feat(route): add 趣集盐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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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volved Issue / 该 PR 相关 Issue

Close #17712

Example for the Proposed Route(s) / 路由地址示例

/ifun/n/category
/ifun/n/search/NPC
/ifun/n/tag/zhihu

New RSS Route Checklist / 新 RSS 路由检查表

• New Route / 新的路由
  • Follows Script Standard / 跟随 路由规范
• Anti-bot or rate limit / 反爬/频率限制
  • If yes, do your code reflect this sign? / 如果有, 是否有对应的措施?
• Date and time / 日期和时间
  • Parsed / 可以解析
  • Correct time zone / 时区正确
• New package added / 添加了新的包
• Puppeteer

Note / 说明

[github-actions]

Successfully generated as following:

http://localhost:1200/ifun/n/category - Succe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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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趣集</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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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scription>趣集 - Powered by RSSHub</descri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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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知乎盐选 _ 影后的女二剧本+番外</title>
      <description>&lt;p&gt;1&lt;/p&gt;&lt;p&gt;我在宋锦城眼里，大概就是毛遂自荐的情人。&lt;/p&gt;&lt;p&gt;那时我已经拍过几部小火的剧，在里面饰演或恶毒、或刁蛮任性的女二、三、四，年底公司的对赌协议没过，被他以低价收购，年末的尾牙上他大发慈悲地过来露了露脸，那是我的机会。&lt;/p&gt;&lt;p&gt;我的经纪人一定想不到我这样大的胆子，其实她给我物色了其他的金主。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他权势极盛，传闻中不好招惹，并不是个仁慈且脾气好的人。&lt;/p&gt;&lt;p&gt;可我实在不想余生辗转在一个又一个肥头大耳的金主间糟蹋自己，那是我第一次鼓足勇气为自己谋划。&lt;/p&gt;&lt;p&gt;在他一个人去花园露台醒神的时候，我跟了过去，当我鼓足勇气红着脸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目光沉沉地一言不发望着我，我在这目光下浑身发抖，可我还是强忍着羞耻介绍自己，我说：「宋先生您好，我叫秦时。」&lt;/p&gt;&lt;p&gt;他很高，眼神睥睨下来，不动声色地将我从头扫视到脚，最后捏着我的下颚将我脸抬起来，我颤抖着眼睫回视他，我知道自&lt;/p&gt;&lt;p&gt;己很美，眼波流转楚楚动人时最美，果然他眯了眯眼，然后朝围拢过来的保镖挥了挥手。&lt;/p&gt;&lt;p&gt;后来在他身边久了，才发现他并不是个会沉溺女色的人，自荐的人那样多，这些年下来，也只我一个以这种方式来到他身边，我在他身边第三年的时候，他身边口风一向很紧的助理感慨地说了一句：「秦小姐，您很幸运。」&lt;/p&gt;&lt;p&gt;按照偶像剧剧情发展，我应当就是他的天命之选，即使不是女主，应该也是和女主有几分相似到让他愿意心软的戏份重的女配。&lt;/p&gt;&lt;p&gt;可我真的只是个炮灰。&lt;/p&gt;&lt;p&gt;后来很久很久之后，我大着胆子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是我？」&lt;/p&gt;&lt;p&gt;他当时心情不错，所以眯着眼睛望着我，最后回：「你该庆幸自己运气好。」&lt;/p&gt;&lt;p&gt;我的运气是挺好的，那时候年轻，所以无知者无畏，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在现在这个年龄问我还敢不敢这样搭讪宋锦城，那我的回答应该是不敢。&lt;/p&gt;&lt;p&gt;我和宋锦城第一次「约会」，他带我去了斗兽场。&lt;/p&gt;&lt;p&gt;除了电视上，那是我第一次涉足那样的地方，宋锦城带我站在最高层的包房，向下俯瞰过去，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在激烈地喧&lt;/p&gt;&lt;p&gt;嚣张扬吼叫，角斗场中央是一个人和一头老虎，几乎是单方面的虐杀，我忍不住几欲作呕，可是我不敢。&lt;/p&gt;&lt;p&gt;我偏头去看宋锦城的表情，他凝目注视着斗兽场，表情几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眉心微跳，后来当我对他的每一个微表情熟稔之后我才知道，这代表他在兴奋。&lt;/p&gt;&lt;p&gt;杀戮总是能让人兴奋起来，那天很不凑巧，当然也并不知道这是不是角斗场故意的，兽场中的那只老虎跳出来扑向前一秒还在旁边嘶吼兴奋的人群，所有人惊慌失措地四下逃窜，最后那只老虎是在我们两米前的位置被击晕的。温热的血溅在宋锦城的手背上，他微微眯了眯眼。&lt;/p&gt;&lt;p&gt;角斗场的老板亲自过来赔罪的时候他正蹙眉望着手上的那滴血，我想我一生的智慧都体现在那一刻了，我乖巧地俯身过去，温顺地替他舔净了手上的血。&lt;/p&gt;&lt;p&gt;他抬手顺着我的头发摸到后颈，摸着那块软肉捏了捏，像是在撸一只猫。&lt;/p&gt;&lt;p&gt;所以后来宋锦城说我运气好，我不由暗暗揣测当时如果没有这一遭的话，我大概会被他丢到斗兽场中央去和老虎狮子搏斗也不一定。&lt;/p&gt;&lt;p&gt;他是个有点琢磨不透的人。&lt;/p&gt;&lt;p&gt;有时候他歇在我这里，早上迷糊中醒过来时，经常能看见他在露台上抽烟。&lt;/p&gt;&lt;p&gt;天色将明，浓墨幽蓝的天空在亮与暗的界限混沌，他穿着丝质的银灰睡衣，侧身坐在阳台上抽烟，指尖一抹淡红闪烁，明明灭灭。&lt;/p&gt;&lt;p&gt;他抽的不多，更多的时候是放在指尖垂眼看着，漆黑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角，俊挺的侧脸英俊无比，眼睫低垂，仿佛是忧伤。&lt;/p&gt;&lt;p&gt;他是天之骄子，商业帝国大得不可想象，有钱有权，万物只要他想就唾手可得。&lt;/p&gt;&lt;p&gt;我不知道是谁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他烦心忧伤。&lt;/p&gt;&lt;p&gt;他一直是个自制力很高的人，有段时间他抽烟抽得很凶，又酗酒，终于把自己折腾到医院里去了。&lt;/p&gt;&lt;p&gt;当时他的家人在医院看护，我装作路人路过一次他的病房，他躺在病床上，床边围着一对年轻的男女，正拿着手机给他看什么东西，他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目光温和，一边侧身看着手机，脸上突然就绽放出一抹开心的笑容。&lt;/p&gt;&lt;p&gt;他平时很少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见到过的笑容寥寥无几。事实上他就是很严肃，他的目光沉沉地望过来的时候，你就是会心惊胆战，不敢与之对视。&lt;/p&gt;&lt;p&gt;所以那一刻，我真的特别特别好奇，他看到的是什么？可以让他笑起来。我是在宋锦城身边待得最久的一个女人，我想这应当源于两点，第一点是我确实很漂亮，在美人横出的娱乐圈，我也在「娱乐圈的颜值天花板」提名中长期占得一位，第二点是我确实很听话乖巧，要知道，但凡女人，尤其是宋锦城身边的女人，因为受到的巴结太多，所以总是会忍不住恃宠而骄，宋锦城宠你时愿意敷衍两分，不耐烦了那你这辈子应当都不会再见到他一面了。&lt;/p&gt;&lt;p&gt;我从来不跟他的下属过多的接触，偶尔有人想拜托他什么事求到我这里，我亦是微笑颔首不语拒绝，最夸张的一次，是有人拿着半臂高的整块翡翠过来，通体通透，成色极好，往大厅的中央一放，几乎温润盈盈有光，为首的人笑得很客气，说：「秦小姐，不必麻烦你什么，只求你帮我和宋先生见上一面。」&lt;/p&gt;&lt;p&gt;说不心动是假的，内心仿佛天人交战，可我面上依旧笑的淡定，毕竟擅长演戏，我连余光都没往那尊翡翠上瞧，端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后来那人临走时还赞叹的夸了我两句，说：「不愧是宋先生身边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竟然拿这些小东西来求你办事，真是唐突了。」&lt;/p&gt;&lt;p&gt;苍天可见，若这块玉生而有灵，听见自己被称呼为「小东西」可能也会呕血不止，其实他不知道我的心也在滴血。&lt;/p&gt;&lt;p&gt;后来这人找了其他途径见到了宋锦城，他知道了这件事，当天晚上那尊翡翠就被送到了他送我的沿江的那套高层公寓中，他笑着看我：「这样一块翡翠，真是难为你不心动。」说完就又&lt;/p&gt;&lt;p&gt;是笑，「就这胆子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敢到我面前毛遂自荐的。」&lt;/p&gt;&lt;p&gt;有时陪他出去应酬，他看着下面的人巴结我的样子，也会似笑非笑的调侃我：「你们可别吓着她，我的这个小女朋友胆子比老鼠还要小……」&lt;/p&gt;&lt;p&gt;哦，对，他称呼我为他的「小女朋友」，在他这些年的女伴中，我大概是唯一一个有此殊荣的人，我在他身边的第五年，据说地下赌场还专门立了个赌局，赌我会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最后转正。&lt;/p&gt;&lt;p&gt;赌局的赔率高达1:350，这赌局一直持续了两年，在我在宋锦城身边第七年的时候，我去押了注——赌不会，想想分手后还能额外赚一笔零用钱我就很开心。&lt;/p&gt;&lt;p&gt;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能留在宋锦城身边这么久的原因，是因为我不爱他。&lt;/p&gt;&lt;p&gt;当然，是他以为我不爱他。&lt;/p&gt;&lt;p&gt;不爱宋锦城比爱上他要难上千百倍，如果你是我，就知道以他的人格魅力，很难有人会对他不动心。&lt;/p&gt;&lt;p&gt;在宋锦城身边久了，我当然也曾异想天开幻想过，我跟在他身边的第二年，那年我有个真人冒险综艺，有一期是沙漠探险，傻逼剧组将四个人放在茫茫戈壁中，给了一点生存物资，然后让我们生存两天一夜，可是剧组防护措施没做好，夜里一场沙尘暴席卷而来，我们和剧组失联了，我硬生生地熬了一天一&lt;/p&gt;&lt;p&gt;夜，当我以为我要死在荒无人烟的沙漠的时候，宋锦城遣人开着直升机在荒漠中找到了我。&lt;/p&gt;&lt;p&gt;当然他本人没有来，但那并不耽误他在我眼中的形象变成天神下凡，你看动心多简单，只要一个点，在一瞬间，就能将你日日夜夜建立的心理防线击溃。&lt;/p&gt;&lt;p&gt;当人人都在说「宋先生对你好像是认真的」、「宋先生从来没有对其他人像你这样」、「宋先生大概是迷上你了，不过也难怪，你长得这样美，我要是男人，也会忍不住动心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时，你也会在心底产生奢望：他对我，到底是不是有几分真心？&lt;/p&gt;&lt;p&gt;还好在我心思起伏爱意汹涌磅礴的那段时间，他身边有其他的人。&lt;/p&gt;&lt;p&gt;可能是宋锦城实在是拥有花心的资本，导致大家可能以为他身边很多女人，但其实他在女色上并不怎么热衷，大概是嫌麻烦，同时固定的女伴不会超过两个，而且能入他眼的又乖巧摸透他心思的又不恃宠而骄的又不对他起歪心思的设计他的，这些年下来也只有我一个。&lt;/p&gt;&lt;p&gt;那个女人是和我同期的一个小花，出道即巅峰，拍了一部校园剧，清纯单纯的形象深入人心，火遍全国，当然她也是真的很单纯，宋锦城对身边的人一向大方，大方到或许是让这位小花产生了某种错觉，所以和宋锦城在一起的头一个月她就来找我，以正房女朋友的姿态警告我：「我告诉你，锦城现在和我在一起，你最好识相点。」&lt;/p&gt;&lt;p&gt;我当时真的懵了，以为宋锦城也被这位清纯小花征服收心了，当时刚萌芽的一点心动瞬间枯萎，直到三天后，宋锦城召唤我陪他去某个宴会，出门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盛气凌人的小花被保镖拦在外面，一点形象皆无地歇斯底里地问：「为什么，宋锦城，你怎么突然说不要就不要我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lt;/p&gt;&lt;p&gt;宋锦城蹙了蹙眉，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小花，她甚至没有再拍过片子，就这样沉寂下去，那段时间我天天做梦，梦见这位小花泪流满面拦着宋锦城的样子，那样不体面毫无尊严，可是梦着梦着，她那张哭的声嘶力竭的脸就变成了我自己。&lt;/p&gt;&lt;p&gt;而宋锦城垂眸望过来的眼神冷淡漠然，说：「拉下去。」&lt;/p&gt;&lt;p&gt;我每次都在这种眼神中被惊醒，然后在内心反复告诫我自己，千万不能成为第二个小花，因为哭的实在是太丑了，有损形象。&lt;/p&gt;&lt;p&gt;再渐渐的，固定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人人都说秦时真是好手段，宋锦城也被我收了心，只有我听了一笑置之，那是因为他身边的女人总是太不安分，他嫌麻烦，如果我真的当真了跑去和他说：「宋先生，我喜欢你。」我相信这将是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lt;/p&gt;&lt;p&gt;我之所以能在他的身边待这样的久，只是因为我本分。&lt;/p&gt;&lt;p&gt;从22岁到29岁，一个女人最美的一段年华，也就在这里了。&lt;/p&gt;&lt;p&gt;3&lt;/p&gt;&lt;p&gt;在董芸出现之前，人人都以为我拿的是女主剧本，等她出现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因为每一个炮灰，在女主出现的那一刻，都是要回归原位的，就像十二点之后灰姑娘的水晶鞋，无所遁形。&lt;/p&gt;&lt;p&gt;起初的端倪是在商业财经报纸的头条，封面是他和一个女人并肩撑着伞，下面详细的八出了这个女人的背景身家，认为宋锦城这是要商业联姻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传要商业联姻，但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我不止一次地幻想过他未来的正房太太趾高气扬地站在我面前，甩给我一张无限额的银行卡打发我的样子，只不过没有一次实现，我也就没当一回事了。&lt;/p&gt;&lt;p&gt;他们第二次上的是娱乐新闻，他牵着她的手，偏头专注地望着她，因为是偷拍，所以离得很远，画质很糊，看不清表情，但我心中一凉，放下报纸的那一刻只觉得脑子空白，身体可能还在微微发着颤，这次不一样了，我听见脑海中的另外一个声音和我说。&lt;/p&gt;&lt;p&gt;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一件不相干的事，那时我在娱乐圈刚冒尖，圈内都对我背后的金主感到好奇，狗仔成天成宿的蹲我，不过我也不怕，没有人敢爆宋锦城的料，但也有例外，有个狗仔拍到一张照片，照片中宋锦城并没有露脸，只是从车中伸出一只手，我将手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拎着裙摆正欲弯腰进车。&lt;/p&gt;&lt;p&gt;这张照片上了热搜，他们从宋锦城漏出半只手腕的西装样式猜测到他手腕上千万的表到注意他骨节分明纤长的手，无数我认识不认识的人在评论中被提名，而这件事上热搜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宋锦城，站在他门外的时候我想我一定非常仓&lt;/p&gt;&lt;p&gt;皇，脸色苍白，我说：「不是我。」——曾经有明星买通狗仔故意拍宋锦城的照片要挟，只是后来下场都不太好，所以我努力地解释，「不是我。」&lt;/p&gt;&lt;p&gt;他看着我，漫不经心的唔了声，然后说：「我知道。」&lt;/p&gt;&lt;p&gt;我一颗心才慢慢放下来。&lt;/p&gt;&lt;p&gt;娱乐圈不缺新闻，这件事慢慢也就无人问津，后面我火了之后，有人去挖这件事，也迅速被我粉丝反黑盖了过去。&lt;/p&gt;&lt;p&gt;如今宋锦城和一个女人的照片这样明目张胆的被放在娱乐新闻的正中央，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就是这是经过他允许的。&lt;/p&gt;&lt;p&gt;他允许这个女人被明目张胆地放在他身边。&lt;/p&gt;&lt;p&gt;我上网去搜董芸的百度百科，她是A市大企的独生女，从小就很优秀，会六国语言，毕业于美国某佛金融专业，喜欢极限运动。顺藤摸瓜的，我找到了她的个人账号，上面她分享了很多照片，有和友人聚会的，有开会的，有极限攀岩运动的，其实她长得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但热烈自信，挂在岩石上回头的粉黛未施的一张脸上笑容灿烂，让人莫名想到夏日阳光下开得正盛的向日葵，同样的灿烂富有生命力。&lt;/p&gt;&lt;p&gt;我从来没有在宋锦城面前素过颜，这大概是一位被包养的情妇的自我修养，可我真的很羡慕董芸的这种坦然，当然她有在宋锦城面前坦然的资本。&lt;/p&gt;&lt;p&gt;见到董芸，完全是在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那是在一个圈内的聚会上，我是宋锦城的女伴，盛装全妆，夸张地说几乎每一根头发丝都打理的在它该在的位置上，我站在宋锦城的身边，不需要说话，只要微笑就好。&lt;/p&gt;&lt;p&gt;董芸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她穿的简单但落落大方，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接过一边的服务生递过来的酒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俏皮的和宋锦城眨了眨眼，嘴角带着他们那个阶级心照不宣的笑容，她说：「这个还不错，有眼光。」&lt;/p&gt;&lt;p&gt;我极力控制自己在那一刻想要蹙起的眉心，忍了又忍，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宋锦城的脸，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董芸的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探究。&lt;/p&gt;&lt;p&gt;探究什么？&lt;/p&gt;&lt;p&gt;我问你，偶像片看过吗？偶像片中一般总裁带着女配参加宴会被女主撞见，当女主强颜欢笑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总裁一脸阴沉地望着女主的脸时他在探究什么？当然是探究女主有没有吃醋啊！&lt;/p&gt;&lt;p&gt;可惜董芸是真的洒脱，而宋锦城？他是真的在探究董芸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出现时的反应。&lt;/p&gt;&lt;p&gt;不久后我忍不住旁敲侧击他和董芸的关系，开玩笑似真似假的问我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宋锦城也只是漫不经心的弹弹手中的烟灰，和我不咸不淡地说：「我们只是朋友。」&lt;/p&gt;&lt;p&gt;朋友，这真是一个暧昧又正经的词，它可以笼统的概括你目前无法定义的一切关系，我当时轻轻哦了一声，然后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剥手中的柳橙。&lt;/p&gt;&lt;p&gt;宋锦城喜欢吃柳橙，但他有个毛病，就是不吃刀切的柳橙，一定要人用手剥，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很惆怅，因为女孩子嘛，喜欢做美美地指甲，剥橙子就不能留太长的指甲了，因为一用力指甲会崩掉，还会染的黄黄的，和宋锦城在一起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留过长指甲了，当初年轻气盛时还为自己的指甲哀悼过。只是现在有时候会模模糊糊地想，以后他若是和董芸在一起了，大概是永远都不需要我再剥柳橙了。&lt;/p&gt;&lt;p&gt;这样想想，竟然有点小惆怅，所以我又多给他剥了一个。&lt;/p&gt;&lt;p&gt;和我的好朋友墨北说起这件事，她一直嗤之以鼻，认为我是想多了，杞人忧天，她有句经典名言，就是：「商业联姻能有真感情吗？那只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和另一个万恶的资本主义以婚姻为纽带的不可靠联结，比烧成灰烬的纸还薄弱，风一吹就没了。」&lt;/p&gt;&lt;p&gt;我当时笑笑没有说话，我一直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尤其是一个漂亮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比雷达还要准。&lt;/p&gt;&lt;p&gt;我如此的笃定这件事，还是因为有一天暴雨夜。&lt;/p&gt;&lt;p&gt;那时候大概是凌晨两点多，我迷迷糊糊中被宋锦城的手机铃声惊醒，一开始神智并不是特别清醒，等我有意识睁开眼，宋锦城已经坐起来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温声对那边说：「不要慌，慢慢说。」「没事，你现在能看见什么标志性的建筑？」&lt;/p&gt;&lt;p&gt;这个房子当时在装修的时候，宋锦城只提了一个意见，就是隐私保密性，所以这房子是极其非常的隔音，可是现在，在这满室的寂静中，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风雨呼啸声，夹杂着慌乱的女声，像一个重重的棒槌，狠狠地敲在我的脑壳上，嗡嗡作响。&lt;/p&gt;&lt;p&gt;我听见宋锦城很温柔的声音，他说：「芸芸，别怕，等我。」&lt;/p&gt;&lt;p&gt;旁边的床榻一轻，接着门锁嘎达一声，然后我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lt;/p&gt;&lt;p&gt;这屋子隔音效果真的太好了，卧室门一关，我连他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但我闭上眼，能想象到，他顺着卧室走廊下楼，经过一楼的客厅，然后拿起车钥匙，在玄关处换鞋，然后走到地下车库。我掀开被子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暴雨无声的扑打在窗户上，一道雨线顺着光洁的窗户滑落，但是很快被另一道雨线冲刷，我轻轻数123睁开眼，一道车灯从地下车库开出来，我抬手隔着窗户摸着那道车灯，眼睛一眨，一行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下来。&lt;/p&gt;&lt;p&gt;后来宋锦城身边有个嘴碎的朋友有意无意地和我透漏，那晚暴雨风大，董芸的车半路在广宗路抛锚了。广宗路有一个特点，就是路况复杂，小道极多，号称市中心的迷宫，董芸自己都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她慌里慌张的给宋锦城打电话，等了半个小时，宋锦城就神奇地出现在她的面前。&lt;/p&gt;&lt;p&gt;广宗路，我默默地念，从我们房子到广宗路平时至少是四十分钟的车程，在不知道董芸具体位置的情况下，他半个小时找到她，我情不自禁地想，这真是一段该死的友谊啊。&lt;/p&gt;&lt;p&gt;他朋友展崎最后半倚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提点我：「秦时，老实说，阿城身边的这些人中，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董芸回来了，你早点给自己做点打算吧。」&lt;/p&gt;&lt;p&gt;「你是比不过董芸的，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你就已经输了。」&lt;/p&gt;&lt;p&gt;我抬手举起面前一杯啤酒，冲他笑笑然后一饮而尽，算是敬他。&lt;/p&gt;&lt;p&gt;4&lt;/p&gt;&lt;p&gt;听说宋锦城和董芸最初相识于美国，宋锦城作为被特邀的校友回校演讲，两人是如何相识相知相交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我知道，董芸初遇宋锦城比我早，且比我道德比我体面。&lt;/p&gt;&lt;p&gt;展崎跟我说，我是比不过董芸的，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赢了，我若是说我从来都没想和别人比过，他一定不相信。&lt;/p&gt;&lt;p&gt;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对我即使面上说着再欣赏和喜欢，也不能掩饰他们对我骨子里的轻视，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本身就是目的不纯的靠近宋锦城的，这并不是我能选择的。&lt;/p&gt;&lt;p&gt;在我遇见宋锦城时，他没结婚没女朋友，于道德伦理上，我并没有什么过失的地方，我只是想努力的，努力的，让自己活得好一点，稍微体面一点不至于人人践踏而已。&lt;/p&gt;&lt;p&gt;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lt;/p&gt;&lt;p&gt;他们觉得我在宋锦城面前表现的淡然如菊不争不抢只是我费心打造出来的一个人设，等宋锦城抛弃我了，我一定会彻底的露出我的狐狸精尾巴，或纠缠不休，或死缠烂打，与其说是他的那群朋友是在提点我，不如说是在敲打我。&lt;/p&gt;&lt;p&gt;一个人身边的朋友对你的态度决定你在那个人心中的地位，从展崎跟我说出这番话的那一刻起我就想，我忐忑了七年，终于要迎来我自己的大结局了。&lt;/p&gt;&lt;p&gt;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无数次的幻想过我和宋锦城结束的最后一刻，在无数个偶像剧中，这样的场景无疑是要伴随着一场瓢泼大雨的，我倔强的45度仰头望着天空，不让眼里的泪流下来，凄楚地望着宋锦城决绝的头也不回地背影……&lt;/p&gt;&lt;p&gt;然而实际上那只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艳阳天，宋锦城难得中午来吃饭，保姆做了很简单的四菜一汤，我记得很清楚，一蛊排骨冬瓜汤，一盘红烧肉，一碟鱼，一盘生菜，一道鸡蛋煎虾仁，宋家有个自己的农场，专门种植蔬菜、水养鱼虾、圈养牛羊鸡鸭鹅等牲畜，全部是有机原生态。这些食品原材料只供应宋家的日常三餐，并不对外做生意，所以虽然只是简单的四道菜，但胜在原生态滋味鲜美。&lt;/p&gt;&lt;p&gt;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开始给宋锦城手剥柳橙，淡淡的橙香在空气中弥漫开，宋锦城突然开口和我说：「城西外郊那栋别墅，我已经找人过户给你了。」&lt;/p&gt;&lt;p&gt;「上次你最爱的那辆跑车，我找人在国外订购了，过几天会送到你这里来。」&lt;/p&gt;&lt;p&gt;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慢条斯理地擦擦嘴，继续说：「其他的都放到你户头了，你可以看看你的账户。」&lt;/p&gt;&lt;p&gt;我低着头认真的、专注的、细致的一点一点地去剥柳橙的皮，仿佛这是我当前最重要的一件事，过了很久很久，我听见宋锦城对我说：「你还有什么需求吗？」&lt;/p&gt;&lt;p&gt;我将剥的完完整整的柳橙递到他面前，说：「把这个柳橙吃了吧。」&lt;/p&gt;&lt;p&gt;他看了我很久很久，然后接过来，一点一点地吃完了。&lt;/p&gt;&lt;p&gt;我微微笑起来，我知道自己笑起来是最好看的，所以我极轻且浅淡地冲他笑，我说：「我下午还有场戏，就不留宋先生了。」&lt;/p&gt;&lt;p&gt;他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滴水不漏，视线在我脸上流转片刻，眼神审视，但很快地掠过，就势站起来，拿起椅靠后的外套，对我颔首说：「我先走了。」&lt;/p&gt;&lt;p&gt;我送他出去，站在门边目送他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俊挺的眉心微蹙，他说：「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展我微笑颔首。&lt;/p&gt;&lt;p&gt;我知道这是他对我最后的纵容，他这样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的人，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已经是莫大的不易，毕竟他最讨厌分开后还有联系。&lt;/p&gt;&lt;p&gt;我一直站在门边，看着他的车一骑绝尘，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慢慢消失在视线中。&lt;/p&gt;&lt;p&gt;晚上保姆过来的时候很惊讶，大概是10点多，她习惯这个时候来给宋锦城做夜宵，我没开灯，她打开灯看见我坐在客厅桌边的时候吓了一跳，问：「秦小姐，你没事吧。」&lt;/p&gt;&lt;p&gt;我动动僵硬的的骨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这样僵坐了好几个小时，勉强地笑笑，还没说话，保姆又问：「侬桑萨毛病了？」保姆是位上海老阿姨，因为宋锦城是上海人，她一着急就喜欢开口说上海话，我揉揉眉心，疲倦的摇头回：「我身体没事阿姨。」顿了顿，我补充一句，「以后您不用来了。」&lt;/p&gt;&lt;p&gt;她大为震惊，上海话也不说了，问我：「那宋先生来了怎么办？他习惯我做菜的口味。」&lt;/p&gt;&lt;p&gt;这里没有外人，所以我放任自己将眉心狠狠地蹙起来，声音近乎呢喃，我摇摇头，说：「他不会再来了。」&lt;/p&gt;&lt;p&gt;5&lt;/p&gt;&lt;p&gt;我和墨北出去玩了一年，没有目的地，天南地北随心所欲，我们做过最疯狂的事是晚上还在阿尔巴尼亚雪山下泡野温泉，隔天就心血来潮买了票飞到冰岛去看极光，反正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和钱。&lt;/p&gt;&lt;p&gt;刷到宋锦城结婚的消息的时候，我和墨北正在马拉喀什的Medina逛古城，露天的市场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都是颜色绚烂的丝绸和香料篮，嘈杂脏乱，但有种迷人的古世纪韵味，我站在路边等着在摊子上挑选丝绸布料的墨北，心不在焉地打开手机，最新消息来自于三天前我的经纪人，只有四个字：「你还好吗？」&lt;/p&gt;&lt;p&gt;和宋锦城分开后我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和宋锦城的朋友圈划了深深的一条沟壑。&lt;/p&gt;&lt;p&gt;但几乎心领神会，我打开新闻推送端，看见宋锦城和董芸的世纪婚礼，封面是张婚礼照，宋锦城偏头看着身边穿着雪白婚纱的董芸，眉眼间溢出来的，是深情和温柔。&lt;/p&gt;&lt;p&gt;大脑在刹那空白，直到墨北来推我，我才发现我捧着手机的手一直抖，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墨北的神色很慌张，她问我：「你怎么了秦时？你不要吓我啊！」&lt;/p&gt;&lt;p&gt;后来墨北陪我在酒店躺了整整三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其实理智无比清晰的告诉自己，你算哪根葱啊，即使跟了宋锦城七年，但你有难过的立场吗？可我就是倦怠，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倦怠，这倦怠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人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回国之后我开始了正常的工作，即使脱离了宋锦城的资源，我每天的工作依旧排得很满，我在演戏和唱歌上一无所长，但所幸长得漂亮，这年头，民众对长得好看的人都格外的容忍，加上我有自知之明，不作妖不大牌随和谦让低调，大导演和品牌也愿意找我合作。&lt;/p&gt;&lt;p&gt;再次遇见宋锦城，是在他结婚的两年后，国内最顶尖的综艺节目的招商会，我是固定嘉宾，宋锦城大概是投资商，这个圈子那样小，我们三年都没遇见，大概也是因为他暗中授意。&lt;/p&gt;&lt;p&gt;那次会遇见，或许是他觉得，三年过去，已经没有什么好避嫌的了。&lt;/p&gt;&lt;p&gt;我大大方方地跟着主创团队一起敬酒，到他面前依然得体，酒杯低他半盏，客客气气疏离的有自知之明的唤他：「宋先生。」&lt;/p&gt;&lt;p&gt;以前在极其亲密情到浓时的时候，我曾经在他耳边唤过他锦城，当时唤完之后我脸都白了，可他笑，在我耳边低沉的笑，问我：「怕什么？」&lt;/p&gt;&lt;p&gt;那样亲密的时候，现在想来，像是人在黄粱中燃着做的一场好梦，所以我已经很少去想了。&lt;/p&gt;&lt;p&gt;酒过三巡，一个很照顾我的制片人姐姐让我送一套衣服到楼上的302房间，我提着礼裙踩在厚实的地毯上，那样高的高跟鞋&lt;/p&gt;&lt;p&gt;落足上去都寂寥无声，整个三楼空荡无人，推开门，不出意外地看见一抹熟悉的剪影。&lt;/p&gt;&lt;p&gt;宋锦城临窗靠着，正在吸烟，袅袅的烟雾从他嘴中吐出，他的侧脸依旧英俊无比，我在进去前敲了敲门，他转脸看我，然后顺手将手里的烟按在旁边的烟灰缸中，嗓音嘶哑，说了句抱歉。&lt;/p&gt;&lt;p&gt;我们沉默不语，他先开口：「你换了手机号？阿崎他们想联系你都找不到人。」顿了顿，补充一句，「那几处房子听说你都卖掉了，现在住在哪里？」&lt;/p&gt;&lt;p&gt;我嗯了一声，解释：「我只是怕旧事旧人在先生婚后被扯出来会给先生带来困扰，所以一并都处理了。」&lt;/p&gt;&lt;p&gt;他应该是喝醉了，眉心深深的蹙起来，我望着他眉间的那道褶皱，忍不住想，娶了你最爱的人，到底为什么，你还这样不开心呢。&lt;/p&gt;&lt;p&gt;他目光沉沉地望着我，四目相对时我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他眼神一动，慢慢地倾身朝我俯过来，我想逃开，可双腿像是被死死地悍在地上，等他温热的吐息扑到我脸上时，我绝望的顺从地闭上眼，手近乎惶恐地拉住了他的前襟。&lt;/p&gt;&lt;p&gt;他结婚了，这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我内心的理智在歇斯底里的呐喊，可我拒绝不了他。&lt;/p&gt;&lt;p&gt;我永远都拒绝不了他。&lt;/p&gt;&lt;p&gt;我努力了三年的防线，只要一瞬间，只要他一个眼神就溃不成军，只要那个人是他。&lt;/p&gt;&lt;p&gt;我仰着脸闭着眼，感受他的唇息从我的唇边擦过，埋在我的颈肩上，吐息温热，他说：「对不起。」然后他推开我，目光似乎懊恼，他很少有这样失去掌控和自制的时候，他揉了揉额角，又说了一句，「抱歉，我喝醉了。」&lt;/p&gt;&lt;p&gt;我努力仰起唇角笑，像个小丑，我说：「没关系。」&lt;/p&gt;&lt;p&gt;6&lt;/p&gt;&lt;p&gt;隔天我上了绯闻头条，那时我才明白宋锦城那句对不起到底是什么意思。&lt;/p&gt;&lt;p&gt;没有一个人的三楼，整个会场都是交好的媒体，可我和宋锦城被拍到了一张照片，高清，我仰着脸闭着眼，他低头俯身在我的肩颈间，额前的头发微垂，遮住眉眼，若不是极其熟悉的人，应该是认不出这是宋锦城的。&lt;/p&gt;&lt;p&gt;但这样暧昧的照片，若没有宋锦城授意，即使是媒体拍到的也没人敢放出去。&lt;/p&gt;&lt;p&gt;我经纪人手机被打爆了，都在旁敲侧击这是谁，是不是我的男友，铺天盖地的骂意顺着网线传送过来，墨北打电话过来将宋锦城狗血淋头地骂了一顿，可我不悲伤不惶恐，我只是真心实意地疑惑，为什么？我不明白宋锦城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lt;/p&gt;&lt;p&gt;几天之后我明白了，因为我在一场活动遇见了董芸。&lt;/p&gt;&lt;p&gt;她看见我笑了起来，是真心实意的笑，还偷偷打趣我：「我看见那张照片啦，拍得不错，当年我和展崎打赌你是他的真命天女，展崎还笑话我，这么多年，你们是真配啊。」&lt;/p&gt;&lt;p&gt;我在那刻恍然大悟，悟了之后又替宋锦城心酸疼痛。&lt;/p&gt;&lt;p&gt;你看，这是宋锦城心心念念娶的心上人，可她不爱他。&lt;/p&gt;&lt;p&gt;她不爱他啊。&lt;/p&gt;&lt;p&gt;我想起那天宋锦城紧紧蹙起的眉心，他故意授意放出这张照片，无非是想拿我做筏子，试探董芸的态度。我原先还在疑惑那样大的一个顶级综艺，为何会找我做固定嘉宾，如今想来，应该是宋锦城给予的补偿，我想他此刻一定非常的挫败，我看见眼前笑意盈盈的董芸，无比的肯定以及确认，她不爱他。&lt;/p&gt;&lt;p&gt;董芸转身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叫住她，她疑惑的转身，我静静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解释，我说：「董小姐，我和宋先生在他和您结婚前一年就断了，此后再也没有见过面联系过，那天那张照片，只是个误会。」顿了顿，我补充一句，「您要记得，从和您结婚后，宋先生就没有背叛过您。」&lt;/p&gt;&lt;p&gt;她张着嘴很惊诧地望着我，像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lt;/p&gt;&lt;p&gt;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什么，我想宋锦城可以拿我做筏子试探董芸，但我不忍心，让他爱的人这样揣摩误会他，若很久很久以后，他和董芸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我也不能让我成为他们之间的那根陈年旧刺。&lt;/p&gt;&lt;p&gt;如果你真心爱一个人，那么你一定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但凡宋锦城能有握得幸福的机会，我都想成全他。&lt;/p&gt;&lt;p&gt;我是真的真的，很希望他能幸福啊。&lt;/p&gt;&lt;p&gt;7&lt;/p&gt;&lt;p&gt;我在六个月后官宣了恋情，是和我一起参加综艺的一位国民度很高的演员。他知道我所有的事，很包容温柔，生活工作上都能给我很好的建议，像个长辈谆谆教导，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大的波澜和起伏，但是很安心。&lt;/p&gt;&lt;p&gt;一年后我们结婚，结婚那天我在化妆室收到一个礼物，我经纪人吞吞吐吐的把它交给我。我打开看了，是一个很普通的水晶球，水晶球里保存了完整的烟花定格的瞬间。那应该是很久之前，我和宋锦城站在世贸顶楼在外滩看烟花，当时感慨了一句：「琉璃易碎彩云散，这世上美丽的东西，都是转瞬即逝。」&lt;/p&gt;&lt;p&gt;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如今他将烟花存在这水晶球里，下面有一句亲手写的新婚贺词：&lt;/p&gt;&lt;p&gt;「愿你如这烟花一样，璀璨长久，幸福美满。」&lt;/p&gt;&lt;p&gt;经纪人小艾在旁边急得都结巴了：「我知道这很感动，你别冲动啊，别犯傻啊。」&lt;/p&gt;&lt;p&gt;恰逢化妆室的门被推开，我的新郎站在门边等我过去，我笑了笑，盖上盒子朝他走过去。就像宋锦城说的那句，我要和他璀璨长久，幸福美满。&lt;/p&gt;&lt;p&gt;番外——宋锦城&lt;/p&gt;&lt;p&gt;1&lt;/p&gt;&lt;p&gt;我将自己关在书房专心致志的做水晶球的时候，展崎过来找到我。&lt;/p&gt;&lt;p&gt;他看着满满一桌的材料，和垃圾桶、地板上被我扔得到处都是的废弃半成品，样子很不能理解且不可思议，他问我：「阿城，你在做什么？」&lt;/p&gt;&lt;p&gt;阿城，你在做什么？&lt;/p&gt;&lt;p&gt;她结婚的消息被相熟的媒体透漏给我的时候，我连夜从洛杉矶飞了回来，等脑子清醒过来时，我已经开车停在了她家楼下，坐在车里望着她房子里的灯光的时候，我也是这样问我自己，宋锦城，你在做什么？&lt;/p&gt;&lt;p&gt;说实话我一直很讨厌女人死缠烂打，当时和秦时分开后，我没想过她能迅速处理的那样干净，她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卖了我给她买的几处房产，处理的干干净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还是某一天，当时一个合作伙伴送了我一匣子珍珠，品相号称堪比1520年发现的奥维多珍珠。&lt;/p&gt;&lt;p&gt;我对这些东西一直没什么大的概念，当时却不知道为什么打开看了一眼，浑然而成的珍珠一粒粒圆滚滚的镶嵌在锦盒内。我&lt;/p&gt;&lt;p&gt;突然想起秦时，她一向不喜欢穿金戴银，但是很喜欢珍珠，修长的脖子戴上浑圆的珍珠项链，皮肤白的像是能透出光来。&lt;/p&gt;&lt;p&gt;偶尔在她那边过夜，有时候清晨也会饶有趣味地倚在门口看她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漆黑的眉，上挑的眼角，嫣红的唇，最后她展开首饰盒，纤长雪白的手指顺着玲珑剔透的首饰盒一格一格的抚摸过去，各种各样的珍珠耳环，一副副的挑出来放在耳边比划，然后微侧着身子转向我，温声软语地问：「这副好看吗？」&lt;/p&gt;&lt;p&gt;精致圆润的珍珠在她的耳下摇晃，配着那张脸，怎么样都是锦上添花的好看。&lt;/p&gt;&lt;p&gt;我身边的女人不多，但从未断过，秦时在我这众多的女人之中，也算得上是极其漂亮的，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她仓皇地避开保镖来到我面前，强忍着羞涩看着我自我介绍，说：「宋先生您好，我叫秦时。」&lt;/p&gt;&lt;p&gt;我的不悦在看见她脸的那一刻消弭。&lt;/p&gt;&lt;p&gt;那时她还小，似乎也才二十岁出头，青嫩的能掐出水来，远没有如今的轻车熟路，我至今好像仍能记得她脸上的红晕，从耳上一直蔓延到颈中，浑身都怕的在颤抖，但是是绝美的。&lt;/p&gt;&lt;p&gt;我马上想起之前养的一只刚满月的豹猫，小小一团炸着毛颤抖着缩在人掌心中故作凶狠的龇牙咧嘴，秦时和那只豹猫如出一辙，所以我冲潜伏在花园四处慢慢靠过来的保镖挥挥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lt;/p&gt;&lt;p&gt;她顺从的在我指尖闭上眼，一双长睫翕动，像展翅欲飞的蝴蝶。&lt;/p&gt;&lt;p&gt;看到这匣子珍珠我就又想到了她，所以我独独将珍珠留下，递给展崎，和他说：「你帮我把这个给秦时。」顿了顿，我补充一句，「别告诉她是我送的。」&lt;/p&gt;&lt;p&gt;我在分开后送她礼物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珍珠很适合她，但我不想让她误会，让她误解这是我某种藕断丝连的暗示。&lt;/p&gt;&lt;p&gt;我这个人，从来不吃回头草。&lt;/p&gt;&lt;p&gt;只是没想到，展崎打了一通电话后，然后抬头似笑非笑地望向我，说：「是空号。」&lt;/p&gt;&lt;p&gt;他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我两眼，语气调侃：「你不行了啊阿城，你的小情人换了手机号都没告诉你？」&lt;/p&gt;&lt;p&gt;不仅仅是手机号，她的微信私人号也换了。也不记得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大概是有点啼笑皆非吧，展崎将那匣子扔过来，和我说：「你自己送去吧，我懒得到处找人，只是单单为了送一匣子珍珠。」&lt;/p&gt;&lt;p&gt;我握着那个红丝绒匣子颠了颠，然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真的开车去了她的住处。&lt;/p&gt;&lt;p&gt;我知道她那段时间没有通告，我给她买的房产从郊区的别墅到市中心的平层都有，那天我开车绕遍了整个城市，然后发现，她卖了所有的房子。&lt;/p&gt;&lt;p&gt;车子停在路边的时候我怒极反笑，抬手将放在副驾驶车座上装珍珠的那个匣子从车窗扔出去，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走了。&lt;/p&gt;&lt;p&gt;做到她这个程度，傻子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lt;/p&gt;&lt;p&gt;后来展崎提起她，也感慨说一句：「那个秦时平时不声不响，倒也是个狠人，我们原先猜她在你身边够久是因为她老实，如今看起来，她老实是因为她真的不爱你啊，阿城。」&lt;/p&gt;&lt;p&gt;他向来喜欢看热闹并且嘴炮，逮着机会讽刺我几句，我没理他。&lt;/p&gt;&lt;p&gt;最后一次和她见面是在某个综艺节目的招商会，我是最大的投资商，她和主创团队过来敬酒，后来在寂静无人的三楼某个房间，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你换了手机号？阿崎他们想联系你都找不到人。」顿了顿，补充一句，「那几处房子听说你都卖掉了，现在住在哪里？」&lt;/p&gt;&lt;p&gt;她嗯了一声，轻声解释：「我只是怕旧事旧人在先生婚后扯出来会给您带来困扰，所以一并都处理了。」&lt;/p&gt;&lt;p&gt;绕来绕去也没有回答我她住在哪里。&lt;/p&gt;&lt;p&gt;有点意兴阑珊，需要我去专注的事情有很多，我无暇再去想一个被我随手抛开的女人。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今天，我知道她要结婚。&lt;/p&gt;&lt;p&gt;2&lt;/p&gt;&lt;p&gt;秦时没告诉我她住在哪里，但没有我查不到的东西。&lt;/p&gt;&lt;p&gt;我在她楼下点上一根烟，袅袅的烟气升起，淡淡的烟味在狭小的空间中弥漫，我并不怎么抽烟，我讨厌一切能令人上瘾失控的东西，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将烟点燃看着，闻着烟味，这样的环境能让我冷静，去思考很多东西。&lt;/p&gt;&lt;p&gt;这根烟燃到尽头的时候我看见了秦时，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两个人穿得很休闲，手中大包小包的，应该是刚从超市回来，老实说，我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秦时。&lt;/p&gt;&lt;p&gt;她穿着宽松的T恤，牛仔裤，平底小白鞋，黑色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但是一双眼睛在听旁边的男人说话的时候，露出宁静的笑意，很陌生的样子。&lt;/p&gt;&lt;p&gt;这是我没见过的她。&lt;/p&gt;&lt;p&gt;在我面前的时候，她从来不这样，永远是全妆，就连穿浴袍的时候姿态都是优雅的。在我面前说一句话都要斟酌良久，唯恐哪一句令我不快，展崎就说过她假，在我身边的每一刻，她的状态都可以直接拎去走红毯。&lt;/p&gt;&lt;p&gt;现在这样的场景并不适合叙旧，我没让她看见我，开车走了。&lt;/p&gt;&lt;p&gt;回去后我坐在无人的房间中喝酒，随手打开好几年都没开过的电视，翻到了他们当年定情的综艺，看到片头的赞助logo时才想起来，这综艺还是我投资的。&lt;/p&gt;&lt;p&gt;和秦时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个知名演员，他们两人有一群很庞大的CP粉，不需要我一帧一帧的去找，有人剪了他俩单独的CUT。&lt;/p&gt;&lt;p&gt;我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影音室，去看她和他的定情之作。&lt;/p&gt;&lt;p&gt;甜蜜的cut有很多，不排除节目组故意剪辑为之，但有一幕，让我如鲠在喉。&lt;/p&gt;&lt;p&gt;她所在的那组游戏输了，游戏惩罚是从一个5米高的跳板上跳到游泳池里，秦时怕高并且怕水，过了很久还僵在跳板上一动不动。&lt;/p&gt;&lt;p&gt;游戏嘉宾都在旁边起哄，只有那个男人起身走到游泳池里，站在她的下面，仰头望着她说：「秦时，你别怕，我在这接着你。」&lt;/p&gt;&lt;p&gt;5米高的冲击力，游戏嘉宾都在起哄他开玩笑，但只有秦时，从5米高的跳板上俯视下来，极其认真地望着他。&lt;/p&gt;&lt;p&gt;两人的CP粉大概很喜欢这一幕，剪辑的定格的画面上是不断溢出来的粉红色爱心，粉红色滤镜，在他们四目相对时，还配了一首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甜掉牙的情歌。&lt;/p&gt;&lt;p&gt;我不合时宜地想起很多年以前的一件事，那时她在福建那边拍古装戏，恰逢我心血来潮去探班，有一幕是她吊着威亚从悬崖上飞到下面的河岸边。&lt;/p&gt;&lt;p&gt;当时调试威亚故障失灵，她在半空中突然降落在悬崖底部，又往下滚了滚，最后停在悬崖底部往上大概5、6米的位置上，死死地攀着凸出来的一块石棱，眼泪吓得一直流。&lt;/p&gt;&lt;p&gt;悬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湖泊，救援不好展开，只能她自己从上面跳到船上，当时剧组的人用尽了办法她都不敢跳，最后我跟着救援船一起开到她所在位置的下方，仰起头看她，伸出手朝她说：「我会接住你的。」&lt;/p&gt;&lt;p&gt;她泪眼朦胧地望着我，我不知道被剧组劝了1个多小时都不敢跳的她为什么对我抱有那么大的信任，她几乎在瞬间就闭上眼，朝我纵身一跳。&lt;/p&gt;&lt;p&gt;巨大的冲力冲过来，我抱着她脚步不稳的往后踉跄跌在船舱中，但我将她稳稳地护在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她哄：「别怕，看，我这不是接住你了吗？」&lt;/p&gt;&lt;p&gt;她眼睫颤抖两下，睁大眼睛望着我，漆黑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出我含笑的脸。&lt;/p&gt;&lt;p&gt;我不是个耐心很好的人，但是很奇怪，我偶尔也愿意哄哄她。&lt;/p&gt;&lt;p&gt;和秦时在一起的时候，我除了怕麻烦，归根究底，其实也是个很合格的情人。&lt;/p&gt;&lt;p&gt;我不知道秦时想嫁给那个男人的契机是在哪里，但以我对秦时的了解，游泳池的那一场应当是他俩感情转折的巨大契机。&lt;/p&gt;&lt;p&gt;关上电视后一股无名火不知道从哪里升起，我打给那个综艺节目的负责人，发了一次迁怒的怒火，总制片在电话那边唯唯诺诺的不停道歉。&lt;/p&gt;&lt;p&gt;可是我心底的郁气还是难消，一夜未眠。没有休息好导致第二天心情很糟。&lt;/p&gt;&lt;p&gt;开车去接董芸的时候，她还望着我笑：「不是吧学长，不用这么生气吧，你想你这小半生都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你就当我这是为了让你更接人间地气，笑一笑就过去了。」&lt;/p&gt;&lt;p&gt;她以为我脸色黑是因为我们今天要去离婚。&lt;/p&gt;&lt;p&gt;不管真实心情想法如何，我在女士面前一向绅士体贴，揉揉额角朝她道歉：「抱歉。」&lt;/p&gt;&lt;p&gt;她耸耸肩，有些担心地望着我，问：「你没事吧？」&lt;/p&gt;&lt;p&gt;这种无名的焦躁和郁火并不能向外人道，我客气的回：「没事。」&lt;/p&gt;&lt;p&gt;她就识趣的没再问了。&lt;/p&gt;&lt;p&gt;我和董芸是在三年前结的婚——大概是三年前，我记得并不是太清楚。她是一个很完美的人，很合格的妻子，家世很好，本人也聪明大方能干。&lt;/p&gt;&lt;p&gt;第一次见她是我受邀去毕业的高校做演讲，她当时还是在读的研究生。我的演讲很成功，事业成功的人就是有这个特权，不管说什么，台下一群学生都当我的话是至理名言。&lt;/p&gt;&lt;p&gt;当时只有她举起手站起来，歪着头扑扇着一双大眼睛，笑眯眯地说：「学长，我不认同你的观念。」&lt;/p&gt;&lt;p&gt;学长，真有意思，那是毕业后，第一次有人叫我学长。&lt;/p&gt;&lt;p&gt;我也记住了她，一个笑起来特别灿烂的女孩。&lt;/p&gt;&lt;p&gt;我们两家是世交，后来她回国后我们接触的机会开始变多，我发现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热情开朗，笑起来很容易让人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lt;/p&gt;&lt;p&gt;和她父亲谈生意吃饭的时候，她父亲有时也会笑：「我这个女儿呀，以后也不知道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只有当父亲的才知道，嫁给什么样的人都不放心。」话锋一转，又说「宋先生倒是可以令人放心。」&lt;/p&gt;&lt;p&gt;我看着站在远处的董芸，她大约是无聊，正低头去调戏隔壁桌的小孩子，手里拿着酒店送的糖果，在那个孩子眼前晃过来摇过去，引着那个孩子含着手指头眼巴巴地看着。&lt;/p&gt;&lt;p&gt;我就不由自主地笑出来。&lt;/p&gt;&lt;p&gt;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过董芸，但是那时听说她有喜欢的人，并且为情所困，当时就淡了下来。&lt;/p&gt;&lt;p&gt;后来，后来就遇见了秦时。&lt;/p&gt;&lt;p&gt;秦时跟了我七年，整整七年三个月，有时候我自己都奇怪，怎么会有女人能在我身边待这样久。&lt;/p&gt;&lt;p&gt;不过这么多年，这样的例外，应当是只有她一个，除她之外，大概没有女人能在我身边超过六个月。&lt;/p&gt;&lt;p&gt;到了最后其实也只有她一个人，有段时间最离谱，都在传我收了心，我的一个朋友沈暮专门开了赌局，就赌秦时能不能收服我，最后上位成为名正言顺的宋太太。&lt;/p&gt;&lt;p&gt;我当时笑骂了他一句，并没有当回事，后来某一天，他惊奇的打电话过来像是和我说一桩笑话，他说：「我靠，阿城，你那个小女朋友，叫什么来着？对，秦时，她竟然过来下注了，哈哈哈哈这可太有意思了，你猜猜她赌的什么？」&lt;/p&gt;&lt;p&gt;应当是不会。&lt;/p&gt;&lt;p&gt;不会飞上枝头转正成为名正言顺的宋太太。&lt;/p&gt;&lt;p&gt;沈暮看热闹的心淡下去，没好意思地问我：「靠，你怎么知道？」&lt;/p&gt;&lt;p&gt;因为我对秦时足够了解，在我们分开前，我一直这样深信不疑。&lt;/p&gt;&lt;p&gt;她是我所有女人中最懂事最合心意的一个，我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能这样的合我心意，除了最初的磨合和适应，后面每次我抬一抬眼皮，我都感觉她知道我想要什么。&lt;/p&gt;&lt;p&gt;她也并不是一味地顺从听话，偶尔有些女人的小娇嗔和撒娇，但是都在我愿意容忍的范围内，乖起来的时候让人心疼，娇起来的时候让人心软，佯装生气的时候也是恰到好处，我也愿意哄她。&lt;/p&gt;&lt;p&gt;我将她当成我的女朋友疼，有时候我喜欢加个小字，因为她偶尔会冒出来不合时宜的稚气和傻气，比如有时候她会大着胆子问我：「你会破产吗？」&lt;/p&gt;&lt;p&gt;这是什么话，做到我这个程度，赚的已经不仅仅是钱了，用本市市长对我说的话，就是我一倒，整个城市的GDP至少倒退十年。&lt;/p&gt;&lt;p&gt;我问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她就会似真似假的朝我撒娇：「因为我想过啦，除非你破产，否则我这辈子都是不能得到你的啊。」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角往上，带着悠悠的笑意，看不出真心或假意。&lt;/p&gt;&lt;p&gt;但我没有追问。&lt;/p&gt;&lt;p&gt;男女之间，没有长久的打算，是不能较真的深究一个问题。&lt;/p&gt;&lt;p&gt;4&lt;/p&gt;&lt;p&gt;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在我决定和董芸结婚的时候，我和秦时分开。&lt;/p&gt;&lt;p&gt;玩归玩，一旦结婚，我就会给予我的合法对象一个基本的权利——尊重。&lt;/p&gt;&lt;p&gt;决定结婚是很仓促的一个决定，那是在一个雨夜中，我在广宗路找到迷路的董芸，她仰着脸泪流满面，对我说：「你愿意娶我吗？」&lt;/p&gt;&lt;p&gt;但凡任何时候，一个女人泪流满面地问你这句话，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她爱惨了这个人，一个是她爱惨了的那个人伤透了她的心，所以她破罐子破摔准备随便找个人凑合。&lt;/p&gt;&lt;p&gt;董芸无疑是后一种。&lt;/p&gt;&lt;p&gt;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凑合这个词关联上，董芸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过的人，那时候自负，认为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加上没有比董芸更适合和我结婚的对象，我们各方面都无比的契合，身家地位、家庭观念，等等，所有一切。&lt;/p&gt;&lt;p&gt;我答应了。&lt;/p&gt;&lt;p&gt;婚前解决女伴是我对未来妻子的尊重。&lt;/p&gt;&lt;p&gt;和秦时分开前我踌躇很久，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对一件事游移不定。我少年第一桩收购案子就让我声名鹊起，我很少做错的决策，可那时的我不确定。&lt;/p&gt;&lt;p&gt;展崎看不惯我那个样子，所以他先去敲打了秦时，后来他回来和我说：「阿城，秦时不一样，你若是说和她分开，她是不会哭闹让你不快的。」&lt;/p&gt;&lt;p&gt;这番话并没有让我松口气，反而令人憋闷，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lt;/p&gt;&lt;p&gt;分开的那天天气很好，我第一次将车开得那样慢，一路上我想了无数的话，怎么说，说什么会不那么绝情。我没这样的体贴&lt;/p&gt;&lt;p&gt;过，以前这种事情，我都不用出面，会有人专门替我去解决，可我不想让别人看见秦时的难堪。&lt;/p&gt;&lt;p&gt;毕竟在一起七年多，我要给她最后的体面。&lt;/p&gt;&lt;p&gt;结果路上准备的措辞都没说上，我只是一边吃饭一边交代她。&lt;/p&gt;&lt;p&gt;「城西外郊那栋别墅，我已经找人过户给你了。」&lt;/p&gt;&lt;p&gt;「上次你最爱的那辆跑车，我已经找人在国外订购了，过几天会送到你这里来。」&lt;/p&gt;&lt;p&gt;「其他的都放到你户头了，你可以看看你的账户。」&lt;/p&gt;&lt;p&gt;最后我问她：「你还有什么需求吗？无论什么，我都满足你。」&lt;/p&gt;&lt;p&gt;自从我开始说话她就低头在剥柳橙，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乐衷给我用手剥柳橙，在我印象中，女孩子一般都很宝贵自己的指甲，做各种各样的美甲，但她不，指甲剪得干干净净，有很健康的月牙，白里透着粉。&lt;/p&gt;&lt;p&gt;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晚她就在给我剥柳橙，密封的房间里，她局促地坐在餐桌前，有些不安。她那个样子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逗一下她，所以我故意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她很忐忑，像是为了缓解紧张，她傻乎乎地从餐桌的果盘上拿出一颗柳橙，强笑着说：「宋先生，我给你剥个柳橙吧。」&lt;/p&gt;&lt;p&gt;明明旁边就是水果刀，但她傻乎乎的非用手剥，剥的两手都是黄色的汁液，我忍不住低沉的笑，然后凑过去俯身吻她，她下&lt;/p&gt;&lt;p&gt;意识地想用手推我，但意识到自己的手上沾着橙汁，所以无助地用手腕搭在我的肩上，在亲吻的间隙中无力的挣扎呢喃：「等等，我手上脏，宋先生。」&lt;/p&gt;&lt;p&gt;我笑：「那你等下要注意别沾到我身上了。」&lt;/p&gt;&lt;p&gt;那是她的第一次，因为太紧张，剥了一半的柳橙被她一直死死地握在掌心中，最后满室都是柳橙香，整个床单都是柳橙汁，我身上当然不可避免的沾上了，而更多的柳橙香从她的指尖发上颈间传来，她缩在我的身下，光滑圆润的肩头裸在外面，眼睛里还含着泪，要坠不落地噙着，像是水银，即羞怯又惶恐，问我：「怎么办宋先生，都沾到你身上了。」&lt;/p&gt;&lt;p&gt;她简直在要我的命。&lt;/p&gt;&lt;p&gt;食色性也，或许从那之后，我就爱上了柳橙香。&lt;/p&gt;&lt;p&gt;我并不喜欢吃手剥的柳橙，因为觉得脏，但我很喜欢看她低头一点一点给我剥柳橙的样子。让她给我剥过两次后，她大概是以为我很喜欢这样吃，所以每次我去，她都会给我剥。&lt;/p&gt;&lt;p&gt;后来就养成了习惯。&lt;/p&gt;&lt;p&gt;现在分开的这一天，在我问完她还有什么需求之后，她将剥的完完整整的柳橙递到我面前，和我说：「把这个柳橙吃了吧。」&lt;/p&gt;&lt;p&gt;5&lt;/p&gt;&lt;p&gt;我和董芸从民政局出来之后她拍拍我的肩，和我说：「学长，对不住你了，我请你吃饭吧。」&lt;/p&gt;&lt;p&gt;我哭笑不得，其实我们俩人之间谈不上谁对不起谁。&lt;/p&gt;&lt;p&gt;三年的婚姻于我们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我一直以为我是喜欢董芸的，可是新婚第一夜，董芸视死如归闭上眼仰起头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自己怎么都吻不下去。&lt;/p&gt;&lt;p&gt;我从不为难自己，所以很快放开董芸，揉着眉心，向她道歉，她也轻轻长吁一口气，睁开眼看我，说：「我也抱歉。」&lt;/p&gt;&lt;p&gt;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我们两个人都忍不住笑出来。&lt;/p&gt;&lt;p&gt;有的人，可能就适合做朋友，不适合更亲密。&lt;/p&gt;&lt;p&gt;后来我问自己吻不下去的原因，在某个我不愿承认的瞬间，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想到了秦时。&lt;/p&gt;&lt;p&gt;我第一次吻秦时是在初次见面的隔天，她惊怯地闭着眼睛，紧紧地抓着我衬衫的纽扣，浑身绷得紧紧的。我贴着她的唇低沉地说：「放松。」她就努力地想要放松，但好像绷得更紧，脸上就是这样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lt;/p&gt;&lt;p&gt;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分开后，我会那样频繁地想起她。&lt;/p&gt;&lt;p&gt;和董芸在吃饭时聊到感情生活，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和我说：「你还记得你和秦时上新闻的那件事吗？」&lt;/p&gt;&lt;p&gt;「当时没几天我们见面，她很郑重地和我解释她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在我们结婚前一年就断了，让我不要误会你。」&lt;/p&gt;&lt;p&gt;「学长，结婚这件事我一直感觉很对不起你，但是秦时我感觉是个挺好的人，如果……」她欲言又止，最后点到为止的喝口酒掩饰过去，「哈哈哈我自己的感情都一团糟，哪有什么资格建议你。」&lt;/p&gt;&lt;p&gt;我记得这件事。&lt;/p&gt;&lt;p&gt;就是那个综艺节目的招商会，我问完秦时新家地址她没有回答后，我俯身去吻她。当时我和董芸已经决定离婚了，但毕竟还没有离婚，在即将要吻上去的时候我用了最大的力气克制自己偏过头，因为她握着我前襟的手，怕的发抖。&lt;/p&gt;&lt;p&gt;我不能这样无耻。至少也要等到离婚后——当时我是这样想的。&lt;/p&gt;&lt;p&gt;后来我授意媒体将我和她在房间里的照片流出，因为那个综艺背后的某个投资商，在我上楼的时候，我听见他对身边的人说：「哎，那个秦时，以前不知道，近看觉得，哇，长得真带劲。」&lt;/p&gt;&lt;p&gt;我当时冷冷瞥他一眼，后来就授意媒体放出那张照片。她仰头闭着眼，我埋头在她肩颈间，头发垂下来，很好的遮住了我的五官，但足够我张开一张保护网，不动声色地将她纳在我的羽翼下，不动声色的警告那些不怀好意的窥探的视线。&lt;/p&gt;&lt;p&gt;只是不知道她怎么会遇见董芸，又为什么和她说这样一番话。&lt;/p&gt;&lt;p&gt;但是一切都晚了，我一直笃定她不会走，我没想过她这么快就决定嫁给别人。&lt;/p&gt;&lt;p&gt;这样失控的情绪只是一时的，和董芸分开后我回到住处，点上一支烟，站在平台俯瞰市中心的风景，在心里这样默默地告诉我自己。&lt;/p&gt;&lt;p&gt;我天生性格冷淡，确实很少对什么东西上心，如果和董芸离婚之后，秦时身边没人，我会去找她，但我确定我不会娶她。&lt;/p&gt;&lt;p&gt;如果我不能娶她，在她即将要有一个完美的婚姻时，我不会去打扰她。&lt;/p&gt;&lt;p&gt;因为我负不起这个责任。&lt;/p&gt;&lt;p&gt;毕竟七年了，怎么还是有点念旧吧。&lt;/p&gt;&lt;p&gt;我准备送她一份新婚礼物，礼物清单一张一张的送过来，我挑了很久都觉得不满意。展崎过来看见还笑我：「搞什么呢你，阿城，不就一个女人，你大张旗鼓地到处搜寻，就为了送个新婚礼物？」顿了顿他故意膈应我，「人家给你送结婚请帖了吗？反正我是没收到。」&lt;/p&gt;&lt;p&gt;我没有坦白说出心里的那丝想法，而是找了个理由：「毕竟七年，好聚好散。」&lt;/p&gt;&lt;p&gt;最后我决定送她水晶球，是因为晚上有人在黄浦江边放烟花，我在漫天的烟火中想起一件事。那是有一年，我带她去世贸顶&lt;/p&gt;&lt;p&gt;楼看烟花，她当时感慨了一句：「琉璃易碎彩云散，这世上美丽的东西，都是转瞬即逝。」&lt;/p&gt;&lt;p&gt;当时她眼底的怅然和遗憾那样的明显，让我想起来恍然隔世。&lt;/p&gt;&lt;p&gt;我突然就想送她一场永不逝去的烟花。&lt;/p&gt;&lt;p&gt;水晶球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我大学本科学的化学，烟花的色彩小点太繁杂多，尤其是放在水晶球中，颜色不易显形。我试了大概有上百种材料，才勉强挑出一种，然后就是一点点的描点上色。当年华尔街并购战，也比这个容易。&lt;/p&gt;&lt;p&gt;不过到底还是做出来了，在她婚前我让人将这个水晶球拿给她的经纪人，让经纪人转交给秦时，另外亲手写了一句新婚贺词：&lt;/p&gt;&lt;p&gt;「愿你如这烟花一样，璀璨长久，幸福美满。」&lt;/p&gt;&lt;p&gt;她收下了，并让人转达给我一句谢谢。&lt;/p&gt;&lt;p&gt;又是一夜未眠。&lt;/p&gt;&lt;p&gt;6&lt;/p&gt;&lt;p&gt;他们结婚那天我在美国，从早忙到深夜，说不上来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展崎给我转了一段她结婚的视频。很多年前展崎被一个女人骗财骗色骗心，还被人戴绿帽子，当时我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嘲笑，时隔多年，他终于报仇成功。其实在这之前，我从来从来、一次都没有想过秦时穿婚纱是个&lt;/p&gt;&lt;p&gt;什么样子，但是视频很直观且猝不及防。她很美，哭起来也很&lt;/p&gt;&lt;p&gt;美，穿着雪白的婚纱，戴上另一个男人给她的戒指。&lt;/p&gt;&lt;p&gt;她拍过很多场的结婚戏，不止一次穿过婚纱，只有这场是最真&lt;/p&gt;&lt;p&gt;实的。&lt;/p&gt;&lt;p&gt;叉掉视频的时候，我抬手摸上自己的心脏，似乎在默默地告诉&lt;/p&gt;&lt;p&gt;我自己：这只是一场戏，一场逼真的戏，等他们交换完戒指，&lt;/p&gt;&lt;p&gt;会有人给这场婚姻喊上一声「卡——」的。&lt;/p&gt;&lt;p&gt;我努力忽视心口处的隐痛。&lt;/p&gt;&lt;p&gt;我说过，我讨厌一切能令人上瘾且失控的东西，秦时就像我的&lt;/p&gt;&lt;p&gt;烟瘾，我相信我能控制住这种失控。&lt;/p&gt;&lt;p&gt;我做到了。&lt;/p&gt;&lt;p&gt;至此，她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lt;/p&gt;&lt;p&gt;但是，还有后续，隐痛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你忽略它很久很久&lt;/p&gt;&lt;p&gt;以后，又突然冒出来一下。&lt;/p&gt;&lt;p&gt;我第一次正视她是真的已为人妻，是在三年后。&lt;/p&gt;&lt;p&gt;当时刚好百无聊赖有点兴致，所以陪着一个女伴逛街，买包买&lt;/p&gt;&lt;p&gt;鞋买化妆品，走到童装区的时候，她做作的看着小孩子的衣&lt;/p&gt;&lt;p&gt;服，然后掩着唇角笑：「好可爱啊。」&lt;/p&gt;&lt;p&gt;当真是愚不可及，我脸色一沉，转身就走，然后就看见秦时。&lt;/p&gt;&lt;p&gt;她和她的丈夫拉着手，她丈夫怀里抱着一个粉妆玉砌的女童，眼睛很像她，圆溜溜的漆黑，一眨不眨地望着我，而她和她丈夫弯腰凑在一起，在给他们的女儿挑裙子。&lt;/p&gt;&lt;p&gt;我站在原地，脑子嗡的一下，像被雷劈了一样。&lt;/p&gt;&lt;p&gt;偏偏我身后的那个女伴看不懂颜色，牛皮糖一样的贴过来，狐疑地看了一眼秦时，然后问我：「宋先生，怎么了？」&lt;/p&gt;&lt;p&gt;秦时大概是被动静惊到，朝我这边望过来，我感觉自己无所遁形，但所幸看起来无动于衷。她有一瞬间的惊诧，视线从我身上游移到我旁边的女伴身上，然后顿了顿。&lt;/p&gt;&lt;p&gt;我极快的解释：「我三年前就离婚了。」&lt;/p&gt;&lt;p&gt;这话很奇怪很突兀，我没做过这样的蠢事，但秦时愣了愣，朝我笑了笑，我们简单寒暄后，分开。&lt;/p&gt;&lt;p&gt;回去之后我发了很大的火，那个女伴惶恐地拉住我的袖摆，被我一巴掌扇在地上，我心里知道我是在迁怒，但我失控了。&lt;/p&gt;&lt;p&gt;八年前，我和秦时分开的时候并没有感觉，那种类似心痛的情绪我以为只是习惯。习惯了一个人陪在身边，当她离家时，会不适应。&lt;/p&gt;&lt;p&gt;三年前，秦时结婚的时候内心无所遁形到处弥漫的痛我认为只是简单的失控，但我擅长控制失控。&lt;/p&gt;&lt;p&gt;三年后，看见秦时阖家欢乐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压抑这么多年的怒火和嫉妒从心底蒸腾上来，我才不得不承认。&lt;/p&gt;&lt;p&gt;我喜欢秦时，无关习惯，无关时间，喜欢到已经超出我能处理的失控范围，如果不能控制这种失控，就只好满足自己的欲望。&lt;/p&gt;&lt;p&gt;我打电话给沈暮，他私下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渠道，可以处理一些灰色的事情。这么多年，我已经很少去沾违法的事了，站在一定高度后，很多事情都无足轻重。&lt;/p&gt;&lt;p&gt;但是这次，我想出手了。&lt;/p&gt;&lt;p&gt;电话接通后我直接说：「做个交易，你帮我处理一件事，尾巴弄干净点。」&lt;/p&gt;&lt;p&gt;那边沉默了很久，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他问我：「忍不住了？」&lt;/p&gt;&lt;p&gt;隔天不知道展崎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急匆匆地找过来：「锦城，你是不是疯了？」&lt;/p&gt;&lt;p&gt;我沉默不语，慢慢喝了一口水才回他：「展崎，这件事你最没发言权，我记得当年江漫的那个姘头，被你打断两条腿，当年正逢严打，我要是去晚点，就只能帮你一起给那个人收尸了，如今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话？」&lt;/p&gt;&lt;p&gt;我一向不会拿这么伤人的话去戳他，兄弟之间永远都知道分寸和底线，但这次，我迅速地开始攻击他，不想听他戳穿真相。&lt;/p&gt;&lt;p&gt;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件事对展崎的杀伤力依然很大，他红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最后重重拍拍我的肩膀，临走说了一&lt;/p&gt;&lt;p&gt;句：「锦城，秦时能一分手就和你断得干干净净，这样的人不爱你，如果你不想后悔的话，就不要动她的丈夫。」&lt;/p&gt;&lt;p&gt;我没说话。&lt;/p&gt;&lt;p&gt;7&lt;/p&gt;&lt;p&gt;展崎说她不爱我，我嗤之以鼻。&lt;/p&gt;&lt;p&gt;她不是不爱我，她只是太通透。&lt;/p&gt;&lt;p&gt;她在我身边的第三年，有一晚我有些半醉，半夜迷糊中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摸我的脸。她的手很轻很轻，顺着我的眉心划过鼻梁，一寸一寸地描摹过去，最后停在我的唇边，温热的吐息慢慢靠近，她很轻很轻的将头依偎在我的胸口，整个人蜷缩过来。&lt;/p&gt;&lt;p&gt;我听见她的呢喃，她在一声声的唤我的名字。&lt;/p&gt;&lt;p&gt;宋锦城，宋锦城，宋锦城……&lt;/p&gt;&lt;p&gt;这些不能明说的爱止于唇齿，掩于她陪在我身边的这些年年岁岁中。&lt;/p&gt;&lt;p&gt;我不喜欢身边的女人对我动心思，因为一旦动心思想得到的就越多，想得到的越多要求的就越多，会开始有所期待，这种期待于我而言，是一种负担。&lt;/p&gt;&lt;p&gt;那天早上她没醒我就起身离开了。&lt;/p&gt;&lt;p&gt;后来大概有三个多月我没联系过她，第四个月的时候她给我助理打过一个电话，没说别的，只是问了一句：「农场那边柳橙丰收了，庄子里的人将柳橙都送到我这边来了，我让人给先生送过去？」&lt;/p&gt;&lt;p&gt;曾经有女人在分开后用自杀威胁我，痛哭流涕歇斯底里地问我：「你有没有心？」&lt;/p&gt;&lt;p&gt;我只觉得烦，有些女人想得太多，想要待在我身边就必须做好觉悟，银货两讫。大家都是成年人，说得明明白白，你情我愿，除了钱，别想从我身上再得到其他东西。&lt;/p&gt;&lt;p&gt;可是秦时不一样，就像是鬼迷心窍一样，那天晚上我告诉自己，再给她一次机会。我回了她一个电话，告诉她我晚上去吃饭。&lt;/p&gt;&lt;p&gt;挂上电话的那一瞬间，我似乎能听见她的泣音。&lt;/p&gt;&lt;p&gt;再后来她恪守本分，我们一直相安无事。&lt;/p&gt;&lt;p&gt;不久后她的一部主演作品拿了金扫帚奖，她拿着奖杯回来就开始抱着我哭，当时我漫不经心的安慰了她一会，正要不耐烦的时候她又想通了，笑眯眯地望着我，说：「哎呀算了，反正我最好的演技也不是用在屏幕上。」&lt;/p&gt;&lt;p&gt;她没用在屏幕上，她只是把最好的演技都用在我身上，尽心尽力的扮演一个不爱我的人，以为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lt;/p&gt;&lt;p&gt;而我对着她错漏百出的演技视而不见，做了一位装聋作哑的合格观众，从不去戳破她的那些小心思。&lt;/p&gt;&lt;p&gt;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突然不想再做一个装聋作哑的合格观众了，我要把谢幕剧终的主角继续「请」回来，请到我身边，这次她不用尽心尽力的演一个不爱我的人，我要给她最盛大的爱。&lt;/p&gt;&lt;p&gt;或许一个人真的只有在真正的经历失去后才会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lt;/p&gt;&lt;p&gt;我在失去她之后，才终于明白。&lt;/p&gt;&lt;p&gt;我想要的，很简单。&lt;/p&gt;&lt;p&gt;还像以前一样，只有我们两个人。&lt;/p&gt;&lt;p&gt;我要她，永永远远，只属于我一个人。&lt;/p&gt;&lt;p&gt;8&lt;/p&gt;&lt;p&gt;沈暮安排的天衣无缝，她丈夫最近在某处深山拍古装戏，设备故障，威亚失灵，失足落山，实在有太多的方法让他看起来死于「意外」。&lt;/p&gt;&lt;p&gt;在动手前，不知道为什么，我寻机见了她一面。&lt;/p&gt;&lt;p&gt;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巧合」，我带着女伴假装偶遇她。彼时，她带着女儿正在游乐场，我们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她正半蹲&lt;/p&gt;&lt;p&gt;在女儿身前哄她，手里拿着一支冰激凌，语气很严厉：「不行，说好只吃一口的。」&lt;/p&gt;&lt;p&gt;小姑娘头上戴着粉色的兔子耳朵发箍，扎着两个马尾辫，软糯可爱，晃着她的胳膊在她身上扭的像个牛皮糖：「不嘛不嘛，再给我舔一口好不好？我刚刚没准备好。」她吐出小小的粉色舌尖给她妈妈看，「沐沐就舌尖舔到一点点，这一口不算好不好？」&lt;/p&gt;&lt;p&gt;我看着秦时，面对这个小姑娘的撒娇，她马上将剩下的冰激凌塞进自己嘴里，还张嘴给那个小姑娘看：「不行，妈妈都吃完了。」&lt;/p&gt;&lt;p&gt;小姑娘震惊了，失望了，哇哇大哭起来。&lt;/p&gt;&lt;p&gt;我只觉得心痛，痛苦中又带着愤怒的嫉妒，我不可遏制地想，如果……如果这是我跟秦时的女儿，她这样撒娇问我要冰激凌吃，我大概会毫无原则地将这世界上最好吃的冰激凌都捧到她面前。&lt;/p&gt;&lt;p&gt;如果……可惜没有如果。秦时起来转身看见我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自然的、大方得体地和我打招呼：「宋先生。」&lt;/p&gt;&lt;p&gt;她的眼神平静的仿佛我就是一个多年不见乍然相逢的不怎么熟悉的普通朋友。&lt;/p&gt;&lt;p&gt;心脏一阵阵揪起来，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恰逢游乐场花车游街，她女儿很快从冰激凌的悲伤中走出来，拉着她的手兴奋得大声喊：「妈妈，花车——」&lt;/p&gt;&lt;p&gt;人潮涌动，她小小的身子淹没在人缝中，我弯下腰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我的肩膀上，她竟然没有挣扎。她身子小小的、香香的，小手软绵绵的塔在我的耳朵上，发出一声声的惊叹：「哇——妈妈快看——」&lt;/p&gt;&lt;p&gt;秦时诧异地看着我，表情微微有些惶然，不安地说：「宋先生……」&lt;/p&gt;&lt;p&gt;我其实并不喜欢小孩，只觉得聒噪吵闹，我自己都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样做，没来得及深究，小姑娘在我肩上突然朝她妈妈伸出手喊道：「妈妈，我们给爸爸打视频电话好不好，我想爸爸了。」&lt;/p&gt;&lt;p&gt;秦时看了我一眼。&lt;/p&gt;&lt;p&gt;最后禁不住闹，她给她丈夫打了视频电话，小姑娘很兴奋，坐在我肩上举着手机给他爸爸看花车，最后软糯糯的撒娇：「爸爸，我好想你啊。」&lt;/p&gt;&lt;p&gt;我偏头去看秦时，她站在我身边，含着笑看着她的丈夫、她的孩子，眉眼温柔。她的眼睫低垂时，宛若当年给我剥柳橙的时候，视线下移，我看见她修长的指甲。&lt;/p&gt;&lt;p&gt;她是爱过我的。我确定。&lt;/p&gt;&lt;p&gt;但在我身边时的秦时，永远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但现在的她很舒展很轻松。&lt;/p&gt;&lt;p&gt;我不得不承认，离开我后，她过得很幸福。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和自己妥协，我想算了吧，算了吧。&lt;/p&gt;&lt;p&gt;算了吧，就让她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吧。&lt;/p&gt;&lt;p&gt;人群鼎沸，欢乐张扬，我在这汹涌的人潮快乐中长久的安静地&lt;/p&gt;&lt;p&gt;凝望她，做最后的告别。&lt;/p&gt;&lt;p&gt;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吃柳橙了。&lt;/p&gt;&lt;p&gt;（完）&lt;/p&gt;&lt;p&gt;作者：纸醉金靡&lt;/p&gt;</des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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Thu, 28 Nov 2024 10:01:05 GMT</pubDate>
      <author>趣集</author>
      <category>趣集精选</category>
      <category>福运娇妻：古代青云之路</categ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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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40. 璀璨如她</title>
      <description>&lt;p&gt;璀璨如她&lt;/p&gt;&lt;p&gt;福运娇妻：古代青云之路&lt;/p&gt;&lt;p&gt;「璨璨，你要相公不要？皇帝伯伯有二十多个儿子，只要你开口，朕全都下旨赐给你。」&lt;/p&gt;&lt;p&gt;皇帝笑得活像街口的人牙子，我心中一动，朝他身后一指：「那就他吧。」&lt;/p&gt;&lt;p&gt;大梁皇朝子嗣兴旺，而且历朝历代都少有纨绔之辈，只是有一点美中不足。&lt;/p&gt;&lt;p&gt;——皇子虽多，但公主寥寥。&lt;/p&gt;&lt;p&gt;据记载，大梁上一位公主出生已经是八十多年前的事了。&lt;/p&gt;&lt;p&gt;现在的皇帝努力耕耘数年，只耕出了二十多个皇子，于是他便把主意打到了他好兄弟，当朝的大将军，也就是我爹的身上。&lt;/p&gt;&lt;p&gt;只是我爹也只有我一个女儿，当皇帝提出要许配一个儿子给我时，我爹二话不说便把皇帝撵了出去。&lt;/p&gt;&lt;p&gt;皇帝不死心，又来找我。&lt;/p&gt;&lt;p&gt;「这……」皇帝回头看看，迟疑道，「璨璨要不再选选？景琛年纪比你大。」&lt;/p&gt;&lt;p&gt;我正蹲在地上斗蛐蛐，答道：「老的会疼人。」&lt;/p&gt;&lt;p&gt;待我玩得尽兴回家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爹拿着大刀追着皇帝的贴身大太监砍，一边砍一边骂：&lt;/p&gt;&lt;p&gt;「这个老不死的！我们家璨璨昨天刚及笄，他今天就惦记上了。穆景琛都一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没讨上，休想把璨璨往火坑推！」&lt;/p&gt;&lt;p&gt;说话间，我爹就要把圣旨扔回马车上，我眼疾手快地拦下。&lt;/p&gt;&lt;p&gt;「别！爹，抗旨不好，我嫁，我嫁。」&lt;/p&gt;&lt;p&gt;我喜欢穆景琛。&lt;/p&gt;&lt;p&gt;这是个秘密。&lt;/p&gt;&lt;p&gt;十三岁那年，他班师回朝，我在人群中匆匆看了他一眼。从此，他便常常入我梦中。&lt;/p&gt;&lt;p&gt;后来听说，他有一心上人，是北境王之女清河郡主，骁勇善战不亚于男儿。知道这事之后，我哭了一整晚，决定把这份情埋在心里，带到地底下去。&lt;/p&gt;&lt;p&gt;嫁给穆景琛这事太不真实，直到礼成入了洞房，我还是觉得在做梦。&lt;/p&gt;&lt;p&gt;「王妃娘娘，这是王爷特意吩咐小厨房做的，您先垫垫肚子。」&lt;/p&gt;&lt;p&gt;掀开盖头一看，全都是我爱吃的。&lt;/p&gt;&lt;p&gt;今天天不亮就被我娘拽起来梳洗打扮，连水都没喝一口，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lt;/p&gt;&lt;p&gt;「小翠，前面什么情况？」&lt;/p&gt;&lt;p&gt;「老爷和五位少爷正和王爷喝酒，看样子不到半夜是回不来了。」&lt;/p&gt;&lt;p&gt;今日成亲，听说我爹一个威名在外的大将军哭得像是死了爹，皇帝则笑得像是爹从地底下爬上来了。&lt;/p&gt;&lt;p&gt;子时，觥筹交错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我重新戴好盖头。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我跟前停下。&lt;/p&gt;&lt;p&gt;「璨璨。」&lt;/p&gt;&lt;p&gt;穆景琛轻柔地取下我的盖头，放到一边：「等急了吧。」&lt;/p&gt;&lt;p&gt;我咬住嘴唇，学着隔壁太傅府大小姐娇羞地摇头。嬷嬷说过，新婚之夜……是要做些运动的。&lt;/p&gt;&lt;p&gt;「我先去沐浴，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lt;/p&gt;&lt;p&gt;穆景琛揉揉我的头发。&lt;/p&gt;&lt;p&gt;先……先睡？&lt;/p&gt;&lt;p&gt;他走后，我忽而意识到，他本就是有心上人的，是我横插一刀，搅坏了他们的姻缘，心中不禁一阵酸涩。&lt;/p&gt;&lt;p&gt;我缩在被窝里小声哭泣，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睡梦中，似乎有人替我擦了眼泪。&lt;/p&gt;&lt;p&gt;那人叹气道：「这一次，是我枉为君子了。」&lt;/p&gt;&lt;p&gt;成亲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从前将军府任我横着走，现在王府也任我横着走。&lt;/p&gt;&lt;p&gt;穆景琛虽然不碰我，但每晚都回房睡觉。说来惭愧，睡觉前我们都是各睡各的，睡醒我就跑到穆景琛怀里了。&lt;/p&gt;&lt;p&gt;大概是我睡着的时候扑过去的。&lt;/p&gt;&lt;p&gt;这天，皇后办了赏花宴，召我入宫。&lt;/p&gt;&lt;p&gt;「老三年纪也不小了，本宫召了几家年纪合适的小姐入宫。你和他一起长大，现在又是他叔母，帮他好好相看相看。」&lt;/p&gt;&lt;p&gt;穆景琛是先帝幼子，辈分虽然高，真的算起来其实也才二十一岁，只比三皇子穆昀大了三岁。&lt;/p&gt;&lt;p&gt;赏花宴进行到一半，穆昀才姗姗来迟，我早就困得不行了。&lt;/p&gt;&lt;p&gt;「你怎么才来？」我埋怨道。&lt;/p&gt;&lt;p&gt;穆昀从我跟前的盘子里拿了一块桂花酥，嘟嘟囔囔道：「我就说今早闻着小厨房明明有桂花香，母后非说我鼻子出问题了，原来是留给你的。」&lt;/p&gt;&lt;p&gt;一边说着一边又来抢我的桂花酥。&lt;/p&gt;&lt;p&gt;我护着桂花酥：「这是皇后娘娘给我的！」&lt;/p&gt;&lt;p&gt;「好璨璨，你就再分我一块吧。」&lt;/p&gt;&lt;p&gt;我俩打打闹闹，谁也不让谁。&lt;/p&gt;&lt;p&gt;「穆昀。」&lt;/p&gt;&lt;p&gt;低沉的声音传来，我赶忙躲到来人背后，告状道：「穆景琛，他抢我桂花酥。」&lt;/p&gt;&lt;p&gt;「皇叔我错了。」&lt;/p&gt;&lt;p&gt;我知道，穆昀最怕穆景琛了。&lt;/p&gt;&lt;p&gt;「皇后娘娘找你。」&lt;/p&gt;&lt;p&gt;穆昀的脸立马耷拉下来了：「皇叔，你就当没看见我行吗？」&lt;/p&gt;&lt;p&gt;穆景琛都没说话，只是抬眼瞧了他一眼，穆昀就偃旗息鼓，小跑着离开了案发现场。&lt;/p&gt;&lt;p&gt;我得意极了，咬了一口桂花酥，香香甜甜的滋味在嘴里迸发开。&lt;/p&gt;&lt;p&gt;「好吃吗？」&lt;/p&gt;&lt;p&gt;我使劲点点头，将糕点盘递过去：「可好吃了，你尝尝。」&lt;/p&gt;&lt;p&gt;穆景琛凑近，俯身咬了一口我手上吃了一半的桂花酥。&lt;/p&gt;&lt;p&gt;我们离得太近，都能嗅到他身上好闻的雪松气。&lt;/p&gt;&lt;p&gt;穆景琛弯弯嘴角，擦去我嘴边的碎屑，低声在耳边说道：「很甜。」&lt;/p&gt;&lt;p&gt;他的唇轻轻扫过我的指尖，我如触电般缩回手。&lt;/p&gt;&lt;p&gt;穆景琛轻笑：「时间不早了，该出宫了。」&lt;/p&gt;&lt;p&gt;回府路上，我捧着一本话本子打发时间，半道上一股甜香气钻入鼻尖。&lt;/p&gt;&lt;p&gt;「停车停车！」&lt;/p&gt;&lt;p&gt;穆景琛蹙眉：「出什么事了？」&lt;/p&gt;&lt;p&gt;我掀开帘子一看，路边果然有人在卖甜糕。&lt;/p&gt;&lt;p&gt;「穆景琛，你想不想吃甜糕？」&lt;/p&gt;&lt;p&gt;随从说道：「王妃，王爷不喜……」&lt;/p&gt;&lt;p&gt;穆景琛一记眼刀飞向他：「想吃，璨璨可愿陪我一起去买？」&lt;/p&gt;&lt;p&gt;我满意地答道：「勉为其难陪你走一趟。」&lt;/p&gt;&lt;p&gt;此地离王府不算远，便让马车先回府，我们走回去就好。&lt;/p&gt;&lt;p&gt;买好甜糕，边走边吃，又看到路边卖首饰的小摊。&lt;/p&gt;&lt;p&gt;东西不算名贵，但款式新颖好看，我一时间挑花了眼。&lt;/p&gt;&lt;p&gt;「穆景琛，你看是这海棠步摇好看，还是蝴蝶簪好看？」&lt;/p&gt;&lt;p&gt;「都好看。」&lt;/p&gt;&lt;p&gt;我撇撇嘴：「敷衍我。」&lt;/p&gt;&lt;p&gt;穆景琛指着眼前的首饰：「我全要了。」&lt;/p&gt;&lt;p&gt;老板喜笑颜开：「公子与夫人感情真好。」&lt;/p&gt;&lt;p&gt;穆景琛眉眼弯弯，拿起海棠步摇替我戴好：「璨璨戴什么都好看。」&lt;/p&gt;&lt;p&gt;老板继续说道：「二位真是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lt;/p&gt;&lt;p&gt;穆景琛直接放下一锭银子：「剩下的不用找了。」&lt;/p&gt;&lt;p&gt;他拉起我的手：「回家吧。」&lt;/p&gt;&lt;p&gt;我戳戳他硬邦邦的手臂：「你这般浪费，瑞王府的底子受得住吗？我们不会露宿街头吧？」&lt;/p&gt;&lt;p&gt;穆景琛思忖半刻，故作严肃：「那到时候就要拜托夫人施舍小人一口饭吃了。」&lt;/p&gt;&lt;p&gt;一转眼，我与穆景琛成亲已经半年了，恰逢中秋，我们一同进宫赴宴。&lt;/p&gt;&lt;p&gt;以往的中秋夜宴，我都随母亲坐在殿外，今日沾了穆景琛的光，直接坐到了皇帝下手。&lt;/p&gt;&lt;p&gt;「璨璨成婚后出落得越发好看了，」皇帝笑呵呵地说道，「什么时候生个小侄女让朕开心开心？&lt;/p&gt;&lt;p&gt;「到时候朕封她为公主，将湖州和禹州这两地赐给小侄女做封地。再……」&lt;/p&gt;&lt;p&gt;穆景琛淡淡开口，打断皇帝的沉浸式封公主：「皇兄还是自己努努力吧，生不出公主，如何去面对父皇，面对我们老穆家的列祖列宗？」&lt;/p&gt;&lt;p&gt;「就你长了张嘴！」皇帝白了穆景琛一眼，又和颜悦色地对我说，「璨璨，皇帝伯伯说的都是认真的哦。」&lt;/p&gt;&lt;p&gt;觥筹交错，酒过三巡，众宾欢。&lt;/p&gt;&lt;p&gt;我坐着无聊，偷偷溜出去透口气，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lt;/p&gt;&lt;p&gt;「曲璨璨。」&lt;/p&gt;&lt;p&gt;假山山洞突然冒出一个人，吓得我一蹦三尺高。&lt;/p&gt;&lt;p&gt;「穆昀！你搁这装什么王八犊子呢，吓我一跳！」&lt;/p&gt;&lt;p&gt;穆昀无语：「是我一直在这，你来打扰我清净。」&lt;/p&gt;&lt;p&gt;「你在这干嘛？」&lt;/p&gt;&lt;p&gt;穆昀低头：「赏月。」&lt;/p&gt;&lt;p&gt;我抬头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好兴致。&lt;/p&gt;&lt;p&gt;「那我先走了。」&lt;/p&gt;&lt;p&gt;穆昀似是松了一口气：「好。」&lt;/p&gt;&lt;p&gt;我转身欲走，然后一个回马枪冲进山洞。&lt;/p&gt;&lt;p&gt;「啊——」&lt;/p&gt;&lt;p&gt;「啊——」&lt;/p&gt;&lt;p&gt;我和洞里的女子不约而同尖叫出声。&lt;/p&gt;&lt;p&gt;「穆昀！你你你你你！」&lt;/p&gt;&lt;p&gt;我大跌眼镜，原来穆昀是在夜会小美人。&lt;/p&gt;&lt;p&gt;「你小点声！」穆昀气急败坏。&lt;/p&gt;&lt;p&gt;「你们继续哈，我不打扰。」一边说着，我一边朝外走。&lt;/p&gt;&lt;p&gt;穆昀拉着我衣袖：「你不许和别人说。」&lt;/p&gt;&lt;p&gt;「知道了。」&lt;/p&gt;&lt;p&gt;「皇叔也不行。」&lt;/p&gt;&lt;p&gt;我不耐烦：「我都说我知道了。」&lt;/p&gt;&lt;p&gt;穆昀倒吸一口凉气，弱弱说道：「皇叔。」&lt;/p&gt;&lt;p&gt;「你脑子坏了？我是你皇婶。」&lt;/p&gt;&lt;p&gt;穆昀指着前面，急道：「不是！我是说皇叔在前面。」&lt;/p&gt;&lt;p&gt;我抬头，穆景琛负手站在前方，脸黑得要滴出墨来。&lt;/p&gt;&lt;p&gt;不知怎么的，我有点心虚。&lt;/p&gt;&lt;p&gt;「你怎么来了？」&lt;/p&gt;&lt;p&gt;穆景琛看似面无表情，但我总觉得那是暴风雨前的平静。&lt;/p&gt;&lt;p&gt;「这么久也没见你回去，担心你。」&lt;/p&gt;&lt;p&gt;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穆昀和小美人了，一心想着如何跟穆景琛解释。可任我如何求饶道歉，他一路上都一言不发。&lt;/p&gt;&lt;p&gt;马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坐到他旁边，嗲声说道：&lt;/p&gt;&lt;p&gt;「我们真的是意外遇见的。」&lt;/p&gt;&lt;p&gt;「那你们在山洞里干什么？」&lt;/p&gt;&lt;p&gt;呃……&lt;/p&gt;&lt;p&gt;我已经答应穆昀帮他保密的，可若不说，这个误会就解释不清了。&lt;/p&gt;&lt;p&gt;朋友嘛，有时候就是用来出卖的。&lt;/p&gt;&lt;p&gt;我正想开口，穆景琛眼尾泛红，委委屈屈问道：「璨璨是嫌我老吗？」&lt;/p&gt;&lt;p&gt;我眨巴两下眼睛。&lt;/p&gt;&lt;p&gt;他这是喝了多少？&lt;/p&gt;&lt;p&gt;「璨璨不说话，果然是嫌我老。&lt;/p&gt;&lt;p&gt;「但不是你说的吗，老的会疼人。」&lt;/p&gt;&lt;p&gt;平日里，穆景琛是万万不会这么说话的。&lt;/p&gt;&lt;p&gt;「你不老，一点都不老。」&lt;/p&gt;&lt;p&gt;穆景琛眼睛亮亮的：「真的吗？」&lt;/p&gt;&lt;p&gt;我使劲点点头：「真的！」&lt;/p&gt;&lt;p&gt;第二天，我去问穆景琛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lt;/p&gt;&lt;p&gt;谁成想，穆景琛酒醒之后就不认账了，非说自己昨夜根本没见过穆昀。&lt;/p&gt;&lt;p&gt;「那你不好奇我们在山洞里做了什么？」&lt;/p&gt;&lt;p&gt;「不好奇。」&lt;/p&gt;&lt;p&gt;这句话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lt;/p&gt;&lt;p&gt;但我发现了华点。&lt;/p&gt;&lt;p&gt;「你不是说昨夜没见过穆昀吗？」&lt;/p&gt;&lt;p&gt;……&lt;/p&gt;&lt;p&gt;沉默是今晚的康桥。&lt;/p&gt;&lt;p&gt;穆景琛长臂一伸将我揽入怀中，坐到他膝上，凑到我耳边说道：「璨璨是在套我话？」&lt;/p&gt;&lt;p&gt;「谁让你嘴硬。」&lt;/p&gt;&lt;p&gt;穆景琛叹气，佯装失意：「我年老色衰，自是比不过穆昀的。」&lt;/p&gt;&lt;p&gt;「谁说的！」我高声反驳，「你瞧他，长得和大马猴一样，哪里比得过你。」&lt;/p&gt;&lt;p&gt;穆景琛笑。&lt;/p&gt;&lt;p&gt;「我和穆昀只是朋友，他也有心上人。」我对着穆景琛咬耳朵，「我也有。」&lt;/p&gt;&lt;p&gt;穆景琛的耳朵染上淡淡的粉红色。&lt;/p&gt;&lt;p&gt;我觉得好玩，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粉红色的耳垂，被穆景琛一把抓住。&lt;/p&gt;&lt;p&gt;「别闹，陪我看会折子可好？」&lt;/p&gt;&lt;p&gt;「好。」&lt;/p&gt;&lt;p&gt;成亲这么久了，我一直想找机会亲一亲芳泽，可穆景琛就和防贼一样，夜里捂得特别严实。&lt;/p&gt;&lt;p&gt;有一次我想霸王硬上弓，直接被他用被子裹成了蚕蛹。&lt;/p&gt;&lt;p&gt;气死我了！&lt;/p&gt;&lt;p&gt;这么下去穆景琛人老珠黄了，我都吃不到！&lt;/p&gt;&lt;p&gt;好在上天还是偏向我的。&lt;/p&gt;&lt;p&gt;这天夜里，穆景琛一直没有回房，我奇怪，披上衣服准备去书房看看。刚走到门口，听见一阵吵嚷声。&lt;/p&gt;&lt;p&gt;探头一看，只见两个侍卫粗暴地拖着一个身着玫粉衣裙的丫环朝侧门走去。&lt;/p&gt;&lt;p&gt;似乎是从穆景琛书房出来的。&lt;/p&gt;&lt;p&gt;不会是出事了吧？&lt;/p&gt;&lt;p&gt;担心穆景琛出事，我也来不及细想，披上衣服阔步朝书房走去。&lt;/p&gt;&lt;p&gt;「穆景琛？&lt;/p&gt;&lt;p&gt;「穆景琛？」&lt;/p&gt;&lt;p&gt;我一边叫着一边朝内室走去，越朝里走越觉得冷。&lt;/p&gt;&lt;p&gt;「穆景琛！&lt;/p&gt;&lt;p&gt;「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lt;/p&gt;&lt;p&gt;穆景琛全身浸在木桶中，水中全是冰块，触及生寒。&lt;/p&gt;&lt;p&gt;「璨璨……快走。」&lt;/p&gt;&lt;p&gt;穆景琛双目泛红，脖子上暴出青筋，几乎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我摸摸他的额头。&lt;/p&gt;&lt;p&gt;好烫。&lt;/p&gt;&lt;p&gt;顷刻间，我便明白过来。&lt;/p&gt;&lt;p&gt;「璨璨……快走，我没事。」&lt;/p&gt;&lt;p&gt;「我不！」&lt;/p&gt;&lt;p&gt;「来人……」&lt;/p&gt;&lt;p&gt;穆景琛似乎已经难受到了极点，声音细若蚊蝇。&lt;/p&gt;&lt;p&gt;我扯下外袍，跳入水中，揽住穆景琛的腰，堵上他的嘴。&lt;/p&gt;&lt;p&gt;「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lt;/p&gt;&lt;p&gt;水冷到刺骨，只有拥抱才能获取一丝热度。&lt;/p&gt;&lt;p&gt;这一夜，弯月映在水中，水月相融。&lt;/p&gt;&lt;p&gt;第二天醒来，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我躺在床上，只要稍稍回忆起昨晚的事就羞得想跳河。&lt;/p&gt;&lt;p&gt;「璨璨。」&lt;/p&gt;&lt;p&gt;穆景琛坐到床边，低声问道：「还疼吗？」&lt;/p&gt;&lt;p&gt;我钻进被窝，怒吼：「别提这茬了！！！」&lt;/p&gt;&lt;p&gt;穆景琛轻笑两声，扯开被子：「小心把自己捂坏了。」&lt;/p&gt;&lt;p&gt;我浑身疼得像是被马车辗过，穆景琛倒像个没事人，好像昨夜那个欲火焚身的不是他一样。&lt;/p&gt;&lt;p&gt;想到这，我乓乓给了他两拳。&lt;/p&gt;&lt;p&gt;「王爷，药熬好了。」&lt;/p&gt;&lt;p&gt;我抬头一看，万千思绪涌上心头。&lt;/p&gt;&lt;p&gt;这似乎是……&lt;/p&gt;&lt;p&gt;避子药。&lt;/p&gt;&lt;p&gt;瞬间，无数剧情涌入脑海，我到底是破坏别人美好爱情的第三者，还是被人骗得团团转的悲惨原配呢？&lt;/p&gt;&lt;p&gt;「胡思乱想什么呢！」&lt;/p&gt;&lt;p&gt;穆景琛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屈指敲了下我的额头，略带歉意道：「璨璨，你年纪还小，我本想过两年再……」&lt;/p&gt;&lt;p&gt;穆景琛咳了两声，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昨夜是我一时不查，中了药，对不住你。你年纪小，此时生育恐会有危险。所以还要劳烦你喝下这避子药。」&lt;/p&gt;&lt;p&gt;「这是我去宫中要的药方，于身体无碍。」穆景琛又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根糖人，「喝完药，就给你吃糖人可好？」&lt;/p&gt;&lt;p&gt;「喝药之前，我有话要说。」&lt;/p&gt;&lt;p&gt;穆景琛点头。&lt;/p&gt;&lt;p&gt;「穆景琛。」我抓着他的手放在我的心口处，「这里，她在说她心悦你。」&lt;/p&gt;&lt;p&gt;说完，我又戳戳他的心口：「那你呢？」&lt;/p&gt;&lt;p&gt;穆景琛不做声，只垂着眼眸。我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心里像是被一万只蚂蚁啃食一般难受。&lt;/p&gt;&lt;p&gt;我正想收回手，却被穆景琛一把抓住。&lt;/p&gt;&lt;p&gt;「璨璨，这话应该是我先说才对。&lt;/p&gt;&lt;p&gt;「我十三岁上战场，所行之事无不光明磊落，唯在娶你这件事上动了私心，用了手段。璨璨，我心悦你。」&lt;/p&gt;&lt;p&gt;我那快要干涸的心，因为他迎来一场甘霖，开满了小花。&lt;/p&gt;&lt;p&gt;「欸？那清河郡主呢？&lt;/p&gt;&lt;p&gt;「清河郡主？和她有什么关系？」&lt;/p&gt;&lt;p&gt;我心里酸溜溜的：「从前听闻，郡主乃巾帼英雄，与我们瑞王殿下可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呢。&lt;/p&gt;&lt;p&gt;「郡主乃大梁建国以来第一位女将军，文韬武略，更胜男儿。&lt;/p&gt;&lt;p&gt;「那你不动心？」&lt;/p&gt;&lt;p&gt;穆景琛顿顿：「郡主说了，男人要不在武力，要不在文采，一定要有一样胜过她。不然凭什么征服她。」&lt;/p&gt;&lt;p&gt;我好奇：「你打不过郡主？」&lt;/p&gt;&lt;p&gt;穆景琛摇头：「没和郡主较量过。」&lt;/p&gt;&lt;p&gt;「为什么？」&lt;/p&gt;&lt;p&gt;穆景琛搂住我：「我在等你长大。」&lt;/p&gt;&lt;p&gt;我笑着滚进穆景琛怀里：「糖人给我。」&lt;/p&gt;&lt;p&gt;糖人做得精巧，是小鹿形状的。&lt;/p&gt;&lt;p&gt;「这是哪里买的？」&lt;/p&gt;&lt;p&gt;「路边有卖的便买了，你若喜欢吃我再派人出去买几个。」&lt;/p&gt;&lt;p&gt;「糖人的味道都一样，」我又看了几眼手上的糖人，「只是这样式和小时候家门口西夏人卖的很像，自从西夏撕毁盟约，我就没再看见这种了。」&lt;/p&gt;&lt;p&gt;爹爹疼我，小时候见我喜欢糖人，每次都买一堆，嘴上吃着，手里拿着，眼前还要摆着。&lt;/p&gt;&lt;p&gt;卖糖人的直接在我家门口摆了摊子，靠着我爹这个冤大头发家致富。&lt;/p&gt;&lt;p&gt;穆景琛沉思，我戳戳他。&lt;/p&gt;&lt;p&gt;「在想什么？」&lt;/p&gt;&lt;p&gt;穆景琛笑着摇摇头：「没什么。」&lt;/p&gt;&lt;p&gt;天气转凉，我赖在屋里不想出门，穆景琛每日回家都会带些新鲜玩意给我解闷。&lt;/p&gt;&lt;p&gt;「这是江南总督送来的双面绣，总觉得你会喜欢，就从皇兄手里讨过来了。」&lt;/p&gt;&lt;p&gt;绣品的一面是江南春景，另一面是威风凛凛的白虎，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眼睛，目光灼灼，好似要透过绣布钻出来一般。&lt;/p&gt;&lt;p&gt;我看着这绣品，爱不释手。&lt;/p&gt;&lt;p&gt;「等明年开春，我们一起去江南。」&lt;/p&gt;&lt;p&gt;「好！」&lt;/p&gt;&lt;p&gt;临近年关，穆景琛越来越忙，几乎日日不着家，每天都是深夜才回来。&lt;/p&gt;&lt;p&gt;听说是年底事多，各地官员都进京述职。&lt;/p&gt;&lt;p&gt;夜里，穆景琛蹑手蹑脚进屋上床。&lt;/p&gt;&lt;p&gt;我翻身，摸摸他下巴上的青须，心疼道：「最近在忙什么？」&lt;/p&gt;&lt;p&gt;穆景琛低声愧疚道：「我吵醒你了？」&lt;/p&gt;&lt;p&gt;我摇摇头，依偎到他身侧：「没有，是我没睡着。」&lt;/p&gt;&lt;p&gt;穆景琛收紧搂着我的手臂：「对不起璨璨，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一定向你好好赔罪。」&lt;/p&gt;&lt;p&gt;「你在办什么大事吗？」&lt;/p&gt;&lt;p&gt;穆景琛握住我的手：「璨璨，我还不能告诉你。」&lt;/p&gt;&lt;p&gt;顿了顿，他又说道：「你会怪我吗？」&lt;/p&gt;&lt;p&gt;我好笑：「说这些做什么？你不只是我的夫君，也是大梁的王爷，怎么可能天天只围着我转？」&lt;/p&gt;&lt;p&gt;穆景琛声音发涩：「璨璨，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吗？」&lt;/p&gt;&lt;p&gt;这是什么话？&lt;/p&gt;&lt;p&gt;我拍拍穆景琛的头：「不会离开你。」&lt;/p&gt;&lt;p&gt;近来京城似乎不大太平，那日我回家看望爹娘才知道，爹和几位哥哥也忙得很，成天不着家。&lt;/p&gt;&lt;p&gt;我的心口总闷闷的，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lt;/p&gt;&lt;p&gt;「都撤下去吧。」&lt;/p&gt;&lt;p&gt;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我一点胃口都没有。&lt;/p&gt;&lt;p&gt;「王妃娘娘，您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当心饿坏了身子。」&lt;/p&gt;&lt;p&gt;我捏捏眉心，烦躁地摆摆手。&lt;/p&gt;&lt;p&gt;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伴着兵器相接的声音。&lt;/p&gt;&lt;p&gt;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疼得我一激灵，呼吸也跟着不顺了。&lt;/p&gt;&lt;p&gt;「王妃娘娘，曲大将军叛国通敌，证据确凿，已被打入天牢！」&lt;/p&gt;&lt;p&gt;「你说什么！」&lt;/p&gt;&lt;p&gt;我大骇，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险些跌倒，脑袋一片空白。&lt;/p&gt;&lt;p&gt;「穆景琛……」&lt;/p&gt;&lt;p&gt;我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穆景琛呢，我要见他！」&lt;/p&gt;&lt;p&gt;手持刀剑的士兵拦住我：「王妃娘娘，王爷命属下在此保卫娘娘安全。请娘娘不要离开房间。」&lt;/p&gt;&lt;p&gt;我不可置信：「他要软禁我？」&lt;/p&gt;&lt;p&gt;「王爷是为了娘娘安全考虑。」&lt;/p&gt;&lt;p&gt;一口气在胸腔上下翻涌，我喘着粗气扶住门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lt;/p&gt;&lt;p&gt;我不相信爹爹会叛国，这里面一定有误会。&lt;/p&gt;&lt;p&gt;「告诉他，我要见他，无论多晚，我等他。」&lt;/p&gt;&lt;p&gt;……&lt;/p&gt;&lt;p&gt;「滚！」&lt;/p&gt;&lt;p&gt;我一脚踹翻食盒。&lt;/p&gt;&lt;p&gt;「王妃娘娘，您……」&lt;/p&gt;&lt;p&gt;「你也滚！」&lt;/p&gt;&lt;p&gt;穆景琛一日不见我，我就一日不吃东西。&lt;/p&gt;&lt;p&gt;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即使穆景琛娶我别有用心，可饿死一个王妃也是个大事。&lt;/p&gt;&lt;p&gt;再说，我曲家若真的被满门抄斩，我独活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饿死了干净。&lt;/p&gt;&lt;p&gt;幸好，穆景琛没有眼睁睁看我当个饿死鬼。&lt;/p&gt;&lt;p&gt;这日晨起，我甫一下床就晕了过去，再次睁眼，穆景琛忧心忡忡地坐在床边，手里还端着一碗粥。&lt;/p&gt;&lt;p&gt;「璨璨。」穆景琛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lt;/p&gt;&lt;p&gt;我抓住穆景琛的手：「我爹不会叛国。」&lt;/p&gt;&lt;p&gt;他躲开我的目光：「先吃点东西吧。」&lt;/p&gt;&lt;p&gt;我着急，颤颤巍巍地掀开被子，朝穆景琛行了个大礼：「殿下，我父亲年纪大了，解甲归田也好，贬为庶人也罢，求您保他性命。」&lt;/p&gt;&lt;p&gt;「璨璨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lt;/p&gt;&lt;p&gt;我不动。&lt;/p&gt;&lt;p&gt;「求你了。」&lt;/p&gt;&lt;p&gt;我双目含泪看着他。&lt;/p&gt;&lt;p&gt;穆景琛一言不发地抱起我放在床上，盖好被子。&lt;/p&gt;&lt;p&gt;「本说好明年开春与你一同去江南，如今来看是难以成行了。冬日的漠北也别具风情，冬天，我们一起去漠北看雪。」&lt;/p&gt;&lt;p&gt;穆景琛欲走，我扯住他的衣袖哀求：&lt;/p&gt;&lt;p&gt;「救救我爹与我兄长。」&lt;/p&gt;&lt;p&gt;穆景琛撇过头，拂开我的手，沉默离去。&lt;/p&gt;&lt;p&gt;我被软禁在房间里，吃吃喝喝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我喜欢的桂花糕。&lt;/p&gt;&lt;p&gt;可我无法得知外界的消息，穆景琛封锁了所有消息来源。&lt;/p&gt;&lt;p&gt;只有我身边的陪嫁丫环小冰可以趁着拿饭菜的工夫和小厮搭几句话。&lt;/p&gt;&lt;p&gt;「大少爷和二少爷在边关听到消息，拒不回京，听说陛下大怒，已经下旨免了二位少爷的官，派人将二位少爷捉拿回京。」&lt;/p&gt;&lt;p&gt;小冰将饭菜放到桌上：「小姐打算怎么办？」&lt;/p&gt;&lt;p&gt;此时，恰巧一阵风吹过，将穆景琛带回来的双面绣吹动了，白虎那面朝向我。&lt;/p&gt;&lt;p&gt;我抬头，冷不丁地对上白虎炯炯有神的双眼。&lt;/p&gt;&lt;p&gt;「璨璨，凡是不要用眼看，要用心。」&lt;/p&gt;&lt;p&gt;这是我爹对我说的话。&lt;/p&gt;&lt;p&gt;「小姐怎么不说话？」&lt;/p&gt;&lt;p&gt;我放下茶碗，语气凄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又有什么办法。」&lt;/p&gt;&lt;p&gt;「曲大将军保家卫国，立下汗马功劳，若真是枉死，奴婢都替将军不值！」&lt;/p&gt;&lt;p&gt;我垂泪无言。&lt;/p&gt;&lt;p&gt;小冰左右打量几眼，低语：「小姐，奴婢听说大梁开朝时，高宗曾给了曲家一道圣旨，若皇帝不仁，可废帝。」&lt;/p&gt;&lt;p&gt;我迟疑：「是有这么道圣旨，只是兹事体大，我……」&lt;/p&gt;&lt;p&gt;小冰急道：「小姐，都这个时候了，还犹豫什么？若晚了一步，整个曲家就都没命了。」&lt;/p&gt;&lt;p&gt;我绞着手中的帕子：「我被困在府中，如何能取到那道圣旨？」&lt;/p&gt;&lt;p&gt;「我可以偷偷出去，只要小姐告诉我那道圣旨在哪，奴婢愿意为了小姐拼一次命。」&lt;/p&gt;&lt;p&gt;我苦笑：「你一个丫环……唉，罢了，许是我曲家命中有这么一劫吧。」&lt;/p&gt;&lt;p&gt;小冰紧紧握住我的手：「小姐，奴婢身后有兴王，一定可保曲家满门。」&lt;/p&gt;&lt;p&gt;我弯起嘴角：「是吗？&lt;/p&gt;&lt;p&gt;「原来是兴王。」&lt;/p&gt;&lt;p&gt;小冰后知后觉，恼羞成怒般扑过来，大有要与我同归于尽之势。&lt;/p&gt;&lt;p&gt;我从腰间掏出匕首，一刀封了小冰的喉。&lt;/p&gt;&lt;p&gt;小冰眼睛瞪得死死的，喉咙冒着血，嘴里咕噜咕噜冒着血，好像想要说话。&lt;/p&gt;&lt;p&gt;我半蹲下，拍拍小冰的脸，嘲笑道：「演戏逗你玩玩，你还真信了？」&lt;/p&gt;&lt;p&gt;小冰渐渐没有气息，死不瞑目。&lt;/p&gt;&lt;p&gt;幕后真凶既已浮出水面，想必他们的路也会好走一些了。&lt;/p&gt;&lt;p&gt;今日晨起，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十分热闹，算算日子才想起来今天是除夕。&lt;/p&gt;&lt;p&gt;去年除夕，我同父母兄长一同围炉守岁，今年恐怕只有我自己了。&lt;/p&gt;&lt;p&gt;也不知道穆景琛在干嘛。&lt;/p&gt;&lt;p&gt;想他做什么？&lt;/p&gt;&lt;p&gt;我使劲晃晃脑袋，想把人从脑海中晃出去。&lt;/p&gt;&lt;p&gt;厨房做了饺子，傍晚我吃了饺子便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书，可半个字都看不进去。&lt;/p&gt;&lt;p&gt;「吱呀—」&lt;/p&gt;&lt;p&gt;门开，穆景琛身上带着寒气，手中拿着食盒。看身形比从前瘦了些，五官愈发凌厉。&lt;/p&gt;&lt;p&gt;「璨璨，新年快乐。」&lt;/p&gt;&lt;p&gt;穆景琛带了年糕，还有几道家常小菜。&lt;/p&gt;&lt;p&gt;我沉默着将炭盆朝他推了推。&lt;/p&gt;&lt;p&gt;「你怎么回来了？」&lt;/p&gt;&lt;p&gt;「今日是除夕，外面万家灯火，合家团聚。不想看你孤身一人度过今晚。」&lt;/p&gt;&lt;p&gt;我自嘲地扯扯嘴角：「自你将我推开，我便是孤身一人了。」&lt;/p&gt;&lt;p&gt;奇怪，我们明明相对而坐，近在咫尺，中间却隔了万丈深渊。&lt;/p&gt;&lt;p&gt;「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发现是兴王搞的鬼。」&lt;/p&gt;&lt;p&gt;「我是大梁子民，这是我应该做的。」&lt;/p&gt;&lt;p&gt;……&lt;/p&gt;&lt;p&gt;明明是最亲近的人，此时却相对无言。&lt;/p&gt;&lt;p&gt;「此役凶险，我若活着回来，必向你好好赔罪；若是不能，改嫁也好，回家也好，随你心意。」&lt;/p&gt;&lt;p&gt;「改嫁？回家？」&lt;/p&gt;&lt;p&gt;我机械地转过头看向穆景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屁话吗？」&lt;/p&gt;&lt;p&gt;穆景琛张嘴正欲说话，我直接摔了手中的杯子，怒道：「你要是死了，我才不改嫁。我就住在你瑞王府，用你的私库，养八十个面首！天天在你牌位前寻欢作乐！」&lt;/p&gt;&lt;p&gt;穆景琛眸子漆黑，深不见底，过了半晌才说道：「这样也好。」&lt;/p&gt;&lt;p&gt;好你二大爷！&lt;/p&gt;&lt;p&gt;穆景琛快步离开，我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头顶，撸起袖子想和他理论一番，被门口的侍卫拦住。&lt;/p&gt;&lt;p&gt;「王妃请回。」&lt;/p&gt;&lt;p&gt;明晃晃的大刀竖在我跟前。&lt;/p&gt;&lt;p&gt;「回就回！」&lt;/p&gt;&lt;p&gt;被穆景琛气得头晕眼花，我整日躺在床上颓废度日。某日清晨，我猛地惊醒，意识到京城要变天了。&lt;/p&gt;&lt;p&gt;宫城外的战鼓声，乘着风传到了我的耳边。&lt;/p&gt;&lt;p&gt;大梁未来如何，或许全看今天了。&lt;/p&gt;&lt;p&gt;我赶走了瑞王府所有的侍卫。&lt;/p&gt;&lt;p&gt;他们都是随穆景琛从战场拼杀出来的，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这般重要的时刻，他们该在宫墙下保卫家国，铲除奸佞，而不是在这守着我。&lt;/p&gt;&lt;p&gt;我只在身边备了一把匕首。&lt;/p&gt;&lt;p&gt;必要时刻，既可杀敌，也可杀己。&lt;/p&gt;&lt;p&gt;若家人都不在了，生亦何欢，死亦何惧？&lt;/p&gt;&lt;p&gt;天刚蒙蒙亮，号角响起，兵器相接的声音隐隐传来，血腥气伴着寒冷的北风钻入鼻尖。&lt;/p&gt;&lt;p&gt;我站在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不断地祈祷。&lt;/p&gt;&lt;p&gt;直到午时，厮杀声弱了下去，风也停了。&lt;/p&gt;&lt;p&gt;「哒哒哒哒哒——」&lt;/p&gt;&lt;p&gt;马蹄声伴着密集的脚步声，我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手心沁出汗。&lt;/p&gt;&lt;p&gt;「兴王已伏诛，娘娘可以放心了。」&lt;/p&gt;&lt;p&gt;「啪嗒—」&lt;/p&gt;&lt;p&gt;匕首应声落地，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lt;/p&gt;&lt;p&gt;「王爷正在剿灭残余叛军，今晚应该就可以回来了。」&lt;/p&gt;&lt;p&gt;他回来关我什么事？&lt;/p&gt;&lt;p&gt;我擦干脸上的泪水，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拍在桌子上，拿出自己收拾好的包袱：「别忘了把信交给你家王爷。」&lt;/p&gt;&lt;p&gt;侍卫看了眼信上的字：「这……这，娘娘要与王爷和离？」&lt;/p&gt;&lt;p&gt;我冷哼一声：「看清楚，我是要休夫！」&lt;/p&gt;&lt;p&gt;我回了娘家。&lt;/p&gt;&lt;p&gt;我爹和哥哥们很高兴，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王府帮我搬行李，被我娘骂得狗血淋头。&lt;/p&gt;&lt;p&gt;娘问我，是不是真的想休了穆景琛？&lt;/p&gt;&lt;p&gt;开玩笑，当然不是。&lt;/p&gt;&lt;p&gt;只是我不能轻易放过他。&lt;/p&gt;&lt;p&gt;我曲璨璨是将门之女，不是遇事只会躲在他身后哭的菟丝花，不需要他自以为是的保护，更不能遇事便将我抛下。&lt;/p&gt;&lt;p&gt;生而同衾，死亦同穴。&lt;/p&gt;&lt;p&gt;我想着，只要他来哄哄我，保证他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就和他回家。&lt;/p&gt;&lt;p&gt;第一天……&lt;/p&gt;&lt;p&gt;第二天……&lt;/p&gt;&lt;p&gt;第三天……&lt;/p&gt;&lt;p&gt;我不禁怀疑，是不是休书里的话太狠了，他生气不肯来了。&lt;/p&gt;&lt;p&gt;要不我回去哄哄他？&lt;/p&gt;&lt;p&gt;「小姐小姐！」&lt;/p&gt;&lt;p&gt;我有气无力应道：「干嘛？」&lt;/p&gt;&lt;p&gt;「姑爷！姑爷来了！」&lt;/p&gt;&lt;p&gt;我眼睛一亮，急忙跑出去。&lt;/p&gt;&lt;p&gt;不过一个月不见，穆景琛怎么憔悴了这么多？&lt;/p&gt;&lt;p&gt;一身珠光白的长衫，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lt;/p&gt;&lt;p&gt;「你受伤了吗？」&lt;/p&gt;&lt;p&gt;质问到了嘴边，硬是变成了关心的话。&lt;/p&gt;&lt;p&gt;「咳咳咳—」&lt;/p&gt;&lt;p&gt;穆景琛微凉的大手牵起我的手，声音微弱：「璨璨，你不要我了吗？」&lt;/p&gt;&lt;p&gt;话音刚落，穆景琛就直直倒了下去，我急忙伸手扶住他，大喊：「娘！快去请太医！」&lt;/p&gt;&lt;p&gt;……&lt;/p&gt;&lt;p&gt;「王爷受了这么重的伤，昨天才刚醒，怎么能乱跑呢？真是胡闹！」&lt;/p&gt;&lt;p&gt;太医替穆景琛重新包扎了伤口，我看了，那伤口离心脉只差了半寸，十分凶险。&lt;/p&gt;&lt;p&gt;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来接我回家……&lt;/p&gt;&lt;p&gt;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受伤了怎么没人告诉我？」&lt;/p&gt;&lt;p&gt;我娘狠狠剜了我爹一眼：「是不是你搞的鬼？」&lt;/p&gt;&lt;p&gt;爹眼睛飘向别处：「当时我也在场，他明明可以躲开的。依我看，他就是想……」&lt;/p&gt;&lt;p&gt;「咳咳咳咳—」&lt;/p&gt;&lt;p&gt;穆景琛幽幽转醒，我扑到他跟前，握住他的大手，抽泣着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伤都没好就来找我。」&lt;/p&gt;&lt;p&gt;穆景琛脸色苍白，虚弱地说道：「璨璨，不休夫好不好？」&lt;/p&gt;&lt;p&gt;我连忙摇头：「不休不休，回去就把休书撕了。」&lt;/p&gt;&lt;p&gt;见状，我爹刚想要抗议，就被我娘揪着耳朵提到外面去了。&lt;/p&gt;&lt;p&gt;穆景琛回握住我的手，满眼希冀：「那璨璨是原谅我了？」&lt;/p&gt;&lt;p&gt;我一顿，抽回自己的手：「那倒没有。」&lt;/p&gt;&lt;p&gt;穆景琛好转一些后，我就被我娘赶回了王府。&lt;/p&gt;&lt;p&gt;我爹在后面满目忧愁，喊道：「璨璨真的不考虑考虑和离的事了？」&lt;/p&gt;&lt;p&gt;我招招手：「没事爹，我回去考察考察，有需要再找你。」&lt;/p&gt;&lt;p&gt;「不是说好不休夫了吗？」&lt;/p&gt;&lt;p&gt;我点点头：「可是我爹问的是和离。」&lt;/p&gt;&lt;p&gt;穆景琛不作声，躺在我膝上：「手冷，璨璨给我暖暖。」&lt;/p&gt;&lt;p&gt;穆景琛伤好得有些慢，我偷偷去问太医，太医说是最近倒春寒，天气冷的缘故。&lt;/p&gt;&lt;p&gt;我半信半疑，可看向太医那笃定的眼神和花白的胡子，心中的疑虑又打消了。&lt;/p&gt;&lt;p&gt;「王妃娘娘也不必太过担忧，王爷只要保持心情愉悦，不要过度劳累，很快就会好了。」&lt;/p&gt;&lt;p&gt;我若有所思点点头。&lt;/p&gt;&lt;p&gt;正好，穆景琛生辰要到了，我打算亲自给他绣个荷包当生辰礼物。&lt;/p&gt;&lt;p&gt;只是我手艺不精，绣了半个月，才勉强完工。&lt;/p&gt;&lt;p&gt;「你不准偷看！」&lt;/p&gt;&lt;p&gt;我踮着脚，蒙着穆景琛的眼，警告道。&lt;/p&gt;&lt;p&gt;穆景琛始终弯着嘴角：「没有偷看。」&lt;/p&gt;&lt;p&gt;「当当当当~！生辰快乐！&lt;/p&gt;&lt;p&gt;「我亲手做的长寿面！」&lt;/p&gt;&lt;p&gt;穆景琛眼中有星光，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lt;/p&gt;&lt;p&gt;「很好吃。」&lt;/p&gt;&lt;p&gt;我偷偷尝过，其实不太好吃。&lt;/p&gt;&lt;p&gt;我坐到穆景琛身侧：「这就是你的生辰礼物了，喜欢吗？」&lt;/p&gt;&lt;p&gt;穆景琛笑：「璨璨送的我都喜欢。」&lt;/p&gt;&lt;p&gt;「开玩笑的，」我从怀里掏出我绣了半个月的荷包，「这才是我的生辰礼物。」&lt;/p&gt;&lt;p&gt;穆景琛接过荷包，小心翼翼地抚过上面的图案：「璨璨很厉害，这对鸭子绣得栩栩如生。」&lt;/p&gt;&lt;p&gt;我垮下脸：「这是鸳鸯。」&lt;/p&gt;&lt;p&gt;穆景琛一怔：「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像鸳鸯。」&lt;/p&gt;&lt;p&gt;我撇嘴正欲发作，穆景琛开口堵住了我的话。&lt;/p&gt;&lt;p&gt;「我也有礼物送给你。」&lt;/p&gt;&lt;p&gt;「你的生辰，送我礼物干什么？」&lt;/p&gt;&lt;p&gt;「你不是祝我生辰快乐吗？你开心了我才能快乐。」&lt;/p&gt;&lt;p&gt;穆景琛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前几日夜里我偷偷绞了我们的发丝放进去，又去慈安寺在佛祖面前供奉了三天。&lt;/p&gt;&lt;p&gt;「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璨璨，从前是我想差了，只盼着你平安终老，忽视了你的意愿。从今往后的人生路，无论艰难险阻，我们一起走，可好？」&lt;/p&gt;&lt;p&gt;我望着手中的瓷瓶，眼眶发热，声音有些哽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许反悔。」&lt;/p&gt;&lt;p&gt;「明月为证，定不负你。」&lt;/p&gt;&lt;p&gt;穆景琛向皇帝伯伯告了假，我们一同出游，走遍了大梁的大好河山。&lt;/p&gt;&lt;p&gt;冬天，我们按照从前的约定来到了漠北。&lt;/p&gt;&lt;p&gt;千里冰封，万里雪飘。&lt;/p&gt;&lt;p&gt;我穿着厚厚的大氅，任由大雪染白了长发。&lt;/p&gt;&lt;p&gt;穆景琛拂去我头顶的雪花，嗔怪道：「怎么不进屋？当心着凉。」&lt;/p&gt;&lt;p&gt;我转头，只见他的头上也落满了雪花，笑道：「穆景琛，我们这样算不算一起到白头了。」&lt;/p&gt;&lt;p&gt;「勉强算吧。不过往后我们还有好几十年，可以真正一起到白头。」&lt;/p&gt;&lt;p&gt;雪越来越大了，我们牵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不远处的大帐走去。&lt;/p&gt;&lt;p&gt;「璨璨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lt;/p&gt;&lt;p&gt;「那你呢？」&lt;/p&gt;&lt;p&gt;「不告诉你。」&lt;/p&gt;&lt;p&gt;我撇嘴：「那我也不告诉你。」&lt;/p&gt;&lt;p&gt;「无妨，我有一辈子时间，可以慢慢去猜。」&lt;/p&gt;&lt;p&gt;穆景琛番外&lt;/p&gt;&lt;p&gt;那柄剑朝我刺来时，我是可以躲开的。&lt;/p&gt;&lt;p&gt;转念一想，刺一剑不会死。&lt;/p&gt;&lt;p&gt;没有璨璨，我生不如死。&lt;/p&gt;&lt;p&gt;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璨璨老早就跑回了娘家。&lt;/p&gt;&lt;p&gt;万般不适中醒来，我握住眼前人的手，以为是我的璨璨。&lt;/p&gt;&lt;p&gt;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我的副将李大灿。&lt;/p&gt;&lt;p&gt;一个满脸络腮胡子，一顿吃二十个馒头的彪形大汉。&lt;/p&gt;&lt;p&gt;他羞赧地说道：「王爷，属下家中已有妻室。」&lt;/p&gt;&lt;p&gt;管家说，璨璨给我留了一封休书。&lt;/p&gt;&lt;p&gt;我看都没看，把休书丢进了火盆子，起身穿衣。&lt;/p&gt;&lt;p&gt;「王爷，太医说您要卧床休养半个月！」&lt;/p&gt;&lt;p&gt;半个月？&lt;/p&gt;&lt;p&gt;半个月后伤都好了，我还怎么挽回璨璨？&lt;/p&gt;&lt;p&gt;幸好，璨璨不是真的想休了我。&lt;/p&gt;&lt;p&gt;只是看她眼睛都哭红了，心疼得厉害。&lt;/p&gt;&lt;p&gt;早知道就不伤这么重了。&lt;/p&gt;&lt;p&gt;生辰那天，璨璨送了我一个鸳鸯荷包。&lt;/p&gt;&lt;p&gt;她说这是她第一个绣成的荷包，这是我收过最喜欢的生辰礼物。&lt;/p&gt;&lt;p&gt;皇兄：「景琛，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吧？」&lt;/p&gt;&lt;p&gt;我：「皇兄怎么知道璨璨亲手绣了个荷包送给我？」&lt;/p&gt;&lt;p&gt;我终于完成了我的诺言，带着璨璨去了漠北。&lt;/p&gt;&lt;p&gt;雪中，我突然想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lt;/p&gt;&lt;p&gt;璨璨古灵精怪，反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lt;/p&gt;&lt;p&gt;这是我的秘密。&lt;/p&gt;&lt;p&gt;十九岁那年，我班师回朝，路边站着夹道欢迎的百姓，人山人海，可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头顶双鬟髻身着鹅黄衣裙的小女孩。&lt;/p&gt;&lt;p&gt;她笑容明媚，宛如冬日阳光。&lt;/p&gt;&lt;p&gt;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悸动了。&lt;/p&gt;&lt;p&gt;后来听说她是曲大将军的幼女，平日里宝贝得不成样子。&lt;/p&gt;&lt;p&gt;今年才十三岁。&lt;/p&gt;&lt;p&gt;十三岁，还有两年及笄……&lt;/p&gt;&lt;p&gt;好在两年后我也才二十一，算不得太老。&lt;/p&gt;&lt;p&gt;从漠北回来后，璨璨就一直无精打采，平日里最喜欢的桂花糕也不吃了。&lt;/p&gt;&lt;p&gt;我着急坏了，连夜派人去请了太医。&lt;/p&gt;&lt;p&gt;「这症状……」太医摸着他花白的胡子说道，「老夫恐怕医不了，九个月后自会好的。」&lt;/p&gt;&lt;p&gt;我慌了，吓得脸色煞白：「你少瞎说，怎么会医不了？！」&lt;/p&gt;&lt;p&gt;璨璨偷笑，扯了扯我的袖子：「呆子，是你要当父亲了。」&lt;/p&gt;&lt;p&gt;璨璨怀孕了，我既高兴又担忧。&lt;/p&gt;&lt;p&gt;妇人怀孕无异于在鬼门关走一遭，璨璨这么瘦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lt;/p&gt;&lt;p&gt;我每日摸着璨璨的肚子，和里面的臭小子说话。&lt;/p&gt;&lt;p&gt;「你要是敢折腾你娘，等你出来老子打你屁股。」&lt;/p&gt;&lt;p&gt;璨璨笑得不行，说我幼稚。&lt;/p&gt;&lt;p&gt;管他幼不幼稚，璨璨平安就好。&lt;/p&gt;&lt;p&gt;九个月后，璨璨平安产下一个男孩。&lt;/p&gt;&lt;p&gt;我坐在床边，璨璨脸色发白，鬓前的黑发都被汗水浸湿，我心疼得无以复加。可这臭小子半点眼力见都没有，哭个不停。&lt;/p&gt;&lt;p&gt;「抱一边去，别打扰王妃休息。」&lt;/p&gt;&lt;p&gt;璨璨累极睡了过去，睡颜安静平和，一如当年初见。&lt;/p&gt;&lt;p&gt;我轻抚她的脸颊，心底一片柔软。&lt;/p&gt;&lt;p&gt;本以为小姑娘养几年就会长成大姑娘，没成想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个小姑娘。&lt;/p&gt;&lt;p&gt;不过，这样也好。&lt;/p&gt;&lt;p&gt;（全文完）&lt;/p&gt;&lt;p&gt;备案号:YXX1z8366eeiJ3b8dXH2mAB&lt;/p&gt;&lt;p&gt;我叹浮生且如梦&lt;/p&gt;&lt;p&gt;&lt;/p&gt;&lt;p&gt;&lt;/p&gt;&lt;p&gt;福运娇妻：古代青云之路&lt;/p&gt;&lt;p&gt;与猫闲书 等&lt;/p&gt;&lt;p&gt;&lt;/p&gt;</descri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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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Thu, 28 Nov 2024 10:01:03 GMT</pubDate>
      <author>趣集</author>
      <category>趣集精选</category>
      <category>福运娇妻：古代青云之路</categ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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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41. 我叹浮生且如梦</title>
      <description>&lt;p&gt;我叹浮生且如梦&lt;/p&gt;&lt;p&gt;福运娇妻：古代青云之路&lt;/p&gt;&lt;p&gt;人人都说国公府的二小姐放浪形骸，整日不是舞刀弄枪，便是骑马射猎，丝毫没有女子的韵味，比之大小姐谢婉更是天上地下。&lt;/p&gt;&lt;p&gt;家里的男儿都志在沙场，我亦立志做云合的女将军，然而姐姐却要我进宫为妃，效仿娥皇女英，姐妹共侍一夫。&lt;/p&gt;&lt;p&gt;我原先是不愿意的，那女人家的斗争对我来说比骑马射猎更难，可是为了谢家，为了阿姐，我又不得不争。&lt;/p&gt;&lt;p&gt;我叫谢瑛，阿爹曾说我是会高飞的鹰，可一朝入宫，时光流逝，却是和阿姐一般，成了高墙里枯萎的花。&lt;/p&gt;&lt;p&gt;1&lt;/p&gt;&lt;p&gt;父亲接到阿姐的懿旨时，我方从郊区的猎场回来，提溜了三五只野味想着晚上和兄弟几个加餐，顺道再给我的马儿穿云洗个澡。&lt;/p&gt;&lt;p&gt;猎的野兔还没来得及下锅，那旨就来了。皇后，也就是我的亲姐姐，她要我进宫为妃，效仿娥皇女英，姐妹共侍一夫。&lt;/p&gt;&lt;p&gt;我一开始只觉得可笑，之后却再也笑不出来了。&lt;/p&gt;&lt;p&gt;2&lt;/p&gt;&lt;p&gt;我叫谢瑛，人人都说国公府的二小姐放浪形骸，整日不是舞刀弄枪，便是骑马射猎，更是在京都拉帮结派，丝毫没有女子的韵味，比之大小姐谢婉更是天上地下。&lt;/p&gt;&lt;p&gt;的确，阿姐如她的名字一般性格温婉，自小便能熟读四书五经，容貌教养更是一等一，刚及笄，求亲的人就快把门槛踏破了。&lt;/p&gt;&lt;p&gt;盛名在外，门楣加持，成为天家儿媳也是必然。&lt;/p&gt;&lt;p&gt;她 15 岁做了太子刘执的正妃，后先皇驾崩，太子继位，阿姐在正和元年生下嫡子景文后被册封为后，17 岁成了整个云合最尊贵的女人。如今不过六年，贤德之名更是传遍整个云合。&lt;/p&gt;&lt;p&gt;她是人人口中女子的典范。&lt;/p&gt;&lt;p&gt;不像我。&lt;/p&gt;&lt;p&gt;娘说我抓周便拿了弓，我自记事起便期盼着如父亲叔伯一般上战场守边疆，家中的男子皆从军，我的愿望便也是成为女将军。我不像姐姐，更不似京中的高门贵女。&lt;/p&gt;&lt;p&gt;我有我的抱负和野心，但绝不是嫁做人妇，入宫为妃。&lt;/p&gt;&lt;p&gt;更不可能和亲姐共侍一夫。&lt;/p&gt;&lt;p&gt;「阿瑛，今日起你在院里哪里都不要去，宫里的执教嬷嬷明日便会来教你规矩。」&lt;/p&gt;&lt;p&gt;父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他背手而立，高大的身影将我罩住，说出的话冰冷而又陌生。&lt;/p&gt;&lt;p&gt;「父亲，您说过我及笄后就能去往漠北从军，营中叔父们也说我天赋异禀，定能成为云合的女将军，我要是入了宫，如何还能完成夙愿。」&lt;/p&gt;&lt;p&gt;我不解，甚至有些愤恨，扯住父亲的衣袍死命攥紧，带着明显的着急。&lt;/p&gt;&lt;p&gt;「阿姐生来便是凤凰，可我不是，你说过，阿瑛会是高飞的鹰！」&lt;/p&gt;&lt;p&gt;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上涌，最后凉得彻底，让我有些窒息。&lt;/p&gt;&lt;p&gt;「阿瑛，你阿姐如今在宫中举步维艰，除了母家，她身边没有可托之人了。你是她嫡亲姊妹……」&lt;/p&gt;&lt;p&gt;耳边是父亲弱不可闻的叹息声，母亲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不断擦拭眼泪。&lt;/p&gt;&lt;p&gt;「阿婉自小体弱，生下皇子后更是身体亏损得厉害，这几年她过得如履薄冰，天家后宫不比宅门后院，一言一行皆关系着整个家族，她为这个家已经竭尽心力了……&lt;/p&gt;&lt;p&gt;「如今她虽贵为国母，盯着她的眼睛却是只多不少，为父也不舍你入宫，可是这关系着整个家族的命脉，父亲老了，家里只剩下你了，不然你想让阿睿撑起这个家吗？」&lt;/p&gt;&lt;p&gt;说到最后，父亲扭过头一把拽紧我的手臂，朗声道：「谢瑛，这是你的责任。」&lt;/p&gt;&lt;p&gt;责任。&lt;/p&gt;&lt;p&gt;这两字太过沉重，我不过是刚及笄的年纪，这么重的压力让我如何坦然承受。&lt;/p&gt;&lt;p&gt;我不甘，也不愿接受这沉重的枷锁，可我无法抗拒，侄儿阿睿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站在门口望着我，这偌大的谢家，让我内心一阵酸楚。&lt;/p&gt;&lt;p&gt;15 岁，我方知无能为力是为何意。&lt;/p&gt;&lt;p&gt;3&lt;/p&gt;&lt;p&gt;我在正和 6 年六月初八入了宫，女儿家的衣裙我平日里便觉得繁琐，今日更甚。皇宫的路好长好长，马儿几步就能到的地方，我用双脚走得无比漫长。&lt;/p&gt;&lt;p&gt;身后一扇扇宫门落锁紧闭，不由得回头望了望，我知道，我的余生大抵也是这般看不到出路了。&lt;/p&gt;&lt;p&gt;下意识地摸着胸口的玉珏，似乎才有了些许动力。&lt;/p&gt;&lt;p&gt;宦官通报，女官出殿接引，我终才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阿姐，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宫袍端坐在主位，头饰华丽，自带威仪。五官还是那般明艳，脸色却苍白得透明，仿佛一个没有生息的木偶。&lt;/p&gt;&lt;p&gt;我别扭地行了个礼，心想我谢瑛骑马射猎样样精通，偏偏学不来这贵女礼仪。执教嬷嬷教了我那么久，我还是学得四不像。阿姐似是看出了我的窘迫，抬手示意我不用多礼。&lt;/p&gt;&lt;p&gt;「阿瑛，你来了。」&lt;/p&gt;&lt;p&gt;阿姐还是那样温柔，她的语气带着丝愧疚，又带着些许惊喜，似是想与我倾诉什么，最后还是客套地说了句：「来了便好。」&lt;/p&gt;&lt;p&gt;后来，阿姐做主上呈了我的绿头牌，再后来我成了皇上的荣贵人。&lt;/p&gt;&lt;p&gt;侍寝那夜我甚至没看清他的模样，扑闪的烛火连带着我的心一同暗淡下来。刘执曾是我的姐夫，他与阿姐大婚那日，我只远远看了一眼，他一身红衣坐于马上，身姿挺拔，但也是这般看不清眉宇。&lt;/p&gt;&lt;p&gt;那时候人人都夸赞阿姐与太子爷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如今，我却也成了他后宫中的一员。&lt;/p&gt;&lt;p&gt;不过于我来说，这也不重要，后宫的女人太多了，我不是为了他来的，他来也不是为了我。&lt;/p&gt;&lt;p&gt;夜深了，那红色喜烛也灭了。&lt;/p&gt;&lt;p&gt;我突然想起了昔日与我一起嬉闹犯浑的李小二，他是兵部侍郎的二公子，我俩都是家中行二，所以我叫他李小二，他唤我谢二妹。&lt;/p&gt;&lt;p&gt;想着前几日我们还在一起猎兔子，说好改日约上京安社的其他三人凝萃楼吃烤鸭斗蛐蛐。&lt;/p&gt;&lt;p&gt;又想起我入宫前夜，他不顾礼法翻墙入室，说只要我不愿，他就带我走。&lt;/p&gt;&lt;p&gt;李小二长得可真好看，怪不得这么多女娃哭着闹着要嫁给他，欺负了他这么久，以后就再没机会了。怪好笑的，可是眼泪却先落了下来。那一瞬间，我真的想过和他走，去塞外边疆，去江南烟雨，去草原驰骋。&lt;/p&gt;&lt;p&gt;可是我做不到，圣旨已下，不入宫便是死罪。我若一时脑热和他走了，牵连的是整个国公府与兵部侍郎全家。&lt;/p&gt;&lt;p&gt;哎，心中生出几分自嘲。&lt;/p&gt;&lt;p&gt;谢瑛，再也不能是高飞的鹰了。&lt;/p&gt;&lt;p&gt;4&lt;/p&gt;&lt;p&gt;承宠第二日皇上晋了我为贵人，初次侍寝便封贵人的我这也是独一份，但我并不觉得皇上有多喜欢我，这一举动很轻易地把我推到了众矢之的。&lt;/p&gt;&lt;p&gt;天将见晓，我被拽起来梳洗打扮，女官半推半送地把我推进了皇后的正仪宫。按惯例要早起拜见皇后，顺便认识认识宫里的「姐妹」。&lt;/p&gt;&lt;p&gt;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朝我看来，一时间我竟有些少有的羞赧。&lt;/p&gt;&lt;p&gt;匆忙行了礼，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心里暗自祈祷不要被人注意到，然而屁股还没坐热，戏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lt;/p&gt;&lt;p&gt;「荣贵人几年未见真是长得亭亭玉立，这脸蛋儿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要我说，咱们皇后娘娘真是大度呐，陛下的宠爱都能给亲妹，果真是贤德。」&lt;/p&gt;&lt;p&gt;说话的是在场我唯一认识的虞婕妤，孟雨嫣。她曾是阿姐尚在闺阁时的手帕交，我在府里也见过她几回。&lt;/p&gt;&lt;p&gt;当初她与阿姐前后脚进了太子府，我想着以她们的情谊也是有个照应，可如今看来，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和睦。&lt;/p&gt;&lt;p&gt;「阿瑛妹妹，你有一个好姐姐，从今往后怕是有享不尽的恩典了。」&lt;/p&gt;&lt;p&gt;被簇拥着的紫衣美人轻摇罗扇低声笑着，露出了一双摄人心魄的眸。&lt;/p&gt;&lt;p&gt;她坐在阿姐身侧，显然也是位分极高，方才我竟没有注意到她，那张脸真真是美艳动人。令我莫名想起了一句词，唇红齿白，明眸善睐。&lt;/p&gt;&lt;p&gt;见她头冠上簪满了珍珠，样式看着甚至比身为皇后的阿姐还要繁琐，心下便也了然，这应该就是传言中皇上最宠爱的安贵妃了。&lt;/p&gt;&lt;p&gt;宰相独女，太后母家培养的皇后人选。&lt;/p&gt;&lt;p&gt;如果不是当初阿姐早一步生下了嫡子，恐怕这皇后之位早就是她的了。&lt;/p&gt;&lt;p&gt;「刚承宠便是贵人，妹妹真是好福气。」另一侧的黄衣妃嫔语气不善，对着正对面的郑秋月笑得别有用意，「怕是安贵妃姐姐，当年都不及其一二罢。」&lt;/p&gt;&lt;p&gt;她言语中明显的挑衅，安贵妃冷哼了一声，语气满是嘲讽：「本宫再不及，也比有些人好些，皇上怕是有阵子没来过琴妃的寝宫了吧，你还知道皇上喜欢什么？」&lt;/p&gt;&lt;p&gt;琴妃外貌并不出众，她的父亲是叶润之叶太傅，官级虽不高，但朝中有近一半人是他的学生。加上她生下了四皇子刘乾，母家亦是得脸，在后宫过得也算风生水起。&lt;/p&gt;&lt;p&gt;换言之，他们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lt;/p&gt;&lt;p&gt;「阿瑛既已得了陛下的宠，便也是大家的姐妹了，从今往后还希望妹妹们能在后宫和睦相处，皇上在前堂才更能安心国事。」&lt;/p&gt;&lt;p&gt;阿姐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扫了眼安贵妃和琴妃，语气平和，好似她们刚刚那番挑衅根本不值一提。&lt;/p&gt;&lt;p&gt;是了，她一直都是这么温柔纯良的一个人。&lt;/p&gt;&lt;p&gt;但我不明白，这后宫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曾经那么交好的两人变得这样针锋相对。&lt;/p&gt;&lt;p&gt;更有些后知后觉的害怕，这个地方，这些看上去笑得一脸无害的女人，可能比洪水猛兽更难对付。&lt;/p&gt;&lt;p&gt;我尽可能地把自己埋在角落里，这些的确不是我希望经历的。&lt;/p&gt;&lt;p&gt;5&lt;/p&gt;&lt;p&gt;再次见到刘执，是在郑秋月的生日宴上，于我第一次侍寝，已足足隔了三个月。&lt;/p&gt;&lt;p&gt;没办法，后宫的女人虽不多，但也绝对不少，想着办法贴上去的更是不在少数。他宠幸我，不过是看在阿姐的面子上，抑或是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女儿。&lt;/p&gt;&lt;p&gt;而我的本身也不愿意牵扯进来，一直称病躲得远远的，阿姐时常对着我长吁短叹，却也是无可奈何。&lt;/p&gt;&lt;p&gt;我看着几个熟悉的面孔围着那个明黄色的人影叽叽喳喳，心中感叹。&lt;/p&gt;&lt;p&gt;做皇帝果然很爽，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上。这样想着，不由得多喝了几杯。&lt;/p&gt;&lt;p&gt;近日来阿姐的身体差了许多，不过吹了点风，咳了半月还不见好，顺势也就推了今晚的宴席。&lt;/p&gt;&lt;p&gt;可作为末等妃嫔的我却是无法推托。&lt;/p&gt;&lt;p&gt;皇后不在，安贵妃是开心得紧，一副后宫之主的做派，扑在皇帝怀里各种谄媚。明明已经生养过二皇子，还能这般妩媚动人，倒也是个尤物。&lt;/p&gt;&lt;p&gt;边上莺莺燕燕的声音不绝于耳，我摩挲着酒盏，心中暗诽她们围着这个男人真的是因为喜欢和爱吗？&lt;/p&gt;&lt;p&gt;后宫的女人，有几个是真心的呢？只怕多是利益牵扯吧。一想至此，我又有点可怜刘执了。&lt;/p&gt;&lt;p&gt;酒过三巡，皇帝搂着安贵妃便走了，我规规矩矩地下跪恭送，一套流程下来已是疲惫不堪。&lt;/p&gt;&lt;p&gt;回宫的路上更是感觉眩晕得厉害，我还当宫里的酒性更烈，下一秒就被人推进了御花园的池子里。&lt;/p&gt;&lt;p&gt;我自小水性极好，饮了酒也不该这般无力，拼命想要浮上水面，却只看到一个透着冷意的人影。如果不是阿姐身边的宫女正好来唤我，可能我就这样死透喂了鱼。&lt;/p&gt;&lt;p&gt;我谢瑛，5 岁跟着父亲学武，纨绔出名，与男子打架都不会落于下风，竟然被几个后宫女子算计了。&lt;/p&gt;&lt;p&gt;这个地方愈发地让我心惊胆战。&lt;/p&gt;&lt;p&gt;许是受了凉，我昏昏沉沉睡了好几日，再醒来便看到了阿姐满是疲惫的脸。&lt;/p&gt;&lt;p&gt;以及……&lt;/p&gt;&lt;p&gt;「姨母，你好些了吗？」&lt;/p&gt;&lt;p&gt;身后的景文露出个脑袋，虎头虎脑的模样看着分外可人。&lt;/p&gt;&lt;p&gt;「阿瑛，你昏睡这几日，陛下叫人赏了好些灵芝人参，你身子爽利些了别忘了去谢恩。」&lt;/p&gt;&lt;p&gt;「嗯。」&lt;/p&gt;&lt;p&gt;我知阿姐是想我和皇帝多走近。&lt;/p&gt;&lt;p&gt;可我谢瑛有铮铮傲骨，与那刘执更没有半点情分可言，让我放低自己去接近他真是难如登天。&lt;/p&gt;&lt;p&gt;「景文，今日不用去学堂吗？」我换了个话头，一脸慈爱地看着景文。半大的孩子正是好玩的年纪，眉宇间隐约已经有了俊俏的模样，不愧是阿姐的孩子，长得就是好看。&lt;/p&gt;&lt;p&gt;「母后身子久不见好，父皇特批我陪母后半日，吃完午膳我便要去书堂了。」&lt;/p&gt;&lt;p&gt;他回得乖巧，一双和刘执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亮晶晶的泛着光。到底是孩子心性，待了会子觉得无趣，就去前院和小太监们玩起了蹴鞠。阿姐看着院里蹦蹦跳跳的身影，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声音慢慢飘进了我的耳朵。&lt;/p&gt;&lt;p&gt;「伤你的内侍已经服毒自尽，死无对证。在这个宫里想要生存下去，有蛮力是不够的，还得有脑子、有依靠。&lt;/p&gt;&lt;p&gt;「阿瑛，阿姐的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怕是没有几年了。郑秋月现在是贵妃，我若死了她便是皇后，景文才 6 岁，我若现在闭眼，他一个人要如何争，又如何立足。&lt;/p&gt;&lt;p&gt;「如果我倒了，那谢家，还能依附于谁？&lt;/p&gt;&lt;p&gt;「不要怨恨父亲，你是我的亲妹，我不愿拖累你，但我只能依靠你，景文如此，谢家亦是如此。」&lt;/p&gt;&lt;p&gt;阿姐的脸上没有笑容，因为久病未愈的原因，脸上甚至找不到一点血色，只有胭脂淡淡的痕迹。&lt;/p&gt;&lt;p&gt;我没来由地开始怨恨自己。&lt;/p&gt;&lt;p&gt;父亲是武将，年轻时为先皇守边疆，平叛乱，官拜大将军，受封谢国公，我两个兄长、一个弟弟全都死于北疆战役，三哥死时还未成亲，小弟才 13 岁，如今家中男丁只剩下 9 岁的侄儿谢睿。&lt;/p&gt;&lt;p&gt;换言之，父亲的孩子只剩我和阿姐两个女儿了。&lt;/p&gt;&lt;p&gt;入宫并非我愿，这些日子我时常赌着口气，倒从未仔细看看阿姐，今日才发现她竟已如此羸弱。她这样的性子，在尔虞我诈的后宫能撑到现在已属不易……&lt;/p&gt;&lt;p&gt;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如此深远的事情，才发现「责任」二字比我想象中更为沉重。&lt;/p&gt;&lt;p&gt;「阿姐，我知道的，我该做什么？」&lt;/p&gt;&lt;p&gt;更明白，我不能再如从前那般自由了。&lt;/p&gt;&lt;p&gt;6&lt;/p&gt;&lt;p&gt;浅浅休息几日，我便恢复如常，庆幸自己是自小习武强身，身子比起寻常人要好上许多。阿姐赏了些料子，命人裁剪了几身宫裙，但都被我收起来了。&lt;/p&gt;&lt;p&gt;阿姐说得对，我要在这里找到我的依靠。&lt;/p&gt;&lt;p&gt;但我也自知自己，论相貌比不上安贵妃，论贤德比不上阿姐，琴棋书画我更是毫不精通，所以以色侍人这一套就对我不管用。&lt;/p&gt;&lt;p&gt;好在我自小便和李小二他们一起长大，什么伶人艺馆没去过，要论如何对一个男人投其所好，我自信比所有官女子都了解得深。&lt;/p&gt;&lt;p&gt;我开始每日在御花园中练武，连着几日一无所获后，才终于碰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lt;/p&gt;&lt;p&gt;「姐夫，你也来赏花吗？」&lt;/p&gt;&lt;p&gt;一个收招，手中的百合花在男人身前猛地绽放，碎成片片花瓣，但是我没有畏缩，反而大大方方地走向前打招呼。&lt;/p&gt;&lt;p&gt;我看到他有一瞬间的愣神，明明我与这个人曾经肌肤相亲，做过最亲密的事，他却连我是谁都不知。&lt;/p&gt;&lt;p&gt;「小主，您逾越了。」&lt;/p&gt;&lt;p&gt;边上的内侍却是被吓得不轻，看清楚是我后，又怯怯地介绍了起来：「皇上，这位是新晋的荣贵人，国公府的二小姐。刚入宫，想来是还不懂规矩，无意惊扰了圣驾。」&lt;/p&gt;&lt;p&gt;听着内侍的话，我后知后觉般慌忙行了个礼。&lt;/p&gt;&lt;p&gt;「给皇上请安，我，阿不……」&lt;/p&gt;&lt;p&gt;语气带着点懊恼的意味，我与刘执对视了一眼后便重重地磕了个头。&lt;/p&gt;&lt;p&gt;「臣妾罪该万死。」&lt;/p&gt;&lt;p&gt;除了第一次侍寝，我未再与刘执有过交集。&lt;/p&gt;&lt;p&gt;先前安贵妃生辰宴上，倒是远远端详过他。刘执生母德庄皇后是出了名的美人，他的容貌俊秀亦是个不可多得美男子，只不过他瞧着对谁都是情真意切的模样，喜怒从不形于色，看上去有情，却满是距离感。&lt;/p&gt;&lt;p&gt;「朕记得国公府的二小姐似乎名唤——谢瑛？」&lt;/p&gt;&lt;p&gt;一双微凉的手提起我的下巴，我看着那喜怒不定得帝王脸上闪过一丝探究，后又玩味儿地摩挲着我脸上的肌肤。&lt;/p&gt;&lt;p&gt;「是，谢瑛是臣妾闺名。您忘了吗？去年西山围猎，阿瑛与姐夫追过同一只小鹿。」&lt;/p&gt;&lt;p&gt;「你倒是跑得比男子都快。」&lt;/p&gt;&lt;p&gt;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勾了唇角。可下一秒，又多了几分探究。&lt;/p&gt;&lt;p&gt;后宫女人争宠的手段，无非也就这么几种。&lt;/p&gt;&lt;p&gt;「你今天在这里，是特意在等朕？」刘执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想来是不喜别人算计自己。&lt;/p&gt;&lt;p&gt;「不，臣妾只是来练武的，臣妾的宫邸太小了，还不够我……啊，臣妾施展的，您这御花园就大得多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位分不高，住的地方也很偏很小，宫内禁兵器，我平日里也只能折些树枝过过瘾。&lt;/p&gt;&lt;p&gt;「谢瑛。」&lt;/p&gt;&lt;p&gt;他的嗓音其实很好听，我的名字在他唇齿中缠绵了一会儿，刘执淡淡地开口：&lt;/p&gt;&lt;p&gt;「听雨轩空着，地方够大，离宫内马场也近，等宫人收拾好了便赐给你吧。」&lt;/p&gt;&lt;p&gt;说罢，大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轻笑着交代了句：「下次可不能再唤朕姐夫了。」便大步离开了。&lt;/p&gt;&lt;p&gt;要在这后宫扎稳脚跟，便要得到这个男人的宠爱。而我赌的便是我能用最快的速度引起皇帝的注意。&lt;/p&gt;&lt;p&gt;刘执一出生便是嫡皇子，12 岁受封太子，所有人见到他时都是毕恭毕敬、束手束脚的模样，所以我要做的，就是特别，既然人人都围着他转，那我偏偏要和他们不一样。&lt;/p&gt;&lt;p&gt;看来，这一局我并没有赌输。&lt;/p&gt;&lt;p&gt;当晚刘执便来了我的寝宫，我按照规矩乖乖沐浴更衣，却并没有等到第一次那样的亲密接触。&lt;/p&gt;&lt;p&gt;「会玩投壶吗？」他问。&lt;/p&gt;&lt;p&gt;「谢瑛从未输过。」我答得自信。&lt;/p&gt;&lt;p&gt;刘执兀自笑了，竟有几分孩子气。&lt;/p&gt;&lt;p&gt;「你这性子，谢国公把你送进来，也是够大胆的。」&lt;/p&gt;&lt;p&gt;「所以阿瑛不想来呀。」眯着眼，将箭投入壶中，我笑得一脸认真。&lt;/p&gt;&lt;p&gt;「皇上，您本就是我的姐夫，还是这天下的主人，我天生便不是安分的性子，执教嬷嬷教了我那么多规矩我都学不会，我也怕一不小心惹事就被您拉去砍头了。」&lt;/p&gt;&lt;p&gt;「在你眼里，朕仿佛是那豺狼虎豹？」&lt;/p&gt;&lt;p&gt;「不！」我扯着他的腰带，抬头看着他的双眼，笑得顽皮，「您现在是臣妾的夫君。」&lt;/p&gt;&lt;p&gt;扑在他怀里时我有些恍惚，原来喜爱也可以这般假装。&lt;/p&gt;&lt;p&gt;一连几日他都翻了我的牌子，有时与我投壶射箭，有时是坐在那里看我斗斗蛐蛐，偶尔也会与我对饮几杯。&lt;/p&gt;&lt;p&gt;情到浓时，也会将我推入床榻，耳鬓厮磨。&lt;/p&gt;&lt;p&gt;我都快怀疑他是个昏君了，可他还是时辰到了便走，紧着时间赶去早朝。见我还是瞌睡连天，更是直接免了我的礼，吩咐内侍不必打扰我清梦。&lt;/p&gt;&lt;p&gt;我从原来的荣贵人，成了后宫盛宠一时的荣昭仪。&lt;/p&gt;&lt;p&gt;「阿瑛，你与皇后，倒是全然不同。」&lt;/p&gt;&lt;p&gt;我与阿姐当然不一样，除了相似的几分容貌，其他都是天上地下。&lt;/p&gt;&lt;p&gt;「但是你更能让朕高兴。」&lt;/p&gt;&lt;p&gt;刘执说这话的时候半眯着眼靠在榻上，一手撑着头，一手细细摸着我的额尖的碎发，我感觉他的指尖温柔地穿过我的发丝，觉得自己莫名像他豢养的小宠物。&lt;/p&gt;&lt;p&gt;「阿姐心悦皇上，臣妾也是，所以您不能厚此薄彼。」&lt;/p&gt;&lt;p&gt;反手握住他的大手，我枕在他的胸膛，手指调皮地挠了挠他的掌心。&lt;/p&gt;&lt;p&gt;「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宠幸你阿姐？」他眉头微皱，显然有些不悦。估计是觉得我一番话是在给阿姐邀宠，一下子心头闪过无数的阴谋论。我并未在意，仰起身子，带着撒娇的口吻道：&lt;/p&gt;&lt;p&gt;「不，是不能亏待我。」&lt;/p&gt;&lt;p&gt;话音刚落，刘执便笑了出来，脸上的乌云也在顷刻间消散。&lt;/p&gt;&lt;p&gt;「你真是个鬼精灵。」&lt;/p&gt;&lt;p&gt;「近些日子前朝那些个老匹夫又把手伸进朕的后宫，最近朕不能一直来陪你了，免得又要听那些人聒噪。」他说得很随意，却并没有被牵制得不悦，「阿瑛，你给朕生个如你一般的公主吧，朕要让她做这世上最快乐的女子。」&lt;/p&gt;&lt;p&gt;刘执的声音太具蛊惑了，我有一瞬间甚至想给他生十个儿子。&lt;/p&gt;&lt;p&gt;「皇子不好吗？」我问。&lt;/p&gt;&lt;p&gt;半晌，才听他喃喃一句：「生在天家，并没有旁人眼中那么好……」&lt;/p&gt;&lt;p&gt;也不知他在说别人，还是在说自己。&lt;/p&gt;&lt;p&gt;7&lt;/p&gt;&lt;p&gt;接下来一阵子皇帝果然没有再频繁地翻我的牌子，不过我也无暇顾他，入冬了，阿姐的咳病似乎更重了些。好几次，我看她偷偷把咳出血的帕子藏进袖口，不让我与景文看见。&lt;/p&gt;&lt;p&gt;「阿瑛，皇上对你可好？」&lt;/p&gt;&lt;p&gt;姐姐躺在榻上，端着手炉，看着窗外皑皑白雪，声音轻得像是飘过来的。&lt;/p&gt;&lt;p&gt;我不由得升起一阵恐惧，仿佛下一秒阿姐就会变成雪花，随风飘走。&lt;/p&gt;&lt;p&gt;「你若不想答，我便不问。」&lt;/p&gt;&lt;p&gt;「阿姐……」&lt;/p&gt;&lt;p&gt;「阿瑛，其实阿姐真羡慕你呀。」阿姐的话打断了我，她伸手将我的斗篷拢了拢，一脸慈爱地抚上我的脸，「你从小都是自由洒脱的性子，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跳进这个牢笼里来，别怨恨阿姐好吗？」&lt;/p&gt;&lt;p&gt;「阿姐，我没有怨过你。」我抓着她的手，言辞恳切，「阿瑛喜欢自由，但更喜欢阿姐，为了谢家，为了景文，也为了阿睿，阿瑛可以放弃所有。」&lt;/p&gt;&lt;p&gt;这是我的真心话。&lt;/p&gt;&lt;p&gt;「母后，姨母。」景文手中托着个小小的雪人，兴奋地跑了进来，炫耀似的举起来给我们瞧，「快瞧，这是儿臣自己堆的！」&lt;/p&gt;&lt;p&gt;我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刚想夸赞，下一秒，雪人就被阿姐拍在地上。&lt;/p&gt;&lt;p&gt;「景文，你是东宫嫡出，怎能玩物丧志。」&lt;/p&gt;&lt;p&gt;她的脸上浮着怒气，按着胸口猛地咳嗽起来：「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你的几个弟弟日夜勤勉读书，只有你在这边嬉闹放纵！！」&lt;/p&gt;&lt;p&gt;说罢，阿姐用力拍了拍床榻，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你有今日的地位是因为我还在这个位子，若我去了，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轻松快活吗？」&lt;/p&gt;&lt;p&gt;我懂阿姐的心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病痛日夜折磨着她的身心，于是迫切希望幼子能快点独当一面。&lt;/p&gt;&lt;p&gt;可是景文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此时心智未开，哪会懂她的良苦用心。&lt;/p&gt;&lt;p&gt;「对不起母后，儿臣只是想让母后高兴点儿。」景文看了眼地上的雪人，眼中满是失落，诺诺开口道，「儿臣这就去读书，母后不要气坏了身子，儿臣告退。」&lt;/p&gt;&lt;p&gt;看着他落寞的神情，我却莫名地想到了刘执。&lt;/p&gt;&lt;p&gt;当年的他是不是也如景文一般？同样的东宫嫡出，一出生就注定是未来的国主，不得有一丝自己的时间。明明是好动得性子，却被逼迫着成长，生在天家，好像的确并没有旁人想的那么好。&lt;/p&gt;&lt;p&gt;这么想来，好像做皇帝也没有这么欢喜。&lt;/p&gt;&lt;p&gt;8&lt;/p&gt;&lt;p&gt;半月后，听雨轩终于拾掇好了，我迫不及待地搬了过去，想着空了去马场骑射，然而没等到皇上，却是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lt;/p&gt;&lt;p&gt;「请安贵妃安。」&lt;/p&gt;&lt;p&gt;看着那个一身华服、容貌艳丽的女人，我只觉得脊背发凉。&lt;/p&gt;&lt;p&gt;我与皇帝「御花园相遇」的事当然逃不过她的眼，刘执宠幸我多日，我一跃为昭仪，宫里多的是得了红眼病的。只是我还挺意外，意外她的眼线已经如此密集，甚至权力已经盖过阿姐。&lt;/p&gt;&lt;p&gt;也有点惊讶，第一个来的会是郑秋月。&lt;/p&gt;&lt;p&gt;「都说国公府的二小姐行事粗鄙，不懂规矩，本宫倒是小瞧了你，比起谢婉来，你的手段要厉害得多。」&lt;/p&gt;&lt;p&gt;她端坐在上，丝毫没有让我起身的意思，看着我的眼神冷得像是在看一只蝼蚁。&lt;/p&gt;&lt;p&gt;与我私下见面，却是连装都不装了。&lt;/p&gt;&lt;p&gt;「贵妃姐姐言重了，谢瑛并没有手段，有的只是对皇上的真心罢了。」&lt;/p&gt;&lt;p&gt;我各种伏低做小，只想着快点把这尊大佛送走。&lt;/p&gt;&lt;p&gt;「笑话！谢婉那个病秧子把你弄进宫，不过是想稳住她皇后的地位，你可是她的嫡亲姐妹，她这般对你，谢瑛，你难道不恨她？」&lt;/p&gt;&lt;p&gt;她直呼阿姐名讳，满脸不屑，想来也是从未把阿姐这个皇后放在眼里。&lt;/p&gt;&lt;p&gt;我眉头微皱，手指不由得攥紧，看着她时的眼神不由得也冷上了几分：「安贵妃莫要污蔑皇后娘娘。」&lt;/p&gt;&lt;p&gt;「污蔑？」&lt;/p&gt;&lt;p&gt;郑秋月拨弄着护甲，言语不耐：「你的确比寻常女子多了几分趣味，但皇上宠你也不过一时兴起。」&lt;/p&gt;&lt;p&gt;「你若安分点，本宫还能放任你在宫里蹦跶，若是肖想霸占皇上……」她笑得讽刺，并未明言，起身傲慢地将手抬起，身后的太监立马俯首接住。&lt;/p&gt;&lt;p&gt;「哼，还以为有多特别，今日看来也不过一个野丫头罢了。」&lt;/p&gt;&lt;p&gt;她丢下一句嘲讽，头也不回地走了。目送他们走远，我缓缓起身，拂了拂膝上的尘土。&lt;/p&gt;&lt;p&gt;郑秋月背后是整个相国府，更代表着太后一派的党权。这一次的敲打，恐怕也是她身后那人的意思。&lt;/p&gt;&lt;p&gt;要说这郑太后的手还真长。&lt;/p&gt;&lt;p&gt;她本也不是皇上生母，刘执的生母德庄皇后在他 7 岁便薨世了，先皇册立郑家女为继后，皇上登基后，便尊其为皇太后。&lt;/p&gt;&lt;p&gt;她膝下虽只有一个十四公主，但是母家在朝堂上分支众多，所以她迫切需要一个后位来稳住郑家的地位。&lt;/p&gt;&lt;p&gt;只可惜，被阿姐抢了先机。&lt;/p&gt;&lt;p&gt;阿姐生了嫡子，有阿姐在，郑秋月的儿子只能是庶子。后位和太子之位也永远轮不到她郑家的血脉。&lt;/p&gt;&lt;p&gt;现在，我又进了宫，她的忍耐估计也已经到了顶峰了。恐怕前阵子我落水之事也与她脱不了干系。&lt;/p&gt;&lt;p&gt;皇后尚在，贵妃当权。人前他们都能这般肆无忌惮，看来阿姐的顾虑……是对的。&lt;/p&gt;&lt;p&gt;心里想着，我转身隐入了暗处。&lt;/p&gt;&lt;p&gt;阿姐的手不能沾血，那么便我来。为了谢家，我愿做那把利刃。&lt;/p&gt;&lt;p&gt;9&lt;/p&gt;&lt;p&gt;刘执已经好几日未召见我，前堂近日来风波不断，本想着带点羹汤来刘执面前露露脸，却偏我来得不巧，撞上了早一步来的虞婕妤。&lt;/p&gt;&lt;p&gt;此时刘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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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趣集 - NPC</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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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tem>
      <title>第 16 节 Ta 在哪</title>
      <description>&lt;p&gt; 深夜，我睡得迷迷糊糊。&lt;/p&gt;&lt;p&gt; 智能音箱冷不丁地发出一声应答：「我在呢。」&lt;/p&gt;&lt;p&gt; 我惊出一身冷汗……&lt;/p&gt;&lt;p&gt; 是谁叫醒了它？&lt;/p&gt;&lt;p&gt; 1&lt;/p&gt;&lt;p&gt; 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lt;/p&gt;&lt;p&gt; 虽然说实话，可能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lt;/p&gt;&lt;p&gt; 但是面对身边越来越疯狂的种种现象，我不确定是精神病院更安全，还是所谓的「家」里更安全。&lt;/p&gt;&lt;p&gt; 2&lt;/p&gt;&lt;p&gt; 准确地说，这还不是我的家。&lt;/p&gt;&lt;p&gt; 向男朋友提出「结婚前必须先同居试婚三个月」要求的，正是我。&lt;/p&gt;&lt;p&gt; 当时他还假装诧异，眼含淫笑一脸宠溺地对我说：&lt;/p&gt;&lt;p&gt; 「没想到宝贝爱我的程度，已经到了一刻都不想和我分开的地步了啊……」&lt;/p&gt;&lt;p&gt; 我不置可否。&lt;/p&gt;&lt;p&gt; 我想，他不会想知道真正的原因的。&lt;/p&gt;&lt;p&gt; 入住新家几天后的某个深夜。&lt;/p&gt;&lt;p&gt; 那晚他不在家，说是临时出差，必须连夜就走。&lt;/p&gt;&lt;p&gt; 我搂住他的腰，撒着娇说：&lt;/p&gt;&lt;p&gt; 「你家我还住不习惯，我一个人会害怕……留下来陪我好不好？」&lt;/p&gt;&lt;p&gt; 他拍拍我的手道：&lt;/p&gt;&lt;p&gt; 「什么你家呀，我家就是你家。傻瓜，住在自己家里，有什么不习惯的？」&lt;/p&gt;&lt;p&gt; 我只好目送他，拎着特大的大箱子离开。&lt;/p&gt;&lt;p&gt; 说来好笑，身为即将要与他共度一生的人，我竟然不知道他具体的职业。&lt;/p&gt;&lt;p&gt; 只知道他从事什么高科技研究，神神秘秘的。&lt;/p&gt;&lt;p&gt; 从被撑到变形的箱子皮，和露出来的几截凌乱的电线，能看出里面装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仪器。&lt;/p&gt;&lt;p&gt; 问了我也不懂。&lt;/p&gt;&lt;p&gt; 但临走前，我又忍不住问了一次，他要去哪儿。&lt;/p&gt;&lt;p&gt; 他支支吾吾，好像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lt;/p&gt;&lt;p&gt; 「去一个大客户那里，对方要求保密……宝贝乖哈，赚了钱回来给你买包。」&lt;/p&gt;&lt;p&gt; 然后像生怕我继续追问似的，掉头甩上门就离去。&lt;/p&gt;&lt;p&gt; 当时我有一种感觉：&lt;/p&gt;&lt;p&gt; 我被丢在了一口棺材里，然后有人匆忙地盖上了棺材板离开，留我一个人在里面等死。&lt;/p&gt;&lt;p&gt; 这种感觉很不吉利。&lt;/p&gt;&lt;p&gt; 但我就像是预感到了，那天晚上要出事。&lt;/p&gt;&lt;p&gt; 3&lt;/p&gt;&lt;p&gt; 夜半，我睡得迷迷糊糊。&lt;/p&gt;&lt;p&gt; 梦里都是一只填埋棺材的手，在不停地挖着土。&lt;/p&gt;&lt;p&gt; 我陷在一个很深、很深的土坑里……&lt;/p&gt;&lt;p&gt; 拼命地叫……&lt;/p&gt;&lt;p&gt; 嗓子被淤泥给堵住了，无论如何叫不出声音……&lt;/p&gt;&lt;p&gt; 救命……救命……&lt;/p&gt;&lt;p&gt; 有人吗……救救我……有人在吗……&lt;/p&gt;&lt;p&gt; 「我在呢。」&lt;/p&gt;&lt;p&gt; 一声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器应答声，从外面的客厅里传来。&lt;/p&gt;&lt;p&gt; 穿过午夜静谧的钟声，和悠远的幻象，把我从梦境中叫醒。&lt;/p&gt;&lt;p&gt; 怎么回事……&lt;/p&gt;&lt;p&gt; 我的大脑空白了三秒……&lt;/p&gt;&lt;p&gt; 背上爬满了冷汗。&lt;/p&gt;&lt;p&gt; 我确定，当时这间屋子里，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lt;/p&gt;&lt;p&gt; 客厅里也没有打开着电视机等能发出声音的设备。&lt;/p&gt;&lt;p&gt; 而且唤醒音箱必须说出特定的唤醒词。&lt;/p&gt;&lt;p&gt; 「喵——喵呜——」&lt;/p&gt;&lt;p&gt; 屋外有一只黑猫正在叫春，叫得比小孩的哭声还要凄厉。&lt;/p&gt;&lt;p&gt; 音箱一声不响，丝毫不为所动。&lt;/p&gt;&lt;p&gt; 也就是说，不符合人声唤醒规则的噪音，一定会被过滤。&lt;/p&gt;&lt;p&gt; 「你在……对谁说话？」&lt;/p&gt;&lt;p&gt; 我试探着问出一句。&lt;/p&gt;&lt;p&gt; 问完，自己也觉得自己很蠢。&lt;/p&gt;&lt;p&gt; 果然，音箱沉默不语。&lt;/p&gt;&lt;p&gt; 它可能听见了，但这不符合它回应我的规则。&lt;/p&gt;&lt;p&gt; 我必须说：「小智同学。」&lt;/p&gt;&lt;p&gt; 「我在呢。」这一次，他响应得飞快。&lt;/p&gt;&lt;p&gt; 从我话音未落到它的热烈响应，间隙不会超过一秒。&lt;/p&gt;&lt;p&gt; 那么，在我被吓醒前一秒，是「谁」趴在它耳边，用我听不见的声音悄悄喊了一句：「小智同学……」&lt;/p&gt;&lt;p&gt; 4&lt;/p&gt;&lt;p&gt; 男友嘲笑我在讲故事。&lt;/p&gt;&lt;p&gt; 「我没有开玩笑！它真的说话了，它半夜三更忽然说话了！换谁能不被吓死？」&lt;/p&gt;&lt;p&gt; 我捏着电话，狠狠诉说着我的委屈：&lt;/p&gt;&lt;p&gt; 「都怪你！叫你别出去在家陪我，你不听！我当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lt;/p&gt;&lt;p&gt; 「好了宝贝，我这儿正忙呢。客户叫我了，等我处理好了工作，就回去陪你啊，乖。」&lt;/p&gt;&lt;p&gt; 电话就这样突然切换成了忙音。&lt;/p&gt;&lt;p&gt; 我茫然无措。&lt;/p&gt;&lt;p&gt; 愣了几秒钟，打开了手机上的人工智能对话应用，寄希望于从它那里寻找答案。&lt;/p&gt;&lt;p&gt; 说实话，就人工智能的事情，询问另外一个人工智能，这本就有点荒唐。&lt;/p&gt;&lt;p&gt; 但在这个年代，比起不靠谱的男友、神神叨叨的闺蜜，几乎每个人都会觉得，拥有一个人工智能助手更可靠。&lt;/p&gt;&lt;p&gt; 我输入了很长的一段提示词，详述了我昨晚的遭遇。&lt;/p&gt;&lt;p&gt; 人工智能的好处，就是它总是理性和客观的。&lt;/p&gt;&lt;p&gt; 它不会站在男朋友的立场上嘲笑我幼稚，更不会怀疑这是我编出来骗他早点回家陪我的借口，又或者是为了买包而要求「补偿精神损失费」的烂理由。&lt;/p&gt;&lt;p&gt; 它甚至会很礼貌地感谢我：「感谢你信任我，并跟我分享你糟糕的经历。」&lt;/p&gt;&lt;p&gt; 它帮我分析道：「根据你的描述来看，你很有可能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以说梦话的方式恰好说出了唤醒词，因而唤醒了智能音箱，而你本人又没有这方面的记忆。」&lt;/p&gt;&lt;p&gt; 不愧是集成了人类智慧的聪明家伙。&lt;/p&gt;&lt;p&gt; 它说得很有道理。&lt;/p&gt;&lt;p&gt; 至少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的、符合科学的解释。&lt;/p&gt;&lt;p&gt; 我可不想去相信什么怪力乱神。&lt;/p&gt;&lt;p&gt; 不然我今夜更睡不好。&lt;/p&gt;&lt;p&gt; 5&lt;/p&gt;&lt;p&gt; 没错，该死的狗男人，今天晚上竟然还不回来。&lt;/p&gt;&lt;p&gt; 有了昨晚的心理阴影笼罩，再加上我本来就睡眠质量不好——即使睡着了也很容易做噩梦。&lt;/p&gt;&lt;p&gt; 看来今晚，我顺利入睡的可能性为零。&lt;/p&gt;&lt;p&gt; 凌晨一点，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犹如一只无奈的烤龙虾，在给自己左右翻面蘸酱。&lt;/p&gt;&lt;p&gt; 我脑子里的思绪，开始往一些奇怪的方向上飘……&lt;/p&gt;&lt;p&gt;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报道。&lt;/p&gt;&lt;p&gt; 有个男人，总在半夜里咬牙切齿地说梦话。&lt;/p&gt;&lt;p&gt; 他的牙齿，咬得嘎吱作响……&lt;/p&gt;&lt;p&gt; 他的喉头，发出一声声咕噜咕噜的嘶吼，似乎怀着深仇大怨，在诅咒什么人……&lt;/p&gt;&lt;p&gt; 但是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lt;/p&gt;&lt;p&gt; 第二天，他的妻子问他：&lt;/p&gt;&lt;p&gt; 「你每天晚上叽里咕噜地在说些什么呀？」&lt;/p&gt;&lt;p&gt; 但他是个老好人，一脸厚道地摸着后脑勺说：&lt;/p&gt;&lt;p&gt; 「你在说什么呀？我说梦话吗？完全没有印象。」&lt;/p&gt;&lt;p&gt; 妻子便不再追问，而是每天晚上都会在半夜醒来，更专注地听他的梦话。&lt;/p&gt;&lt;p&gt;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你……咕噜什么……叽里我……咕噜你……」&lt;/p&gt;&lt;p&gt; 梦话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妻子也越来越在意。&lt;/p&gt;&lt;p&gt; 因为她发现，那些梦话里充斥着「你」和「我」，似乎就是针对她的……&lt;/p&gt;&lt;p&gt; 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不听明白梦话就不甘心。&lt;/p&gt;&lt;p&gt; 终于有一天晚上，她把耳朵贴得越来越近……&lt;/p&gt;&lt;p&gt; 「叽里你……咕噜为什么……叽里……我……咕噜杀了……」&lt;/p&gt;&lt;p&gt; 「什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lt;/p&gt;&lt;p&gt; 她的耳朵，几乎就要贴到丈夫的牙尖上……&lt;/p&gt;&lt;p&gt; 「我说！你为什么偷听我说梦话！我要杀了你！」&lt;/p&gt;&lt;p&gt; 丈夫忽然张大嘴巴一咬牙，妻子的耳朵被他叼在血淋淋的嘴里……&lt;/p&gt;&lt;p&gt; 我的心砰通砰通地猛跳起来。&lt;/p&gt;&lt;p&gt; 不仅是因为想到了这个恐怖故事，而是因为……&lt;/p&gt;&lt;p&gt; 通往二楼这间卧室的楼梯灯，一阶，一阶，一阶地亮了起来！&lt;/p&gt;&lt;p&gt; 说明有「人」，正从楼下一步，一步，一步地……&lt;/p&gt;&lt;p&gt; 走向我的身边！！！&lt;/p&gt;&lt;p&gt; 我吓得大气不敢喘，身体僵直，揪住被子一动不敢动。&lt;/p&gt;&lt;p&gt; 什么都看不见。&lt;/p&gt;&lt;p&gt; 当然看不见，因为我是这间房子里唯一的活人……&lt;/p&gt;&lt;p&gt; 但我床周围的感应灯，足足亮了五分钟才熄灭。&lt;/p&gt;&lt;p&gt; 也就是说刚才……&lt;/p&gt;&lt;p&gt; 有个我看不见的「人」，就站在我的床边，一直盯着我！&lt;/p&gt;&lt;p&gt; 6&lt;/p&gt;&lt;p&gt; 「你说一楼的音响有故障也就算了，可是难道连二楼的感应灯也坏了？楼梯灯也坏了？」&lt;/p&gt;&lt;p&gt; 我一连串质问，像炸弹一样丢过去。&lt;/p&gt;&lt;p&gt; 电话那头的男友，还是若无其事地安慰我道：「宝贝啊，你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了。我知道最近好工作难找，你不想工作，那就好好休息嘛，待在家里我养你，你根本不需要为生计发愁。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好吗？」&lt;/p&gt;&lt;p&gt; 这都哪儿跟哪儿！&lt;/p&gt;&lt;p&gt; 我知道他赚得多！&lt;/p&gt;&lt;p&gt; 我知道我现在属于待业女青年，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lt;/p&gt;&lt;p&gt; 但是我在跟他说的，是家里闹鬼的事情！&lt;/p&gt;&lt;p&gt; 「你能不能别扯到别的事情上去？我不是因为压力大产生幻觉，是家里的灯真的……」&lt;/p&gt;&lt;p&gt; 「不好意思哈宝贝，我要先去忙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开心点哈。」&lt;/p&gt;&lt;p&gt; 电话又挂了。&lt;/p&gt;&lt;p&gt; 那些笃笃笃仿佛是对我的讽刺。&lt;/p&gt;&lt;p&gt; 讽刺我找了一个「好」男朋友。&lt;/p&gt;&lt;p&gt; 7&lt;/p&gt;&lt;p&gt; 很久以前，流传着一个「鬼外卖」的都市传说。&lt;/p&gt;&lt;p&gt; 说有这样一个店老板，每天晚上十二点，都会收到一份馄饨面的外卖订单。&lt;/p&gt;&lt;p&gt; 店里伙计反映，每次敲门都没有人应。&lt;/p&gt;&lt;p&gt; 于是只好把吃食放在门口，疑惑地离开。&lt;/p&gt;&lt;p&gt; 一连七天，老板总接到同样的&lt;/p&gt;&lt;p&gt;订单。&lt;/p&gt;&lt;p&gt; 他实在好奇，到底是谁如此钟情于他的手艺？&lt;/p&gt;&lt;p&gt; 最关键的是，外卖地址里那栋楼，已经荒废了好久。&lt;/p&gt;&lt;p&gt; 据说是因为曾经有人死在里面，整栋楼都发臭了，尸体才被邻居们发现。&lt;/p&gt;&lt;p&gt; 死者是一个走投无路、欠了债的穷鬼。&lt;/p&gt;&lt;p&gt; 他临死前曾经挨家挨户地敲门讨食，口里喃喃道：&lt;/p&gt;&lt;p&gt; 「我饿啊……我饿啊……我好饿啊……」&lt;/p&gt;&lt;p&gt; 邻居个个门缝紧闭，没人施舍一口吃食。&lt;/p&gt;&lt;p&gt; 直到饿死鬼的尸体被警察抬走一个月后，深更半夜的大楼走廊里依然回荡着那种声音：&lt;/p&gt;&lt;p&gt; 「笃，笃，笃……」&lt;/p&gt;&lt;p&gt; 缓而沉的敲门声。&lt;/p&gt;&lt;p&gt; 「我饿啊……我饿啊……我好饿啊……」&lt;/p&gt;&lt;p&gt; 犹如从地狱里飘上来的呢喃低语。&lt;/p&gt;&lt;p&gt; 邻居们纷纷搬离，闹鬼的房子自然也租不出去。&lt;/p&gt;&lt;p&gt; 很快，大楼变成了一栋死楼。&lt;/p&gt;&lt;p&gt; 夜深人静时，如果你胆敢走进那栋楼，依然能听到那种声音……&lt;/p&gt;&lt;p&gt; 「笃，笃，笃……」&lt;/p&gt;&lt;p&gt; ！！！&lt;/p&gt;&lt;p&gt; 我吓得心脏猛抖，差点儿从床上弹起来。&lt;/p&gt;&lt;p&gt; 之前那都是我睡不着、在脑内的浮想联翩。&lt;/p&gt;&lt;p&gt; 可是就在刚才，不会是我产生幻觉了吧？我好像真的听见……&lt;/p&gt;&lt;p&gt; 「笃，笃，笃……」&lt;/p&gt;&lt;p&gt; 没错了，是智能门铃发出的声音。&lt;/p&gt;&lt;p&gt; 它在模拟人类真实的敲门声，提示我：&lt;/p&gt;&lt;p&gt; 外面有人！&lt;/p&gt;&lt;p&gt; 可是谁会在凌晨一点零七分，站在我家门口，缓缓地抬起手……&lt;/p&gt;&lt;p&gt; 碰到门上贴着的智能门铃，轻轻地按下去呢……&lt;/p&gt;&lt;p&gt; 在此时此刻，我一个人留在这间大房子里，孤立无援。&lt;/p&gt;&lt;p&gt; 最恐怖的事情还不是那只贴在门外、摁下门铃的手……&lt;/p&gt;&lt;p&gt; 而是我有无法欺骗自己、必须要面对它的理由——&lt;/p&gt;&lt;p&gt; 家里连通的物联网络已经自动工作了！&lt;/p&gt;&lt;p&gt; 床头的投影仪，在一片漆黑的幽光中，将一片可怕的幽绿色视野投在墙上……&lt;/p&gt;&lt;p&gt;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像个小女孩一样，捂住自己的眼睛躲进被窝里，除了呼叫大人来之外，什么都不管！&lt;/p&gt;&lt;p&gt; 然而我的周围没有人可以求援。&lt;/p&gt;&lt;p&gt; 我的男朋友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恐怖的家里。&lt;/p&gt;&lt;p&gt; 我必须要看看，门外有什么东西……哪怕那东西会吓破我的胆。&lt;/p&gt;&lt;p&gt; 我从十指的缝隙里&lt;/p&gt;&lt;p&gt;，慢慢延伸出目光去……&lt;/p&gt;&lt;p&gt; 那片森冷的绿色，就像是冥府里的鬼灯笼，那么幽暗……&lt;/p&gt;&lt;p&gt; 而那个夜视高科技摄像头，就像往冥府里探进去的视线……&lt;/p&gt;&lt;p&gt; 什么都没有。&lt;/p&gt;&lt;p&gt; 竟然什么都没有？&lt;/p&gt;&lt;p&gt; 8&lt;/p&gt;&lt;p&gt; 今天晚上，那种「有什么东西就在我身边」的感觉，尤其强烈。&lt;/p&gt;&lt;p&gt; 我之所以会想到那个都市传说，是因为白天的时候我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lt;/p&gt;&lt;p&gt; 当时，我坐在公园里、人来人往的长凳上，思考着男朋友说的话。&lt;/p&gt;&lt;p&gt; 也许真是我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了。&lt;/p&gt;&lt;p&gt; 所以产生了幻觉？&lt;/p&gt;&lt;p&gt; 我抬头仰望了一会儿阳光，对自己说：&lt;/p&gt;&lt;p&gt; 「不用总活在阴影里。」&lt;/p&gt;&lt;p&gt; 然后我拿出手机，给自己点了一杯奶茶。&lt;/p&gt;&lt;p&gt; 我想用奶茶的甜，来解一解生活的苦。&lt;/p&gt;&lt;p&gt; 可那杯奶茶，再次被送往了生活的背面——那个我使劲扭头也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lt;/p&gt;&lt;p&gt; 我忘记更改地址，奶茶默认被送到了家里。&lt;/p&gt;&lt;p&gt; 在等得口干舌燥时，我打开软件才发现：&lt;/p&gt;&lt;p&gt; 订单已经完成。&lt;/p&gt;&lt;p&gt; 为什么？连生活里最后一口甜都送不到我嘴边？&lt;/p&gt;&lt;p&gt; 我失落的情绪涌上来，变成了想打电话质问一通外卖骑手的冲动。&lt;/p&gt;&lt;p&gt; 「不是备注了一定要送到本人手里吗？挂在门上万一被人拿走了或者下点毒药怎么办？」&lt;/p&gt;&lt;p&gt; 我承认我确实较真了，是因为最近遇到的事实在太糟心。&lt;/p&gt;&lt;p&gt; 外卖员一边道着歉，一边气喘吁吁地往回跑：&lt;/p&gt;&lt;p&gt; 「不好意思，我还没走远，我再折回去取了奶茶给您送过去？」&lt;/p&gt;&lt;p&gt; 这下轮到我不好意思了。&lt;/p&gt;&lt;p&gt; 正当我打算开口说不必了时，他竟然说……&lt;/p&gt;&lt;p&gt; 「咦？奇怪了？刚才明明摆在了你家门口，怎么不见了呢……」&lt;/p&gt;&lt;p&gt; 然而现在，那杯在他口中消失的奶茶，就摆在客厅的地毯上，沙发边，一伸手最容易够得到的地方。&lt;/p&gt;&lt;p&gt; 9&lt;/p&gt;&lt;p&gt; 我不想再坐以待毙了。&lt;/p&gt;&lt;p&gt; 我的家里有「人」。&lt;/p&gt;&lt;p&gt; 而且 Ta 一定不是「人」。&lt;/p&gt;&lt;p&gt; Ta 究竟是什么？&lt;/p&gt;&lt;p&gt; 我不敢去细想了。&lt;/p&gt;&lt;p&gt; 这一次我没有像之前那样，打电话向男朋友哭诉。&lt;/p&gt;&lt;p&gt; 我必须抓到确切的证据，他才会相信，我不是个精神压力大到，胡言乱语的疯子。&lt;/p&gt;&lt;p&gt; 我打开家庭智网 app，找到扫地机器人的摄像头按钮，打开。&lt;/p&gt;&lt;p&gt; 是的，男友是个科技宅，他将家里每一件能联网的电器，都连上了网。&lt;/p&gt;&lt;p&gt; 这个最先进的扫地机器人，不仅支持自动回冲，还可以像一双移动的眼睛一样，在家里各个角落游荡。&lt;/p&gt;&lt;p&gt; 现在，我要借用这双眼睛。&lt;/p&gt;&lt;p&gt; 我轻轻地推开门，尽可能安静，像是生怕惊醒了，潜伏在我周围的某种东西。&lt;/p&gt;</descri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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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Sat, 17 Feb 2024 13:25:31 GMT</pubDate>
      <author>趣集</author>
      <category>故事盐选</category>
      <category>NPC 觉醒</category>
    </item>
    <item>
      <title>第 15 节 逃离养成游戏</title>
      <description>&lt;p&gt; 觉醒后，我发现自己只是一款养成游戏的主角，而父亲是操控一切的玩家。&lt;/p&gt;&lt;p&gt; 我的结婚对象、职业规划，都取决于他屏幕前的决定。&lt;/p&gt;&lt;p&gt; 父亲将紫色的魅力药水喂我喝下时，我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lt;/p&gt;&lt;p&gt; 「就差落魄风尘的结局，打完这把就全收集了。」&lt;/p&gt;&lt;p&gt; 1&lt;/p&gt;&lt;p&gt; 我叫莉莉丝，最近，我每晚都会做梦。&lt;/p&gt;&lt;p&gt; 在梦里，我既是身居高位的王妃，也是战胜恶龙的勇士。&lt;/p&gt;&lt;p&gt; 前一秒，王子与我在华丽的皇宫中共舞。&lt;/p&gt;&lt;p&gt; 下一幕，骑士和我在漆黑的雨夜出逃。&lt;/p&gt;&lt;p&gt; 每个梦境都无比真实，像是我亲历过的无数个平行时空。&lt;/p&gt;&lt;p&gt; 而故事的转折，发生在某个清晨。&lt;/p&gt;&lt;p&gt; 当喝下父亲递给我的葡萄果汁后，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行黄色文字。&lt;/p&gt;&lt;p&gt; 【消耗紫色药水*1，魅力值+5。】&lt;/p&gt;&lt;p&gt; 随后我听到了父亲的喃喃自语：&lt;/p&gt;&lt;p&gt; 「就差落魄风尘的结局，打完这把就全收集了。」&lt;/p&gt;&lt;p&gt; 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于一款养成游戏中。&lt;/p&gt;&lt;p&gt; 那些混沌的梦境，并非我的幻想。&lt;/p&gt;&lt;p&gt; 而是真实的回忆。&lt;/p&gt;&lt;p&gt; 是我的父亲，更确切地说，是操控女儿「莉莉丝」的玩家，在前 97 个周目里达成的不同结局。&lt;/p&gt;&lt;p&gt; 而现在，是第 98 个周目。&lt;/p&gt;&lt;p&gt; 他刚才说了什么……落魄风尘？&lt;/p&gt;&lt;p&gt; 这个词让我联想起夜夜站在小镇酒馆旁的那些浓妆艳抹的风情女人。&lt;/p&gt;&lt;p&gt; 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一直以来最信任的父亲，在这一刻让我感到无比陌生。&lt;/p&gt;&lt;p&gt; 「莉莉丝？怎么没反应？」&lt;/p&gt;&lt;p&gt; 听到父亲的呼唤，我慌忙从神游的思绪中清醒过来，露出一副标准的天真微笑，重复着每日的台词：「真美味，谢谢父亲！」&lt;/p&gt;&lt;p&gt; 得到反馈后，父亲小声嘀咕了一句：「破游戏又卡顿。」&lt;/p&gt;&lt;p&gt; 幸好，他并没有发现，我能听到他在游戏外的自言自语。&lt;/p&gt;&lt;p&gt; 接下来几天，我依旧如往常一样，每天早起喝下父亲给我的葡萄果汁，或者说属性药水。&lt;/p&gt;&lt;p&gt; 蓝色代表智慧，绿色代表善良，紫色代表魅力，红色代表力量。&lt;/p&gt;&lt;p&gt; 在之前的 97 个存档中，父亲总是会搭配着给我不同口味的果汁。&lt;/p&gt;&lt;p&gt; 但这一周目，每天等待我的，只有增加魅力值的紫色药水。&lt;/p&gt;&lt;p&gt; 这意味着，我会被一路控制，成为&lt;/p&gt;&lt;p&gt;空有美貌但愚昧弱小的菟丝花，寄生于阴冷街巷里醉意熏天的酒鬼身上。&lt;/p&gt;&lt;p&gt; 我，必须做出改变。&lt;/p&gt;&lt;p&gt; 2&lt;/p&gt;&lt;p&gt; 很快，我发现了这个游戏的漏洞。&lt;/p&gt;&lt;p&gt; 因为就在我踏入学校大门的那一刻，世界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lt;/p&gt;&lt;p&gt; 嘈杂的对话声和鸟鸣消失了。&lt;/p&gt;&lt;p&gt; 而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像戏剧中定格的背景板，保持着滑稽的初始动作，静止在原地。&lt;/p&gt;&lt;p&gt; 这其中也包括父亲。&lt;/p&gt;&lt;p&gt; 他呆呆地愣在原地，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任何反应。&lt;/p&gt;&lt;p&gt; 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自由地行动。&lt;/p&gt;&lt;p&gt; 后来我才知道，在父亲的玩家视角，似乎有一个被称为「广告」的东西。&lt;/p&gt;&lt;p&gt; 每个游戏自然日，有一次点击「广告」的机会。不用任何操作，只需完整看完就能获得一万金币，是个非常划算的交易。&lt;/p&gt;&lt;p&gt; 虽然在玩家视角下，这只会花费半分钟的时间。&lt;/p&gt;&lt;p&gt; 但换算到游戏内，却是足足三个小时。而且这期间发生的各种事项不会被玩家观测，也不会有系统提醒。&lt;/p&gt;&lt;p&gt; 我花了两天时间，验证了这些结论和规律。&lt;/p&gt;&lt;p&gt; 等世界第三次静止时，我没有过多犹豫，径直跑向了学院东边的高塔——藏书馆。&lt;/p&gt;&lt;p&gt; 再过十天，学校就要进行学业考试。如果成绩不通过，我将会被学校劝退。&lt;/p&gt;&lt;p&gt; 届时，父亲便有充足的理由将我送去酒馆打工，一步步为我铺好风尘女的道路。&lt;/p&gt;&lt;p&gt; 这一周目，父亲从未给我用过任何提升智慧的道具。想要成功通过考试，我必须靠自己的努力来弥补基础属性的不足。&lt;/p&gt;&lt;p&gt; 偌大的藏书馆里，收藏着各种各样奇怪的书籍。&lt;/p&gt;&lt;p&gt; 门口的玻璃柜中，摆放的是无法借阅的镇馆之宝，分别是《美术的自我修养》《程序护肝指南》《策划祭天法典》。&lt;/p&gt;&lt;p&gt; 我在书墙周围绕了许久，最后从历史老师阿曼达的手中抽出那本《中世纪建筑发展史》。&lt;/p&gt;&lt;p&gt; 翻开书封后，眼前出现了一个黄色进度条，显示着我的阅读进度。&lt;/p&gt;&lt;p&gt; 知识开始以一种毫不费力的方式进入了我的脑袋。&lt;/p&gt;&lt;p&gt; 二十分钟后，进度条加载完毕，我将读完的书放回了原处。&lt;/p&gt;&lt;p&gt; 和蔼慈祥的阿曼达老师……我记得她最喜欢的物品是黄水晶，和她的嫩黄色长裙很配。&lt;/p&gt;&lt;p&gt; 我在压缩背包里掏了半天，没找到黄水晶，于是便将一支野百合塞到了她的手心，那是她第二喜欢的物品。&lt;/p&gt;&lt;p&gt; 尽管现在的她犹如一尊毫无生气的蜡像，僵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但眼前的黄色文字提示告诉我成功了。&lt;/p&gt;&lt;p&gt; 【消耗野百合*1，阿曼达老师好感度+3。】&lt;/p&gt;&lt;p&gt; 这意味着，脱离了父亲的控制，仅凭我自己的行动也能改变游戏的走向。&lt;/p&gt;&lt;p&gt; 我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头顶上标有名字的就是可对话的角色。黄色字体代表可攻略对象，黑色字体是不可攻略对象。&lt;/p&gt;&lt;p&gt; 我掏出背包里的花朵、食物、矿石，像平安夜的圣诞老人，依次给所有 NPC 赠送了他们喜爱的礼物。&lt;/p&gt;&lt;p&gt; 好感度增加的黄色提示字体在我眼前不断刷新。&lt;/p&gt;&lt;p&gt; 把学校、集市、王宫都绕完一圈后，我回到校门口的初始位置，静静地等待广告时间结束。&lt;/p&gt;&lt;p&gt; 随着一道白光闪现，所有被按了暂停键的人物都从静止恢复了正常，美妙的背景音乐声也重新开始演奏。&lt;/p&gt;&lt;p&gt; 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lt;/p&gt;&lt;p&gt; 然而，就在转身走入校园的那一刻，我听到了父亲的自言自语：&lt;/p&gt;&lt;p&gt; 「奇怪，昨天刚在铁匠那儿开出来的钻石怎么不见了？」&lt;/p&gt;&lt;p&gt; 我行走的动作僵住了半秒。&lt;/p&gt;&lt;p&gt; 糟了，背包里唯一的钻石，被我送给了公主夏洛特。&lt;/p&gt;&lt;p&gt; 脾气古怪的她除了钻石，送什么礼物都会生气。&lt;/p&gt;&lt;p&gt; 路上随处可见的野花和野果数量很多，少一两个，父亲不会发现。&lt;/p&gt;&lt;p&gt; 但稀有难得的矿石丢失了，很可能会引起他的重视。&lt;/p&gt;&lt;p&gt; 「唉，可能是玩游戏玩太久，眼花了吧……」&lt;/p&gt;&lt;p&gt; 好在父亲并没有特别在意，他将目光从我的背景移开，认命地叹了口气。&lt;/p&gt;&lt;p&gt; 3&lt;/p&gt;&lt;p&gt;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小插曲后，每次送礼物前，我都会亲自去商店采购一番，保证背包里的物品数量前后保持一致。&lt;/p&gt;&lt;p&gt; 至于八位数的巨额金币偶尔发生一点小小的变化，父亲不会注意到。&lt;/p&gt;&lt;p&gt; 除了跑遍全城给每个角色送礼物刷好感值，与考试科目相关的书籍我也抽空阅读了一遍。&lt;/p&gt;&lt;p&gt; 很快到了学业考试那天，父亲将我送入学校后，再次点开了广告。&lt;/p&gt;&lt;p&gt; 趁考试还未开始，我偷偷溜入了放置试卷的校长室。&lt;/p&gt;&lt;p&gt; 毕竟，熟读课本不一定能通过考试，提前偷看考题才是最稳妥的方法。&lt;/p&gt;&lt;p&gt; 办公室门虚掩着，奥利维娅校长一动不动地举着茶杯，正一脸严肃地阅读最新的晨报。&lt;/p&gt;&lt;p&gt; 我在她的办公室里翻箱&lt;/p&gt;&lt;p&gt;倒柜，很快找到了试卷所在的抽屉。&lt;/p&gt;&lt;p&gt; 可还没来得及拆开金边的封条，窗户边竟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是谁在里面！」&lt;/p&gt;&lt;p&gt; 那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lt;/p&gt;&lt;p&gt; 除了我以外，怎么还有人能在这个时段自由活动？&lt;/p&gt;&lt;p&gt; 顾不上思考这些，我合上抽屉就夺门而出，就近随机挑了间教室，摆好一个固定的姿势，伪装成普通学生。&lt;/p&gt;&lt;p&gt; 脚步声很快逼近，一位陌生的青年急匆匆地跑入校长办公室，搜寻无果后，又开始在周边教室里一一排查。&lt;/p&gt;&lt;p&gt; 很快，他来到了我藏身的教室。&lt;/p&gt;&lt;p&gt; 我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假装正和后桌的短发女生嬉笑聊天。&lt;/p&gt;&lt;p&gt; 青年慢慢地绕着教室，观察每一个人。&lt;/p&gt;&lt;p&gt; 当时他并没有看到我的正脸，所以无法靠长相认出我。&lt;/p&gt;&lt;p&gt; 而且这一周目，父亲为了省钱穷养，没有买任何限定款服装。穿着和 NPC 一样的普通制服的我，很轻易就融入了人群。&lt;/p&gt;&lt;p&gt; 很快，青年走到了我身边，他站在课桌边，歪头盯着我看。&lt;/p&gt;&lt;p&gt; 我努力抑制自己想眨眼睛的冲动。&lt;/p&gt;&lt;p&gt; 就在我快维持不住脸上的僵硬假笑时，他终于放弃了对我的审视，离开了这间教室，继续去别的地方寻找。&lt;/p&gt;&lt;p&gt; 怕他中途折返，我在原地静候了许久，确认他不在附近了，才偷偷溜回初始位置。&lt;/p&gt;&lt;p&gt; 我努力回想，但在过去 97 个周目里，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那张陌生的面孔。&lt;/p&gt;&lt;p&gt; 更奇怪的是，他的头顶没有显示姓名。&lt;/p&gt;&lt;p&gt; 按理说，他应该是一个无法对话、永远只会在直径五米的圈子里做着重复动作的背景板 NPC。&lt;/p&gt;&lt;p&gt; 可事实上，他不仅可以主动发起对话，还能与我一样，在游戏漏洞里自由行走。&lt;/p&gt;&lt;p&gt; 难道他也与我一样，觉醒了自我意志？&lt;/p&gt;&lt;p&gt; 随后，一个更可怕的想法闪过我的脑海。&lt;/p&gt;&lt;p&gt; 如果他是这个游戏的系统监管者呢？&lt;/p&gt;&lt;p&gt; 那么我的处境，就十分不妙了。&lt;/p&gt;&lt;p&gt; 4&lt;/p&gt;&lt;p&gt; 众多担忧涌上我的心头，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学业考试。&lt;/p&gt;&lt;p&gt; 顺利进入考场后，我发现大部分考题都是已经掌握的知识。&lt;/p&gt;&lt;p&gt; 我用鹅毛笔圈出正确答案，甚至故意写错了几道题。&lt;/p&gt;&lt;p&gt; 考试结束后，阅卷老师以惊人的速度当场给所有人打好了分数。&lt;/p&gt;&lt;p&gt; 当我将成绩单递给教室外的父亲时，他满脸的不可置信：&lt;/p&gt;&lt;p&gt; 「居然通&lt;/p&gt;&lt;p&gt;过了？奇怪啊，智慧值是 20/100，照理说肯定不及格的，是不是出 bug 了？」&lt;/p&gt;&lt;p&gt; 我一脸乖巧地站在他身边，假装听不见他的碎碎念。&lt;/p&gt;&lt;p&gt; 「这可不行，继续上学的话，估计就开不了那个结局了。」&lt;/p&gt;&lt;p&gt; 父亲带着我来到校长办公室，发起对话：「我要给莉莉丝申请强制退学。」&lt;/p&gt;&lt;p&gt; 奥利维娅校长认真核对了我的成绩单，摇摇头说：「这位父亲，您的女儿成绩非常优异，是个出色的学生，为何要退学呢？」&lt;/p&gt;&lt;p&gt; 父亲还没来得及解释，办公室里又涌入了一大批人，历史老师阿曼达、数理老师夏利、礼仪老师梅琳达。&lt;/p&gt;&lt;p&gt; 「莉莉丝是一名刻苦努力又十分有天赋的学生，请让她继续在校园学习吧。&lt;/p&gt;&lt;p&gt; 「莉莉丝热心又善良，是个正直的孩子，她一定也想继续读书。&lt;/p&gt;&lt;p&gt; 「这位先生，请您再考虑考虑吧。」&lt;/p&gt;&lt;p&gt; 学校里所有的老师都被我刷到了一定好感值，所以才会前来为我求情。&lt;/p&gt;&lt;p&gt; 但父亲并不知情，还以为是我的魅力值太高，触发了特殊剧情。&lt;/p&gt;&lt;p&gt; 我将双手交叠在裙子前，摆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父亲，我真的不能继续读书了吗？」&lt;/p&gt;&lt;p&gt; 父亲在那一瞬间，露出了错愕的表情。&lt;/p&gt;&lt;p&gt;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被我和众人打动了，终于将那张退学申请表放回了桌上。&lt;/p&gt;&lt;p&gt; 接下来的每天早晨，我都会喝到不同口味的果汁，父亲开始带着我去参加不同的社交活动，体验各种兴趣爱好。&lt;/p&gt;&lt;p&gt; 他似乎放弃了达成那个缺失结局的目标。&lt;/p&gt;&lt;p&gt; 而我为了避免被游戏系统发现身份，即使在广告期间也不再满城乱跑，假装和普通的 NPC 一样停留在原地。&lt;/p&gt;&lt;p&gt; 长大后，因为魅力值的基础很高，我成为了剧院的头号演员，与年轻的商人结为了夫妻。&lt;/p&gt;&lt;p&gt; 在出演完第 100 场话剧，弯腰谢幕的那一刻，我似乎在台下观众里看到了一位熟悉的青年。&lt;/p&gt;&lt;p&gt; 但我来不及多确认一眼，就被群演们簇拥着去往后台。&lt;/p&gt;&lt;p&gt; 丈夫和父亲举着蛋糕，为我戴上生日帽。&lt;/p&gt;&lt;p&gt; 我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闭上眼睛吹灭二十岁的生日蜡烛，默默许下愿望。&lt;/p&gt;&lt;p&gt; 再次睁开双眼时，我发现自己躺在摇篮里，父亲正拿着一瓶紫色药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lt;/p&gt;&lt;p&gt; 5&lt;/p&gt;&lt;p&gt; 原来，上一周目的将错就错，只是父亲为了让我达成累计出演 100 场话剧的条件，&lt;/p&gt;&lt;p&gt;从而获得「剧院星光」的成就徽章。&lt;/p&gt;&lt;p&gt; 他并没有放弃达成「落魄风尘」的结局。&lt;/p&gt;&lt;p&gt; 这一周目，父亲明显失去了耐心。&lt;/p&gt;&lt;p&gt; 他不再陪我玩各种儿童游戏，也不再讲睡前故事。在与我对话时，他也总是挑选不被系统建议的责备式选项，因为这样会增加我的黑化值。&lt;/p&gt;&lt;p&gt; 但最致命的是，他为了节省时间速通游戏，甚至连广告也不再点击。&lt;/p&gt;&lt;p&gt; 这意味着，我失去了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lt;/p&gt;&lt;p&gt; 我不被允许结交任何朋友，明明随手就能采摘到新鲜的花朵，父亲却让我举着路边捡来的廉价石头和怪异的昆虫，随机送给途中遇到的 NPC。&lt;/p&gt;&lt;p&gt; 「哦莉莉丝，你不必如此敷衍我，这份礼物简直太糟糕了。」&lt;/p&gt;&lt;p&gt; 收到蜘蛛的梅琳达老师捂着胸口，皱紧了眉头疯狂摇头。&lt;/p&gt;&lt;p&gt; 【消耗蜘蛛*1，梅琳达老师好感度-10。】&lt;/p&gt;&lt;p&gt; 而我只能向她投去万分歉意的目光，继续跟随父亲的指引。&lt;/p&gt;&lt;p&gt; 知识无法在新的周目继承，我不出所料地在学业考试中得了 E 等，被合理劝退。&lt;/p&gt;&lt;p&gt; 这次，没有老师再站出来为我说话。&lt;/p&gt;&lt;p&gt; 父亲将我送去了酒馆打工。&lt;/p&gt;&lt;p&gt; 每天，我都会在灶台上做好一份黑松露披萨，作为礼物送给酒馆老板杰克，以提升他的好感值。&lt;/p&gt;&lt;p&gt; 等到好感值达到 100%，父亲就会将我许配给这位年近五十的单身汉。&lt;/p&gt;&lt;p&gt; 至于婚后的情节，他也许会出轨，也许会家暴，也许会厌倦后抛弃。总之，感情破裂的缘由可以有成百上千种。&lt;/p&gt;&lt;p&gt; 而我，一个愚蠢而空有美貌的女子，在失去家庭和工作后，便极有可能沦为街边风尘女，达成父亲期望的结局。&lt;/p&gt;&lt;p&gt; 上一周目，我能够利用游戏漏洞幸运自保，但这一次，我找不到任何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迈入深渊。&lt;/p&gt;&lt;p&gt; 直到某一天晚上，一位客人来到酒馆，将一枚铜币放在我的面前。&lt;/p&gt;&lt;p&gt; 「我要一杯咖啡。」&lt;/p&gt;&lt;p&gt; 「您好，请稍……」&lt;/p&gt;&lt;p&gt; 我的话说到一半，却在抬头看清他的脸时突然哑了声。&lt;/p&gt;&lt;p&gt; 时隔整整一轮人生，那位与我有着一面之缘的青年，此时就站在我的面前。&lt;/p&gt;&lt;p&gt; 6&lt;/p&gt;&lt;p&gt; 我拿起他放在桌上的那枚铜币，却发现它背面印刻的图案与其他的普通铜币都不同。&lt;/p&gt;&lt;p&gt; 那上面是一位我再熟悉不过的话剧演员。&lt;/p&gt;&lt;p&gt; 是上一周目，在舞台中央一人千面的&lt;/p&gt;&lt;p&gt;我。&lt;/p&gt;&lt;p&gt; 我攥紧铜币的手忍不住颤抖。&lt;/p&gt;&lt;p&gt; 他认出我了吗？&lt;/p&gt;&lt;p&gt; 他是否也意识到了，这是个虚拟的世界，我们都被困其中？&lt;/p&gt;&lt;p&gt; 可为了避免引起父亲的注意，我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lt;/p&gt;&lt;p&gt; 「先生，请慢用。」&lt;/p&gt;&lt;p&gt; 我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像对待每位普通客人一样将制作好的饮品递给青年，然后继续忙碌起来。&lt;/p&gt;&lt;p&gt; 唯一不同的是，那杯咖啡上漂浮的拉花并不是经典的心形，而是一颗独特的六芒星。&lt;/p&gt;&lt;p&gt; 第二天一早，父亲突然暴跳如雷地大叫：&lt;/p&gt;&lt;p&gt; 「杰克的好感值怎么只剩 10 了？明明还差一点点就能结婚了！」&lt;/p&gt;&lt;p&gt;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lt;/p&gt;&lt;p&gt; 看来青年看懂了我故意留下的线索，成功帮我脱离了困境。&lt;/p&gt;&lt;p&gt; 我在咖啡杯上留下了六芒星图案，是暗示他去集市寻找占卜师露娜。&lt;/p&gt;&lt;p&gt; 露娜是王国最有名的神秘占卜师，据说她的预言从未出过差错。&lt;/p&gt;&lt;p&gt; 如果让她亲口告诉杰克，我与他的感情会导致不幸，那么他一定会深信不疑，对我的好感直接骤降。&lt;/p&gt;&lt;p&gt; 而一株随手采撷的紫罗兰，便能让露娜心甘情愿地帮忙。&lt;/p&gt;&lt;p&gt; 此时，不明真相的父亲让我拿着杰克最爱的黑松露披萨，不停引导我与他对话、送礼，可每次都被无情拒绝。&lt;/p&gt;&lt;p&gt; 重复的对话终于耗尽了杰克的好感值，他生气将我赶出酒馆，对我大吼一声：「扫把星，滚出去！」&lt;/p&gt;&lt;p&gt; 父亲这才放弃了挽回这个小老头的念头。他嘴里时不时冒出「bug」一词，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lt;/p&gt;&lt;p&gt; 此时我的黑化值还没有达到可以自轻自贱的地步，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父亲的计划，他会同上一周目一样，放弃那个结局吗？&lt;/p&gt;&lt;p&gt; 就算这一次侥幸逃离，也会一次又一次地轮回，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lt;/p&gt;&lt;p&gt; 「莉莉丝？」&lt;/p&gt;&lt;p&gt; 听到父亲的呼唤，走神的我立刻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神。&lt;/p&gt;&lt;p&gt; 「莉莉丝，是你做的，对吗？」&lt;/p&gt;&lt;p&gt; 我的心脏突然漏了一拍。&lt;/p&gt;&lt;p&gt; 父亲的目光陌生而冰冷，用一种询问犯人的语气对我发问：&lt;/p&gt;&lt;p&gt;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lt;/p&gt;</descri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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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Sat, 17 Feb 2024 13:25:28 GMT</pubDate>
      <author>趣集</author>
      <category>故事盐选</category>
      <category>NPC 觉醒</category>
    </item>
    <item>
      <title>第 14 节 逃生游戏</title>
      <description>&lt;p&gt; 我怀疑，我是恐怖小说的 NPC。&lt;/p&gt;&lt;p&gt; 这得从我发现我父母很奇怪开始说起……&lt;/p&gt;&lt;p&gt; 1&lt;/p&gt;&lt;p&gt; 「露露，快点过来搭把手！」&lt;/p&gt;&lt;p&gt; 钓了一晚鱼回来的老爸嗓门吼得虎虎生威，惹得刚下楼的我打着哈欠，想当作没听见也做不到。&lt;/p&gt;&lt;p&gt; 别别扭扭地走过去，刚想伸鼻子去接他手里的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就被一股子腥味冲得捂住了鼻。&lt;/p&gt;&lt;p&gt;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臭！」&lt;/p&gt;&lt;p&gt; 「臭什么臭，你这丫头，这你爸刚钓的大鱼！新鲜着呢，快拎厨房给你妈烧去。」&lt;/p&gt;&lt;p&gt; 过分鼓囊的黑色塑料袋外，薄膜上沾着湿漉漉的痕迹。&lt;/p&gt;&lt;p&gt; 我好不容易忍住反胃，伸长的手臂一直将袋子与自己拉开最远的距离，但那冲天的腥臭味还是搅得我胃肠一阵不舒服。&lt;/p&gt;&lt;p&gt; 黑色塑料膜，看不出颜色的黏稠，惹得我当下就想扔了。&lt;/p&gt;&lt;p&gt; 压下恶心，将袋子快送地递到厨房的老妈手上，她打开看了眼，嘿的一声笑了。&lt;/p&gt;&lt;p&gt; 凑近闻了闻，一脸着迷于此的神情，感叹：「这鱼肉，真新鲜啊。」&lt;/p&gt;&lt;p&gt; 这话让我莫名感觉有点不舒服，我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脑子突然抽了下，等我再想的时候，只觉得手指间粘稠的我再不洗掉，可能鸡皮疙瘩就得起来了。&lt;/p&gt;&lt;p&gt; 指缝间，是血迹，鱼的血迹。&lt;/p&gt;&lt;p&gt; 我赶忙转身去厕所，后头厨房响起我妈反身剁鱼的声音，砧板被她砍得砰砰作响，似乎那鱼骨头极为难砍，耳边还能听到她过度兴奋飘出来的声音：「这鱼真新鲜啊。」&lt;/p&gt;&lt;p&gt; 反反复复，我在厕所用洗手液洗了七八遍，却依旧觉得手上臭得要命。&lt;/p&gt;&lt;p&gt; 连同身上那件睡衣，都被我换下来，扔进了洗衣机。&lt;/p&gt;&lt;p&gt; 没办法，我喷了点香水，这才好受些。&lt;/p&gt;&lt;p&gt; 解决完这些，我再出来看到老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lt;/p&gt;&lt;p&gt; 他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里，似乎没眨过眼，身子坐姿也端正，连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角度位置，对称得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lt;/p&gt;&lt;p&gt; 我没什么兴致地看了两眼，掏手机玩起了消消乐。&lt;/p&gt;&lt;p&gt; 突然手机屏幕上一张青白大脸，吓了我一跳。&lt;/p&gt;&lt;p&gt; 抬头对上我爸冲我笑的脸，我拍着胸口无语：「爸你干吗呢？」&lt;/p&gt;&lt;p&gt; 我爸笑了笑，坐了回去。&lt;/p&gt;&lt;p&gt; 「谈恋爱影响学习。」&lt;/p&gt;&lt;p&gt; 我无奈：「我已经大学了。」&lt;/p&gt;&lt;p&gt; 「啊！露露已经大学了啊。」&lt;/p&gt;&lt;p&gt; 他说完这句，似乎在努力咀嚼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对着电视又开始念了下，声音越来越低。&lt;/p&gt;&lt;p&gt; 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正当我苦思冥想的时候，老妈已经做好晚饭了。&lt;/p&gt;&lt;p&gt; 餐桌正中间摆着那盆烧好的鱼。&lt;/p&gt;&lt;p&gt; 鱼头红艳艳的，有辣椒蒜头，各色调料混合在一起。&lt;/p&gt;&lt;p&gt; 「快进去帮你妈拿碗。」&lt;/p&gt;&lt;p&gt; 我听话地收手机进厨房。&lt;/p&gt;&lt;p&gt;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lt;/p&gt;&lt;p&gt; 「今天这鱼是真新鲜啊！」&lt;/p&gt;&lt;p&gt; 「那是，店家刚钓上来的，不新鲜我还不要呢。」&lt;/p&gt;&lt;p&gt; 原本赵爸是想要给我夹块鱼肉，但没等他动手我端开碗拒绝了，看着那鲜嫩的鱼肉胃里却说不出的不舒服。&lt;/p&gt;&lt;p&gt; 赵爸看出来了，问道：「怎么了，露露？」&lt;/p&gt;&lt;p&gt; 我：「可能前天喝冰饮料，胃有点不舒服。」&lt;/p&gt;&lt;p&gt; 我妈拍了下我的脑袋：「让你少喝点，不听是吧，现在好了！」&lt;/p&gt;&lt;p&gt; 我捂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委屈，最后求助似的去看我爸。&lt;/p&gt;&lt;p&gt; 还好他还算有点眼力见，赶紧将那块鱼肉放进我妈碗里。&lt;/p&gt;&lt;p&gt; 消停了一会，我用筷子扒拉着饭，按粒吃着，旁边她们俩吃得满嘴油光。&lt;/p&gt;&lt;p&gt; 我掐着时间琢磨要不要回房吃块巧克力算了，门突然被敲了敲。&lt;/p&gt;&lt;p&gt; 「我去开门！」&lt;/p&gt;&lt;p&gt; 说完我就溜了。&lt;/p&gt;&lt;p&gt; 门外站着两男一女。&lt;/p&gt;&lt;p&gt; 最前头是个平头男，看起来脸色有点差。他后头那绿衣裙女子也是，看起来虚得很，风吹一下感觉就要倒了。&lt;/p&gt;&lt;p&gt; 倒是那个黑发小哥，耷拉着眼皮插着兜，人又高又瘦，整个人浑身泛着股懒洋洋的劲，就是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lt;/p&gt;&lt;p&gt; 甚至在我看过去的时候，打了个哈欠。&lt;/p&gt;&lt;p&gt; 「你好，请问下你们家断电了吗？」&lt;/p&gt;&lt;p&gt; 平头男子虽然笑着，但笑容并不怎么走心，声量也小，眼珠子在我身后的房内直打转。&lt;/p&gt;&lt;p&gt; 怎么这货觉得我眼瞎吗？&lt;/p&gt;&lt;p&gt; 「断电？」&lt;/p&gt;&lt;p&gt; 我摇摇头，刚想问问怎么了，突然传来老爸热情的招呼声：「啊，是隔壁新来的吗？」&lt;/p&gt;&lt;p&gt; 见他开口了，我便将门缝开大了一点，以便他们能看到餐桌上说话的人。&lt;/p&gt;&lt;p&gt; 餐桌上，我爸和我妈友善地冲三人笑了笑。&lt;/p&gt;&lt;p&gt; 下一秒，平头男和绿衣妹子脸白得跟墙皮一样，活像是见了鬼。&lt;/p&gt;&lt;p&gt; 倒是那个黑发小哥，懒散的劲稍稍&lt;/p&gt;&lt;p&gt;收了收，插兜的手伸了出来，搭在了前头平头男的肩膀上。&lt;/p&gt;&lt;p&gt; 「是……是的。」&lt;/p&gt;&lt;p&gt; 平头小哥腿肚子在打颤，我真怀疑要不是后头黑发小哥拦着，他是不是拔腿就要跑了。&lt;/p&gt;&lt;p&gt; 「新来的都是客人。」我爸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不如几位一起进来吃顿饭吧。」&lt;/p&gt;&lt;p&gt; 虽然我爸长的不算好看，但那妹子也不用这么一副要吓死的样子吧，我无语。&lt;/p&gt;&lt;p&gt; 「我……我们……不吃了吧。」平头男笑得比哭难看。&lt;/p&gt;&lt;p&gt; 「不吃？」我爸笑脸一下冷了下去，语气阴森森地道，「你们真的不吃？」&lt;/p&gt;&lt;p&gt; 平头小哥我感觉他腿都快软了，半天张了张嘴，都没说出话来。&lt;/p&gt;&lt;p&gt; 「嗯不吃了。」&lt;/p&gt;&lt;p&gt; 压着平头男肩膀的黑发小哥这会抬眼看着我爸，好脾气地笑着，跟他那张过分扎眼的外表相比，人看着还挺和气的，「我们刚吃过了。」&lt;/p&gt;&lt;p&gt; 「吃过了。」&lt;/p&gt;&lt;p&gt; 我爸似乎有点失望，但下一秒又笑起来：「那进来喝杯水吧，我们露露平常不爱出去，这周围又都是上了年纪的，难得能碰到你们这些同龄人。」&lt;/p&gt;&lt;p&gt; 我：「……」&lt;/p&gt;&lt;p&gt; 我说爸啊，你想邀人，也不用卖你闺女啊。&lt;/p&gt;&lt;p&gt; 他说完这句话，我感觉那三人都看了我一眼。&lt;/p&gt;&lt;p&gt; 当然平头男和妹子很快就低下了头，倒是那黑发小哥，目光从我脸上扫过，时间不算长但我总感觉自己从头到脚被他估量了一番，偏生他表情和煦，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lt;/p&gt;&lt;p&gt; 唯一有一点扛不住，就是这黑发小哥未免太好看了点，好看得我都想犯花痴。&lt;/p&gt;&lt;p&gt; 「今天恐怕不行了。」&lt;/p&gt;&lt;p&gt; 黑发小哥有些为难地掏手机看了眼，开口，「我们屋子断电了，刚给物业打了电话，这要是再迟了，恐怕他们又得下班了。」&lt;/p&gt;&lt;p&gt; 他说完，平头跟着狂点头：「对……对，我们跟物业约了时间，现在就要过去呢。」&lt;/p&gt;&lt;p&gt; 我爸脸色阴沉沉的。&lt;/p&gt;&lt;p&gt; 平头男脸色发白，绿衣妹子缩着脖子，唯有黑发小哥，笑眯眯地没什么反应，还打声招呼才走了。&lt;/p&gt;&lt;p&gt; 他转身前，我总觉得他似乎看了我一眼，但也许是我自恋。&lt;/p&gt;&lt;p&gt; 落后于他步子的一男一女，却没什么礼貌，头也不回地奔过去，活像我们是什么恶鬼似的。&lt;/p&gt;&lt;p&gt; 2&lt;/p&gt;&lt;p&gt; 周业抹了抹额头的汗，很感激地对着前边的陈亦道：「多谢大佬，刚才要不是你反应快，我肯定第一个想法就是跑。」&lt;/p&gt;&lt;p&gt; 旁边的吕怡脸色又白了白，整个人终于忍不住了，奔到某个墙，俯身干呕起来。&lt;/p&gt;&lt;p&gt; 不过她从昨天进来到现在，一直不怎么敢吃东西，此时想吐也吐不出来什么，尽是些酸水。&lt;/p&gt;&lt;p&gt; 「那些 NPC，竟然吃——」&lt;/p&gt;&lt;p&gt; 她没说完这句话，秀气得双眼惊恐。&lt;/p&gt;&lt;p&gt; 周业跟着叹气，怜悯心发作：「妹子你还是第一次进浮屠世界吧？我这已经是第二回了，一回生二回熟，妹子你还是要扛住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lt;/p&gt;&lt;p&gt; 吕怡脸色更白，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就是出去旅个游，竟然被拉进了这么一个世界。&lt;/p&gt;&lt;p&gt; 据昨天的介绍，她知道自己是进了一个叫浮屠的世界，这个世界诡异凶残，任何离奇的事情都会在这里发生，而且在这个世界死了，那么现实世界同时也会消亡。&lt;/p&gt;&lt;p&gt; 想到之前的黄毛死相如此惨，吕怡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里所有的住户都问完了，但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和贾玲玲有关的线索。」&lt;/p&gt;&lt;p&gt; 除了刚才那户，他们没敢问。&lt;/p&gt;&lt;p&gt; 「今晚只能看运气了。」&lt;/p&gt;&lt;p&gt; 周业脸色也白，想起刚才的场面腿肚子打颤。&lt;/p&gt;&lt;p&gt; 「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对面的一家，竟然是屠戮者。」&lt;/p&gt;&lt;p&gt; 「什么是屠戮者？」&lt;/p&gt;&lt;p&gt; 周业看旁边大佬没开口的动静，只能自己解释。&lt;/p&gt;&lt;p&gt; 「就是这个世界里，除了触犯规则外，拥有杀死玩家能力的 NPC。碰上这种 NPC，玩家最好有多远就离多远，不过这种级别的 NPC，线索相较来说会比较多。」&lt;/p&gt;&lt;p&gt; 只是他们没胆子问，毕竟相比起明面上就能看到的规则，谁都会更害怕触犯这些隐藏 NPC 的规则。&lt;/p&gt;&lt;p&gt; 「那我们刚才，会不会已经触犯了他们的规则？」&lt;/p&gt;&lt;p&gt; 吕怡整个人发抖，若不是身处这个世界，她这副精神状态大概率要去急诊瞧瞧了。&lt;/p&gt;&lt;p&gt; 周业刚才见了那场面，精神也不太好。&lt;/p&gt;&lt;p&gt; 「没有。」&lt;/p&gt;&lt;p&gt; 靠着墙的陈亦估摸着时间，大概是怕他们意志太消沉影响之后的行动，难得解释道：「如果触犯了，他们当场就已经杀我们了。」&lt;/p&gt;&lt;p&gt; 周业和吕怡：「……」&lt;/p&gt;&lt;p&gt; 好像并没有多值得开心的样子。&lt;/p&gt;&lt;p&gt; 「好了，这时间他们还没有过来，说明已经找到物业在哪了，我们过去看看吧。不然今晚来不了电，我们都得完蛋。」&lt;/p&gt;&lt;p&gt; 规则手册第一条，就是【过晚间 12 点，40&lt;/p&gt;&lt;p&gt;2 房间必须打开所有的灯。】&lt;/p&gt;&lt;p&gt; 陈亦收手机，懒洋洋地走在楼梯最前头。&lt;/p&gt;&lt;p&gt; 后头周业嘀咕着这破世界，电闸竟然不安装在自己的屋子，这到底哪里合理了的话。&lt;/p&gt;&lt;p&gt; 吕怡默默背着第一天进来看到的规则手册。&lt;/p&gt;&lt;p&gt; 【第一条：午夜 12 点后，402 房间必须打开所有的灯。】&lt;/p&gt;&lt;p&gt; 【第二条：不能与死者同处一室，尤其是午夜后。】&lt;/p&gt;&lt;p&gt; 【第三条：请不要得罪任何 NPC。】&lt;/p&gt;&lt;p&gt; 【第四条：生就是死，死就是生。】&lt;/p&gt;&lt;p&gt; 【第五条：电闸在物业中心。】&lt;/p&gt;&lt;p&gt; 【……】&lt;/p&gt;&lt;p&gt; 而前头陈亦想着其他事。&lt;/p&gt;&lt;p&gt; 这是幢旧小区，像是 90 年代的房子，最高层也只有四层，他们在最高层，这会只能走楼梯下去。&lt;/p&gt;&lt;p&gt; 老旧的楼梯房，水泥地上有各种黑色不明颜色的痕迹。&lt;/p&gt;&lt;p&gt; 没有窗户，阳光透照不进来，甚至还有苔藓顺着边角生长。&lt;/p&gt;&lt;p&gt; 踩在上头，有点心里发凉的阴森感。&lt;/p&gt;&lt;p&gt; 3&lt;/p&gt;&lt;p&gt; 我回餐桌坐好，老爸心情情绪不佳，一看餐桌上空了的鱼盆，更是愤怒：「你怎么都吃完了啊！」&lt;/p&gt;&lt;p&gt; 餐桌上一大盆鱼肉，竟然都被我妈吃完了。&lt;/p&gt;&lt;p&gt; 可她好像仍嫌不够似的，想将整张脸都塞进盆里。&lt;/p&gt;&lt;p&gt; 我爸骂了句嘴，然后奔过去和我妈抢起了盆子。&lt;/p&gt;&lt;p&gt; 眼瞧着这副场面有点不和谐了，原本我应该说些什么，但很奇怪，我甚至觉得这事好像挺平常的。&lt;/p&gt;&lt;p&gt; 只是瞬间没了吃饭的心情，我放下筷子打算先去把刚才的衣服拿出来晒了，然后再回房睡会。&lt;/p&gt;&lt;p&gt;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暑假我都感觉很累，好像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lt;/p&gt;&lt;p&gt; 等我拿着衣服从厕所出来，他俩还在争执，似乎完全没关注到我。&lt;/p&gt;&lt;p&gt; 我没理会，直接去阳台晒起衣服了。&lt;/p&gt;&lt;p&gt; 今天外头太阳挺好，我仰头呼吸了会空气，撑着衣杆将衣服挂在杆子上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吓得我脚下的小凳子差点没踩稳。&lt;/p&gt;&lt;p&gt; 「你们别过来！」&lt;/p&gt;&lt;p&gt; 是刚才那三人里的那个绿色裙装的妹子。&lt;/p&gt;&lt;p&gt; 此时她面前一帮拿着电棒的保安，大概十几个，气势凶狠。&lt;/p&gt;&lt;p&gt; 而妹子这边呢，哦吼，人好像也还不少。&lt;/p&gt;&lt;p&gt; 一二三……加上妹子，足足有六个人。&lt;/p&gt;&lt;p&gt; 之前的那个小哥也在里头，不过他站在最后，依旧插着兜懒洋&lt;/p&gt;&lt;p&gt;洋的，与众人大难临头的感觉不同，他表情懒散，有点像是看热闹的。&lt;/p&gt;&lt;p&gt; 「我说了，我们真是刚搬来的租户。」&lt;/p&gt;&lt;p&gt; 那六人里，卷发妹子带着哭腔道：「刚才我们真不是要偷钥匙。」&lt;/p&gt;&lt;p&gt; 「呵呵，骗鬼呢。」前头的老头一脸阴森，他的脸已经不是正常的白，而是青白色，有黑色诡异的纹路，顺着他脖颈连到他那身保安装下。&lt;/p&gt;&lt;p&gt; 而他后头那群，面无表情，没有黑瞳的只有眼白的眼睛，注视着他们。&lt;/p&gt;&lt;p&gt; 「小偷！小偷！小偷！」&lt;/p&gt;&lt;p&gt; 身着保安装的十几人走过来，压得这边的六人表情惊恐。&lt;/p&gt;&lt;p&gt; 「咱们要不要跑吧！」&lt;/p&gt;&lt;p&gt; 「规则说了不能得罪 NPC，要是跑了不是更麻烦了！」&lt;/p&gt;&lt;p&gt; 「大佬你说现在怎么办？」&lt;/p&gt;&lt;p&gt; 七嘴八舌的，慌乱又局势紧绷的气氛，突然吧唧一声。&lt;/p&gt;&lt;p&gt; 一件睡衣连同衣架砸在了双方那条只隔了一米的距离上。&lt;/p&gt;&lt;p&gt; 显然双方都有些愣了。&lt;/p&gt;&lt;p&gt; 陈亦兜里原本握住八卦盘的手，松开了。&lt;/p&gt;&lt;p&gt; 周业他们看了眼地上的睡衣，谁都没有动，但精神紧绷，看起来生怕又生了什么事。&lt;/p&gt;&lt;p&gt; 他看了眼旁边不动如山的大佬，决定还是求助：「大佬，我们趁现在要不要跑？」&lt;/p&gt;&lt;p&gt; 他看面前那几个保安出现了呆滞，好像诡异的气息没刚才浓烈了。&lt;/p&gt;&lt;p&gt; 陈亦没说话，只是视线朝着他们刚才下楼的楼梯口看。&lt;/p&gt;&lt;p&gt; 「那个于大爷，真是不好意思。」&lt;/p&gt;&lt;p&gt; 我尴尬地站在两帮人中间：「没想到晒个衣服掉下来了。」&lt;/p&gt;&lt;p&gt; 「露露啊！」&lt;/p&gt;&lt;p&gt; 刚才还脸色诡异的保安老头，此时神色如常，甚至笑了下：「昨晚回去脸色那么差，今天好点没？」&lt;/p&gt;&lt;p&gt; 我说了两句好多了，不好意思接过他递过来的睡衣。&lt;/p&gt;&lt;p&gt; 「下回小心点。」于大爷笑得和蔼，「上回 2 栋掉了个水瓶下来，被告高空砸物，你可要小心点啊。」&lt;/p&gt;&lt;p&gt; 我点点头，一脸老实，保证不再犯。&lt;/p&gt;&lt;p&gt; 「行了，回去吧，跟你爸说一声，下回约他一起钓个鱼。」&lt;/p&gt;&lt;p&gt; 我点点头，转身的那一刻，还是没忍住问道：「于爷爷，他们犯什么事了吗？」&lt;/p&gt;&lt;p&gt; 「哼他们啊。」对上那六人，于大爷的表情就很阴冷，「想偷我们物业的钥匙，被我逮住了，还非说自己是 402 的租户，你说他们该不该死。」&lt;/p&gt;&lt;p&gt; 后头一句，听得六人惊慌。&lt;/p&gt;&lt;p&gt; 我啊了声，挠挠头：「于爷爷，他们好像真的是我隔壁刚搬来的。」&lt;/p&gt;&lt;p&gt; 「你隔壁新租户？」&lt;/p&gt;&lt;p&gt; 我点点头：「他们刚才还来我家打招呼呢。」&lt;/p&gt;&lt;p&gt; 「那你们怎么也不解释啊。」&lt;/p&gt;&lt;p&gt; 六人：「……」&lt;/p&gt;&lt;p&gt; 大爷您倒是有给我们解释的机会吗。&lt;/p&gt;&lt;p&gt; 这老头保安变得很快，确认是租户后，瞬间就笑眯眯地，还安慰他们放心小区的安全，有他们在，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到一分一毫。&lt;/p&gt;&lt;p&gt; 六人：「……」&lt;/p&gt;&lt;p&gt; 等于大爷领着那帮安保走了，我抱着睡衣上楼的时候，发现楼梯间脚步嘈杂。&lt;/p&gt;&lt;p&gt; 一回头，那六人都跟在我后头，我停他们也停。&lt;/p&gt;&lt;p&gt; 我：「……」&lt;/p&gt;&lt;p&gt; 这一个个的，帮了他们没一句谢的，结果还跟老鹰捉小鸡似的跟着我，这是要干吗？&lt;/p&gt;&lt;p&gt; 「你们几个，有事？」&lt;/p&gt;&lt;p&gt; 其实我更想问问他们是不是脑子有病，但基于我社会主义大学生的良好品格，我还是打算礼貌一下。&lt;/p&gt;&lt;p&gt; 六人神色各异，最后还是周业壮着胆子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开口道：「那个姐姐，我——」&lt;/p&gt;&lt;p&gt; 「谁是你姐姐？你看着就比我老，叫什么姐姐。」&lt;/p&gt;&lt;p&gt; 周业完全没有他外表肌肉发达般有气势，反倒有些慌张地改口：「小姐姐，小仙女姐姐？」&lt;/p&gt;&lt;p&gt; 我嗯了一声，表示自己默认了这个称呼。&lt;/p&gt;&lt;p&gt; 旁边那几人表情神色各异，我也没管。&lt;/p&gt;&lt;p&gt;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因为我跟于保安大爷认识这事，瞬间提高了在这群人心里的地位。&lt;/p&gt;&lt;p&gt; 「那个小仙女姐姐。」还是刚才的平头硬着头皮跟我说话，「我们想问问您刚才为什么要帮我们？」&lt;/p&gt;&lt;p&gt; 这年头做个好人也难，还得被问为什么。&lt;/p&gt;&lt;p&gt; 我视线扫过那些或不怀好意，或恐惧紧张的目光，最后定在众人后头，因我看着他，而垂下眼帘的人身上，指着他道：「他是不是挺好看的？」&lt;/p&gt;&lt;p&gt; 其他五人面面相觑，显然搞不清楚我问这话的意义。&lt;/p&gt;&lt;p&gt; 连同那个黑发小哥，也皱眉盯着我。&lt;/p&gt;&lt;p&gt; 「我单身，想认识认识。」&lt;/p&gt;&lt;p&gt; 五人：「？？？」&lt;/p&gt;&lt;p&gt; 周业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进错本了，更可怕的是大佬。&lt;/p&gt;&lt;p&gt; 他笑了笑，甚至掏手机道：「那感情好，方便加个微。」&lt;/p&gt;&lt;p&gt; 五人：「？？？」&lt;/p&gt;&lt;p&gt; 他们几人，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我和黑发小哥添加好友。&lt;/p&gt;&lt;p&gt; 倒是平头男动了动嘴，刚想说什么，我一眼扫过去——&lt;/p&gt;&lt;p&gt; 他原本扭动的脖子转了个弯，盯在了扶梯上，好似那是个什么稀奇的玩意。&lt;/p&gt;&lt;p&gt; 有点戏瘾上头。&lt;/p&gt;</descri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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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Sat, 17 Feb 2024 13:25:25 GMT</pubDate>
      <author>趣集</author>
      <category>故事盐选</category>
      <category>NPC 觉醒</category>
    </item>
    <item>
      <title>第 13 节 虚拟入侵</title>
      <description>&lt;p&gt; 寒假我在西餐厅当服务员勤工俭学，丧尸爆发，被困在了餐厅贵宾包间。&lt;/p&gt;&lt;p&gt; 其实，这是我的第 n 次重生，之前的每一次虽然过程不同，但结局都是固定的，西餐厅经历混乱之后变成了一个等级分明的小王国，每一次，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会沦为某一个男人的玩物。&lt;/p&gt;&lt;p&gt; 对，在无数次重生中，成为国王的男人不是固定的，固定的只是我的结局，沦为玩物、雌竞失败惨死，然后回到丧尸爆发的前十分钟。&lt;/p&gt;&lt;p&gt; 这次，我决定抛弃圣母心，放弃侥幸心，不参加任何傻逼团体，关上大门，一门心思苟活到最后，亲眼看着这些坠入地狱的人类如何疯狂。&lt;/p&gt;&lt;p&gt; 1.「丧尸爆发」&lt;/p&gt;&lt;p&gt; 十分钟，我要在不被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尽可能拿到最多的食物，然后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加固门窗保护好自己。&lt;/p&gt;&lt;p&gt; 我打工的餐厅是一家俄式西餐厅，丧尸爆发的时候是周一晚上九点四十，顾客不是很多，大厅和包间都只剩一桌客人。&lt;/p&gt;&lt;p&gt; 包间一共有四间，都是以俄罗斯作家命名的，分别是托尔斯泰、高尔基、契诃夫和普希金，此时只有契诃夫包间有人，还有，我现在在的普希金包间客人刚走，还剩一桌剩菜还没来得及打扫残局。&lt;/p&gt;&lt;p&gt; 九点三十分，我重生了。&lt;/p&gt;&lt;p&gt; 我和王姐站在普希金包间，王姐正小声抱怨客人不懂得珍惜粮食，剩下太多，可我知道，这之后都是赖以生存的救命粮食。&lt;/p&gt;&lt;p&gt;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和王姐在一起在包间躲避丧尸，根据之前的记忆，她会在丧尸降临的第一天叫来她的姘头厨师长大刘，然后成为他们的丫鬟，再然后被大刘玷污虐待，最后被王姐和大刘以吃得太多为理由推出去喂了丧尸。&lt;/p&gt;&lt;p&gt; 这是我这么多次重生以来面临的第一次死亡，也是死得最快的一次，我现在还能回忆起被僵尸撕咬的疼痛和绝望，以及被殴打时的愤怒。&lt;/p&gt;&lt;p&gt; 「王姐，您歇歇吧，这里我来收拾。」我得把王姐支出去。&lt;/p&gt;&lt;p&gt; 「哟，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这种千金大小姐。」王姐冷笑，小姐两个字咬得格外重。&lt;/p&gt;&lt;p&gt; 我心中有些不快，不知道王姐为什么一直对我有着这么强的敌意。&lt;/p&gt;&lt;p&gt; 「不是您说的嘛，年轻人要多干活多学习。」时间来不及了，我得把她糊弄走。&lt;/p&gt;&lt;p&gt;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别在那些哥哥面前哭哭啼啼。」王姐冷笑一声，放下手里的盘子离开。&lt;/p&gt;&lt;p&gt; 九点三十五，我用桌布将桌上的食物全部兜起来，藏到角落，掩上普&lt;/p&gt;&lt;p&gt;希金包间的门，向食堂走去，轮回中，我知道饥饿同样会带来死亡。&lt;/p&gt;&lt;p&gt; 和上几次一样，在路上我还是碰到了同乡，也是介绍我在这家餐厅打暑假工的小涵。&lt;/p&gt;&lt;p&gt; 「这么晚还去食堂啊？最近不太安全，可不要乱走哦。」小涵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让我有些不舒服。&lt;/p&gt;&lt;p&gt; 「我这就回去。」我不想在她这里浪费时间，随便敷衍了一句推开她。&lt;/p&gt;&lt;p&gt; 她看我不想说话，也撇撇嘴高傲离开。&lt;/p&gt;&lt;p&gt; 在我记忆里几次重生中，我有好几次都是被她用各种绿茶手段害死的。&lt;/p&gt;&lt;p&gt; 开始的几次复活，我还想着报复回去，可经历了几次惨死后，这次我只想苟活。&lt;/p&gt;&lt;p&gt; 不是圣母心，只是知道对于这场灾难，大家都不会得到善终，争一时的长短没有必要。&lt;/p&gt;&lt;p&gt; 2.「收集物资」&lt;/p&gt;&lt;p&gt; 给服务生们的晚间的宵夜已经准备好，我勤工俭学的餐厅的档次在本市也算是排得上名次，菜价高，装修好，服务好，对员工对待遇也不错，包住宿，每天晚上厨师还会把当天没有用到的食材再加工分给员工当加餐。&lt;/p&gt;&lt;p&gt; 今日的加餐有一盆土豆泥沙拉，一盆意大利面和一大铁盘的炸面包。&lt;/p&gt;&lt;p&gt; 还是那句话，我要在不被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尽可能拿到最多的食物，厨师长大刘朝我笑笑，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开了个烂黄腔：&lt;/p&gt;&lt;p&gt; 「小姑娘不要老想着减肥，懂行的人都知道胖女人有多好。」&lt;/p&gt;&lt;p&gt;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羞愤离去，而是努力扯起笑容：「我男朋友昨天被撞死了，我得多吃点东西压压惊。」&lt;/p&gt;&lt;p&gt; 大刘愣了一下：「撞死？你不是和文子……」大刘想起什么嘟囔了一句，「怎么回事？最近记忆老是出问题。」&lt;/p&gt;&lt;p&gt; 大刘嘴里的文子叫赵博文，是餐厅的经理，高大帅气还懂点俄语，一直悄悄对我示好，那时的我确实对他有些好感，同意和他试着交往一下。那时，他和我说怕我被流言蜚语伤害，两人的关系暂时对外保密。&lt;/p&gt;&lt;p&gt; 可在丧尸爆发后我才知道，他是个海王渣男，他在餐厅一直广撒网，光是确定关系的就有三个，其中一个还是从俄罗斯歌舞团请来的大胸高个子舞蹈演员，他对每一个鱼塘里的鱼都说为了对方着想，情侣关系要暂时对外保密，所以，在他成为国王的那一世，是封妃最多的一世，也是勾心斗角最多的一世。&lt;/p&gt;&lt;p&gt; 和赵博文交好的男同事，包括大刘在内几乎都知道他的渣男行径，只是没有人站出来提醒那些姑娘，作为回报，渣男会分享一些偷&lt;/p&gt;&lt;p&gt;偷拍摄的男女亲密细节，或者女方的私密照片给他们，这是一次轮回中，赵博文试图用手机里俄罗斯舞蹈演员的裸照换面包时被我发现的。&lt;/p&gt;&lt;p&gt; 可笑，都礼崩乐坏，实打实地封王封妃了，谁还稀罕这个，赵博文的举动反倒激起大家的「雄竞」之心，第一个干掉的就是他。&lt;/p&gt;&lt;p&gt; 大刘还在诧异的时候，我已经拿了五块炸面包，又将沙拉和意大利面堆满了餐盘，迅速离去，我要克制自己，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拿走了太多的食物。&lt;/p&gt;&lt;p&gt; 九点三十六，我在回宿舍拿东西的路上被赵博文拦住，他假装帅气地倚墙拦住我的去路，掏出几颗巧克力递给我，我忍下恶心拿住巧克力，又摸向他的衣兜。&lt;/p&gt;&lt;p&gt; 赵博文一脸惊喜，他显然理解错了，以为我要想要找他亲热。&lt;/p&gt;&lt;p&gt; 「你之前不是不愿意……」赵博文的话卡住。&lt;/p&gt;&lt;p&gt; 他发现我从他衣兜里摸出一把巧克力，广撒网就意味着得备大量的「鱼饵」，而想要苟活的我需要这些。&lt;/p&gt;&lt;p&gt; 「这是我替刘哥买的，你要喜欢我下次带你去超市买，进口超市。」赵博文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爽，毕竟他要留着这些安抚他那些鱼塘里的鱼儿。&lt;/p&gt;&lt;p&gt; 「不嘛，你的巧克力我都要，你再去给刘哥买嘛。」我一边假装撒娇一边继续摸他的兜，很好，一盒打开的避孕套。&lt;/p&gt;&lt;p&gt; 「这个……我听人说带这个聚财。」&lt;/p&gt;&lt;p&gt; 「半盒？」&lt;/p&gt;&lt;p&gt; 「是给刘哥的，对对对，是给刘哥的，好兄弟嘛，一起买一盒都聚财，都聚财。」找到借口的渣男又开始沾沾自喜。&lt;/p&gt;&lt;p&gt; 呵呸，拙劣的借口，拙劣的表演，我当初怎么会被他骗了？&lt;/p&gt;&lt;p&gt; 「那我也要。」&lt;/p&gt;&lt;p&gt; 「你一个女孩子，要这个干吗……」赵博文避开我的手皱眉抱怨，他应该是怕我耽误他晚上的行动。&lt;/p&gt;&lt;p&gt; 不过，在危急环境下，避孕套确实有很多作用，我需要它。&lt;/p&gt;&lt;p&gt; 「不嘛，我就要，我拿着这个晚上去找你。」我故意捏了捏赵博文的手。&lt;/p&gt;&lt;p&gt; 赵博文大喜过望，将半盒避孕套都给了我：&lt;/p&gt;&lt;p&gt; 「你说的啊，晚上开完会，我等你。」&lt;/p&gt;&lt;p&gt; 我假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呵呵，等着吧，晚上丧尸会来找你的。&lt;/p&gt;&lt;p&gt; 「站住！」还没走几步我又被赵博文叫住，我回头去看他，发现他突然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手在肚子前面的空中抓了一下，又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尴尬咳嗽了一声，「没事，你走吧。」&lt;/p&gt;&lt;p&gt; 3.「粗糙的准备」&lt;/p&gt;&lt;p&gt; 九点三十八，我冲到女服务生宿舍拿了一床被子，一个装有我私人物品的小包。宿舍虽然相对独立，可人太多，人际关系复杂，很难苟活，有一次，我躲在宿舍拦不住非要开门的圣母们，整个宿舍六个人，被追着逃命顾客的丧尸团灭。&lt;/p&gt;&lt;p&gt; 「你抱着被子干吗去？」和我搭话的是我的室友小真，一个全职服务生，初中毕业就开始打工赚钱，情商高从不得罪人，丧尸来了之后才发现是个嘴甜心苦的主，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说好当同盟可翻脸就不认人。&lt;/p&gt;&lt;p&gt; 「哦，我白天撒了可乐，送去水房洗洗。」我怕耽误时间，胡乱找了个借口遮掩道。&lt;/p&gt;&lt;p&gt; 「我昨天，做了个梦……」小真拉住我的手，犹豫开口。&lt;/p&gt;&lt;p&gt; 「我还有事，先不聊了。」还有半分钟丧尸就爆发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甩开了小真的手。&lt;/p&gt;&lt;p&gt; 「我梦到咱们这里爆发了丧尸，怪吓人的，你记得早点回来。」小真快速将话说完，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lt;/p&gt;&lt;p&gt; 我吓了一跳，难道重生的不止我一个人？&lt;/p&gt;&lt;p&gt; 没时间管那么多了，瞥了一眼手机，还有两分钟，不管怎么样，我必须立刻躲起来。&lt;/p&gt;&lt;p&gt; 「梦都是现实的预兆，关键时刻照顾好自己最重要。」我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歧义，会不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大难临头还是自求多福吧。&lt;/p&gt;&lt;p&gt; 没时间了，我带着被子冲回包间，九点四十，外面传来一声尖叫，一个行为诡异的老年男子摇摇晃晃走进大厅，见人就咬。&lt;/p&gt;&lt;p&gt; 大家一窝蜂地往门口冲，只有重生 n 次的我知道，外面在我重生之初就已经被丧尸围住，不管是五分钟之前还是现在出去都必死无疑。&lt;/p&gt;&lt;p&gt; 求生的顾客、服务人员和被尖叫声引来的丧尸对峙在门口，混乱会持续三分钟，我冲到吧台，偷摸拿下三瓶高度洋酒，两瓶 1.5 升的大可乐，两瓶 1.5 升的俄罗斯饮料格瓦斯。&lt;/p&gt;&lt;p&gt; 丧尸爆发，水、酒精、糖都变得非常重要，这些是我能拿到的最好的选择。迟疑了半秒，我又拿走了吧台所有的塑料袋，这是这次灾难中对我最重要的物资。&lt;/p&gt;&lt;p&gt; 九点四十三，我把包房反锁住，用拖把当门闩插在复古的门环上，又将柜子抵在门后，餐厅是今年重新装修过的，墙、门都很坚固，只要不暴露自己，应该能抵挡住丧尸。&lt;/p&gt;&lt;p&gt; 其实，外面的人还能抵挡一阵子，拖延的时间我还可以找些吃的或者生活用品，但我不能冒这个险，而且……我隐约觉得这，次重生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lt;/p&gt;&lt;p&gt; 关好门窗我&lt;/p&gt;&lt;p&gt;进入了卫生间，包房相对高端，包含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我将水龙头打开，倒满了所有能装水的容器，又将桌布、被子以及所有的餐巾纸全都打湿。&lt;/p&gt;&lt;p&gt; 丧尸爆发后很快水就会断掉，还会迎来一种奇怪且可怕的现象，空气中的水会被一点点消耗干，人的行动能力会渐渐衰退，而丧尸会逐渐灵活……为了生存，我要尽量多储备生活物资，多储备水资源。&lt;/p&gt;&lt;p&gt; 接着，我又趁外面声音嘈杂，将包间剩下的半箱啤酒一一打开，灌入塑料袋中，十二瓶灌了六袋。&lt;/p&gt;&lt;p&gt; 丧尸和饥渴的人类都对开易拉罐的声音很敏感，我要尽全力减少风险。&lt;/p&gt;&lt;p&gt; 外面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我知道大堂里剩余的人已经放弃了抵抗丧尸和出逃，纷纷选择找地方躲藏。&lt;/p&gt;&lt;p&gt; 包房得透过包房的小窗子，正好可以看到餐厅的监控，监控一共有四块，大厅不同角度的两块，包间外的走廊一块，厨房一块。&lt;/p&gt;&lt;p&gt; 大厅生还的人共有五人，他们将餐厅大门堵上，都是服务生，大家正等着送完最后一拨客人，开个简短的总结大会然后下班回家的，没想到遇到了这种情况。&lt;/p&gt;&lt;p&gt; 大门虽然暂时堵上了，可在混乱中混入了两个丧尸，我从监控里看到了五个人为了躲避这两个丧尸，现在躲到了半封闭的吧台，吧台周围一片狼藉，大家都捂着嘴蜷缩在角落。&lt;/p&gt;&lt;p&gt; 其实现在是最好的反杀机会，只要五人团结起来，就可以反杀掉这两个丧尸，让大厅成为一个相对安全的避难所，可惜，他们因为害怕错过了这个机会。&lt;/p&gt;&lt;p&gt; 我也不会提醒他们，因为我知道如果大厅安全了，他们很快就会去探索其他区域寻求食物，而我就会面临他们带来的威胁。&lt;/p&gt;&lt;p&gt; 无数次的重生让我明白，黑暗法则在这里完全适用。&lt;/p&gt;&lt;p&gt; 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我的存在！是我为自己定下的铁律。&lt;/p&gt;&lt;p&gt; 人比丧尸还要可怕。&lt;/p&gt;&lt;p&gt; 4.「苟着看戏」&lt;/p&gt;&lt;p&gt; 监控里能看到大刘躲在了厨房，靠着对地形的熟悉，以及做厨师杀了多年鱼虾的冰冷之心，砍杀了几个丧尸，可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种丧尸必须要砍断脊骨才能彻底死亡。&lt;/p&gt;&lt;p&gt; 看着一个脑袋被切成了倒三角，整张脸从嘴巴分裂成两半的丧尸依旧对着自己穷追不舍时，大刘终于扛不住，踩着案板从厨房的窗户跳到了大堂。&lt;/p&gt;&lt;p&gt; 落地声唤醒了大堂的丧尸，向大刘袭来。&lt;/p&gt;&lt;p&gt; 这次我骗走了王姐，所以后续应该是另一个走向，大刘跑进吧台，遭到赵博文的阻拦，大刘干脆推出了赵&lt;/p&gt;&lt;p&gt;博文阻拦丧尸，赵博文就这么当了替死鬼。&lt;/p&gt;&lt;p&gt; 可让人意外的是，这次赵博文居然主动站了出来，捂住大刘的嘴将其拉进吧台，动作足够丝滑隐蔽，丧尸失去目标动作缓慢起来，几人暂时摆脱了危险。&lt;/p&gt;&lt;p&gt; 赵博文为什么这么做？是他的良知被唤醒了，还是知道了什么……或者他也遭遇了重生？他为什么要救人？&lt;/p&gt;&lt;p&gt; 如果是重生，那是重生在哪次轮回，在他的记忆中我活到了哪一步？会对我这次的重生有什么影响吗？&lt;/p&gt;&lt;p&gt; 还有之前说话莫名其妙的小真……&lt;/p&gt;&lt;p&gt; 「我得出去！我还有朋友在外面。」&lt;/p&gt;&lt;p&gt; 「他们能听到声音，不想死就闭嘴！」&lt;/p&gt;&lt;p&gt; 契诃夫包间传来小声的争吵声把我拉回了现实，他们就在我的隔壁。&lt;/p&gt;&lt;p&gt; 吵了几句后就恢复了安静。&lt;/p&gt;&lt;p&gt; 重生轮回中，有一次我选择了和他们结盟，所以我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lt;/p&gt;&lt;p&gt; 契诃夫包间里是聚会的一家人，领头的是正值壮年的儿子叫阿豪，提出要出去的客人是个叫小五的大学生，在丧尸爆发之前和朋友一起去了趟卫生间，丧尸爆发后，慌乱下两人逃到了契诃夫包间。&lt;/p&gt;&lt;p&gt; 现在他们正忙碌地在各个平台报警。&lt;/p&gt;&lt;p&gt;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我开始整理自己的物资。&lt;/p&gt;&lt;p&gt; 我将所有的剩菜分门别类整理好，一份黄油用塑料袋包好放到一边另作他用。&lt;/p&gt;&lt;p&gt; 半只俄式烤鸡，三根半伏特加牛肉串，半盘烤肠，都放一个盘子里，干燥高温的天气会在午夜十二点后袭来，不用担心这些会坏掉，一份罐焖牛肉，两个半份的红菜汤用塑料袋包住留作储备物资。&lt;/p&gt;&lt;p&gt; 收拾完剩菜后，我又看向从食堂打来的宵夜，炸面包可以原地风干储存，沙拉和意大利面分成三份，三分之一放在袋子里，三分之二等待风干。&lt;/p&gt;&lt;p&gt; 剩下的塑料袋分成两份，一份装满了自来水，一共二十袋。&lt;/p&gt;&lt;p&gt; 水龙头还在流水，但明显量少了很多，从喷涌而出变为细细一股，又变成了滴滴答答，还好之前丢在卫生间的纸巾，桌布，被子都被水浸透了，希望可以帮我多储存保留一些水分。&lt;/p&gt;&lt;p&gt; 今天是丧尸袭城的第一天，大家忙着害怕躲藏，不敢乱动，除了乱扑的丧尸没有别的危险，我得尽快休息补充体力，等待至少一个礼拜的战斗。&lt;/p&gt;&lt;p&gt; 说来惭愧，无数次循环我最长的一次也只活了五天，但我记忆中，每次都能接到政府的通知，他们保证会在一个星期内控制好局面。&lt;/p&gt;&lt;p&gt; 不过，休息之前得先&lt;/p&gt;&lt;p&gt;做点小手工，我从包里拿出粉饼，将上面的镜子抠下来，摔成两半，又拆开一个顾客留在包间的白酒包装盒，折叠固定做成一个简易的潜望镜，将其固定在窗户下面。&lt;/p&gt;&lt;p&gt; 这样就可以在不被外面人注意到的情况下，看到对面墙上的监控。&lt;/p&gt;&lt;p&gt; 没想到，小学时候上的手工课，现在居然也能派上用场。&lt;/p&gt;&lt;p&gt; 看着制作完美的潜望镜，我心思一动，拆开了两个避孕套绑在一起，又拆了一个挂衣服用的衣架，做成了个弹弓。&lt;/p&gt;&lt;p&gt; 外面一片安静，手机显示 11 点半，这是最后平静的时刻，血腥的黑夜即将到来。&lt;/p&gt;&lt;p&gt; 我瘫倒在地上，打开酒瓶抿了一小口伏特加，享受这片刻的宁静。&lt;/p&gt;&lt;p&gt; 打开手机，新闻已经开始播报这次的僵尸袭城。&lt;/p&gt;&lt;p&gt; 这次灾难十分诡异，只有我所在的城市遇到了危险，新闻说，唐市好像被一个不明材质的罩子围住，网络手机都有信号，却没有任何救援人员、任何交通设备能突破罩子进入唐市。&lt;/p&gt;&lt;p&gt; 政府呼吁大家尽快躲藏好，避开丧尸等待救援，不要私自外出，也不要试图以个人的力量走出唐市。&lt;/p&gt;&lt;p&gt; 微信弹出无数信息，服务生群里显示未读已经 99+了，小涵、赵博文都找我私聊了多条信息，询问我在哪里是否安全，我没有参与群聊，也没有回他们的微信。&lt;/p&gt;&lt;p&gt; 我给父母报了平安，让他们不要担心，并且再三强调不要将我的事告诉我的同乡小涵，然后就关掉了手机。&lt;/p&gt;&lt;p&gt; 我迷迷糊糊睡着，不知道是不是睡前和母亲提到了小涵，梦里，我再次回到了某一次的重生，小涵通过我父母得知我躲在包间，且还存有各种物资。&lt;/p&gt;&lt;p&gt; 于是她躲在外面苦苦哀求，哄得我开门。&lt;/p&gt;&lt;p&gt; 在我开门后，几个躲在隔壁的幸存者蜂拥而至，不但霸占了我的资源，还把我当成了吸引丧尸的人肉诱饵。&lt;/p&gt;&lt;p&gt; 我临死之前看着她最后的一抹笑容，听到她的一句：「你有什么了不起，整天耀武扬威的，还不是被我拿捏得死死的，给我去死吧。」&lt;/p&gt;&lt;p&gt;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对我的恶意从哪里来。&lt;/p&gt;&lt;p&gt; 半夜，我在噩梦中惊醒，外面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仔细听是俄语，俄罗斯舞蹈团人出动了。&lt;/p&gt;&lt;p&gt; 丧尸爆发后，餐厅的人搞起了小团体，主要分成了三派。&lt;/p&gt;&lt;p&gt; 大刘带领赵博文和几个服务生组成的餐厅工作人员团体，共七人，三女四男，但比较松散。主要是大刘他们认为尖叫会引来丧尸，所以他们抛弃了几个女队员，但也引来&lt;/p&gt;&lt;p&gt;了更大的灾难，不过这都是后话。&lt;/p&gt;&lt;p&gt; 顾客组成的顾客团体，共五人，三男两女，他们本来就是两拨人组成的，现在虽然都躲在隔壁包间，可都对另一方保持警惕，无法真心合作。&lt;/p&gt;&lt;p&gt; 还有俄罗斯舞蹈团体，共六人，三男三女，和前两个团体相比，由于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团队，后来又一起来异国打拼，所以格外团结。&lt;/p&gt;&lt;p&gt; 对于想要苟活的我来说，每一个团体都是威胁。&lt;/p&gt;&lt;p&gt; 我拿出潜望镜观察对面，两个男俄罗斯舞者正躲在墙角研究监控画面，监控里只有两个僵硬地站在原地的丧尸。他们放松了警惕，打了一个暗号，剩下的人跟了上阿里，舞蹈团三男两女全部出动。&lt;/p&gt;&lt;p&gt; 我知道，这必然是一次毫无胜算的恶战，不忍再看。&lt;/p&gt;&lt;p&gt; 我打开了服务生微信群，在大刘的主控下已经清点好了人员。&lt;/p&gt;&lt;p&gt; 四男三女？这次团队中居然少了一个人，小真没有和往常一样参与进去。&lt;/p&gt;&lt;p&gt; 这个改变有两种可能，一小真这次提前死了，二她和我一样是重生归来，已经躲起来了。&lt;/p&gt;&lt;p&gt; 5.「队伍分解」&lt;/p&gt;&lt;p&gt; 黑暗中，大厅有人撞到椅子，声音唤醒丧尸，很快外面传来惨叫。&lt;/p&gt;&lt;p&gt; 微信群，大刘发来消息：&lt;/p&gt;&lt;p&gt; 大刘：【妈的，这帮傻逼毛子，居然想和丧尸硬刚。】&lt;/p&gt;&lt;p&gt; 赵博文：【怎么办？要不要干掉他们？】&lt;/p&gt;&lt;p&gt; 大刘：【先别动，保持安静，他们要是能成功干掉丧尸，对我们也有好处。】&lt;/p&gt;&lt;p&gt; 透过监视器，我看到几个俄罗斯人已经和丧尸交战了，最壮的那个男舞者一直冲在最前面，不幸被咬，原地抽搐了几下，就开始转身和其他两只丧尸一起撕咬原来的队员。&lt;/p&gt;&lt;p&gt; 原本的丧尸是一对老两口，被咬的时候估计有六七十了，虽然凶猛，但毕竟是老胳膊老腿，没那么吓人。&lt;/p&gt;&lt;p&gt; 可这个新转化的丧尸，不论是筋骨条件还是反应速度都是一流的，这回有他们受的。&lt;/p&gt;&lt;p&gt; 显然，大刘他们也注意到了这一变化。&lt;/p&gt;&lt;p&gt; 微信群不停地跳出新消息，他们已经发现声音会引来丧尸，所有的交流都放在了微信上。&lt;/p&gt;&lt;p&gt; 大刘：【傻逼毛子！自己送人头还想着害我们，咱们得趁他们没变成丧尸的时候干掉他们！】&lt;/p&gt;&lt;p&gt; 服务生们和这些俄罗斯舞蹈者们一直不对付，但都是些小摩擦。&lt;/p&gt;&lt;p&gt; 大家嫉妒俄罗斯人待遇好拿钱多，又仗着俄罗斯人听不太懂中文，老在背后嘀咕他们，俄罗斯人就算听不懂也知道不是什&lt;/p&gt;&lt;p&gt;么好话，也开始各种找服务员的茬。&lt;/p&gt;&lt;p&gt; 可这些人再猛也知道不能在别人的地盘上太嘚瑟，明的不行就搞暗的，一来二去学会了投诉和举报，什么打扰演员表演，什么工作时间偷懒聊天偷吃食物，连我见面没和他们打招呼都被投诉了好几次。&lt;/p&gt;&lt;p&gt; 餐厅经理最喜欢员工之间有矛盾了，每次俄罗斯人投诉举报，就扣服务员工资，于是梁子越结越深，撕破脸只差一个导火索。&lt;/p&gt;&lt;p&gt; 大刘：【小张、彪子，文子咱们一起上，干掉毛子再回来。】&lt;/p&gt;&lt;p&gt; 果然末世就是那个导火索。&lt;/p&gt;&lt;p&gt; 小张：【等等！别冲。】&lt;/p&gt;&lt;p&gt; 小张：【别冲动！】&lt;/p&gt;&lt;p&gt; 小张也是这个餐厅的服务员，胆小怕事，眼皮浅，经常在上菜时躲在角落偷吃客人的菜。此时的他已经被丧尸吓破了胆，不愿意出去冒险，手抖又着急，所以不停地打错字。&lt;/p&gt;&lt;p&gt; 外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大，监视器显示一个被丧尸咬了的女舞者，以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过电似的抖了一下，成了丧尸。&lt;/p&gt;&lt;p&gt; 四个丧尸在其他几个俄罗斯人的尖叫咒骂声中越发癫狂。&lt;/p&gt;&lt;p&gt; 大刘：【三秒钟后，大家一起行动先杀活着的毛子。】&lt;/p&gt;&lt;p&gt; 大刘：【咱们先说好，要是回来看到谁没有动，我就把谁推出去喂丧尸。】&lt;/p&gt;&lt;p&gt; 三秒后，两个黑影窜出了吧台，是大刘和彪子。&lt;/p&gt;&lt;p&gt; 彪子是绰号，起这个绰号自然是因为人够「彪」，这些人中也就他没那么坏，不想着算计害别人，也因为如此，每次都死得最快。&lt;/p&gt;&lt;p&gt; 小张和赵博文没有动，一个是因为害怕，另一个则是因为心眼儿太多，不愿冒险。&lt;/p&gt;&lt;p&gt; 我在监视器里看了一场默剧。&lt;/p&gt;&lt;p&gt; 彪子勒住一个女舞者，对方拼命挣扎，一个男舞者扑上去勒住彪子的脖子，彪子喘不上气，手上一松，女舞蹈演员逃了出去，男舞者却被大刘用调酒的冰锥扎中脖子。&lt;/p&gt;&lt;p&gt; 舞蹈演员团队剩下一男两女不敢恋战，穿过包间的走廊，退回休息室。&lt;/p&gt;&lt;p&gt; 彪子想要和大刘撤退时被丧尸咬到了腿，被大刘毫不犹豫地干掉。&lt;/p&gt;&lt;p&gt; 俄罗斯人逃跑时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大刘乘机躲回了吧台。&lt;/p&gt;&lt;p&gt; 大刘进入吧台，让我意外的是，他没有向赵博文发难。&lt;/p&gt;&lt;p&gt; 我翻看群里两分钟前大家的聊天内容。&lt;/p&gt;&lt;p&gt; 赵博文逼众人表了态，要一起等待救援。&lt;/p&gt;&lt;p&gt; 大刘不知道是看到局势不对，还是记着之前赵博文救过他一命的恩情，也没有再说其他的。&lt;/p&gt;&lt;p&gt; 群里安静下来。&lt;/p&gt;&lt;p&gt; 我拆开塑料袋吃了一包土豆沙拉，我怕隔壁发现屋里有人，吃之前先悄悄挑出了沙拉中的胡萝卜。&lt;/p&gt;&lt;p&gt; 此时的天气已经开始了变化，我是南方人，来到干燥的北方以后对湿度变得特别敏感，现在我的脸开始紧绷，眼睛和嘴唇周围都有些泛红发痒，口中更是干燥异常。&lt;/p&gt;&lt;p&gt; 我把之前包好的黄油涂在脸上和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上。&lt;/p&gt;&lt;p&gt; 然后又用牙咬开一个装啤酒的塑料袋，抿了几大口，才好了一些。&lt;/p&gt;&lt;p&gt; 水比啤酒更能缓解口渴，但直接饮用水龙头流出的水有一定概率会导致腹泻，在没有足够水分补给的情况下拉肚子，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lt;/p&gt;&lt;p&gt; 我看了一眼手机，显示湿度百分之十五，温度却是反常的 30 度，要知道，现在是 3 月份。&lt;/p&gt;&lt;p&gt; 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lt;/p&gt;&lt;p&gt; 群里发出消息。&lt;/p&gt;&lt;p&gt; 赵博文：【 所有人，不许擅自打开酒水！】&lt;/p&gt;&lt;p&gt; 看来有人因为开酒瓶发出声音引来了丧尸。&lt;/p&gt;&lt;p&gt; 小王：【文哥，对不住，我太渴了。】&lt;/p&gt;&lt;p&gt; 王姐：【咱们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啊。这天气有问题啊，就这么一会，地下砸碎的酒全都蒸发了。】&lt;/p&gt;&lt;p&gt; 人类进化的标志是会使用工具，当时大厅的人和丧尸搏斗的时候用酒瓶当武器，砸碎了大量的酒水，只是他们没想到，那时砸碎的全都是之后拼了命疯抢的救命物资。&lt;/p&gt;&lt;p&gt; 大刘：【赌一把，咱们去包间，那里结实。】&lt;/p&gt;&lt;p&gt; 小王：【对，至少包间有门。】&lt;/p&gt;&lt;p&gt; 王姐：【去普希金！那里还有客人剩下的大半箱啤酒。】&lt;/p&gt;&lt;p&gt; 好家伙，这次这么快就瞄准了我所在的包间，可惜，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lt;/p&gt;&lt;p&gt; 门已经被我堵好，有人要想强行进入一定会发出巨大的响动，引来丧尸，暴露在外面的他们就是丧尸的最佳攻击目标。&lt;/p&gt;&lt;p&gt; 赵博文：【不行，要是包间有人将门堵住怎么办？】&lt;/p&gt;&lt;p&gt; 呵，这一世，渣男居然聪明了起来。&lt;/p&gt;&lt;p&gt; 群里王姐又发了一条微信，居然直接 了我。&lt;/p&gt;&lt;p&gt; 王姐：【 沫沫，你在普希金房间吗？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lt;/p&gt;&lt;p&gt; 王姐怕我不开门，又补了一句。&lt;/p&gt;&lt;p&gt; 王姐：【咱们人多才有希望啊。】&lt;/p&gt;&lt;p&gt; 这种说辞要放在头几次的轮回，我可能就同意了，可现在，我选择装死。&lt;/p&gt;&lt;p&gt; 群里又一阵沉默。&lt;/p&gt;&lt;p&gt; 大刘&lt;/p&gt;&lt;p&gt;：【冲吧，一共四个包间，总会有一个是开着的。】&lt;/p&gt;&lt;p&gt; 赵博文：【别动，你们会死的！！！】&lt;/p&gt;&lt;p&gt; 三个感叹号显示出赵博文此刻的急躁。&lt;/p&gt;&lt;p&gt; 大刘：【 赵博文，你如果害怕，就留在这里，想要走的说话，我带你们走！】&lt;/p&gt;&lt;p&gt; 大刘有些不高兴了。&lt;/p&gt;&lt;p&gt; 毕竟他是这群人中年纪最大、块头最大的，平时还监管员工餐这一块，有实力有权力，自然就有话语权。&lt;/p&gt;&lt;p&gt; 群里又是一阵沉默。&lt;/p&gt;&lt;p&gt; 王姐：【大刘，我去！】&lt;/p&gt;&lt;p&gt; 王姐和大刘本来就是一对儿，此时达成一致没什么让人意外的。&lt;/p&gt;&lt;p&gt; 小涵：【我要渴死了，刘哥我也去。】&lt;/p&gt;&lt;p&gt; 大刘：【好，到时候我先出去探路， 王姐跟在我后面， 小涵走最后面。 小张你呢？】&lt;/p&gt;&lt;p&gt; 大刘直接无视了赵博文。&lt;/p&gt;&lt;p&gt; 看来，这次服务生团队起了内讧，决定分组行动，这对想要苟活的我来说算是好事。&lt;/p&gt;&lt;p&gt; 可此时，我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赵博文的私信。&lt;/p&gt;</descri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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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Sat, 17 Feb 2024 13:25:22 GMT</pubDate>
      <author>趣集</author>
      <category>故事盐选</category>
      <category>NPC 觉醒</category>
    </item>
    <item>
      <title>第 12 节 我杀了 NPC 老公</title>
      <description>&lt;p&gt; 我怀疑我老公是个 NPC。&lt;/p&gt;&lt;p&gt; 只要我触发某个情景，他就会重复同一种反应。&lt;/p&gt;&lt;p&gt; 譬如现在，我第 100 次把刀插进自己的心脏。&lt;/p&gt;&lt;p&gt; 他抬头看了一眼说：「别这样，我现在没精力哄你。」&lt;/p&gt;&lt;p&gt; 1&lt;/p&gt;&lt;p&gt; 又比如，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他就会迅速关掉手机屏幕，转而看电视。&lt;/p&gt;&lt;p&gt; 我抢过他的手机，把它摔得粉碎，再把破碎的屏幕狠狠地扎进自己的肉里，血流如注。&lt;/p&gt;&lt;p&gt; 他就会说：「你有完没完？！」&lt;/p&gt;&lt;p&gt; 然后，他就会去沙发睡。&lt;/p&gt;&lt;p&gt; 我再翻下床去找他，他已经开始打鼾。&lt;/p&gt;&lt;p&gt; 我坐在沙发旁边，再一次把刀插进心脏。&lt;/p&gt;&lt;p&gt; 「噗呲」一声，鲜血滴滴答答的声音，显得家里尤其地安静、可怕。&lt;/p&gt;&lt;p&gt; 他猛地睁开眼，坐起来，抬头看了一眼说：「别这样，我现在没精力哄你。」&lt;/p&gt;&lt;p&gt; 可是他上一秒还在沉睡啊！&lt;/p&gt;&lt;p&gt; 你看，他应该真的是个 NPC。&lt;/p&gt;&lt;p&gt; 2&lt;/p&gt;&lt;p&gt; 为了证实这个想法，我找来一把小刀，坐在他旁边，一刀一刀地割着自己的皮肤。&lt;/p&gt;&lt;p&gt; 鲜血淋漓，我觉得有点儿疼，眼泪也掉了下来。&lt;/p&gt;&lt;p&gt; 前一秒还在语音游戏的老公，下一秒就坐得端正，他看了一眼我的手臂，面无表情地说：「你这样有意思吗？」&lt;/p&gt;&lt;p&gt; 我看了一眼我另外一只手臂，上面伤痕累累，一条条猩红的肉痕格外醒目。&lt;/p&gt;&lt;p&gt; 上一次，他也是这么说的。&lt;/p&gt;&lt;p&gt; 所以，毫无疑问，他是个 NPC。&lt;/p&gt;&lt;p&gt; 可我记得，他以前是个正常人啊！&lt;/p&gt;&lt;p&gt; 3&lt;/p&gt;&lt;p&gt; 我想起来了。&lt;/p&gt;&lt;p&gt; 他是半年前才变成 NPC 的。&lt;/p&gt;&lt;p&gt; 我们是两年前结婚的。我们结束了七年的爱情长跑，携手踏入了来之不易的婚姻。&lt;/p&gt;&lt;p&gt; 他温柔且坚定地捧着我的脸说：「往后余生，我会好好珍惜你的。」&lt;/p&gt;&lt;p&gt; 我们家境悬殊，我父母极为反对，于是他不顾一切地努力工作，博我父母欢心，他们才勉强同意。&lt;/p&gt;&lt;p&gt; 但那时的他，是生动鲜活的。&lt;/p&gt;&lt;p&gt; 不像现在，除了特定的情景，他要么消失不见，要么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lt;/p&gt;&lt;p&gt; 就跟死了一样。&lt;/p&gt;&lt;p&gt; 所以，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开始变成 NPC 的呢？&lt;/p&gt;&lt;p&gt; 我又怎么会跟一个死了一样的人一起生活呢？&lt;/p&gt;&lt;p&gt; 我决&lt;/p&gt;&lt;p&gt;定用更激烈的方式来刺激他。&lt;/p&gt;&lt;p&gt; 4&lt;/p&gt;&lt;p&gt; 就和游戏里，那些 NPC 会触发支线任务一样。&lt;/p&gt;&lt;p&gt; 我不停地尝试新的方式，企图唤醒他，让他重新变成游戏主角。&lt;/p&gt;&lt;p&gt; 我先是抓起一把白色药片，当着他的面吞进了肚子。&lt;/p&gt;&lt;p&gt; 他看了我一眼，就跟看我喝水一样稀松平常。&lt;/p&gt;&lt;p&gt; 我又走到窗边，打开窗户。&lt;/p&gt;&lt;p&gt; 18 楼的风吹得很大，我吃力地爬上板凳，踩在窗户边。&lt;/p&gt;&lt;p&gt;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这回，他看都不看我一下，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鼓鼓的一张脸，像个癞蛤蟆。&lt;/p&gt;&lt;p&gt; 我心一横，跃身而下，像一片枯叶掉落在了茫茫黑夜之中。&lt;/p&gt;&lt;p&gt; 只听见砰的一声，一个重物砸到了地上，血肉模糊，碎成了无数片。&lt;/p&gt;&lt;p&gt; 耳边响起老公急切的声音。&lt;/p&gt;&lt;p&gt; 5&lt;/p&gt;&lt;p&gt;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的老公正坐在床前，端着一杯水问我：「宝宝？你感觉怎么样？来，先喝点热水。」&lt;/p&gt;&lt;p&gt;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没有猩红的伤痕，胸口也没有黑乎乎的黑洞。&lt;/p&gt;&lt;p&gt; 老公的表情关切，温柔又担忧。&lt;/p&gt;&lt;p&gt; 太好了！他终于醒了！&lt;/p&gt;&lt;p&gt; 我忍住内心的喜悦，想起来抱着他亲吻，却发现自己的肚子疼得厉害，上面还缠着纱布，纱布上是鲜红的血迹！&lt;/p&gt;&lt;p&gt; 起身太猛，我忍不住疼得哎哟了一声。&lt;/p&gt;&lt;p&gt; 边上，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被我惊醒了。&lt;/p&gt;&lt;p&gt; 它忽然开始呜咽了起来，小身体一拱一拱地。&lt;/p&gt;&lt;p&gt; 看着这只可怜的小狗，我突然发现，我回到了半年前！&lt;/p&gt;&lt;p&gt;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的老公，他就是因为这只小狗才慢慢变成 NPC 的！&lt;/p&gt;&lt;p&gt; 6&lt;/p&gt;&lt;p&gt; 而现在，我回到了半年前，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lt;/p&gt;&lt;p&gt; 我忍着痛，抱起那只小狗，温柔地抚摸它。&lt;/p&gt;&lt;p&gt; 即便我的内心对它是无比地厌恶。&lt;/p&gt;&lt;p&gt; 我老公执意想要这只小狗，他说它可爱，是个小天使，是未来生活的全部希望。&lt;/p&gt;&lt;p&gt; 笑死，一只小狗，怎么可能是未来的希望？&lt;/p&gt;&lt;p&gt; 明明我才是他生活的全部！&lt;/p&gt;&lt;p&gt; 更何况，它还脏兮兮的，整天叫个不停，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又咬人。&lt;/p&gt;&lt;p&gt; 我真的很讨厌它！多看它一眼都觉得恶心！&lt;/p&gt;&lt;p&gt; 我记得后来我还偷偷地想把它从窗户扔出去，被我老公抢了回去。他对我恶言相向，破口大骂，甚至让&lt;/p&gt;&lt;p&gt;我去看心理医生！&lt;/p&gt;&lt;p&gt; 他竟然会为了一只狗这么对我！&lt;/p&gt;&lt;p&gt; 我闭上眼睛，沉浸在愤怒和难过中，老公摇醒我：「宝宝，你把它弄痛了！」&lt;/p&gt;&lt;p&gt; 我猛地醒悟过来。&lt;/p&gt;&lt;p&gt; 对对对，我要对狗狗好一点，这样，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lt;/p&gt;&lt;p&gt; 我又开始抱着它，给它唱歌，给它讲故事，极尽温柔。&lt;/p&gt;&lt;p&gt; 我老公也露出了很欣慰的笑容。&lt;/p&gt;&lt;p&gt; 可到了半夜，我被肚子的伤口疼醒，视线对上那只小狗。&lt;/p&gt;&lt;p&gt; 它竟然对着我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lt;/p&gt;&lt;p&gt; 7&lt;/p&gt;&lt;p&gt; 我哆嗦着身子摇醒老公，对他说：「你快看！它在嘲笑我！」&lt;/p&gt;&lt;p&gt; 我老公翻了个身，嘟嘟囔囔：「什么乱七八糟的，快睡吧宝宝！一会儿又得起来了。」&lt;/p&gt;&lt;p&gt; 我不知道他说一会儿又得起来了是什么意思。&lt;/p&gt;&lt;p&gt; 我只觉得黑暗中那双眼睛好恐怖。&lt;/p&gt;&lt;p&gt; 它手舞足蹈，咯咯笑着，似乎又在嘲笑我：「看吧！他现在是我的了！这个家都是我的！」&lt;/p&gt;&lt;p&gt; 我捂着肚子，悄悄起身，捂住小狗的嘴，抱着它来到了阳台。&lt;/p&gt;&lt;p&gt; 万籁俱静，外面传来刺耳的风声，可我却觉得无比轻松。&lt;/p&gt;&lt;p&gt; 我把小狗举高，准备丢下去。&lt;/p&gt;&lt;p&gt; 丢下去，我就解脱了。&lt;/p&gt;&lt;p&gt; 可刚打开窗户，耳边就传来几阵尖锐的尖叫。&lt;/p&gt;&lt;p&gt; 「你在干什么？！」&lt;/p&gt;&lt;p&gt; 「你是不是疯了？！」&lt;/p&gt;&lt;p&gt; 老公红着眼睛把狗抢过去，那狗被吓得发出尖厉的叫声，他便立刻换成宠溺温柔的语气去哄它。&lt;/p&gt;&lt;p&gt; 我的心在一点一点往下沉。&lt;/p&gt;&lt;p&gt; 从前，他只有对我才会这样。&lt;/p&gt;&lt;p&gt; 而现在，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局外人。&lt;/p&gt;&lt;p&gt; 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是那个破坏者。&lt;/p&gt;&lt;p&gt;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我问他：「你能不能先看看我……」&lt;/p&gt;&lt;p&gt; 他粗暴地打断我的话：「你能不能成熟一点？这个时候就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lt;/p&gt;&lt;p&gt; 我的泪水被他的吼声憋了回去，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lt;/p&gt;&lt;p&gt; 明明是他央求我养狗的。&lt;/p&gt;&lt;p&gt; 他说养了狗狗，他来照顾，不会累着我。&lt;/p&gt;&lt;p&gt; 他还说，你放心，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狗狗永远比不上你的。&lt;/p&gt;&lt;p&gt; 可是现在呢……&lt;/p&gt;&lt;p&gt; 我一身狼狈，伤口疼痛难忍，精神也有些恍惚，就静静地看着他逗着小狗狗，心如死灰。&lt;/p&gt;&lt;p&gt; 第二天晚上，那只狗又吵得我一夜没睡好。&lt;/p&gt;&lt;p&gt; 伤口又疼，还经常有人来打扰我休息，一会儿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哄着不让出门，一会儿又教育我要担起责任，有点大人的样子。&lt;/p&gt;&lt;p&gt; 我脾气越来越差，经常和我老公发脾气。&lt;/p&gt;&lt;p&gt; 他似乎意识到那天对我态度不好，虽然也是疲惫至极，但依旧忍着脾气耐着性子哄我，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丝的不耐烦。&lt;/p&gt;&lt;p&gt; 这些微小的细节，逃不过我的眼睛。&lt;/p&gt;&lt;p&gt; 我频繁地向他求证，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还是我，没有人能分走一丝一毫。&lt;/p&gt;&lt;p&gt; 他总是说着同样的话：「宝宝，我最爱你，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lt;/p&gt;&lt;p&gt; 半夜里，我的耳边回响着这句话，惊出一身冷汗。&lt;/p&gt;&lt;p&gt; 他好像，正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变成一个 NPC！&lt;/p&gt;&lt;p&gt; 我被噩梦惊醒，黑暗中，一双眼睛盯着我！&lt;/p&gt;&lt;p&gt; 8&lt;/p&gt;&lt;p&gt; 那只狗又冲我笑了！&lt;/p&gt;&lt;p&gt; 它张着猩红的嘴，一双黑亮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让它的整张脸都面目可憎起来。&lt;/p&gt;&lt;p&gt; 紧接着，房间的天花板上也突然出现了无数张狗脸，那诡异的笑容让我捂住嘴差点惊叫出来！&lt;/p&gt;&lt;p&gt; 我一瞬间忽然明白了。&lt;/p&gt;&lt;p&gt; 就是它！是它夺走了我老公的爱！是它让我的生活支离破碎！是它让我变得不再是我自己！&lt;/p&gt;&lt;p&gt; 都是因为它！&lt;/p&gt;&lt;p&gt; 我早已忘了什么 NPC，忘了我其实不久前才从 18 楼跳了下来，准备和老公好好生活。&lt;/p&gt;&lt;p&gt; 甚至连身上的疼痛也忘记了。&lt;/p&gt;&lt;p&gt; 我静悄悄地起身，抱着狗，地板有些凉，我的光脚丫子有些冷。&lt;/p&gt;&lt;p&gt; 这一次，我要做得悄无声息。&lt;/p&gt;&lt;p&gt; 我抱着它打开了大门。&lt;/p&gt;&lt;p&gt; 我确认四下无人，我的老公此刻正在房间里酣睡。&lt;/p&gt;&lt;p&gt; 我打开门，一个黑压压的身影站在门外。&lt;/p&gt;&lt;p&gt; 「你要去哪儿？」&lt;/p&gt;&lt;p&gt; 9&lt;/p&gt;&lt;p&gt; 老公还是妥协了。&lt;/p&gt;&lt;p&gt; 他把狗送回了老家，叫我婆婆帮忙养着。&lt;/p&gt;&lt;p&gt;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好了，天空是明亮澄澈的，空气是清新自然的，我的老公又成了我一个人的。&lt;/p&gt;&lt;p&gt; 有时候，我会拿着刀，对着胸口和手臂比画。&lt;/p&gt;&lt;p&gt; 我在想，还好还好，老公现在是个正常人，我也是个正常人，不然，我又要想办法唤醒他。&lt;/p&gt;&lt;p&gt; 这刀戳在皮肤血肉上，那得多疼啊！&lt;/p&gt;&lt;p&gt; 每当这个时候，&lt;/p&gt;&lt;p&gt;我的老公就会站在不远的地方注视着我。&lt;/p&gt;&lt;p&gt; 一开始，他眼神里是心疼、愧疚，还有怜爱。&lt;/p&gt;&lt;p&gt; 渐渐地，这些都不见了。&lt;/p&gt;&lt;p&gt; 只剩不解和强忍的厌恶。&lt;/p&gt;&lt;p&gt; 最后，便是漠视。他越来越忙，话也越来越少。&lt;/p&gt;&lt;p&gt; 在家里的时间，他也只是捧着手机，戴着耳机。&lt;/p&gt;&lt;p&gt; 有很多次，我轻手轻脚地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会快速摁掉手机，转而看电视。&lt;/p&gt;&lt;p&gt; 我笑着问他：「跟谁聊天这么起劲？」&lt;/p&gt;&lt;p&gt; 他挠了挠头：「同事，聊点工作。」&lt;/p&gt;&lt;p&gt; 可我明明看到，那个熟悉的微信头像。&lt;/p&gt;&lt;p&gt; 那是他的一个女性朋友，前同事，叫小晴，我曾经也见过。&lt;/p&gt;&lt;p&gt; 对了，忘了说了。&lt;/p&gt;&lt;p&gt; 这个女同事，她也是个 NPC。&lt;/p&gt;&lt;p&gt; 10&lt;/p&gt;&lt;p&gt; 凭着直觉，我觉得他们越界了。&lt;/p&gt;&lt;p&gt; 但他不承认，在我抢他手机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删掉了聊天记录，并且把我推倒在了地上。&lt;/p&gt;&lt;p&gt; 他从来没有对我这样粗鲁过。&lt;/p&gt;&lt;p&gt; 接着，他阴沉着脸，问我闹够了没有。&lt;/p&gt;&lt;p&gt; 我努力压抑情绪，问他，你们到底聊了什么？&lt;/p&gt;&lt;p&gt; 他说我对他没有信任，他们什么都没有聊。&lt;/p&gt;&lt;p&gt; 我说既然什么都没有聊，那为什么急于删掉记录？&lt;/p&gt;&lt;p&gt; 他沉默了。&lt;/p&gt;&lt;p&gt; 我又问，你们到底聊了什么？&lt;/p&gt;&lt;p&gt; 事情陷入了奇怪的循环。&lt;/p&gt;&lt;p&gt; 我找出先前的水果刀，用手比画着，应该插在哪个位置不会疼。&lt;/p&gt;&lt;p&gt; 他抬头看了一眼说：「别这样，我现在没有精力哄你。」&lt;/p&gt;&lt;p&gt; 他的脸渐渐扭曲，变得像马赛克组成的乐高人，一会儿这些像素又开始移动、重组，变成了一把刀，和我手里拿的一模一样。&lt;/p&gt;&lt;p&gt; 我吓得丢掉了刀。&lt;/p&gt;&lt;p&gt; 他快要变成那个 NPC 了！&lt;/p&gt;&lt;p&gt; 我决定向其他人求助。&lt;/p&gt;&lt;p&gt; 11&lt;/p&gt;&lt;p&gt; 我先打电话给我爸妈，我妈听到我们吵架了，数落了我一顿：&lt;/p&gt;&lt;p&gt; 「你要是敢离婚，就别认我了！」&lt;/p&gt;&lt;p&gt; 我妈一向不喜欢老公，觉得他家又穷又没教养，还说他家人阴恻恻地透着一股子坏。&lt;/p&gt;&lt;p&gt; 「不是，妈……我觉得他的精神状态出了点问题……」&lt;/p&gt;&lt;p&gt; 「我看你精神才有问题！这么大个人了，连嘟嘟都带不好……」&lt;/p&gt;&lt;p&gt; 我什么也听不清了，只感觉有一阵刺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lt;/p&gt;&lt;p&gt; 诡异的唢呐声伴着尖叫声，忽然间，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从手机里伸了出来，一把扼住我的喉咙！&lt;/p&gt;&lt;p&gt;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卧室，艰难地发出声音。&lt;/p&gt;&lt;p&gt; 老公迅速关掉了屏幕，抬头看了我一眼：「别这样，我现在没有精力哄你。」&lt;/p&gt;&lt;p&gt; 过了几天，婆婆来了。&lt;/p&gt;&lt;p&gt; 我委婉地和她说了说老公的问题。&lt;/p&gt;&lt;p&gt; 她表面上骂了老公一顿，实际上，她觉得是我小题大做。&lt;/p&gt;&lt;p&gt; 「他是个老实孩子，你是不是看错了……」&lt;/p&gt;&lt;p&gt; 「要不，你出去找个班上上？你看你的任务也完成了，也该替他减轻一下负担了……」&lt;/p&gt;&lt;p&gt; 我看见天花板上，滴滴答答的血液落下来，砸到了婆婆的头上。&lt;/p&gt;&lt;p&gt; 可她却浑然不知。&lt;/p&gt;&lt;p&gt; 我忽然想起来，老公今天邀请了小晴到家里来。&lt;/p&gt;&lt;p&gt; 那是我偷偷解锁了他的手机，看到他还没来得及删的聊天记录。&lt;/p&gt;&lt;p&gt; 手机密码，是我花了好几个晚上才猜到的。&lt;/p&gt;&lt;p&gt; 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发出声音。&lt;/p&gt;&lt;p&gt; 12&lt;/p&gt;&lt;p&gt; 原本，我今天是要陪婆婆去医院的。&lt;/p&gt;&lt;p&gt; 老公说，一来让我走出家门，散散心，二来，他工作忙，让我代为尽孝。&lt;/p&gt;&lt;p&gt; 可没想到，我们去晚了过号了，只能直接回家。&lt;/p&gt;&lt;p&gt; 听着婆婆说这些话，我揉了揉额头。&lt;/p&gt;&lt;p&gt; 天花板上的血依旧滴滴答答，把婆婆的头发染得鲜红。&lt;/p&gt;&lt;p&gt; 我浑身颤抖着抓住她的手：&lt;/p&gt;&lt;p&gt; 「妈……天花板在滴血。」&lt;/p&gt;&lt;p&gt; 婆婆抬头看了一眼，皱眉看我：「你最近也没熬夜，怎么稀里糊涂的？」&lt;/p&gt;&lt;p&gt; 可我已经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lt;/p&gt;&lt;p&gt; 我摸了一把她头上黏糊糊的血迹，摊在手上给她看：「血……」&lt;/p&gt;&lt;p&gt; 婆婆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用古怪的眼神看我。&lt;/p&gt;&lt;p&gt; 「我刚刚洗的头，你这孩子，胡说啥呢？」&lt;/p&gt;&lt;p&gt; 我又使劲儿揉了揉眼睛。&lt;/p&gt;&lt;p&gt; 眼前确实是鲜血，还有一点点温热。&lt;/p&gt;&lt;p&gt; 老公走了进来，他看了婆婆一眼，两人身上似乎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lt;/p&gt;&lt;p&gt; 那眼神，说不上的古怪，可我一时之间又说不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lt;/p&gt;&lt;p&gt; 我想问他小晴在哪里，可我怕他发现我偷看他手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lt;/p&gt;&lt;p&gt; 然后等到了晚上，老公却主动和我说起了这件事。&lt;/p&gt;&lt;p&gt; 「你知道小晴今天来&lt;/p&gt;&lt;p&gt;了吧？」&lt;/p&gt;&lt;p&gt; 我点头，又摇头。&lt;/p&gt;&lt;p&gt; 「她只是来拿以前的工作资料，你不要多想。」&lt;/p&gt;&lt;p&gt; 「你知道她到楼上去了，对不对？」&lt;/p&gt;&lt;p&gt; 我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片猩红，颤抖着问道：「她死了……」&lt;/p&gt;&lt;p&gt; 老公抱着我，一直安慰着：「没关系的，不关你的事，那是你的幻觉……」&lt;/p&gt;&lt;p&gt; 不知道多久，我终于平静下来，睡着了。&lt;/p&gt;&lt;p&gt;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老公的手机上，有个红点一闪一闪。&lt;/p&gt;&lt;p&gt; 我好像见过那种东西，可是已经想不出来是什么了。&lt;/p&gt;&lt;p&gt; 老公说我病了。&lt;/p&gt;&lt;p&gt; 他还带我去看了医生，给我开了一大堆药。&lt;/p&gt;&lt;p&gt; 只有我知道，我根本就没病，他这样做，是为了给他和小晴更正当的理由厮混。&lt;/p&gt;&lt;p&gt; 我偷偷把那些药全扔了。&lt;/p&gt;&lt;p&gt; 直到有一天，警察找上了我。&lt;/p&gt;&lt;p&gt; 小晴死了。&lt;/p&gt;&lt;p&gt; 13&lt;/p&gt;&lt;p&gt; 作为嫌疑人，我被带回了警局。&lt;/p&gt;&lt;p&gt; 我惊魂未定的心，终于落了下来。&lt;/p&gt;&lt;p&gt; 原来我那天看到的都是真的！小晴是真的死了！&lt;/p&gt;&lt;p&gt; 我竭尽全力地和警察讲述着那天的经过，说到天花板上的血迹时，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lt;/p&gt;&lt;p&gt; 「警官，那天，我真的看到了血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小晴是不是被、被我老公杀了？」&lt;/p&gt;&lt;p&gt; 两位警察没有回答我。&lt;/p&gt;&lt;p&gt; 他们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lt;/p&gt;&lt;p&gt; 「女士，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您家的天花板上没有血迹，也没有清理过的痕迹……」&lt;/p&gt;&lt;p&gt; 「不可能！」&lt;/p&gt;&lt;p&gt; 我有些激动，伸出双手：「那血都滴到我手上了！还是热的！我婆婆也看见了……」&lt;/p&gt;&lt;p&gt; 「不要激动，」一位警官打断我，语气略带了些同情，「事实上，死者死于窒息，身上没有出血的痕迹……」&lt;/p&gt;&lt;p&gt; 我如坠冰窖。&lt;/p&gt;&lt;p&gt; 那一刻，我怀疑起自己，难道我真的看错了？&lt;/p&gt;&lt;p&gt; 紧接着，警官又拿出了电脑，播放了一段录音。&lt;/p&gt;&lt;p&gt; 录音里，我和老公的声音传来。&lt;/p&gt;&lt;p&gt; 「她死了……」&lt;/p&gt;&lt;p&gt; 「没关系的，不关你的事，那是你的幻觉……」&lt;/p&gt;&lt;p&gt; 后面，是我语无伦次地说着小晴的死状，老公久久地安慰……&lt;/p&gt;&lt;p&gt; 「这是你丈夫无意间录下来的。」&lt;/p&gt;&lt;p&gt; 我一时间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lt;/p&gt;&lt;p&gt; 警官又拿出了一沓我的心理疾病诊断报告。&lt;/p&gt;&lt;p&gt; 现在，我是杀害小晴的嫌疑人了。&lt;/p&gt;&lt;p&gt; 14&lt;/p&gt;&lt;p&gt; 我变成了杀害小晴的嫌疑人。&lt;/p&gt;&lt;p&gt; 但由于证据不足，加上医生出具的精神疾病的诊断证明，一段时间后，我被释放了。&lt;/p&gt;&lt;p&gt; 我怀疑是我老公杀的。&lt;/p&gt;&lt;p&gt; 医生开的那些药，我根本没有吃，他以为我脑子不灵光了，可我现在清醒得很。&lt;/p&gt;&lt;p&gt; 而他的 NPC 症状却越来越严重了。&lt;/p&gt;&lt;p&gt; 我盘问他小晴的事情，他就让我不要多想。&lt;/p&gt;&lt;p&gt; 我一激动，他就把药瓶拿给我。&lt;/p&gt;&lt;p&gt; 我再坚持，他就换上衣服，拿上车钥匙，拉着我便要去找主治医师。&lt;/p&gt;&lt;p&gt; 我的婆婆也变得很奇怪。&lt;/p&gt;&lt;p&gt; 原本住不惯城市的人，破天荒地长住了下来。&lt;/p&gt;&lt;p&gt; 她和老公之间，也有一种奇怪的默契，两个人经常凑在一起嘀咕些什么，一看见我，就立刻闭嘴。&lt;/p&gt;&lt;p&gt; 家里到处都透露着古怪。&lt;/p&gt;&lt;p&gt; 这让我更加坚信，小晴的死跟老公脱不了关系。&lt;/p&gt;&lt;p&gt; 我盯着天花板发呆，老公又把药递了过来。&lt;/p&gt;&lt;p&gt; 我刚想借口去卫生间，老公凑到眼前来，低声说道：「你最好吃了它，不然……」&lt;/p&gt;&lt;p&gt; 「又要带我去医院是不是？我……」我条件反射地反抗。&lt;/p&gt;&lt;p&gt; 老公一把拉住我，双眼通红：&lt;/p&gt;&lt;p&gt; 「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lt;/p&gt;&lt;p&gt; 15&lt;/p&gt;&lt;p&gt; 他说完这句话，便把药强行塞进我的嘴里，也不管我吞不吞得下。&lt;/p&gt;&lt;p&gt;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声音问他：「小晴真的是你杀的？！」&lt;/p&gt;&lt;p&gt; 老公突然褪去了凶狠的神色，表情变得怜爱又无奈。&lt;/p&gt;&lt;p&gt; 他抚摸着我的脸，极尽温柔地哄我：「乖，快把药吃了，要是警察知道你没有吃药，他们就会重新把你抓过去，你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审讯室了吧？」&lt;/p&gt;&lt;p&gt; 我浑身一抖。&lt;/p&gt;&lt;p&gt; 是的，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审讯室了。&lt;/p&gt;&lt;p&gt; 我只好乖乖地吃药。&lt;/p&gt;&lt;p&gt; 那药是白色的，小片的。&lt;/p&gt;&lt;p&gt; 可我觉得，看起来好像和主治医师开给我的不太一样。&lt;/p&gt;&lt;p&gt; 我刚想问，老公又拿了一瓶没有开封过的来，他撕开封口膜，倒出来一些装到小药盒里。&lt;/p&gt;&lt;p&gt;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是自己眼花了。&lt;/p&gt;&lt;p&gt; 吃完药，我便昏昏沉沉睡去了。&lt;/p&gt;&lt;p&gt; 只是，半梦半醒间，我又听到了老公和婆婆对话。&lt;/p&gt;&lt;p&gt; 他们好像起了争执。&lt;/p&gt;&lt;p&gt; 我光着脚，悄悄跑到客厅转角偷听。&lt;/p&gt;&lt;p&gt; 一向沉默寡言的婆婆声音有些激动：&lt;/p&gt;&lt;p&gt; 「事情本来已经做干净了，你还想搞什么幺蛾子？！」&lt;/p&gt;&lt;p&gt; 我心里一惊。&lt;/p&gt;&lt;p&gt; 难道婆婆也知道老公杀人了？！&lt;/p&gt;&lt;p&gt; 老公的声音有些阴沉：「妈，你说什么呢？那药，是医生叫我给她吃的呀！」&lt;/p&gt;&lt;p&gt; 我的心狂跳不止。&lt;/p&gt;&lt;p&gt; 那药果然有问题！&lt;/p&gt;&lt;p&gt; 我刚想去卫生间催吐，一转头，小晴精致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lt;/p&gt;&lt;p&gt; 16&lt;/p&gt;&lt;p&gt; 小晴没有死！&lt;/p&gt;&lt;p&gt; 我的心一下子就释然了。&lt;/p&gt;&lt;p&gt; 我都快忘了，小晴也是个 NPC，一个 NPC，又怎么会死呢？&lt;/p&gt;&lt;p&gt; 她还化着精致的纯欲妆，一头自然的大波浪，甚至穿着水手服。&lt;/p&gt;&lt;p&gt; 我想起来，以前老公也开玩笑地说过最喜欢我穿校服的样子，那样看起来清纯可人。&lt;/p&gt;&lt;p&gt; 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好像是差了那么一点儿意思。&lt;/p&gt;&lt;p&gt; 只是眼前这个小晴，好像和我印象中的长得不太一样。&lt;/p&gt;&lt;p&gt; 我在想，大概是化了浓妆，才导致她们看起来都差不多吧！&lt;/p&gt;&lt;p&gt; 我冲出去拉住老公，拉住婆婆，告诉他们小晴没死。&lt;/p&gt;&lt;p&gt; 老公本来是想急切地说点什么，可看到我真切的眼神，他反而笑了起来：&lt;/p&gt;&lt;p&gt; 「对，我忘了告诉你了，小晴没死，是警察弄错了，你看，她是来拿资料的，我没骗你吧？」&lt;/p&gt;&lt;p&gt; 说罢便从公文包里拿了一堆资料塞给小晴。&lt;/p&gt;&lt;p&gt; 小晴有些错愕地愣了愣，随即夸张地捂着嘴笑了起来：&lt;/p&gt;&lt;p&gt; 「王经理，嫂子还真是可爱呢！」&lt;/p&gt;&lt;p&gt; 老公说要去送送她，也跟着走了。&lt;/p&gt;&lt;p&gt; 婆婆的眼神晦暗，她不安地看了我几眼，小心地问：「她真的是小晴？」&lt;/p&gt;&lt;p&gt; 我苦笑：「妈，您不用瞒我，他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lt;/p&gt;&lt;p&gt; 婆婆表情讷讷，嗫嚅了几下，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lt;/p&gt;&lt;p&gt;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让我好好休息，转头便去给我熬汤。&lt;/p&gt;&lt;p&gt; 老公再也没有带我去医院，但是会定期给我带药回来。&lt;/p&gt;&lt;p&gt; 可是吃了那些药，我觉得反而越来越糟糕了。&lt;/p&gt;&lt;p&gt; 17&lt;/p&gt;&lt;p&gt; 我总是觉得身体疼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我的胸口，呼吸不畅。&lt;/p&gt;&lt;p&gt; 吃东西也是毫无胃口，有的时候，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lt;/p&gt;&lt;p&gt; 我更加坚信，我根本没有病，吃这些药，反而把我的身体吃坏了。&lt;/p&gt;&lt;p&gt; 有病的是我老公才对。&lt;/p&gt;&lt;p&gt; 每天，他都会面无表情地把药和水递给我。&lt;/p&gt;&lt;p&gt; 我对他出轨的事情耿耿于怀，他就会跟我说起小晴的死。&lt;/p&gt;&lt;p&gt; 我说小晴没有死，他就会复杂地看我一眼，继续看手机。&lt;/p&gt;&lt;p&gt; 他经常不在家，问就是要加班，要出差。&lt;/p&gt;&lt;p&gt; 对了，之前养的小狗长大了，我问他怎么不接过来养，他就会挠挠头，说没空没精力。&lt;/p&gt;&lt;p&gt; 真是搞笑，说好的它是我们未来的希望呢？&lt;/p&gt;&lt;p&gt; 既然不想亲自养大，干吗要把它带回家？！&lt;/p&gt;&lt;p&gt; 相比较之下，婆婆反而对我越来越好。&lt;/p&gt;&lt;p&gt; 她事无巨细地照顾我的饮食起居。&lt;/p&gt;&lt;p&gt; 闲下来的时候，会跟我讲她年轻时候的事。&lt;/p&gt;&lt;p&gt; 老公小时候，婆婆就因为丈夫出轨离婚了，她一个人把老公带大，特别辛苦。&lt;/p&gt;&lt;p&gt;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会带着些许慈爱地看着我，摸着我的手，想说些什么。&lt;/p&gt;&lt;p&gt; 也许是她不善言辞吧，最后总是重重地叹一口气，便又去干活儿了。&lt;/p&gt;&lt;p&gt; 除了这些，我每天就是对着天花板发呆。&lt;/p&gt;&lt;p&gt; 有一天，风把一张没来得及扔掉的透明塑料袋吹到了天花板上。&lt;/p&gt;&lt;p&gt; 塑料袋附着在了上面，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够到。&lt;/p&gt;&lt;p&gt; 忽然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lt;/p&gt;&lt;p&gt; 18&lt;/p&gt;&lt;p&gt; 为了证明我的猜想，我搬了凳子，拿了手电筒，想靠近天花板看个究竟。&lt;/p&gt;&lt;p&gt; 老公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lt;/p&gt;&lt;p&gt; 他一看见我这副模样，就跟见了鬼一样，神色惊恐，冲过来想把我抱下来。&lt;/p&gt;&lt;p&gt; 不小心碰倒了脚边的三角衣架，衣架砸到了凳子上，我整个人栽了下去。&lt;/p&gt;&lt;p&gt; 老公冲过来扶我，可我却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迟疑。&lt;/p&gt;&lt;p&gt; 他紧张地问我有没有事。&lt;/p&gt;&lt;p&gt; 我摇摇头，目光锁定在了那个倒掉的衣架上。&lt;/p&gt;&lt;p&gt; 奇怪，我记得刚刚上来的时候，这里没有这个衣架的。&lt;/p&gt;&lt;p&gt; 而且，这个实木衣架断了一只脚，早就摇摇欲坠了，怎么会出现在客厅呢？&lt;/p&gt;&lt;p&gt; 「晓梦！晓梦！」老公摇着我的胳膊，语气有些急切，「你刚刚看到什么了？为什么要站在这里？」&lt;/p&gt;&lt;p&gt;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旁边有两个装吊灯打的孔，那是半年前换新吊灯时留下来的。&lt;/p&gt;&lt;p&gt; 「&lt;/p&gt;&lt;p&gt;哎呀！晓梦！」&lt;/p&gt;&lt;p&gt; 婆婆闻声而来，目光却首先落在那个衣架上。&lt;/p&gt;&lt;p&gt; 她迅速收回目光，哭着抱住我：「晓梦！我的好闺女，你怎么能想不开呢？！咱有病就去治，日子还长着呢！」&lt;/p&gt;&lt;p&gt; 我一阵晕厥，紧接着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身体疼得让我无法呼吸，却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疼。&lt;/p&gt;&lt;p&gt; 老公喊了救护车，这次，我住院了。&lt;/p&gt;&lt;p&gt; 从医生口中得知，我的病情更加严重了。&lt;/p&gt;&lt;p&gt; 老公一改 NPC 的状态，拉着我的手含情脉脉。&lt;/p&gt;&lt;p&gt; 劝我吃药，劝我配合医生治疗。&lt;/p&gt;&lt;p&gt; 我说我不喜欢医院，他也同意让我回家。&lt;/p&gt;&lt;p&gt; 可他只好转了几天，就又恢复了 NPC 的状态，不仅总说重复的话，还会趁我睡着，经常让小晴到家里来。&lt;/p&gt;&lt;p&gt; 除了喂我吃药的时候。&lt;/p&gt;&lt;p&gt; 他会亲自给我倒水拿药，温柔细致，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lt;/p&gt;&lt;p&gt; 可这药，似乎没什么功效，我的脑子总会不停地冒出各种念头。&lt;/p&gt;&lt;p&gt; 比如，那个小晴，是不是去整容了？怎么好像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了？&lt;/p&gt;&lt;p&gt; 我肚子上的伤口，平滑整齐，也不像是受了伤导致的。&lt;/p&gt;&lt;p&gt; 又比如，我婆婆做的鸡汤，为什么总有一股子药味儿？是因为我的味觉嗅觉恢复了吗？&lt;/p&gt;&lt;p&gt; 我有些坐不住了。&lt;/p&gt;&lt;p&gt; 半夜，我想去厨房确认一下，那鸡汤到底怎么回事。&lt;/p&gt;&lt;p&gt; 只是，我刚睁开眼睛，就察觉老公轻声踏出房门的声音。&lt;/p&gt;&lt;p&gt; 这么晚了，他还要出去？&lt;/p&gt;&lt;p&gt; 我蹑手蹑脚跟上，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lt;/p&gt;&lt;p&gt; 透过门缝，我看到，我的老公，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的那两个钻孔发呆。&lt;/p&gt;&lt;p&gt; 他在看什么？&lt;/p&gt;&lt;p&gt; 突然，他扭过脖子向我这里看过来。&lt;/p&gt;&lt;p&gt; 一双木木的眼睛在黑夜里发出惊悚的光。&lt;/p&gt;</descri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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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Sat, 17 Feb 2024 13:25:17 GMT</pubDate>
      <author>趣集</author>
      <category>故事盐选</category>
      <category>NPC 觉醒</category>
    </item>
    <item>
      <title>第 11 节 NPC 噩梦</title>
      <description>&lt;p&gt; 临死之际，我才知道我居然是一个 NPC？！&lt;/p&gt;&lt;p&gt; 麻蛋，那我经历的大追杀大逃亡算什么事儿？&lt;/p&gt;&lt;p&gt; 你知道我被两只恶鬼追杀逃难的感受吗？你知道我看见丧尸的崩溃吗？&lt;/p&gt;&lt;p&gt; 一句简简单单的 NPC 就想把我打发了？&lt;/p&gt;&lt;p&gt; 别做梦！&lt;/p&gt;&lt;p&gt; 1&lt;/p&gt;&lt;p&gt; 高考发挥失常，尽管我曾经多次坚决地说过即使考得再差也不会复读，在颓废一个月后，我妥协了。&lt;/p&gt;&lt;p&gt; 高中母校正好有专门的复读机构，我给校长写了申请书，通过了。&lt;/p&gt;&lt;p&gt; 校长递给我复读合同，在我签字之前再次强调：「你要想好，这是一个非常严格的机构，一旦签了就无法后悔。」&lt;/p&gt;&lt;p&gt; 我忘记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总之我现在是一万点后悔。&lt;/p&gt;&lt;p&gt; 机构很大，大约有十个班，按高考成绩排的，我在第三个班，同学们都很冷漠，老师也很无情。&lt;/p&gt;&lt;p&gt; 我总感觉偌大的教学楼里只有我一个灵魂，其他人都是机器。&lt;/p&gt;&lt;p&gt; 说话聊天无法得到任何回应，行为动作换不来一个眼神，我渐渐变得沉默、消沉。&lt;/p&gt;&lt;p&gt; 才一个月，我清晰地见证自己逐渐被雾化的眼瞳、麻木的表情、机械而固定的行程。&lt;/p&gt;&lt;p&gt; 校长第一次来到机构考察，带了很多人。&lt;/p&gt;&lt;p&gt; 他对我们说：「学习要劳逸结合，你看看你们都把自己学傻了，一点都没有学生的精气神！」&lt;/p&gt;&lt;p&gt; 他在整栋教学楼巡视一圈，气愤地打开广播，通知道：「现在所有人全部到礼堂集合，开一个临时决定的誓师大会，我作为校长一定要调动你们的激情！」&lt;/p&gt;&lt;p&gt; 我坐在后排，看见女生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拿上纸笔，整齐规划地手挽手往外走；男生分成几堆，勾肩搭背地往前。&lt;/p&gt;&lt;p&gt; 看背影是很和谐的画面，但是只有我知道这有多诡异——他们所有人都沉默不说话，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表情，机械僵硬、停滞。&lt;/p&gt;&lt;p&gt; 忽然，右手臂被触碰。&lt;/p&gt;&lt;p&gt; 同桌挽着我的手，跟上前面人的步伐。&lt;/p&gt;&lt;p&gt; 我被安排在第一排，专注而空洞地听校长唾沫横飞的演讲。&lt;/p&gt;&lt;p&gt; 「好了，我不多说了，接下来由你们优秀学姐戴纷来说一下学习经验。」&lt;/p&gt;&lt;p&gt; 穿着白色裙子的学姐落落大方、面带微笑地站在台上，第一句话就富有极其深厚的愉快的高傲的感情。&lt;/p&gt;&lt;p&gt; 「大家好，这虽然是我回校分享经验的第三年，但我敢保证这三年每一年都有区别……」&lt;/p&gt;&lt;p&gt; 我的眼珠动&lt;/p&gt;&lt;p&gt;了动，她和「他们」不一样，和我记忆里的同类很像，和之前的我也很像。&lt;/p&gt;&lt;p&gt;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死死盯着她，目光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动。&lt;/p&gt;&lt;p&gt; 她也发现了我，朝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有我看不懂的东西。&lt;/p&gt;&lt;p&gt; 「轰隆——」&lt;/p&gt;&lt;p&gt; 外面打雷了，雷声震耳欲聋。&lt;/p&gt;&lt;p&gt; 我眨眨眼，恍惚间记起在这里我似乎从来没有看见过阳光和蓝天，这里只有昏暗发黄的阴天。&lt;/p&gt;&lt;p&gt; 这场雷和雨，积蓄了很久。&lt;/p&gt;&lt;p&gt; 「唰——」&lt;/p&gt;&lt;p&gt; 下雨了。&lt;/p&gt;&lt;p&gt; 我亲眼看到雨丝穿过礼堂的屋顶，落在我的脚下。&lt;/p&gt;&lt;p&gt; 我也亲眼看见雨丝落在学姐脸上，冒起了白烟，皮肤迅速被腐蚀、溃烂，半个身子都在流血。&lt;/p&gt;&lt;p&gt; 学姐的尖叫声刺耳，耳膜似乎都要被刺穿。&lt;/p&gt;&lt;p&gt; 很快，学姐晕倒在地，校长颤颤巍巍上前一碰，大叫：「死了死了！同学们快跑！」&lt;/p&gt;&lt;p&gt; 顿时，整个礼堂犹如冷水下油锅，噼里啪啦响起各种嘶吼。&lt;/p&gt;&lt;p&gt; 我的心跳得飞快，眼睛一下一下在他们脸上扫过——表情全是惊恐害怕。&lt;/p&gt;&lt;p&gt; 他们仓皇慌乱地站起来，人挤人地朝出口跑去。&lt;/p&gt;&lt;p&gt; 酸雨继续往下落，很多同学都被腐蚀灼伤。&lt;/p&gt;&lt;p&gt; 我慢慢地用手接住雨水，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被腐蚀。&lt;/p&gt;&lt;p&gt; 一阵穿堂之风，从出口处席卷翻滚而来，吹起我的头发在空中飞舞。&lt;/p&gt;&lt;p&gt; 戴纷学姐面色可怖，身体悬在离地面三十厘米的地方，厉声尖笑：「哈哈哈哈我死得这么惨，你们也别想好好活，都给我下来！」&lt;/p&gt;&lt;p&gt; 说罢，她掐住最近的人，将其脖子拧断。&lt;/p&gt;&lt;p&gt; 我和她遥遥相望，只觉得她的红色裙子又红了些。&lt;/p&gt;&lt;p&gt; 「啊啊啊啊啊！」&lt;/p&gt;&lt;p&gt; 尖叫声此起彼伏，心脏重重一跳后又静止，久违的恐惧从我每个毛孔渗出。&lt;/p&gt;&lt;p&gt; 快跑！&lt;/p&gt;&lt;p&gt; 2&lt;/p&gt;&lt;p&gt; 校长带领我们从另一个门离开，我将将跨出后门，整个礼堂突然猛地炸了。&lt;/p&gt;&lt;p&gt; 不是爆炸的炸，是恶灵的炸。&lt;/p&gt;&lt;p&gt; 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半透明魂体从地底下涌出，将礼堂填满，没来得及跑开的同学被一双双手拽回去，迅速地被肢解分食，三秒后又变成恶灵的一部分。&lt;/p&gt;&lt;p&gt; 有液体飞溅到我的脸上，滚烫的铁锈味。&lt;/p&gt;&lt;p&gt; 我求生的渴望到达了顶端，连滚带爬地跟上校长和其他老师的步伐。&lt;/p&gt;&lt;p&gt; 雨水变得越发大，一路跑就一路有人死去，我感恩戴德幸好我不受腐蚀。&lt;/p&gt;&lt;p&gt; 哀号声连续不断，我这一时刻才认识到机构到底有多少人。&lt;/p&gt;&lt;p&gt; 我不敢回头看，却忍不住脑补恐怖的追逐画面，总感觉脚踝处冰凉，总感觉有东西贴着我的背。&lt;/p&gt;&lt;p&gt; 一瞬间肾上腺素飙升，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我终于跟上校长和几位老师。&lt;/p&gt;&lt;p&gt; 一位短发女老师抓住我的手，将我使劲往前面推：「赶紧跑！跑到宿舍大楼找阿姨拿钥匙，我们给你挡着！」&lt;/p&gt;&lt;p&gt; 根本来不及问什么，我拼了命地撒腿就跑，大腿肌肉紧绷着抽搐，又痛又麻。&lt;/p&gt;&lt;p&gt; 没走几步就摔了一跤，我死死咬唇，扇了自己一巴掌，不敢多做停留继续跑。&lt;/p&gt;&lt;p&gt; 其间我一点都不敢回头，很害怕一回头就对上一张鬼脸。&lt;/p&gt;&lt;p&gt; 终于到了宿舍大楼，我喉咙像有火烧，一直咳嗽说不出话。&lt;/p&gt;&lt;p&gt; 我着急地闯进阿姨的屋子里，用桌子上的笔在纸上写字。&lt;/p&gt;&lt;p&gt; 手太抖了，为了阿姨能看清我刻意写大许多。&lt;/p&gt;&lt;p&gt; 阿姨木讷地掉头去抽屉里拿出一把金钥匙，放在我手中的那一秒，她猛然仰头，脖子直接对折，头贴在后背，之后下腰，双手撑地，跳到桌子上和我对视。&lt;/p&gt;&lt;p&gt; 「啊啊啊！」&lt;/p&gt;&lt;p&gt; 我失控地尖叫，整个人僵直得如一根木棍，恨不得晕过去。&lt;/p&gt;&lt;p&gt; 更崩溃的是，恶鬼追上来了。&lt;/p&gt;&lt;p&gt; 我遥遥就听见戴纷学姐的大笑，看见一只只鬼穿墙而入。&lt;/p&gt;&lt;p&gt; 我的心脏跳到喉咙，四肢无力，手掌攥着钥匙。&lt;/p&gt;&lt;p&gt; 刹那之间，世界天旋地转，我被阿姨强制性按在她柔软的肚子上，头对着天，脚搭在她的膝盖上。&lt;/p&gt;&lt;p&gt; 阿姨像一只蓄势已久的豹子一样蹿了出去，我惊慌得瞪眼睛咽口水，一时不知该做如何反应。&lt;/p&gt;&lt;p&gt; 阿姨跑得比世界冠军还快，我在她身上一颠一颠直想吐，艰难地呼吸着。&lt;/p&gt;&lt;p&gt; 猝然，阿姨一个急刹车，没有任何安全设施的我被甩在草坪之中。&lt;/p&gt;&lt;p&gt; 匆匆忙忙探出脑袋，看见站在阿姨面前的戴纷学姐后立马吓得死死趴在地上。&lt;/p&gt;&lt;p&gt; 耳边传来皮肉被撕裂的声音，以及大量液体喷射飞溅的声音。&lt;/p&gt;&lt;p&gt; 我默默遮盖住耳朵，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心里忍不住担心阿姨，脑海里又是刚刚学姐手提死人的画面。&lt;/p&gt;&lt;p&gt;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踢踏声远去。&lt;/p&gt;&lt;p&gt; 我松了一口气，放松了全身，想等心跳&lt;/p&gt;&lt;p&gt;平稳一些再抬头看，顺便思考接下来我要干什么。&lt;/p&gt;&lt;p&gt; 高跟鞋踢踏声去而复返，我的心被提到嗓子眼，咚咚地要破胸而出。&lt;/p&gt;&lt;p&gt; 「找到你了。」&lt;/p&gt;&lt;p&gt; 一阵天翻地覆，我被揪着衣服拎着后脖颈扯起来。&lt;/p&gt;&lt;p&gt; 心脏骤停，呼吸也停止，就短短几秒钟，我在脑中构想了一下自己几百种凄惨的死法。&lt;/p&gt;&lt;p&gt; 我紧紧闭着眼，希望死得不要太痛。&lt;/p&gt;&lt;p&gt; 「钥匙拿到了吗？」&lt;/p&gt;&lt;p&gt; 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声。&lt;/p&gt;&lt;p&gt; 「赶紧起来，我们得快点跑，不然她一会儿又回来了。」&lt;/p&gt;&lt;p&gt; 我猛回头一看，是之前的短发女老师，心从高处落下又弹起，胸口直发痛。&lt;/p&gt;&lt;p&gt; 我话也说不出，赶紧把被汗水沾湿了的钥匙递给她。&lt;/p&gt;&lt;p&gt; 李老师带着我朝实验报告楼走去，先去一楼和还活着的人会合。&lt;/p&gt;&lt;p&gt; 老师们和校长讨论着解决方法，我一点都不想听，也不想参与，带着期望看着幸存者们。&lt;/p&gt;&lt;p&gt; 经历一番逃亡，大家的样子都很狼狈，现在一些蹲坐在地上，沉默地整理衣服；一些站立着发呆。&lt;/p&gt;&lt;p&gt; 这种沉默和最初的沉默不一样，这个时候他们是具有感情的，现在周围的一切都是具有感情的。&lt;/p&gt;&lt;p&gt; 这种感情让我体会到久违的亲切感，来自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与交往。&lt;/p&gt;&lt;p&gt; 看到最后一张脸，我笑了，我的同桌也还活着。&lt;/p&gt;&lt;p&gt;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靠近她，她依旧冷漠得没有感情，连看都未看我。&lt;/p&gt;&lt;p&gt; 我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坐在地上，终于有时间感慨自己的倒霉。&lt;/p&gt;&lt;p&gt; 我不过是来复读，怎么给我弄成逃亡了。&lt;/p&gt;&lt;p&gt; 被追杀的体验真是差到极点。&lt;/p&gt;&lt;p&gt; 真的很担心自己活不到明天。&lt;/p&gt;&lt;p&gt; 不知道几位老师怎么商量的，大家被分成几队，我还是李老师带领。&lt;/p&gt;&lt;p&gt; 校长拿钥匙轻手轻脚畏畏缩缩地打开一扇黑色铁门，左右看了看，刚刚松了一口气，戴纷学姐忽而闪现在他面前。&lt;/p&gt;&lt;p&gt; 胆子小的已经吓出了声，学姐对我们露出有趣的表情，一掌掏空校长腹部内脏。&lt;/p&gt;&lt;p&gt; 还好我低头及时，没有看见血腥的场面。&lt;/p&gt;&lt;p&gt; 李老师和其他几位老师对视一眼：「按照计划，分开行动！」&lt;/p&gt;&lt;p&gt; 我收回心神，按捺住乱跳的心脏，紧紧贴在李老师身后。&lt;/p&gt;&lt;p&gt; 3&lt;/p&gt;&lt;p&gt; 其余几队老师引开戴纷学姐的注意力，等学姐狞笑地追上去，李老师带着我们立即穿过铁门，走&lt;/p&gt;&lt;p&gt;过一条昏暗的长廊，往右转，按上电梯向上的箭头。&lt;/p&gt;&lt;p&gt; 我心里咯噔一下。&lt;/p&gt;&lt;p&gt; 电梯可是个恐怖事件高发场所。&lt;/p&gt;&lt;p&gt; 本来身边就有各种恶灵存在，进入电梯不就等同于自投罗网找死吗？&lt;/p&gt;&lt;p&gt; 我迟疑地看向李老师。&lt;/p&gt;&lt;p&gt; 李老师说：「我们必须尽快到达目的地，电梯只能是首选。」&lt;/p&gt;&lt;p&gt; 叮——&lt;/p&gt;&lt;p&gt; 电梯门打开，李老师率先进去，我心里虽然害怕但也没说什么，抿抿唇走到电梯的右下角。&lt;/p&gt;&lt;p&gt; 电梯是很普通的钢铁制，里面什么贴画都没有，头顶的灯很亮，六面墙上都有每个人的身影。&lt;/p&gt;&lt;p&gt; 我不知为何心跳加快，小碎步往前挪了挪，和刚刚并排的同桌岔开，之后又挪了挪，站在李老师右后方。&lt;/p&gt;&lt;p&gt; 站定后，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lt;/p&gt;&lt;p&gt; 刚好就对上同桌的笑，眼球向上看，下方露出一点眼白，嘴角僵硬地扯着，微笑透着寒意。&lt;/p&gt;&lt;p&gt; 一瞬间令我毛骨悚然，浑身发凉，脚发软。&lt;/p&gt;&lt;p&gt; 这个同桌无论任何时候都以冷漠脸面世，即使是当初戴纷学姐杀人、礼堂充斥恶灵时我都没有听见她一声尖叫、一个表情波动。&lt;/p&gt;&lt;p&gt; 甚至连逃跑的时候，整个运动姿态就像是高级运动员在雨天漫步一样，像鱼在水里游一样。&lt;/p&gt;&lt;p&gt; 越想我心里就越发慌，头皮发麻，着急地朝李老师伸手，同时警惕地盯着她。&lt;/p&gt;&lt;p&gt; 她还在笑。&lt;/p&gt;&lt;p&gt; 笑容越来越大，从人嘴唇的拉升极限到人的颧骨下方，再到后脑勺。&lt;/p&gt;&lt;p&gt; 真真是笑容咧到后脑勺了。&lt;/p&gt;&lt;p&gt; 我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攥着李老师的衣服，惊叫出声。&lt;/p&gt;&lt;p&gt; 李老师回头问：「怎么了？」&lt;/p&gt;&lt;p&gt; 就这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同桌浑身的皮丝滑地掉落在地上，黑色的头发从右下角蔓延至整个电梯。&lt;/p&gt;&lt;p&gt; 尖叫声此起彼伏。&lt;/p&gt;&lt;p&gt; 我脚下好像生了钉子，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看着血肉模糊的人形去吞噬其他活人，眼睁睁看着地面上的血水和冰蓝色的寒气翻腾。&lt;/p&gt;&lt;p&gt; 之后电梯的灯光被强行爆灯熄灭，小小的长方体内弥漫死寂之声。&lt;/p&gt;&lt;p&gt; 我意识恍惚，竟然还能分出心思想：「希望死得不要太痛了。」&lt;/p&gt;&lt;p&gt; 想得太入迷了，什么时候电梯打开的都不知道，被走廊的微光照了好几秒我才反应过来。&lt;/p&gt;&lt;p&gt; 脚底抹油，看也不看电梯内的样子，蹚着血水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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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有什么又甜又虐的短篇故事？</title>
      <description>&lt;p&gt;高中时，我演过一场戏，骗了所有人。&lt;/p&gt;&lt;p&gt;我一直围绕在林牧之身边，表现出很喜欢他的样子。&lt;/p&gt;&lt;p&gt;他相信了。&lt;/p&gt;&lt;p&gt;高考一结束，我跑了。&lt;/p&gt;&lt;p&gt;四年后，他成了我妹的高中物理老师。&lt;/p&gt;&lt;p&gt;家长会那天，我看见我妹那稀巴烂的物理成绩，眼前一抹黑。&lt;/p&gt;&lt;p&gt;果不其然，我被留下谈话了。&lt;/p&gt;&lt;p&gt;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人。看着他依旧斯斯文文的模样，&lt;/p&gt;&lt;p&gt;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lt;/p&gt;&lt;p&gt;「准备怎么办？」他眯了眯眼，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试&lt;/p&gt;&lt;p&gt;卷。&lt;/p&gt;&lt;p&gt;我既心虚又愧疚，小声地说了句：「补……补课？」&lt;/p&gt;&lt;p&gt;其实我知道，现在已经不允许补课了。正当我坐立难安时，他转了转手中的钢笔，轻笑一声：「余&lt;/p&gt;&lt;p&gt;乐，或许你可以试试……故技重施。」&lt;/p&gt;&lt;p&gt;1&lt;/p&gt;&lt;p&gt;我跟林牧之有段孽缘。&lt;/p&gt;&lt;p&gt;我承认，我是个坏人，是个对老师天生害怕的坏人，所以，为&lt;/p&gt;&lt;p&gt;了我的物理成绩，我让林牧之喜欢上了我。&lt;/p&gt;&lt;p&gt;林牧之，「学神」一般的存在，尤其是物理，除非笔误，否则&lt;/p&gt;&lt;p&gt;满分。&lt;/p&gt;&lt;p&gt;而恰好，我最差的一门就是物理。&lt;/p&gt;&lt;p&gt;学校禁止早恋，但禁止不了喜欢。在我猛烈的追求下，他对我&lt;/p&gt;&lt;p&gt;的喜欢做出了回应。&lt;/p&gt;&lt;p&gt;我有些恍惚，没想到会这么容易。&lt;/p&gt;&lt;p&gt;作为补偿，我每天都会给他带牛奶、水果等健康又营养的食&lt;/p&gt;&lt;p&gt;物，扮演好一位爱慕者的角色。&lt;/p&gt;&lt;p&gt;同时，我抓住一切机会搞懂题目，提高分数。&lt;/p&gt;&lt;p&gt;中间有段时间，我还挺怕他的成绩会被我拉下，后来看他次次&lt;/p&gt;&lt;p&gt;稳居高位，我放下了担忧。&lt;/p&gt;&lt;p&gt;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两年半，直到高考结束。我清晰地记得那天对完答案、估完分，林牧之问我想去哪所学&lt;/p&gt;&lt;p&gt;校。&lt;/p&gt;&lt;p&gt;其实两年半的相处，他除了让我弄懂了物理题，还让我明白&lt;/p&gt;&lt;p&gt;了，他在感情方面过分单纯。&lt;/p&gt;&lt;p&gt;我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弯着眼说「还没想好」。&lt;/p&gt;&lt;p&gt;笑话！他都那样问了，肯定是想跟我去同一个地方啊！&lt;/p&gt;&lt;p&gt;我和他的分数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我本来就很愧疚了，他要&lt;/p&gt;&lt;p&gt;是因为我再放弃了更好的选择，那我……拿什么赔？&lt;/p&gt;&lt;p&gt;于是，两天后，我发了条消息给他：&lt;/p&gt;&lt;p&gt;我们做朋友挺好的。&lt;/p&gt;&lt;p&gt;意外地，他很干脆地答应了，一句话也没多说。&lt;/p&gt;&lt;p&gt;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他或许也没那么喜欢我，并没有要表白&lt;/p&gt;&lt;p&gt;的打算，是我误判了。这样想就稍微好受了点儿，于是欢欢喜&lt;/p&gt;&lt;p&gt;喜地拿着通知书去了和他隔着几百公里的城市。&lt;/p&gt;&lt;p&gt;偶尔在夜深人静时，我也会想起，在布满晚霞的傍晚里那个给&lt;/p&gt;&lt;p&gt;我讲题的男生。&lt;/p&gt;&lt;p&gt;他应该大有作为了吧！&lt;/p&gt;&lt;p&gt;然而事实让我惊掉下巴，他居然回母校当老师了，还成了我妹&lt;/p&gt;&lt;p&gt;的高中物理老师！回忆起他刚刚在办公室的话，我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他那么聪&lt;/p&gt;&lt;p&gt;明，肯定猜到了我当初为什么追他。&lt;/p&gt;&lt;p&gt;手机在不断地震动，是老妈打过来追问妹妹成绩的，我索性直&lt;/p&gt;&lt;p&gt;接拍了照发过去。&lt;/p&gt;&lt;p&gt;不一会儿，她就发了个短信过来：&lt;/p&gt;&lt;p&gt;「这分儿不行啊！乐乐你好好给你妹补补。」&lt;/p&gt;&lt;p&gt;我要能补就好了，四年的时间，能忘的，我早都忘了。&lt;/p&gt;&lt;p&gt;思来想去，我把早先看到的一则新闻发给了林牧之：某高校老&lt;/p&gt;&lt;p&gt;师上门补课，被当场抓住。&lt;/p&gt;&lt;p&gt;很快，那边回了消息：「老师不可以，家属可以。」&lt;/p&gt;&lt;p&gt;2&lt;/p&gt;&lt;p&gt;我在这边还纠结着这事儿，高中班级群里已经开始组织起一年&lt;/p&gt;&lt;p&gt;一次的聚会了。&lt;/p&gt;&lt;p&gt;前四年的聚会，林牧之一次也没参加。&lt;/p&gt;&lt;p&gt;但没想到这次，他第一个报名了。&lt;/p&gt;&lt;p&gt;一连几天，我都在思考林牧之那天话里的意思。&lt;/p&gt;&lt;p&gt;最后，我得出一个答案：他想报复我。不是说怕他报复，我罪有应得，他生气是应该的。我只是我不&lt;/p&gt;&lt;p&gt;想我和他在一起的初始目的是这样的。&lt;/p&gt;&lt;p&gt;于是，我拒绝了他。&lt;/p&gt;&lt;p&gt;我觉得，我……应该能重新捡起物理，然后再给我妹补课……&lt;/p&gt;&lt;p&gt;吧？&lt;/p&gt;&lt;p&gt;聚会安排在周六晚上，林牧之是下了晚自习直接过去的。&lt;/p&gt;&lt;p&gt;黑色条纹的衬衫上还带着点儿粉笔灰。&lt;/p&gt;&lt;p&gt;他一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整一个太阳般耀眼的存&lt;/p&gt;&lt;p&gt;在，我对她们的反应一点儿也不惊讶。&lt;/p&gt;&lt;p&gt;倒是他们，都对林牧之回母校当老师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觉&lt;/p&gt;&lt;p&gt;得大材小用了。&lt;/p&gt;&lt;p&gt;我缩在角落里，听见他坦然地道：「教书育人，不好吗？」&lt;/p&gt;&lt;p&gt;而后不知道是谁突然把话题扯到我身上，发现新大陆似的吼了&lt;/p&gt;&lt;p&gt;句：&lt;/p&gt;&lt;p&gt;「天哪，我知道余乐当初为什么没和你在一起了，她那么怕老&lt;/p&gt;&lt;p&gt;师，你居然选择了当老师！」&lt;/p&gt;&lt;p&gt;我僵住，我追林牧之这件事儿，所有人都知道，后来没在一起&lt;/p&gt;&lt;p&gt;大家也都知道，但……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原因。刚刚那人这么一说，就默认是我拒绝了林牧之了，虽然但是，&lt;/p&gt;&lt;p&gt;的确如此……&lt;/p&gt;&lt;p&gt;不过我觉得这样说，他会没面子，当机立断反驳：「是他没答&lt;/p&gt;&lt;p&gt;应我！」&lt;/p&gt;&lt;p&gt;话音刚落，林牧之那原本还算温和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连带&lt;/p&gt;&lt;p&gt;着周围都安静了下来。&lt;/p&gt;&lt;p&gt;呃……&lt;/p&gt;&lt;p&gt;我做得不对吗？&lt;/p&gt;&lt;p&gt;他是觉得被拒绝才更有面子一些吗？&lt;/p&gt;&lt;p&gt;好在班长赶紧岔开话题，才不至于闹得尴尬。&lt;/p&gt;&lt;p&gt;聚会结束后，一部分人直接回家了，剩下一部分人则是去唱&lt;/p&gt;&lt;p&gt;歌。&lt;/p&gt;&lt;p&gt;林牧之好不容易参加一次聚会，而且明天是周末，自然被拉去&lt;/p&gt;&lt;p&gt;唱歌了。&lt;/p&gt;&lt;p&gt;当然，我这个「麦霸」，自然也被拖去了。&lt;/p&gt;&lt;p&gt;可是有林牧之在，我总是有些心不在焉，连歌也不想唱了。&lt;/p&gt;&lt;p&gt;班长将话筒塞进我手里，打趣道：「余乐，你这么畏畏缩缩，&lt;/p&gt;&lt;p&gt;别不是因为林牧之是老师吧？」后来，我不着调地随便唱了几首，耳边是他们聊天的声音，时&lt;/p&gt;&lt;p&gt;不时地会蹦出「老师」这个词。&lt;/p&gt;&lt;p&gt;我无意识地喝着酒，直到……头越来越晕，耳边的声音越来越&lt;/p&gt;&lt;p&gt;小，我才反应过来，我喝醉了。&lt;/p&gt;&lt;p&gt;再之后，我好像和林牧之打起来了，但眼皮沉得厉害，只想睡&lt;/p&gt;&lt;p&gt;觉。&lt;/p&gt;&lt;p&gt;第二天，我一动，就感觉到腰间横了个手臂，随意推了推，翻&lt;/p&gt;&lt;p&gt;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lt;/p&gt;&lt;p&gt;当看见那熟悉的俊容，睡意瞬间消散。&lt;/p&gt;&lt;p&gt;哦天！我居然和物理老师睡了？&lt;/p&gt;&lt;p&gt;不对不对，我居然和林牧之睡了？&lt;/p&gt;&lt;p&gt;3&lt;/p&gt;&lt;p&gt;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无数种想法，最终悄悄地掀开被子，往&lt;/p&gt;&lt;p&gt;床下移去。&lt;/p&gt;&lt;p&gt;脚刚沾地，腿一软，我直接栽在地上。&lt;/p&gt;&lt;p&gt;「不疼吗？」耳边传来林牧之低沉、喑哑的声音。&lt;/p&gt;&lt;p&gt;我机械地转过脑袋，看见他微撑起身体，半裸的肩上有着可疑&lt;/p&gt;&lt;p&gt;的红印。我倒抽一口气，忍着不适抓起衣服包在身上连滚带爬地进了浴&lt;/p&gt;&lt;p&gt;室。&lt;/p&gt;&lt;p&gt;站在镜子前，我完全不敢看自己身上的印记，飞速地洗漱。&lt;/p&gt;&lt;p&gt;出来时林牧之已经穿戴整齐。&lt;/p&gt;&lt;p&gt;我硬着头皮走上前，清了清嗓子：「大家都是成年人，昨晚的&lt;/p&gt;&lt;p&gt;事儿……嗐，我不用你负责的。」&lt;/p&gt;&lt;p&gt;他坐在床边，捏了捏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头。&lt;/p&gt;&lt;p&gt;我刚要松口气又听他道：「我要你对我负责。」&lt;/p&gt;&lt;p&gt;沉默了半晌，我答应了。&lt;/p&gt;&lt;p&gt;负责就负责，等他甩了我，就谁也不欠谁了。&lt;/p&gt;&lt;p&gt;但我还是拒绝让他给我妹单独辅导，这件事儿，我自己来。&lt;/p&gt;&lt;p&gt;他也没再执意要求，望了我一眼，点头说「好」。&lt;/p&gt;&lt;p&gt;就这样，我和林牧之又一次在一起了。&lt;/p&gt;&lt;p&gt;回去后，我倒头睡了一天，醒来就对老妈放下大话：「余悦的&lt;/p&gt;&lt;p&gt;物理，我来负责。」&lt;/p&gt;&lt;p&gt;说干就干，我晚上去书店买了一堆辅导资料回来，心里默默地&lt;/p&gt;&lt;p&gt;做着计划，想起高中时看的励志视频，只觉得浑身充满斗志。等我端坐书桌前，翻开第一页。&lt;/p&gt;&lt;p&gt;很好，一题不会。&lt;/p&gt;&lt;p&gt;躺在床上颓丧了会儿，忽然想到，林牧之这会儿应该在给同学&lt;/p&gt;&lt;p&gt;讲题吧！&lt;/p&gt;&lt;p&gt;深呼吸了下，我滚回去继续学习，刚刚一定是没准备好。&lt;/p&gt;&lt;p&gt;我再次翻开书，看见一道非常熟悉的题。&lt;/p&gt;&lt;p&gt;半个时辰后，我看着依旧毫无头绪的题目，简直要暴走，怎么&lt;/p&gt;&lt;p&gt;高中的题这么难的吗？&lt;/p&gt;&lt;p&gt;没想起来怎么写就算了，可林牧之给我讲这种题的场景居然愈&lt;/p&gt;&lt;p&gt;发清晰。&lt;/p&gt;&lt;p&gt;当时是傍晚，教室里只剩下我和他，天色逐渐暗淡，也不知怎&lt;/p&gt;&lt;p&gt;么的，讲着讲着我们就亲上了。&lt;/p&gt;&lt;p&gt;亲！上！了！&lt;/p&gt;&lt;p&gt;这么说来，林牧之可一点儿也不亏，初吻、初夜，他一样也没&lt;/p&gt;&lt;p&gt;落。&lt;/p&gt;&lt;p&gt;我一生气，麻溜地掏出手机拍下题目发给他：怎么写？&lt;/p&gt;&lt;p&gt;大约过了十分钟才收到消息：建议先翻翻课本。&lt;/p&gt;&lt;p&gt;我恨！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痛苦地重新学物理，一边在做题的过程&lt;/p&gt;&lt;p&gt;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当初林牧之在给我讲解这种题时的场景。&lt;/p&gt;&lt;p&gt;很好，又把回忆巩固了一遍！&lt;/p&gt;&lt;p&gt;好在这才是高一的题，我还能凑合，勉强捡起来后，我每天晚&lt;/p&gt;&lt;p&gt;上都会给余悦那丫头补习。&lt;/p&gt;&lt;p&gt;中间，我还要时不时地接受林牧之的邀约，虽然我每次都带着&lt;/p&gt;&lt;p&gt;本资料过去……&lt;/p&gt;&lt;p&gt;林牧之倒也没意见，还好心地给我指点。&lt;/p&gt;&lt;p&gt;后来，小测成绩下来，余悦拿着进步了三分的试卷强迫我请她&lt;/p&gt;&lt;p&gt;吃了顿大餐。&lt;/p&gt;&lt;p&gt;饭桌上，她颇为自豪地说：「我们物理老师这次还夸我了，说&lt;/p&gt;&lt;p&gt;我最后一题的解法非常好，这种解法，他只教过一个人……」&lt;/p&gt;&lt;p&gt;我看着她「叭叭叭」的小嘴，默默地咽下嘴里的食物。&lt;/p&gt;&lt;p&gt;4&lt;/p&gt;&lt;p&gt;余悦的那一点点进步，对我的打击是非常大的。&lt;/p&gt;&lt;p&gt;明明当初我就能在林牧之的教导下考个还不错的成绩，怎么到&lt;/p&gt;&lt;p&gt;她这儿就不行了？&lt;/p&gt;&lt;p&gt;她不仅有林牧之教，还有我教！我严重怀疑那三分是林牧之给的友情分。&lt;/p&gt;&lt;p&gt;在我的逼问下，某人淡然地点点头：「那三分是给你的。」&lt;/p&gt;&lt;p&gt;搅着果茶的手一顿，我：？&lt;/p&gt;&lt;p&gt;我可谢谢您嘞！&lt;/p&gt;&lt;p&gt;和林牧之在一起后，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变化，除了他给人的压&lt;/p&gt;&lt;p&gt;迫感变强了。&lt;/p&gt;&lt;p&gt;我觉得可能是……他当老师了。&lt;/p&gt;&lt;p&gt;这让我有些焦灼，一边是随时被他甩的压力，一边是和「老&lt;/p&gt;&lt;p&gt;师」这个身份的人谈恋爱的压力。&lt;/p&gt;&lt;p&gt;「你是不是从来没喜欢过我？」他突然转了话题，看似不那么&lt;/p&gt;&lt;p&gt;在意地问出口。&lt;/p&gt;&lt;p&gt;我下意识地握紧杯子，没敢看他的眼睛。&lt;/p&gt;&lt;p&gt;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那个干净、明朗、智商超群的少年。&lt;/p&gt;&lt;p&gt;我真的没有喜欢过吗？没有吗？&lt;/p&gt;&lt;p&gt;怎么可能。&lt;/p&gt;&lt;p&gt;那场能骗过所有人的戏，谁又敢说演戏的人没动真心？&lt;/p&gt;&lt;p&gt;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不记得了。&lt;/p&gt;&lt;p&gt;不等我说话，他又问了句：「如果当初有人物理比我更好，你&lt;/p&gt;&lt;p&gt;是不是……」&lt;/p&gt;&lt;p&gt;「不会！」说完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我这张嘴倒是越来&lt;/p&gt;&lt;p&gt;越快了。&lt;/p&gt;&lt;p&gt;「为什么？」&lt;/p&gt;&lt;p&gt;嗯……「因为我喜欢你啊。」我说得非常诚恳，正好也一并回&lt;/p&gt;&lt;p&gt;答了上一个问题。&lt;/p&gt;&lt;p&gt;他点点头，笑了笑：「余乐，你做的一些事，让我感觉你喜欢&lt;/p&gt;&lt;p&gt;我，但又不喜欢我。」&lt;/p&gt;&lt;p&gt;所以，他没信。&lt;/p&gt;&lt;p&gt;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大约是失落。&lt;/p&gt;&lt;p&gt;一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lt;/p&gt;&lt;p&gt;经过我几个月的精心辅导，余悦的成绩依旧惨不忍睹。&lt;/p&gt;&lt;p&gt;我累了……&lt;/p&gt;&lt;p&gt;最终，我妥协了，我向林牧之求助了。&lt;/p&gt;&lt;p&gt;我给他说了下情况，我有好好教，余悦也都听懂了。他说会写和会教是两码事，听懂了和会写了也是两码事。&lt;/p&gt;&lt;p&gt;然后，他极有耐心地给我指出了问题并给予解决方案。&lt;/p&gt;&lt;p&gt;有一说一，林牧之真担得上「三好男友」这个称呼。&lt;/p&gt;&lt;p&gt;抛开他可能会随时甩掉我这件事，我觉得他已经做得很完美&lt;/p&gt;&lt;p&gt;了。&lt;/p&gt;&lt;p&gt;有问题必给解答，有争执必先认错，有些事必定温柔。&lt;/p&gt;&lt;p&gt;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动怒的样子，开始担忧到时候不会给我来&lt;/p&gt;&lt;p&gt;个大爆发吧？&lt;/p&gt;&lt;p&gt;因为余悦和林牧之，我操碎了心。&lt;/p&gt;&lt;p&gt;虽然我头发越来越少，但好在余悦的成绩越来越好了。&lt;/p&gt;&lt;p&gt;不过余悦那丫头最近有些不对劲，经常一个人捣鼓平板。&lt;/p&gt;&lt;p&gt;这种行为有些熟悉……她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lt;/p&gt;&lt;p&gt;于是我向林牧之去打听了，最近余悦有没有和某个男生走得特&lt;/p&gt;&lt;p&gt;别近。&lt;/p&gt;&lt;p&gt;林牧之没回答，只问了句：「你想想你自己，还不允许你妹早&lt;/p&gt;&lt;p&gt;恋？」&lt;/p&gt;&lt;p&gt;「我那是因为……」话说一半我猛地顿住。「因为什么？」&lt;/p&gt;&lt;p&gt;「因为……我喜欢你。」&lt;/p&gt;&lt;p&gt;从林牧之这儿没法下手，我再转回去从余悦那儿下手。&lt;/p&gt;&lt;p&gt;当她捣鼓平板时，我尽量不经意地走到她身边，随意提起：&lt;/p&gt;&lt;p&gt;「咳咳……玩平板还不如学物理，看着那分噌噌地往上涨，多&lt;/p&gt;&lt;p&gt;爽啊！」&lt;/p&gt;&lt;p&gt;她头也不抬地回了句：「喔，我们物理老师说了，总有什么比&lt;/p&gt;&lt;p&gt;物理更重要，比如，娱乐。」&lt;/p&gt;&lt;p&gt;我顿住脚步，不再说话，而后默默地回房。&lt;/p&gt;&lt;p&gt;5&lt;/p&gt;&lt;p&gt;这句话，林牧之也曾对我说过。&lt;/p&gt;&lt;p&gt;那时候我整日里就总想着怎么提高物理分数，就算假期和他出&lt;/p&gt;&lt;p&gt;去玩，也还是会背着资料。&lt;/p&gt;&lt;p&gt;林牧之表示过不满，让我该放松时就放松，不要总是神经紧绷&lt;/p&gt;&lt;p&gt;地随时想着物理题，自己的感受永远是最重要的。&lt;/p&gt;&lt;p&gt;我当时听了他的话，不是很高兴。&lt;/p&gt;&lt;p&gt;并不是谁都和他一样，就算不学，随便一看就会；也不是谁都&lt;/p&gt;&lt;p&gt;和他一样，学了不复习也不会忘掉！他见我收起资料一句话不说，牵住我的手，低声道：「总有什&lt;/p&gt;&lt;p&gt;么比物理重要。」&lt;/p&gt;&lt;p&gt;物理就是我的短板，对我来说，物理就是最重要的，我反问：&lt;/p&gt;&lt;p&gt;「比如？」&lt;/p&gt;&lt;p&gt;「比如，娱乐。」&lt;/p&gt;&lt;p&gt;记忆戛然而止。&lt;/p&gt;&lt;p&gt;手机震动了下，是林牧之发来的消息。&lt;/p&gt;&lt;p&gt;「我在你家小区门口。」&lt;/p&gt;&lt;p&gt;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我爬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卷发，第一次没带&lt;/p&gt;&lt;p&gt;资料去赴约。&lt;/p&gt;&lt;p&gt;不想让他多等，出了电梯，一路小跑到门口。&lt;/p&gt;&lt;p&gt;和大多数情侣一样，我们是去……压马路。&lt;/p&gt;&lt;p&gt;就像当年在晚自习结束后，我们会牵着手去操场走一会儿。&lt;/p&gt;&lt;p&gt;我还在想着余悦的话，不知怎么开口，却在下一个路口遇见了&lt;/p&gt;&lt;p&gt;个熟人。&lt;/p&gt;&lt;p&gt;李泽安。&lt;/p&gt;&lt;p&gt;一个追求过我但被我拒绝了的富二代。他大约是和朋友刚喝完酒，几个人把车停在路边，倚在车上吹&lt;/p&gt;&lt;p&gt;风。&lt;/p&gt;&lt;p&gt;我本来是想假装没看见，但他叫了我的名字。&lt;/p&gt;&lt;p&gt;「余乐！」&lt;/p&gt;&lt;p&gt;我停下脚步，连微笑都不想挤出。&lt;/p&gt;&lt;p&gt;「几年不见，倒是愈发漂亮了……不过，你还真和这穷小子在&lt;/p&gt;&lt;p&gt;一起了？」&lt;/p&gt;&lt;p&gt;紧紧地抓住林牧之的手，我走到李泽安面前，微笑着道：&lt;/p&gt;&lt;p&gt;「几年不见，倒是愈发不会说话了，怎么？家里那么有钱，没&lt;/p&gt;&lt;p&gt;去学学说话吗？」&lt;/p&gt;&lt;p&gt;听我说完，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对着林牧之道：「穷，还不许&lt;/p&gt;&lt;p&gt;人说吗？林老师。」&lt;/p&gt;&lt;p&gt;他的朋友听他这么说都纷纷笑了起来。&lt;/p&gt;&lt;p&gt;不等林牧之开口，我的怒气值直接飙升到百分之一百。&lt;/p&gt;&lt;p&gt;「李泽安！除了有对儿有钱的父母，你还有什么？有病吗？你&lt;/p&gt;&lt;p&gt;看看你哪一样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凭着『出厂设置』恶&lt;/p&gt;&lt;p&gt;心谁呢？……」&lt;/p&gt;&lt;p&gt;后来，要不是林牧之拉着我，我铁定会和李泽安打起来。他将情绪激动的我直接抱走了，一路上，我还不依不饶地怼着&lt;/p&gt;&lt;p&gt;李泽安。&lt;/p&gt;&lt;p&gt;直到那些人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中。&lt;/p&gt;&lt;p&gt;脚一落地，我首先对林牧之道歉。&lt;/p&gt;&lt;p&gt;是我的原因，才让他被李泽安侮辱。&lt;/p&gt;&lt;p&gt;没想到他根本不在乎，我有些错愕：「你不生气吗？他那&lt;/p&gt;&lt;p&gt;么……」&lt;/p&gt;&lt;p&gt;「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认识他。」&lt;/p&gt;&lt;p&gt;我默了。&lt;/p&gt;&lt;p&gt;的确如此，林牧之和李泽安并不认识，他只知道当初有个叫李&lt;/p&gt;&lt;p&gt;泽安的同学追过我，但被我拒绝了。&lt;/p&gt;&lt;p&gt;过后，他也没再提起过。&lt;/p&gt;&lt;p&gt;昏暗的灯光下，他微微地低头看着我：「你的脾气倒是一点儿&lt;/p&gt;&lt;p&gt;没变，一言不合就要打架……」&lt;/p&gt;&lt;p&gt;「他那是在骂你……」&lt;/p&gt;&lt;p&gt;「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只在乎你的。」&lt;/p&gt;&lt;p&gt;我心里一咯噔，觉得不妙。如今的他，更英俊、更成熟、更稳重，连情话都比当初高了好&lt;/p&gt;&lt;p&gt;几个档次。&lt;/p&gt;&lt;p&gt;这样下去，我会越陷越深。&lt;/p&gt;&lt;p&gt;那分手时，肯定会被插一把巨刀……&lt;/p&gt;&lt;p&gt;6&lt;/p&gt;&lt;p&gt;由于前一天晚上我对分手这件事忧心过度，导致第二天早上起&lt;/p&gt;&lt;p&gt;晚了。&lt;/p&gt;&lt;p&gt;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上班，却在小区门口看见李泽安靠在跑车&lt;/p&gt;&lt;p&gt;前。&lt;/p&gt;&lt;p&gt;见到我，他娴熟地打了声招呼。&lt;/p&gt;&lt;p&gt;我只想掏出包里的物理书砸在他脑门上。&lt;/p&gt;&lt;p&gt;大清早的，真是晦气！&lt;/p&gt;&lt;p&gt;李泽安说，他要追我，说只要我还没结婚，就不会放弃。&lt;/p&gt;&lt;p&gt;我懒得理他，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招了辆车就离开。&lt;/p&gt;&lt;p&gt;好在他之后也没再出现，不过他这秉性还真是难改。&lt;/p&gt;&lt;p&gt;当初追我被拒绝时，转头就左拥右抱了，现在……可能又是如&lt;/p&gt;&lt;p&gt;此。我依然按部就班地给余悦同学补物理，看着她的成绩在一步一&lt;/p&gt;&lt;p&gt;步地提高，有种莫名的自豪感。&lt;/p&gt;&lt;p&gt;我跟林牧之说了这件事，还美滋滋地问他，高中时看着我的成&lt;/p&gt;&lt;p&gt;绩一步一步地提高，是不是也好骄傲。&lt;/p&gt;&lt;p&gt;他说并没有，提高是正常的，如果被他辅导了还不提高，那就&lt;/p&gt;&lt;p&gt;是他有问题。&lt;/p&gt;&lt;p&gt;「余悦的烂成绩就是你教的！」我立即反驳，「相反，我给她&lt;/p&gt;&lt;p&gt;补上去了！」&lt;/p&gt;&lt;p&gt;他笑了笑，哑口无言。&lt;/p&gt;&lt;p&gt;口头上胜过他，我有些高兴。&lt;/p&gt;&lt;p&gt;随着高一的结束，高二很快就到了。&lt;/p&gt;&lt;p&gt;我暗自庆幸在高二来临前就给余悦将物理补了起来，使得她在&lt;/p&gt;&lt;p&gt;后来突飞猛进。&lt;/p&gt;&lt;p&gt;如此一来，也不用我辅导了，这倒是给我省了一个更大的麻&lt;/p&gt;&lt;p&gt;烦。&lt;/p&gt;&lt;p&gt;……因为之后的知识，我也不一定能重新学会了。&lt;/p&gt;&lt;p&gt;不过……我可以确定，这丫头就是谈恋爱了。&lt;/p&gt;&lt;p&gt;周末一大早，她连懒觉也不睡就起来收拾好书包，说是要去图&lt;/p&gt;&lt;p&gt;书馆写作业。说图书馆氛围好，利于学习。&lt;/p&gt;&lt;p&gt;我表示赞同，还塞了几十块钱给她，让她索性中午也别回来&lt;/p&gt;&lt;p&gt;了，就在外面吃。&lt;/p&gt;&lt;p&gt;她拿着钱乐哉哉地出门了。&lt;/p&gt;&lt;p&gt;三分钟后，我跟了出去。&lt;/p&gt;&lt;p&gt;还氛围好，利于学习？我看是氛围好，利于谈恋爱吧！&lt;/p&gt;&lt;p&gt;我倒要看看，是谁拐了这丫头！&lt;/p&gt;&lt;p&gt;一路跟到图书馆，我也没着急进自习室，准备先在图书室溜达&lt;/p&gt;&lt;p&gt;溜达，过一段时间再去。&lt;/p&gt;&lt;p&gt;走着走着我就走到一副巨大的地图旁边，周围没什么人，就想&lt;/p&gt;&lt;p&gt;走过去看看，却突然瞧见中间有一个挺拔的背影，很熟悉。&lt;/p&gt;&lt;p&gt;等我想要转身溜走时已经来不及了。&lt;/p&gt;&lt;p&gt;「你看，这两个地方相隔八百公里，坐高铁将近要坐四个小&lt;/p&gt;&lt;p&gt;时。」林牧之伸出手指点了点。&lt;/p&gt;&lt;p&gt;我站在他身后，咬了咬唇，看着他指的两个地方，尴尬地笑&lt;/p&gt;&lt;p&gt;笑：「哈哈，是很远……」&lt;/p&gt;&lt;p&gt;这两个地方，一个是他的大学所在城市，一个是我的大学所在&lt;/p&gt;&lt;p&gt;城市。我怕他旧事重提，赶紧岔开话题：「诶？好巧，你怎么在这&lt;/p&gt;&lt;p&gt;里？」&lt;/p&gt;&lt;p&gt;他转过身，轻笑道：「你呢？周末一大早来看书？」&lt;/p&gt;&lt;p&gt;无所谓他说什么了，反正话题岔成功了。&lt;/p&gt;&lt;p&gt;不想让他知道我是来抓余悦的，省的他又要说我，所以就拉着&lt;/p&gt;&lt;p&gt;他说一起去自习室转悠。&lt;/p&gt;&lt;p&gt;我要装作不经意地发现。&lt;/p&gt;&lt;p&gt;他皱了皱眉，不为所动：「去自习室做什么？」&lt;/p&gt;&lt;p&gt;我下意识地开口：「重温一下当年……」&lt;/p&gt;&lt;p&gt;好的，我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lt;/p&gt;&lt;p&gt;当初我和林牧之在一起时，没少来过图书馆。&lt;/p&gt;&lt;p&gt;记得高二那年的暑假，我因为一道物理大题没搞懂，恨不得色&lt;/p&gt;&lt;p&gt;诱林牧之，让他不要回去。&lt;/p&gt;&lt;p&gt;其实当时，自习室已经只剩我们两人，就快要关门了。&lt;/p&gt;&lt;p&gt;想起那些面红耳赤的画面，我只希望自己没有来图书馆，没有&lt;/p&gt;&lt;p&gt;来图书室，没有走到地图这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lt;/p&gt;&lt;p&gt;见我有些窘迫，他噙着笑意握住我的手，将我带去了自习室。一进门，我就看见余悦和一个男生靠得非常近，桌上摆着几本&lt;/p&gt;&lt;p&gt;作业。&lt;/p&gt;&lt;p&gt;我看着林牧之，一脸了然地指了指余悦的方向。&lt;/p&gt;&lt;p&gt;我在告诉他：&lt;/p&gt;&lt;p&gt;看！你不跟我说我也能查到。&lt;/p&gt;&lt;p&gt;他挑了挑眉，拉着我直接出了图书馆。&lt;/p&gt;&lt;p&gt;「你以为……」他顿了顿，微微低头瞧着我的眼睛，继续道：&lt;/p&gt;&lt;p&gt;「余悦的物理成绩真是你辅导出来的？」&lt;/p&gt;&lt;p&gt;这话有点儿东西，我顿时萌生出一个不好的想法，但仍硬着头&lt;/p&gt;&lt;p&gt;皮问：「难道不是吗？」&lt;/p&gt;&lt;p&gt;「呵～介绍一下，那个男生，我们班物理最好的。」&lt;/p&gt;&lt;p&gt;我怔住，随即惊异地看着他：「学生在你眼皮底下早恋，你作&lt;/p&gt;&lt;p&gt;为老师，也不管？」&lt;/p&gt;&lt;p&gt;他歪了歪头，皱眉轻笑：「你倒挺会转移话题。首先，他们并&lt;/p&gt;&lt;p&gt;没有早恋，其次，你当真以为我们当初的事儿，老师不知&lt;/p&gt;&lt;p&gt;道？」&lt;/p&gt;&lt;p&gt;知道呀，肯定知道。&lt;/p&gt;&lt;p&gt;我当时恨不得一天24个小时都黏在林牧之身边，就差捅破那&lt;/p&gt;&lt;p&gt;层窗户纸了，不知道就奇怪了。&lt;/p&gt;&lt;p&gt;但不转移话题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嘛，我辛辛苦苦这么久，原来都白忙活了。&lt;/p&gt;&lt;p&gt;我为什么要受这份苦！&lt;/p&gt;&lt;p&gt;「别气馁，最起码之前的一次小测，余悦的解法是你教会的。我还以为，这些东西你统统都忘记了呢，就像高考完忘记我多喜欢你一样。」&lt;/p&gt;&lt;p&gt;他说得云淡风轻，反倒是在我心里掀起轩然大波。&lt;/p&gt;&lt;p&gt;但我没底气，只小声地辩驳了句：「你不也干脆地答应了嘛！」&lt;/p&gt;&lt;p&gt;「嗯，我干脆地答应了，是我的错。」&lt;/p&gt;&lt;p&gt;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啊！我刚想开口，就远远地瞥见余悦和那个男生出来了。&lt;/p&gt;&lt;p&gt;心一提，我拉着林牧之飞快地往马路边走。&lt;/p&gt;&lt;p&gt;回到家后，我还是觉得不妥，我都犯过一遍的错了，怎么还能允许余悦再犯一遍！&lt;/p&gt;&lt;p&gt;晚上我趁余悦在玩游戏时，在旁边假装看剧，语重心长道：「唉～钱债易还，情债难偿啊!……余悦，你以后不能像这个主角一样利用别人的感情啊，不然……」&lt;/p&gt;&lt;p&gt;她抽空看了我一眼，似是无语道：「姐，我看起来像是这么没良心的样子吗？」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看你挺像。」&lt;/p&gt;&lt;p&gt;我：……&lt;/p&gt;&lt;p&gt;说得也是。&lt;/p&gt;&lt;p&gt;7&lt;/p&gt;&lt;p&gt;对于我利用了林牧之喜欢我这件事，我不为自己辩驳，但我好&lt;/p&gt;&lt;p&gt;歹也是真心喜欢他的，只是真心喜欢里面掺杂了点儿其他东&lt;/p&gt;&lt;p&gt;西。&lt;/p&gt;&lt;p&gt;所以，要是林牧之甩了我，我肯定不会多说一句，但这把刀悬&lt;/p&gt;&lt;p&gt;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感受，真是……&lt;/p&gt;&lt;p&gt;同时我还要时刻面对自己良心的谴责。&lt;/p&gt;&lt;p&gt;我把林牧之的QQ空间和微信朋友圈翻了个遍，最后一条是高&lt;/p&gt;&lt;p&gt;考完那几天发的：「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了。」&lt;/p&gt;&lt;p&gt;之后的几年，他再也没发过一条朋友圈。&lt;/p&gt;&lt;p&gt;点开他的对话框，我约他一起吃晚饭，仔细想想，我认为自己&lt;/p&gt;&lt;p&gt;还是应该主动点，把欠下的情债加倍地还回去。&lt;/p&gt;&lt;p&gt;当我画了个精致的妆在餐厅等着林牧之时，倒霉催地又遇见了&lt;/p&gt;&lt;p&gt;李泽安。&lt;/p&gt;&lt;p&gt;他穿了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走到我旁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lt;/p&gt;&lt;p&gt;遍，笑道：「你的林老师还没来吗？」&lt;/p&gt;&lt;p&gt;我不想搭理他，只听他继续开口：「林老师肯定是在打工挣钱。啧啧，真不容易，不然，这顿饭我请了吧，就当是……」&lt;/p&gt;&lt;p&gt;「好啊，我预定的是豪华晚餐，预付款就不用你付了，你去把尾款结一下吧。」&lt;/p&gt;&lt;p&gt;话音刚落，林牧之就出现了，我招了招手连忙上去搂住他胳膊往楼上走去，转身对呆愣的李泽安道：「我预定的是双人包厢，不要付错了。」&lt;/p&gt;&lt;p&gt;上了楼，我发现林牧之对于我和李泽安说话没一点反应，就像没发生过一样，该点菜就点菜。&lt;/p&gt;&lt;p&gt;这不免让我更加确定，他真的是随时准备抽身的。&lt;/p&gt;&lt;p&gt;真是让人难过。&lt;/p&gt;&lt;p&gt;时间一转，余悦高二下学期都快开始了，我和林牧之重新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lt;/p&gt;&lt;p&gt;这期间，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新的进展，当然，除了成年人会发生的事。&lt;/p&gt;&lt;p&gt;可是，情债肉偿总归有些不好听，况且，这种事，他一点儿也没委屈我呀！&lt;/p&gt;&lt;p&gt;我想不到他什么时候才会提出分手，但肯定是要进入倒计时了。真是，一想到分手后他会喜欢别的女生，我的心就「咔咔」地&lt;/p&gt;&lt;p&gt;碎了，不能接受……&lt;/p&gt;&lt;p&gt;寒假期间，余悦没少往外跑，我每天都忧心忡忡，不知道怎么&lt;/p&gt;&lt;p&gt;处理这件事，阻止还是不阻止？&lt;/p&gt;&lt;p&gt;初雪那天，林牧之约我去看电影，看什么电影，让我选。&lt;/p&gt;&lt;p&gt;精挑细选，我选了部看过的……丧尸片。&lt;/p&gt;&lt;p&gt;这种电影的氛围，应该可以促进促进感情吧……害怕的时候就&lt;/p&gt;&lt;p&gt;可以搂搂抱抱了。&lt;/p&gt;&lt;p&gt;就算要分手，我也得最大限度地享受享受他的温暖啊……&lt;/p&gt;&lt;p&gt;进场后，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情侣。&lt;/p&gt;&lt;p&gt;非常好，氛围到位了。&lt;/p&gt;&lt;p&gt;但电影开始没一会儿，我就忍不住要剧透了，时不时地要提醒&lt;/p&gt;&lt;p&gt;一下林牧之待会儿有高能，也会提前蒙住自己的眼睛。&lt;/p&gt;&lt;p&gt;把之前的想法忘得一干二净。&lt;/p&gt;&lt;p&gt;散场后，我还沉浸在兴奋和恐惧中，林牧之握住我的手垂眸轻&lt;/p&gt;&lt;p&gt;轻地问我：「好看吗？」&lt;/p&gt;&lt;p&gt;我刚要点头，忽然瞅见身旁一对对的情侣，猛地顿住，我好&lt;/p&gt;&lt;p&gt;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8&lt;/p&gt;&lt;p&gt;回去的路上，我有些忐忑不安，一直在想着怎么补救。&lt;/p&gt;&lt;p&gt;快到我家小区门口时，我拉住他，认真道：「要不……去酒&lt;/p&gt;&lt;p&gt;店？」&lt;/p&gt;&lt;p&gt;林牧之轻咳了声：「你还可以再直接一点。」&lt;/p&gt;&lt;p&gt;再直接一点？&lt;/p&gt;&lt;p&gt;我瞅了瞅附近，而后踮起脚一把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lt;/p&gt;&lt;p&gt;他很快反客为主，吻得我都要挂在他身上了。&lt;/p&gt;&lt;p&gt;脑袋懵懵地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想了想，即使被分手了，这&lt;/p&gt;&lt;p&gt;波，也不亏啊！&lt;/p&gt;&lt;p&gt;过完年没几天，就要开学了。&lt;/p&gt;&lt;p&gt;正好赶上周末，所以是我送余悦去学校报道的。&lt;/p&gt;&lt;p&gt;等余悦一去班级，我就跑去找林牧之了。&lt;/p&gt;&lt;p&gt;和他牵着手在校园里瞎逛，往日里的种种都一一地在脑海里浮&lt;/p&gt;&lt;p&gt;现。&lt;/p&gt;&lt;p&gt;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就在我拽着他转过&lt;/p&gt;&lt;p&gt;身倒走时，眼尾忽然看见了以前的物理老师朝这边走来。我心一抖，火速地甩开了林牧之的手。&lt;/p&gt;&lt;p&gt;要说我当初为什么会找上林牧之，与物理老师脱不了干系。&lt;/p&gt;&lt;p&gt;我本来就对老师天生恐惧，奈何物理老师更是凶巴巴，我哪敢&lt;/p&gt;&lt;p&gt;去问题目，所以……我只好黏上了林牧之。&lt;/p&gt;&lt;p&gt;瞧我这行为和瞬间没声儿了的反应，林牧之皱眉笑道：「你知&lt;/p&gt;&lt;p&gt;道你毕业几年了吗？」&lt;/p&gt;&lt;p&gt;我知道呀！可我就是……条件反射嘛。&lt;/p&gt;&lt;p&gt;等老师走过来，我站得笔直，微笑地着看林牧之和他说话。&lt;/p&gt;&lt;p&gt;很快，话题就转到我身上。&lt;/p&gt;&lt;p&gt;「呦余乐啊，听说你发展得挺好啊！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啊。」&lt;/p&gt;&lt;p&gt;我违背心理地赶紧点头：「都是老师当初教得好，教得好。」&lt;/p&gt;&lt;p&gt;临走前，他拍拍我的肩膀，笑呵呵：「你哪是我教出来的&lt;/p&gt;&lt;p&gt;啊……」&lt;/p&gt;&lt;p&gt;见他慢慢地走远，我松了一口气，发誓以后如非必要，再不踏&lt;/p&gt;&lt;p&gt;入校园一步。&lt;/p&gt;&lt;p&gt;林牧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这么怕老师，怎么没见你怕我&lt;/p&gt;&lt;p&gt;呢？想扔就扔，想甩就甩。」我一愣，转头看向他，抬手捂住胸口：「我怕啊，我压力山&lt;/p&gt;&lt;p&gt;大。」&lt;/p&gt;&lt;p&gt;怕他提分手啊，一想到就觉得要喘不过气了。&lt;/p&gt;&lt;p&gt;而后，他含笑地拉住我的手点点头：「这么怕？叫声老师听&lt;/p&gt;&lt;p&gt;听。」&lt;/p&gt;&lt;p&gt;我一直觉得我脸皮已经很厚了，但如果要叫他老师，我就觉&lt;/p&gt;&lt;p&gt;得……好羞耻。&lt;/p&gt;&lt;p&gt;最终，我还是没叫出口，可能是看在我脸快烧起来的份上，林&lt;/p&gt;&lt;p&gt;牧之放过了我。&lt;/p&gt;&lt;p&gt;是的，他现在是好心放过了我，后来，还是逼我叫了。&lt;/p&gt;&lt;p&gt;我真心觉得，林牧之这个人，情绪极稳，心理素质极强。&lt;/p&gt;&lt;p&gt;那他当初收到我的那条信息时，有没有伤心欲绝呢？&lt;/p&gt;&lt;p&gt;我想象不出来。&lt;/p&gt;&lt;p&gt;余悦的物理已经很不错了，我也派不上用场了，索性直接甩开&lt;/p&gt;&lt;p&gt;了物理。&lt;/p&gt;&lt;p&gt;游戏、刷剧搞起来！&lt;/p&gt;&lt;p&gt;直到我妈叫我去相亲，我才突然意识到，因为我觉得自己随时&lt;/p&gt;&lt;p&gt;会被分手的原因，所以暂时还没和家里人说我已经谈恋爱了的&lt;/p&gt;&lt;p&gt;事。我尝试拒绝，结果是后脑勺承受了一个爱的巴掌。&lt;/p&gt;&lt;p&gt;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直接拒绝相亲对象好了。&lt;/p&gt;&lt;p&gt;随便套了件衣服，到了约定的地点，我看见的是，李泽安。&lt;/p&gt;&lt;p&gt;9&lt;/p&gt;&lt;p&gt;远远地就看见他一身亮色的西服，大爷似的坐在软椅上。&lt;/p&gt;&lt;p&gt;虽然不知道我妈是通过什么途径找来的这么个人。&lt;/p&gt;&lt;p&gt;但既然是他，那就更好办了。&lt;/p&gt;&lt;p&gt;拜拜！&lt;/p&gt;&lt;p&gt;我扭头就走，他倒是一溜烟追了过来。&lt;/p&gt;&lt;p&gt;一路上，他喋喋不休，最后扯住我胳膊：「余乐！本少爷到底&lt;/p&gt;&lt;p&gt;哪里比那个林牧之差？我比他有钱，比他长得帅，还比他有更&lt;/p&gt;&lt;p&gt;多的时间可以陪你。」&lt;/p&gt;&lt;p&gt;停下脚步，我双手插在口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lt;/p&gt;&lt;p&gt;平心而论，他说得一点儿也没错。&lt;/p&gt;&lt;p&gt;他是富二代，所以更有时间、更有钱，也的确比林牧之……长&lt;/p&gt;&lt;p&gt;得帅那么一丢丢。&lt;/p&gt;&lt;p&gt;但是……「傻了点儿吧。」我认真地说了句。「就因为他成绩好？」李泽安有些气急败坏了。&lt;/p&gt;&lt;p&gt;不想再跟他纠缠，就顺着说了句：「对，就因为他成绩好。」&lt;/p&gt;&lt;p&gt;但事实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原&lt;/p&gt;&lt;p&gt;因。&lt;/p&gt;&lt;p&gt;然而就在我侧过身刚走一步，林牧之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lt;/p&gt;&lt;p&gt;我现在恨不得把李泽安给扔到月球去，遇到他准没好事。&lt;/p&gt;&lt;p&gt;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林牧之身边，心里不断地祈祷他没有听&lt;/p&gt;&lt;p&gt;见，没有听见。&lt;/p&gt;&lt;p&gt;「我听到了。」&lt;/p&gt;&lt;p&gt;好的。&lt;/p&gt;&lt;p&gt;我不能理解，今天是周六，一中是要上课的，林牧之为什么出&lt;/p&gt;&lt;p&gt;校门了？&lt;/p&gt;&lt;p&gt;还恰好出现在这里。&lt;/p&gt;&lt;p&gt;后来，在我的旁敲侧击下，余悦说了，她今天和班级女生八卦&lt;/p&gt;&lt;p&gt;时提了一嘴她的大龄姐姐相亲去了。&lt;/p&gt;&lt;p&gt;我：……非常好。&lt;/p&gt;&lt;p&gt;想起当时林牧之温和无害地搂住我的肩膀将我送回了家，我突&lt;/p&gt;&lt;p&gt;然就不明白了，按道理说，他这么快赶过来，肯定是在意我的，但他的反应，又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lt;/p&gt;&lt;p&gt;莫名其妙地，耳边忽然响起他当初说的一句话：&lt;/p&gt;&lt;p&gt;「余乐，你做的一些事，让我感觉你喜欢我，但又不喜欢&lt;/p&gt;&lt;p&gt;我。」&lt;/p&gt;&lt;p&gt;情势有点儿复杂……&lt;/p&gt;&lt;p&gt;我和林牧之的关系像水面一样平静，可藏在下面的是汹涌的波&lt;/p&gt;&lt;p&gt;涛，不知何时会爆发，扰得我终日惶惶不安。&lt;/p&gt;&lt;p&gt;谁都没再提起那天的事，我依旧和他相处，做着所有正常情侣&lt;/p&gt;&lt;p&gt;该做的事。&lt;/p&gt;&lt;p&gt;余悦高二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林牧之变得很忙，他要研究试&lt;/p&gt;&lt;p&gt;卷、研究题目。&lt;/p&gt;&lt;p&gt;他说要让基础不好的同学也能看懂题，最大限度地拿分。&lt;/p&gt;&lt;p&gt;于是……我成了试验品。&lt;/p&gt;&lt;p&gt;这谁能想到，放松不过数个月，我又要开始做题了。&lt;/p&gt;&lt;p&gt;我被迫开启了做题时光，还要一遍遍地听他讲那些枯燥的公式&lt;/p&gt;&lt;p&gt;推理。&lt;/p&gt;&lt;p&gt;扛着困意终于做完一张试卷后，林牧之拍拍我的脑袋夸我做得&lt;/p&gt;&lt;p&gt;不错，我都能听懂做出来，那他的学生大概率也没太大的问&lt;/p&gt;&lt;p&gt;题。我：……&lt;/p&gt;&lt;p&gt;夸了但好像又没夸，无效夸法。&lt;/p&gt;&lt;p&gt;见他转身又抽出一张试卷，我险些要晕过去，继而起身直接扑&lt;/p&gt;&lt;p&gt;到他身上，央求：「老师，我不想做了。」&lt;/p&gt;&lt;p&gt;10&lt;/p&gt;&lt;p&gt;林牧之清咳：「好好说话。」&lt;/p&gt;&lt;p&gt;我眨了眨眼，猛然反应过来，不过也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让&lt;/p&gt;&lt;p&gt;脑子好好休息，别再继续受摧残了。&lt;/p&gt;&lt;p&gt;得到允许后，我连觉也没睡，迅速地跑出了办公室。&lt;/p&gt;&lt;p&gt;顿时觉得身心都舒畅了。&lt;/p&gt;&lt;p&gt;摸了把头发，还好，没怎么掉。&lt;/p&gt;&lt;p&gt;我真不明白，他整天对着那些难得要命的物理题，真的不会秃&lt;/p&gt;&lt;p&gt;头吗？&lt;/p&gt;&lt;p&gt;我想了下林牧之秃头的模样……哦天，我不敢想。&lt;/p&gt;&lt;p&gt;几天后，当我再一次面对那要命的物理试卷时，我问出了这个&lt;/p&gt;&lt;p&gt;问题。&lt;/p&gt;&lt;p&gt;他是这么说的：「还好，不太难，比你简单多了。」&lt;/p&gt;&lt;p&gt;这我可就不乐意了，意思是和我谈恋爱比做物理题还难吗？&lt;/p&gt;&lt;p&gt;不过刚好给我抓着小尾巴了，我借机扔开笔，不满地看着他。&lt;/p&gt;&lt;p&gt;他倒没在意，随意地翻了翻手中的书，最后摊开在我面前，弯&lt;/p&gt;&lt;p&gt;腰看着我道：&lt;/p&gt;&lt;p&gt;「物理题都有标准答案，你没有。你会哭会笑还会骗我，比物&lt;/p&gt;&lt;p&gt;理复杂多了。」&lt;/p&gt;&lt;p&gt;打蛇打七寸，倒是打得挺准，我默默地捡回笔：「我觉得我还&lt;/p&gt;&lt;p&gt;能再写一张。」&lt;/p&gt;&lt;p&gt;这样的日子终于在开学前一周熬到头了。&lt;/p&gt;&lt;p&gt;但随之而来的是，我和林牧之的关系，也快要走到尽头了。&lt;/p&gt;&lt;p&gt;那天我骑着小电驴去学校接余悦，却在路上因为别的车闯红&lt;/p&gt;&lt;p&gt;灯，我急刹车摔倒了。&lt;/p&gt;&lt;p&gt;砸到地上的那一刻，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疼。&lt;/p&gt;&lt;p&gt;连去拿手机的力气都没了。&lt;/p&gt;&lt;p&gt;后来，李泽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将我送去了医院，顺便报&lt;/p&gt;&lt;p&gt;了警。&lt;/p&gt;&lt;p&gt;不算太严重，但还是要住院一周观察。直到第三天，林牧之才知道消息，大概又是余悦和女同学八卦&lt;/p&gt;&lt;p&gt;时被他听到了。&lt;/p&gt;&lt;p&gt;起初我是瞒着他的，毕竟都高三了，他也很累，但他知道后直&lt;/p&gt;&lt;p&gt;接在电话里问我在哪里。&lt;/p&gt;&lt;p&gt;我一听就猜到他知道了，只能如实回答。&lt;/p&gt;&lt;p&gt;在林牧之知晓前，李泽安每天都会过来刷存在感，赶都赶不&lt;/p&gt;&lt;p&gt;走。&lt;/p&gt;&lt;p&gt;他说，不追我了，只想和我做朋友。&lt;/p&gt;&lt;p&gt;我能现场给他翻个大白眼，没告诉他的是我连朋友都不想跟他&lt;/p&gt;&lt;p&gt;做。&lt;/p&gt;&lt;p&gt;每当我在细细地思考我和林牧之的关系时，他总在旁边打岔，&lt;/p&gt;&lt;p&gt;非要逼得我跟他吵架。&lt;/p&gt;&lt;p&gt;林牧之推门而入时，正巧看见这一幕，李泽安笑嘻嘻地接住我&lt;/p&gt;&lt;p&gt;砸过去的枕头。&lt;/p&gt;&lt;p&gt;看见林牧之，他轻哼一声出去了。&lt;/p&gt;&lt;p&gt;「为什么不跟我说？」林牧之站在床边，微俯视着我，冷静地&lt;/p&gt;&lt;p&gt;开口。&lt;/p&gt;&lt;p&gt;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打着哈哈：「一点小伤而已。」&lt;/p&gt;&lt;p&gt;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陪了我一会儿就回学校了。事实是，即使他知道了，之后的几天，也依然没有出现。&lt;/p&gt;&lt;p&gt;直到我出院，他也都没再来一次，甚至连发微信的频率都低了&lt;/p&gt;&lt;p&gt;很多。&lt;/p&gt;&lt;p&gt;在家修养时，我从余悦那儿得知，林牧之最近并没有任何情绪&lt;/p&gt;&lt;p&gt;上的变化。&lt;/p&gt;&lt;p&gt;我想了想，那天他问的那句话，或许根本就没有走心，这是不&lt;/p&gt;&lt;p&gt;是意味着，他准备放手了？&lt;/p&gt;&lt;p&gt;不敢继续再想下去，我决定下楼走走。&lt;/p&gt;&lt;p&gt;刚把门打开，李泽安的脸就出现在眼前。&lt;/p&gt;&lt;p&gt;看见他的一瞬间，凭借我多年从未不准过的直觉，我觉得他干&lt;/p&gt;&lt;p&gt;了坏事儿。&lt;/p&gt;&lt;p&gt;11&lt;/p&gt;&lt;p&gt;果不其然，我随便问了下，他就爽快地承认了对林牧之说了一&lt;/p&gt;&lt;p&gt;些乱七八糟的话。&lt;/p&gt;&lt;p&gt;我头疼得厉害，对他道：「趁我还能控制住脾气，赶快走，你&lt;/p&gt;&lt;p&gt;打不过我。」&lt;/p&gt;&lt;p&gt;他倒一点儿不怕地直接坐下来，一脸我没错的表情：「我说的&lt;/p&gt;&lt;p&gt;都是事实，他本来就和你不配。」&lt;/p&gt;&lt;p&gt;懒得跟他再费口舌，我打开门冷着脸问他：「你走不走？」僵持了几分钟后，他还是站了起来，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lt;/p&gt;&lt;p&gt;样：「我从来就没喜欢过别人。」&lt;/p&gt;&lt;p&gt;「你喜不喜欢别人，不关我的事，同样，我和林牧之配不配，&lt;/p&gt;&lt;p&gt;也轮不到你来管。他是没你有钱，没你长得帅，但我喜欢他，&lt;/p&gt;&lt;p&gt;这就是你永远也拥有不了的优势。」&lt;/p&gt;&lt;p&gt;等他离开后，我连忙拿起手机想要给林牧之发消息，可是看着&lt;/p&gt;&lt;p&gt;光标跳动的输入框，我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lt;/p&gt;&lt;p&gt;李泽安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傻样的人。&lt;/p&gt;&lt;p&gt;林牧之也不会是能被他人言语所影响的人。&lt;/p&gt;&lt;p&gt;所以，如今他的举动，只能是他自己决定的。&lt;/p&gt;&lt;p&gt;或许，我会等到一个结果。&lt;/p&gt;&lt;p&gt;周六下午放学后，林牧之来接我一起去吃饭。&lt;/p&gt;&lt;p&gt;就选择了个学校附近的小面馆，当年我们常去的那家店。&lt;/p&gt;&lt;p&gt;他问我身体怎么样了，我跳了两下说：「好得很。」&lt;/p&gt;&lt;p&gt;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晚餐，吃完后我们在路边散步，后来经过&lt;/p&gt;&lt;p&gt;一个娃娃机时，林牧之忽然停了下来。&lt;/p&gt;&lt;p&gt;他去兑换了一些游戏币过来，让我抓娃娃，结果我一个也没抓&lt;/p&gt;&lt;p&gt;着。记得当年他第一次准备送我礼物时，我委婉地提醒过他，送些&lt;/p&gt;&lt;p&gt;他做的资料给我吧，笔记也行啊。&lt;/p&gt;&lt;p&gt;后来……我拥有了和他同款的所有物理资料。&lt;/p&gt;&lt;p&gt;林牧之伸出手，掌心剩下最后一枚游戏币。&lt;/p&gt;&lt;p&gt;他塞了进去，顺利地夹出了一只小兔子。&lt;/p&gt;&lt;p&gt;「当年收到你那条消息时，我就在这里。」他的语气淡淡的，&lt;/p&gt;&lt;p&gt;没有喜怒。&lt;/p&gt;&lt;p&gt;我接过他塞到我手中的兔子，握得很紧，继续听他说：&lt;/p&gt;&lt;p&gt;「那时候，我也是抓到了一只小兔子，和你手中的这只一模一&lt;/p&gt;&lt;p&gt;样。我想啊，终于毕业了，我终于可以送别的东西给你了，我&lt;/p&gt;&lt;p&gt;连照片都拍好了，我还特意下载了修图软件美化了一下，就希&lt;/p&gt;&lt;p&gt;望你在看见照片时就会喜欢它，后来……」&lt;/p&gt;&lt;p&gt;顿了顿，他轻声地说：「我还没来得及发送，就收到了你的信&lt;/p&gt;&lt;p&gt;息。」&lt;/p&gt;&lt;p&gt;意外地，我的情绪出奇得平静，我想，我能承受他的任何决&lt;/p&gt;&lt;p&gt;定。&lt;/p&gt;&lt;p&gt;举起手中的红眼兔子，我摸了摸它的脑袋：「好看，我很喜&lt;/p&gt;&lt;p&gt;欢，很喜欢。」&lt;/p&gt;&lt;p&gt;他眼眸深邃地看着我，双手插在口袋里，没说话。咬了咬唇，我垂眸，不敢与他对视：「李泽安说的话，你不用&lt;/p&gt;&lt;p&gt;放在心上，我不喜欢他。」&lt;/p&gt;&lt;p&gt;他缓缓道：「能阻碍我走向你的，从来就只有你。」&lt;/p&gt;&lt;p&gt;良久，我张了张嘴，终究将内心最坏的一面剖开在他面前。&lt;/p&gt;&lt;p&gt;「……林牧之，对不起，我当年追你……」停顿了下，我继续&lt;/p&gt;&lt;p&gt;道：「就是为了自己的物理成绩，是我，利用了你对我的喜&lt;/p&gt;&lt;p&gt;欢。」&lt;/p&gt;&lt;p&gt;亲口说出来后，压在心上的大山慢慢地消散了。&lt;/p&gt;&lt;p&gt;我也不想再逃避自己的错误，欠下的，必定要还。&lt;/p&gt;&lt;p&gt;路边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声音淡淡的：&lt;/p&gt;&lt;p&gt;「我从来没有怪你骗我……但，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呢？是因&lt;/p&gt;&lt;p&gt;为不需要了吗？」&lt;/p&gt;&lt;p&gt;「不是！」我侧过脸，沉默了会儿，小声开口：「我不想你为&lt;/p&gt;&lt;p&gt;了我而放弃更好的选择，我赔不起。」&lt;/p&gt;&lt;p&gt;我也不想以这种欺骗的方式继续在一起。&lt;/p&gt;&lt;p&gt;他声音有些低哑：「……什么才是更好的选择？」&lt;/p&gt;&lt;p&gt;我愣住，对于他来说，什么才是更好的选择？我不知道，只有&lt;/p&gt;&lt;p&gt;他自己才知道。晚风微凉，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当年，你让我感&lt;/p&gt;&lt;p&gt;觉，我抓不住你，现在，也是，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余&lt;/p&gt;&lt;p&gt;乐，你是不是一直都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lt;/p&gt;&lt;p&gt;眼眶有些热，我抬头看向他。&lt;/p&gt;&lt;p&gt;在这不曾见面的几年时间里，他变了很多，最起码，他已经能&lt;/p&gt;&lt;p&gt;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感情了。&lt;/p&gt;&lt;p&gt;我紧紧地抓着手中的兔子，一字一句道：「我们在一起的原因&lt;/p&gt;&lt;p&gt;不对……」&lt;/p&gt;&lt;p&gt;稍顿片刻，他的喉结动了动;「既然如此，我们分手吧。」&lt;/p&gt;&lt;p&gt;伴随这句话的尾音一起出现的是一瞬间的耳鸣，原来简简单单&lt;/p&gt;&lt;p&gt;的五个字，杀伤力这么强。&lt;/p&gt;&lt;p&gt;一直悬着的心脏，落回原地的同时也一并空了。&lt;/p&gt;&lt;p&gt;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会掉泪，正准备点&lt;/p&gt;&lt;p&gt;头，又听他道：&lt;/p&gt;&lt;p&gt;「我重新追你，好不好？以喜欢的名义在一起。」&lt;/p&gt;&lt;p&gt;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我呆住，反应过来后低头飞快地&lt;/p&gt;&lt;p&gt;抹了把眼尾。&lt;/p&gt;&lt;p&gt;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不怪我，他说：「只要你喜欢我，即使你站在那里不动，我的方向也永远都是&lt;/p&gt;&lt;p&gt;你。」&lt;/p&gt;&lt;p&gt;回去的路上，我整个人还有些混沌，心中的负罪感忽然消失&lt;/p&gt;&lt;p&gt;了，这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想哭又想笑。&lt;/p&gt;&lt;p&gt;轻轻地用手在眼睛旁边扇扇风，不至于再让眼泪滑出来。&lt;/p&gt;&lt;p&gt;林牧之问我在做什么，我尴尬地说眼睛有些热。&lt;/p&gt;&lt;p&gt;他轻轻地笑了声，抚上我的眼角：「我手凉。」&lt;/p&gt;&lt;p&gt;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的手就已经搭上了，我索性破罐子破摔，&lt;/p&gt;&lt;p&gt;摸到了就摸到了，哭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lt;/p&gt;&lt;p&gt;脑中快速地想着转移话题，瞥见手中的兔子，我问他怎么知道&lt;/p&gt;&lt;p&gt;我喜欢兔子。&lt;/p&gt;&lt;p&gt;他说很久很久之前……&lt;/p&gt;&lt;p&gt;我正打算好好听他说时，他话锋一转，直接说了句：「我猜&lt;/p&gt;&lt;p&gt;的。」&lt;/p&gt;&lt;p&gt;我不信。&lt;/p&gt;&lt;p&gt;但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愿再说，我只好换个话题，比如：&lt;/p&gt;&lt;p&gt;「我之前和你说做朋友挺好时，你答应得那么干脆，是不是也&lt;/p&gt;&lt;p&gt;没有那么难过？」虽说话是我说的，但他答应得那么快，我一直都记得……&lt;/p&gt;&lt;p&gt;他修长的食指轻轻地刮了刮我的眉毛，低声道：「还好，就是&lt;/p&gt;&lt;p&gt;眼睛有些热。」&lt;/p&gt;&lt;p&gt;12&lt;/p&gt;&lt;p&gt;自从那晚过后，我终于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和林牧之在一起&lt;/p&gt;&lt;p&gt;了。&lt;/p&gt;&lt;p&gt;但这时候，就出现了另一个问题。&lt;/p&gt;&lt;p&gt;我瞅了眼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余悦同学，思考着要不要把我和&lt;/p&gt;&lt;p&gt;林牧之在一起的事儿宣布一下。&lt;/p&gt;&lt;p&gt;视线落在桌上的倒计时，想了想，还是打算高考结束后再说。&lt;/p&gt;&lt;p&gt;余悦的成绩一直很稳定，比当初的我要好。&lt;/p&gt;&lt;p&gt;我问了她的目标，听她说完后有些讶异，她的目标居然是林牧&lt;/p&gt;&lt;p&gt;之的大学。&lt;/p&gt;&lt;p&gt;虽说她的成绩很好，但我想了想当年林牧之考的分数，只能拍&lt;/p&gt;&lt;p&gt;拍她的肩说声：「加油！」&lt;/p&gt;&lt;p&gt;大概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李泽安。我倒是没发现他&lt;/p&gt;&lt;p&gt;年纪越大，毅力越强。&lt;/p&gt;&lt;p&gt;不死心地反复出现在我面前，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lt;/p&gt;&lt;p&gt;子。尽管我每次扭头就走，他还是会跟上来，说着一些不着调的&lt;/p&gt;&lt;p&gt;话。&lt;/p&gt;&lt;p&gt;「你今天穿得很好看。」&lt;/p&gt;&lt;p&gt;「谢谢，衣服是林牧之买的。」&lt;/p&gt;&lt;p&gt;「……赏脸一起吃个饭？」&lt;/p&gt;&lt;p&gt;「没时间，明天也没有，以后都没有。」&lt;/p&gt;&lt;p&gt;「余乐！」&lt;/p&gt;&lt;p&gt;说来也奇怪，我是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喜欢我？当初谁也不&lt;/p&gt;&lt;p&gt;认识谁他就来缠着表白，就因为脸吗？&lt;/p&gt;&lt;p&gt;我好奇地问了出来，他自嘲地笑了声：「你不记得我了。」&lt;/p&gt;&lt;p&gt;我顿住，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lt;/p&gt;&lt;p&gt;「九岁那年，我没抓到那个娃娃。」&lt;/p&gt;&lt;p&gt;九岁那年，我和家人一起去商店，老爸老妈在给余悦买小衣&lt;/p&gt;&lt;p&gt;服，我一个人无聊就跑去抓娃娃。&lt;/p&gt;&lt;p&gt;当时旁边一直站着一个小胖子，自始至终地看着我努力地抓娃&lt;/p&gt;&lt;p&gt;娃。&lt;/p&gt;&lt;p&gt;见我一个娃娃也没抓起来，他就自告奋勇地要帮我抓，当然，&lt;/p&gt;&lt;p&gt;他也抓不起来。游戏币都用完后，我们仍然一个娃娃都没抓到。&lt;/p&gt;&lt;p&gt;临走前，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随口报了名字就往正在结账的&lt;/p&gt;&lt;p&gt;老爸那儿跑。&lt;/p&gt;&lt;p&gt;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我没在意，回头说了句：「知道啦，胖&lt;/p&gt;&lt;p&gt;胖。」&lt;/p&gt;&lt;p&gt;脑中的记忆逐渐清晰，那句话是：「余乐，我叫李泽安。」&lt;/p&gt;&lt;p&gt;的确是男大十八变，谁能想到他变成这样了。&lt;/p&gt;&lt;p&gt;不过……&lt;/p&gt;&lt;p&gt;我摇了摇头，淡定道：「不记得了，你可能也记错了。」&lt;/p&gt;&lt;p&gt;他看着我轻笑了下没再说话。&lt;/p&gt;&lt;p&gt;最后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他带来了一只兔子娃娃，哑声道：&lt;/p&gt;&lt;p&gt;「你应该喜欢兔子吧？……呵，如果我早点儿找到你就好了，&lt;/p&gt;&lt;p&gt;如果我成绩好点儿就好了……余乐，你叫我胖胖，我可以努力&lt;/p&gt;&lt;p&gt;减肥；你说不喜欢我缠着你，我就放手；你说我只是个什么也&lt;/p&gt;&lt;p&gt;没有的富二代，我可以自己创业。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lt;/p&gt;&lt;p&gt;机会呢？」&lt;/p&gt;&lt;p&gt;没出声打断他，我安静地听他说完，然后将娃娃还给他，笑了&lt;/p&gt;&lt;p&gt;笑：「李泽安，我喜欢的不是兔子。」&lt;/p&gt;&lt;p&gt;他低着头站了很久，而后轻轻地吐出一句：「我知道了。」说完他就随手将娃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回到车上离开了。&lt;/p&gt;&lt;p&gt;这天过后，他才彻底地消失在我面前，再也没出现过。&lt;/p&gt;&lt;p&gt;临近高考前，我无意间从余悦口中知道了那个男生的名字，那&lt;/p&gt;&lt;p&gt;个物理很好的男生的名字。&lt;/p&gt;&lt;p&gt;林衍之。&lt;/p&gt;&lt;p&gt;啊这！……&lt;/p&gt;&lt;p&gt;不免让我有点儿多想。&lt;/p&gt;&lt;p&gt;应该不会那么巧合吧？当即跑去问林牧之，也没听说他有个弟&lt;/p&gt;&lt;p&gt;弟呀！&lt;/p&gt;&lt;p&gt;他听完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问我：「是不是看起来不像？」&lt;/p&gt;&lt;p&gt;我惊住，愣愣地说了句：「真的不像。」&lt;/p&gt;&lt;p&gt;「嗯，不用惊讶，他不是我弟弟，所以不像很正常。」&lt;/p&gt;&lt;p&gt;我：「……」&lt;/p&gt;&lt;p&gt;谢谢，有被耍到。&lt;/p&gt;&lt;p&gt;13&lt;/p&gt;&lt;p&gt;随着高考越来越近，我也变得紧张起来，日常催促林牧之压&lt;/p&gt;&lt;p&gt;题。对此，林牧之不以为然，他觉得根本不需要，他说：&lt;/p&gt;&lt;p&gt;「余悦很聪明……比你认为的要聪明。」&lt;/p&gt;&lt;p&gt;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lt;/p&gt;&lt;p&gt;相比较我的紧紧张兮兮，他反倒轻松了下来。&lt;/p&gt;&lt;p&gt;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高考当天。&lt;/p&gt;&lt;p&gt;最后一场考完后，在拥挤的人潮里，余悦背着书包和那个男生&lt;/p&gt;&lt;p&gt;一起走出来。&lt;/p&gt;&lt;p&gt;我手中捏着矿泉水，看着眼前的一幕，记忆瞬间回到当初和林&lt;/p&gt;&lt;p&gt;牧之一起走出考场的情景。&lt;/p&gt;&lt;p&gt;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lt;/p&gt;&lt;p&gt;出分那天，我和余悦一起查的。&lt;/p&gt;&lt;p&gt;不出所料，距离她的目标大学，分数还差一大截儿。&lt;/p&gt;&lt;p&gt;但比我的分数好很多。&lt;/p&gt;&lt;p&gt;我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想法，怕她不开心，谁知道这小丫头一&lt;/p&gt;&lt;p&gt;点儿难过也没有，选了个同城市的另一所大学。&lt;/p&gt;&lt;p&gt;没听说过她喜欢那座城市，除非……&lt;/p&gt;&lt;p&gt;确定好大学后就等填志愿了。那天太阳很大，将余悦送去学校后，我去附近的超市待了会&lt;/p&gt;&lt;p&gt;儿，顺便买了只冰激凌。&lt;/p&gt;&lt;p&gt;一路舔着走到校门。&lt;/p&gt;&lt;p&gt;不远处，是三人一起走来的场景。&lt;/p&gt;&lt;p&gt;余悦，、林牧之、林衍之。&lt;/p&gt;&lt;p&gt;走到面前，余悦微微仰头：「介绍一下，我的物理老师。」&lt;/p&gt;&lt;p&gt;我一把扯过林牧之的手拽到身边，歪着脑袋道：「介绍一下，&lt;/p&gt;&lt;p&gt;我的男朋友。」&lt;/p&gt;&lt;p&gt;大约过了三秒，余悦才发出很夸张的惊讶。&lt;/p&gt;&lt;p&gt;这反应很正常，但程度有大问题。&lt;/p&gt;&lt;p&gt;我恶狠狠地问林牧之是不是提前跟她说了。&lt;/p&gt;&lt;p&gt;他轻笑：「你猜。」&lt;/p&gt;&lt;p&gt;我还没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余悦就拉起旁边那个小男孩的&lt;/p&gt;&lt;p&gt;手，昂着脑袋道：&lt;/p&gt;&lt;p&gt;「姐姐，我可没你那么没良心。顺便介绍一下，我刚刚追到手&lt;/p&gt;&lt;p&gt;的男朋友，林衍之。」&lt;/p&gt;&lt;p&gt;我：「……」不久后，我才知道，那个叫林衍之的男生去了林牧之当初读的&lt;/p&gt;&lt;p&gt;大学。&lt;/p&gt;&lt;p&gt;这个假期很长，我嘴上说着带余悦出去旅游，一出门就和林牧&lt;/p&gt;&lt;p&gt;之走了。&lt;/p&gt;&lt;p&gt;当然，余悦也并不需要我带。&lt;/p&gt;&lt;p&gt;旅馆里，我收拾好后给余悦打了个电话。&lt;/p&gt;&lt;p&gt;晚上，我问林牧之那个男生怎么样，终究还是有点儿不放心。&lt;/p&gt;&lt;p&gt;他单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喑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余乐，你&lt;/p&gt;&lt;p&gt;在走神。」&lt;/p&gt;&lt;p&gt;我慌乱地狡辩：「我没有，我真的真的是担心我妹。」&lt;/p&gt;&lt;p&gt;「呵～好，那我告诉你，他很优秀，是我最优秀的学生。」&lt;/p&gt;&lt;p&gt;最？优秀？&lt;/p&gt;&lt;p&gt;我有些不满了：「在你心里他还是最特殊的了？」&lt;/p&gt;&lt;p&gt;「不是，你是我的第一个学生，你才是最特殊的……叫声老师&lt;/p&gt;&lt;p&gt;听听。」&lt;/p&gt;&lt;p&gt;我：「……」救命！&lt;/p&gt;&lt;p&gt;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妥协，搂住他的脖子央求：「老师，我不想做了。」&lt;/p&gt;&lt;p&gt;他稍作停顿，呼吸在颈间散开：「余乐同学，不行。」&lt;/p&gt;&lt;p&gt;番外——余悦&lt;/p&gt;&lt;p&gt;我的姐姐余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难为她能找到我们物&lt;/p&gt;&lt;p&gt;理老师那么聪明的男朋友了。&lt;/p&gt;&lt;p&gt;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她和物理老师在谈恋爱了，但是她不说，&lt;/p&gt;&lt;p&gt;我就要装作不知道。&lt;/p&gt;&lt;p&gt;姐姐的书桌上有本和那些首饰、化妆品格格不入的物理资料，&lt;/p&gt;&lt;p&gt;很破旧了。&lt;/p&gt;&lt;p&gt;我曾无意间翻开过，里面夹了张照片，是个穿着校服的男生。&lt;/p&gt;&lt;p&gt;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谁，直到我第一次看见我们的物理老&lt;/p&gt;&lt;p&gt;师。&lt;/p&gt;&lt;p&gt;原本，我只是以为她以前暗恋过我们物理老师。&lt;/p&gt;&lt;p&gt;后来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lt;/p&gt;&lt;p&gt;因为，她莫名其妙地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lt;/p&gt;&lt;p&gt;「唉～钱债易还，情债难偿啊……余悦，你以后不能像这个主&lt;/p&gt;&lt;p&gt;角一样利用别人的感情啊，不然……」我知道姐姐怀疑我早恋，她想劝我，但没必要用这句话来劝，&lt;/p&gt;&lt;p&gt;这句话包含的意思绝不是不能早恋。&lt;/p&gt;&lt;p&gt;所以……是她，利用了别人的感情。&lt;/p&gt;&lt;p&gt;至于利用的是谁的感情，我大概也猜到了。&lt;/p&gt;&lt;p&gt;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和我们物理老师在一起的，但我看得出&lt;/p&gt;&lt;p&gt;来，她有些不安。&lt;/p&gt;&lt;p&gt;不安的来源是什么，我不清楚，但一定和物理老师有关。&lt;/p&gt;&lt;p&gt;于是，我在学校和同学八卦时，会经常提到我那个不太聪明的&lt;/p&gt;&lt;p&gt;姐姐。&lt;/p&gt;&lt;p&gt;比如她被老妈胁迫去相亲了。&lt;/p&gt;&lt;p&gt;比如她出车祸住院了。&lt;/p&gt;&lt;p&gt;在这两件事当中，又出现了另一个男人，一个比我们物理老师&lt;/p&gt;&lt;p&gt;还帅的男人。&lt;/p&gt;&lt;p&gt;他好像也很喜欢我的姐姐，但我坚决站物理和余乐的CP。&lt;/p&gt;&lt;p&gt;我看见过他来找我们物理老师，说了很多话，我能记住的，大&lt;/p&gt;&lt;p&gt;概是：&lt;/p&gt;&lt;p&gt;「你那么穷，怎么养她？」&lt;/p&gt;&lt;p&gt;「你能给她什么？」「我比你要更早遇见她，更早喜欢她。」&lt;/p&gt;&lt;p&gt;这个男人一开口，我就明白，他并不会对我们物理老师构成一&lt;/p&gt;&lt;p&gt;丝一毫的威胁。&lt;/p&gt;&lt;p&gt;单凭他这种想法，我姐姐就会亲自解决他。&lt;/p&gt;&lt;p&gt;感情的催化剂罢了……&lt;/p&gt;&lt;p&gt;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姐姐和物理老师好像还是出现了一点点的&lt;/p&gt;&lt;p&gt;矛盾。嗯……大人的事情很复杂，我不想掺和。&lt;/p&gt;&lt;p&gt;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lt;/p&gt;&lt;p&gt;高考前，姐姐问我想去哪里，我说了一个学校，我知道我考不&lt;/p&gt;&lt;p&gt;上，我只是把它作为目标。&lt;/p&gt;&lt;p&gt;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林衍之要去那个学校。&lt;/p&gt;&lt;p&gt;林衍之，我很喜欢的一个男生。&lt;/p&gt;&lt;p&gt;姐姐没能拯救我的物理，他拯救了。&lt;/p&gt;&lt;p&gt;填完志愿后，我和林衍之，还有物理老师一起出去。&lt;/p&gt;&lt;p&gt;我假装向舔着冰激凌的姐姐介绍物理老师。&lt;/p&gt;&lt;p&gt;不出所料地，她公开了。大吃一惊的表情或许没表演到位，她问物理老师是不是提前跟&lt;/p&gt;&lt;p&gt;我说了。&lt;/p&gt;&lt;p&gt;这个他还真错怪物理老师了。&lt;/p&gt;&lt;p&gt;假期，她说要带我去旅游，出门就把我丢下了，我一点儿也不&lt;/p&gt;&lt;p&gt;意外，她从来就很不靠谱，比如没能把我的物理给补起来。&lt;/p&gt;&lt;p&gt;好在她还能记起来我是和林衍之一起去玩了，打了个电话过来&lt;/p&gt;&lt;p&gt;询问。&lt;/p&gt;&lt;p&gt;对于姐姐自始至终的怀疑，我从来就不打算隐瞒，如果她一开&lt;/p&gt;&lt;p&gt;始就问我，我一开始就会承认，我喜欢林衍之，但我们并没有&lt;/p&gt;&lt;p&gt;早恋。&lt;/p&gt;&lt;p&gt;不像她，隐瞒了个寂寞。&lt;/p&gt;&lt;p&gt;我的物理老师，也很早就知道我已经知道了。&lt;/p&gt;&lt;p&gt;但姐姐不想我知道，他也就假装不知道。&lt;/p&gt;&lt;p&gt;啧啧，真是奸诈啊！就怪不得我姐被他瞒得团团转。&lt;/p&gt;&lt;p&gt;（完）&lt;/p&gt;</descri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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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Mon, 25 Nov 2024 19:00:28 GMT</pubDate>
      <author>趣集</author>
      <category>趣集精选</categ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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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知乎盐选 _ 李承昀番外一：折青梅</title>
      <description>&lt;p&gt;李承昀初见姜虞，是庆和十八年夏，暑月莲生时。&lt;/p&gt;&lt;p&gt;彼时盛夏炎炎，他和小厮在一处私塾旁的窄巷里杀人埋尸。&lt;/p&gt;&lt;p&gt;死的那人是他大哥派到他房中的耳目，听闻他要杀他，特地跑&lt;/p&gt;&lt;p&gt;到了人流密集的私塾旁边，但还是被他抓到私塾旁的小巷里杀&lt;/p&gt;&lt;p&gt;了。&lt;/p&gt;&lt;p&gt;他看着那人被埋住一大半的尸体，淡声道：「多填些土，埋严&lt;/p&gt;&lt;p&gt;实点。」&lt;/p&gt;&lt;p&gt;小厮点头，抹了把汗，继续抡着铲子填土：「三公子，咱们房&lt;/p&gt;&lt;p&gt;里好像还有个大公子的耳目没揪出来……」&lt;/p&gt;&lt;p&gt;李承昀刚想说话，突然听见旁边一声轻响。&lt;/p&gt;&lt;p&gt;他一扭头，就见有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从私塾墙上的狗洞里抱着&lt;/p&gt;&lt;p&gt;脑袋滚出来了！&lt;/p&gt;&lt;p&gt;他皱眉，脚步微挪，挡在了那具埋了大半的尸体前面。&lt;/p&gt;&lt;p&gt;小厮也吓了一跳，一提铁锹，恶声恶气道：「哪个狗洞里滚出&lt;/p&gt;&lt;p&gt;来的小叫花子？！」「你才小叫花子！」那小姑娘手臂撑地要爬起来，「我有名字&lt;/p&gt;&lt;p&gt;的，我叫姜虞。」&lt;/p&gt;&lt;p&gt;她一边说，腿上一边用力站起来，结果步子一迈，正好踩到尸&lt;/p&gt;&lt;p&gt;体没埋好的手指头上，一个踉跄直接又往前栽倒下去。&lt;/p&gt;&lt;p&gt;她下意识抓住前面李承昀的袖子：「哎哎哎哎扶我一下，&lt;/p&gt;&lt;p&gt;扶……」&lt;/p&gt;&lt;p&gt;「咣——」&lt;/p&gt;&lt;p&gt;不等她说完话，李承昀直接一甩袖子，把她又甩在了地上。&lt;/p&gt;&lt;p&gt;他掸了掸袖子，皱眉道：「别碰我。」&lt;/p&gt;&lt;p&gt;姜虞「啪唧」摔在地上，闷哼一声，疼得深吸一口气。&lt;/p&gt;&lt;p&gt;她突然道：「这里味道好奇怪，怎么有点像府里的厨子杀鸡放&lt;/p&gt;&lt;p&gt;血，一股腥味？」&lt;/p&gt;&lt;p&gt;她又吹了吹胳膊上的擦伤，目光向前挪，挪到尸体被土埋了大&lt;/p&gt;&lt;p&gt;半的手指上，仔细辨认道：「这是……」&lt;/p&gt;&lt;p&gt;小厮见她看那手指，一脚踩到手指上：「你瞎看什么！」&lt;/p&gt;&lt;p&gt;姜虞撇撇嘴，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瞥过旁边的私塾：「你们也&lt;/p&gt;&lt;p&gt;是来躲夫子的？我刚才靠在你们课堂门外，不小心撞进去了，&lt;/p&gt;&lt;p&gt;你们夫子和私塾护院非说我偷学，还拎着棍子追我！」&lt;/p&gt;&lt;p&gt;她一边说，一边拍拍胸口：「嘿嘿，还好我逃出来了。」小厮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把手上的铁锹往土里一插：「夫子？&lt;/p&gt;&lt;p&gt;笑话！我们家公子出身高贵，才不会和这些庸人一起读……」&lt;/p&gt;&lt;p&gt;姜虞懒得听他念，脏兮兮的小手指了指铁锹：「你们在埋什么&lt;/p&gt;&lt;p&gt;呢？刚才绊倒我的那个东西是不是就是你们没埋好的？」&lt;/p&gt;&lt;p&gt;李承昀闻言，突然靠近她，俯身问道：「你想知道？」&lt;/p&gt;&lt;p&gt;姜虞点点头，眼睛发亮：「不会埋的是钱吧？我也老是埋钱，&lt;/p&gt;&lt;p&gt;我姐给我的零用钱都被我埋在地底下，我爹每次搜都搜不&lt;/p&gt;&lt;p&gt;到！」&lt;/p&gt;&lt;p&gt;李承昀唇角微扬，手握住她的脖颈：「你陪他下去看看就知道&lt;/p&gt;&lt;p&gt;了。」&lt;/p&gt;&lt;p&gt;姜虞感觉到他的手渐渐收拢，皱皱眉头刚想说话，突然就听见&lt;/p&gt;&lt;p&gt;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lt;/p&gt;&lt;p&gt;「你们快看，这小叫花就是刚才闯进我们课堂的那个！」&lt;/p&gt;&lt;p&gt;「对对对，就是她刚才破门而入，然后护院追着她进了课堂，&lt;/p&gt;&lt;p&gt;她直接扒着窗户翻窗跑了。」&lt;/p&gt;&lt;p&gt;「可不是嘛，刚才课上刘兄嘲笑她小叫花子，夫子还过来打了&lt;/p&gt;&lt;p&gt;刘兄手掌心，说他粗鄙。」&lt;/p&gt;&lt;p&gt;……&lt;/p&gt;&lt;p&gt;李承昀见那群学生一边议论，一边亮着眼睛朝这边看，抓在她&lt;/p&gt;&lt;p&gt;脖子上的手松了开来。姜虞见他手松了，直接转过身去愤愤道：「我不是小叫花！」&lt;/p&gt;&lt;p&gt;她弯腰捡了块石头掷过去：「你们才是小叫花！」&lt;/p&gt;&lt;p&gt;那群学生见她砸石头，做了个鬼脸就一窝蜂跑了，嘴里还叨&lt;/p&gt;&lt;p&gt;叨：「你就是你就是，略略略！」&lt;/p&gt;&lt;p&gt;姜虞又跺跺脚，大喊：「我有姐姐的，你们才是没人要的小叫&lt;/p&gt;&lt;p&gt;花！」&lt;/p&gt;&lt;p&gt;她说完，闷闷不乐转回身去：「对了，你刚才摸我脖子干&lt;/p&gt;&lt;p&gt;吗？」&lt;/p&gt;&lt;p&gt;李承昀没说话，他瞥了一眼巷子外零星走过的学生，手又落在&lt;/p&gt;&lt;p&gt;了她脖子上。&lt;/p&gt;&lt;p&gt;正要用力的时候，巷子外又有人瞥了一眼，李承昀注意到行人&lt;/p&gt;&lt;p&gt;的目光，最终伸手按了一下她脖子侧边的瘀青。&lt;/p&gt;&lt;p&gt;姜虞直接蹦起来了，捂着脖子往后退：「嘶——」&lt;/p&gt;&lt;p&gt;李承昀嗤道：「有伤。」&lt;/p&gt;&lt;p&gt;姜虞瞪着眼睛看他：「有伤你还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lt;/p&gt;&lt;p&gt;她啐了一声，转身就准备走，结果一转身就看见几个穿着褐色&lt;/p&gt;&lt;p&gt;粗布麻衣的人走过来。&lt;/p&gt;&lt;p&gt;她步子一顿，飞快地转身蹿到李承昀身边，拽着他的手把他挡&lt;/p&gt;&lt;p&gt;在自己身前，探出半个小脑袋看那几个人。姜虞又往李承昀身后退一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即从怀里掏出半个肉饼子塞到他手上，扯着嗓子冲那几人道：「你们别过来啊，我跟你们说，我偷肉饼子都是给他偷的！」&lt;/p&gt;&lt;p&gt;她一边说，一边抖抖衣服：「没了啊，你们要要就找他要。」&lt;/p&gt;&lt;p&gt;小厮扯了她一把：「你别胡说，我们家三公子根本不认识你！」&lt;/p&gt;&lt;p&gt;「公子，这是我们姜府二小姐，您可是真的认识她？」那几人见李承昀衣料华贵，一时间不敢直接上去把姜虞拎回来，只又道，「我们家这二小姐才六岁，小小年纪就做偷鸡摸狗之事，不仅偷我们几个厨子的午饭，我们抓她她还跑，还扔个西瓜皮把我们摔个大跟头！」&lt;/p&gt;&lt;p&gt;姜虞摇摇头，死死抓着李承昀袖子，小小声道：「我不是，我没有！是他们这几个下人不给我饭吃，我爹娘也不管他们，我每天只能吃他们的剩饭剩菜，这几天天热，饭菜都馊了，我姐被禁足了，我三顿没吃才偷的肉饼。」&lt;/p&gt;&lt;p&gt;她咬了咬下嘴唇，又道：「你帮帮我帮帮我，他们抓到我肯定要打我。你帮我，我明天把零用钱挖出来还给你，一定！」&lt;/p&gt;&lt;p&gt;李承昀余光瞥过小厮脚下踩着的尸体，目光又落在前面那几个厨子身上，半晌才扯了扯衣袖：「你松手，我帮你。」&lt;/p&gt;&lt;p&gt;姜虞眼睛都亮了：「真的？」李承昀终于把袖子抽出来了，语气有点不耐：「真的。你偷了&lt;/p&gt;&lt;p&gt;什么，说。」&lt;/p&gt;&lt;p&gt;姜虞掰着手指数：「一块肉饼，两块西瓜，还有半个……」&lt;/p&gt;&lt;p&gt;李承昀不等她说完，直接从小厮身上拽了个钱袋子下来，掏出&lt;/p&gt;&lt;p&gt;一锭碎金子扔到厨子们脚边。&lt;/p&gt;&lt;p&gt;他冷声问：「够了吗？」&lt;/p&gt;&lt;p&gt;姜虞睁大眼，又扯他袖子小声道：「你疯啦？就一块肉饼两块&lt;/p&gt;&lt;p&gt;西瓜，两文钱都不要，不值这么多！」&lt;/p&gt;&lt;p&gt;那几个厨子眼睛都亮了，争先恐后弯腰捡碎金：「够了够了，&lt;/p&gt;&lt;p&gt;够了！」&lt;/p&gt;&lt;p&gt;小厮不耐烦道：「行了，拿了钱就赶紧滚，别在这打扰我家公&lt;/p&gt;&lt;p&gt;子做事。」&lt;/p&gt;&lt;p&gt;厨子们连连点头，捧着钱就一溜烟跑了。&lt;/p&gt;&lt;p&gt;姜虞的目光一直胶在碎金子上，见厨子们捧着钱走了，她满脸&lt;/p&gt;&lt;p&gt;痛心疾首的表情，又伸手要去拿李承昀手上的半个肉饼。&lt;/p&gt;&lt;p&gt;李承昀把手一抬：「怎么？」&lt;/p&gt;&lt;p&gt;他时年十四，因为练武的缘故，这两年身量不停拔高，面上轮&lt;/p&gt;&lt;p&gt;廓也渐渐褪去了少年稚气，有了些青年俊逸的影子。&lt;/p&gt;&lt;p&gt;他抬起手来，姜虞就无论如何也够不着那肉饼子了。他哼笑道：「不是给我偷的吗？我钱都给了，你要回去是什么道理？」&lt;/p&gt;&lt;p&gt;姜虞挠挠头：「你把肉饼还给我，明天这个时候我带钱给你。」&lt;/p&gt;&lt;p&gt;李承昀扬眉：「一锭碎金。」&lt;/p&gt;&lt;p&gt;姜虞局促地咬了咬唇：「我……我没那么多……但我一定会还你的！」&lt;/p&gt;&lt;p&gt;李承昀垂眸看了她一会儿，眼睛黑沉沉的，半晌才勾唇道：「好。」&lt;/p&gt;&lt;p&gt;他把肉饼塞给她，然后从小厮手上扯了块帕子擦手：「明天中午，我在这等你。」&lt;/p&gt;&lt;p&gt;姜虞立马拿过肉饼啃了一口，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她眼睛亮亮的：「那我走啦。」&lt;/p&gt;&lt;p&gt;她转身跟着散学的人流一起走，还不忘冲着他摆摆手：「我明天一定来！」&lt;/p&gt;&lt;p&gt;李承昀站在原地没回话，等她走远了，等四周没人了，才转过身看着那具埋了大半的尸体，使唤旁边的小厮：「埋好。」&lt;/p&gt;&lt;p&gt;小厮点点头，又挥着铁锹开始填土：「三公子，她刚才摔倒好像看见尸体的手指头了，您顾忌着人多没了结她，又因为担心&lt;/p&gt;&lt;p&gt;那群厨子过来撞破咱们埋尸的事替她赔了钱，小的都能理解，但您为什么还答应明日赴约？」&lt;/p&gt;&lt;p&gt;李承昀眼中笑意浓厚，目光落在尸体裹满黄泥的手指上：「给他找个伴。」&lt;/p&gt;&lt;p&gt;小厮抬眼看了他一下，突然背后发寒，然后埋头更努力地填土埋尸。&lt;/p&gt;&lt;p&gt;李承昀看了一会儿，突然道：「等等。」&lt;/p&gt;&lt;p&gt;小厮停下动作：「三公子，怎么了？」&lt;/p&gt;&lt;p&gt;李承昀蹲下身去，拿匕首把尸体裹满黄泥的手指切了下来，然后找了个帕子把手指包好，声音里兴味更浓：「给大哥带个礼物。」&lt;/p&gt;&lt;p&gt;他说罢，就拿着帕子晃晃悠悠回家了，留小厮一个人继续气喘吁吁、浑身冷汗地填土。&lt;/p&gt;&lt;p&gt;第二日中午，他如约等在了巷子里，这回他身边没带小厮。&lt;/p&gt;&lt;p&gt;他背身等在巷子里，手上拿着个帕子在擦匕首的刀刃，唇角微扬着。&lt;/p&gt;&lt;p&gt;等了一会儿，他突然听见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直觉这脚步声不对劲，于是微微扭过头去，就见姜虞「吧嗒吧嗒」跑了过来，手上还拉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lt;/p&gt;&lt;p&gt;姜虞见他扭头，冲他招招手：「兄台，我把我姐姐带来一起玩啦！」&lt;/p&gt;&lt;p&gt;李承昀脸上的笑意裂开了。&lt;/p&gt;&lt;p&gt;姜虞拉着人「嗒嗒嗒」跑到他身前，回头看自己姐姐：「这是我姐姐，她叫姜嫣，可厉害啦，家里的先生都夸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lt;/p&gt;&lt;p&gt;李承昀深吸一口气，默默把刀收回袖子里。&lt;/p&gt;&lt;p&gt;姜虞介绍完，转过头来扯扯他袖子：「姐，这是我昨天认识的新朋友，他人可好了，替我赶走了那几个欺负人的臭厨子，他是除了你以外第一个对我好的人！」&lt;/p&gt;&lt;p&gt;姜嫣抬眼一看，立马回过头去遮脸：「阿虞，你怎么不告诉我是见男子？我没戴面纱！」&lt;/p&gt;&lt;p&gt;姜虞挠挠头：「我忘了。」&lt;/p&gt;&lt;p&gt;她在身上翻来翻去，翻出一块帕子给姜嫣：「姐，戴这个。」&lt;/p&gt;&lt;p&gt;姜嫣犹豫一下，还是用那帕子做面纱遮住半张脸，福了福身：「公子莫怪，阿虞才六岁，年纪小，不知男女大防。」&lt;/p&gt;&lt;p&gt;姜虞抬头看姜嫣：「姐，男女大防是什么？夫子教你的东西吗？」&lt;/p&gt;&lt;p&gt;她在家没人管，有时候想找姜嫣玩，但姜嫣每天都被各种夫子轮番授课，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下人也不让她进去听，她时常好奇姜嫣在学什么。&lt;/p&gt;&lt;p&gt;姜嫣摸摸她脑袋：「等你再大两三岁就明白了，往后姐姐学的&lt;/p&gt;&lt;p&gt;东西都一一教你。」&lt;/p&gt;&lt;p&gt;姜虞点点头，又扯李承昀的袖子：「兄台，你叫什么名字&lt;/p&gt;&lt;p&gt;啊？」&lt;/p&gt;&lt;p&gt;李承昀扯扯唇：「李三。」&lt;/p&gt;&lt;p&gt;姜虞皱眉：「李三？这名字好生耳熟。」&lt;/p&gt;&lt;p&gt;她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手：「我知道了，姐，咱们府上刷恭&lt;/p&gt;&lt;p&gt;桶的哥哥是不是就叫李三？」&lt;/p&gt;&lt;p&gt;姜嫣捂她的嘴，抱歉地看向李承昀：「公子莫怪，阿虞素日没&lt;/p&gt;&lt;p&gt;朋友，不晓得怎么和人说话，口无遮拦了些，她没恶意的。」&lt;/p&gt;&lt;p&gt;姜虞撇撇嘴，扯着李承昀和姜嫣往巷子外走：「我请你们吃东&lt;/p&gt;&lt;p&gt;西！」&lt;/p&gt;&lt;p&gt;李承昀把袖子扯出来：「不必，我还有事，先走了。」&lt;/p&gt;&lt;p&gt;他说罢，也不顾姜虞的挽留，直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巷子，回&lt;/p&gt;&lt;p&gt;了李府。&lt;/p&gt;&lt;p&gt;小厮见他回来，问道：「三公子，这么快？那小姑娘没挣扎&lt;/p&gt;&lt;p&gt;吗？」&lt;/p&gt;&lt;p&gt;李承昀阖目：「她带了人来，那巷子虽人迹罕至，但到底在私塾隔壁，若其中一个人大喊大叫，难免会引人前来。」&lt;/p&gt;&lt;p&gt;小厮点点头，又道：「小的打听了，那姜家老爷是从五品刑部员外郎，就是个芝麻大小的闲职，素日也不怎么管那姜虞，基本是放任她自生自灭，府里的下人都可以欺负她，就她那个姐姐对她好点。」&lt;/p&gt;&lt;p&gt;他倒了杯茶给李承昀：「小的倒觉得不必担心，她们家看起来不像会坏咱们事的，再说，那姜虞每日被府中下人欺负，说不定哪日就死了，我们不必费力气。」&lt;/p&gt;&lt;p&gt;李承昀闻言，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也是。」&lt;/p&gt;&lt;p&gt;自那日后，他很长时间没再见过姜虞，直到庆和十八年的仲秋。&lt;/p&gt;&lt;p&gt;这天，他用先前那个耳目遗留的线索，把房中另一个没被揪出来的大房耳目引到了私塾边的那条巷子里。&lt;/p&gt;&lt;p&gt;那人是他院里的洒扫下人，长得高高壮壮，但一见到他，整个人就满脸害怕。&lt;/p&gt;&lt;p&gt;他伸手攥住那人的脖子，笑道：「先前大哥那耳目就睡在这里，我切了他三根手指送给大哥，让我瞧瞧，这回送大哥什么礼物好些。」&lt;/p&gt;&lt;p&gt;他手指蹭到那人耳边：「不如送一对耳朵？」&lt;/p&gt;&lt;p&gt;那人吓得腿都软了，往后一退，又慌不择路推了他一把，转身就准备跑。&lt;/p&gt;&lt;p&gt;李承昀被推了一把，不仅不恼，唇角笑意还更浓了些：「送胳膊也可。」&lt;/p&gt;&lt;p&gt;他话音方落，巷子口就冲进来个身影，紧接着，耳目被冲进来那人推得一个踉跄，连带着那个身影也被反弹了一下，后背撞在李承昀身前。&lt;/p&gt;&lt;p&gt;李承昀皱眉，垂眸一看，脸上的笑意再次裂开：「姜虞？」&lt;/p&gt;&lt;p&gt;姜虞点点头：「李三，你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在这个私塾上学，经常过来看，但是好久都没见到你了。」&lt;/p&gt;&lt;p&gt;她扯住他的袖子，脏兮兮的小手在他身上左摸右摸：「你没事吧，刚才我看见你被人推了一下，你这些日子没来私塾是不是因为他欺负你！」&lt;/p&gt;&lt;p&gt;李承昀把袖子从她手中扯出来，把她往旁边一拽，往那耳目身边走。&lt;/p&gt;&lt;p&gt;耳目后退了一步。&lt;/p&gt;&lt;p&gt;姜虞见状，又跑到李承昀身前，伸出两只手臂挡着他：「你不许再欺负我朋友了，你要是再敢动他，我就告诉我爹，我爹可是刑部员外郎，我叫他把你抓到大牢里！」&lt;/p&gt;&lt;p&gt;李承昀额角的青筋「突突」跳：「让开。」&lt;/p&gt;&lt;p&gt;耳目见状，又往后退一步，脸上堆满了笑：「姑娘饶命啊，小的这就走，现在就走！」&lt;/p&gt;&lt;p&gt;他说完，还不等姜虞说话，直接逃命似的迈着腿狂奔出去了。&lt;/p&gt;&lt;p&gt;姜虞扭头看向李承昀，嘿嘿一笑：「坏人被我吓跑啦！」&lt;/p&gt;&lt;p&gt;李承昀咬牙切齿：「那还真是谢谢你啊，姜、二、小、姐。」&lt;/p&gt;&lt;p&gt;姜虞摇摇头：「不用谢，其实我也没想到提我爹的名字这么好用，如果他真的还要欺负你，就算我告诉我爹，我爹也不会理我的。」&lt;/p&gt;&lt;p&gt;李承昀把她推到一边去，抬腿就走：「姜小姐，多事的人死得最快。」&lt;/p&gt;&lt;p&gt;姜虞跟着他走，像一条小尾巴，还赞许地点点头：「就是就是，刚才那人胡乱生事，搞不好哪天就死在外面了。」&lt;/p&gt;&lt;p&gt;她一边说，一边跑上去拽他袖子：「你没事吧？真的没受伤吗？」&lt;/p&gt;&lt;p&gt;李承昀走到李府门口，见她还跟着，于是脚步一顿：「别跟着我。」&lt;/p&gt;&lt;p&gt;姜虞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取出个手帕：「我给你个东西。」&lt;/p&gt;&lt;p&gt;李承昀不耐烦：「我不收破烂。」姜虞摇摇头，把包在帕子里的平安扣取出来：「不是破烂，是&lt;/p&gt;&lt;p&gt;我姐昨天上孤鸿寺里给我求的，可贵了。」&lt;/p&gt;&lt;p&gt;李承昀垂眸，就见她手上小心翼翼捧着个白玉雕鸟兽玉扣，玉&lt;/p&gt;&lt;p&gt;的质地一般，并不值多少钱，但胜在雕刻得细致。&lt;/p&gt;&lt;p&gt;他没接那平安扣：「不必，你自己留着戴。」&lt;/p&gt;&lt;p&gt;姜虞直接把平安扣塞他手上：「上次不是说还你钱来着，这个&lt;/p&gt;&lt;p&gt;应该可以抵那锭碎金了，你拿着吧。」&lt;/p&gt;&lt;p&gt;李承昀深吸一口气，把玉扣往她手上塞：「不……」&lt;/p&gt;&lt;p&gt;姜虞直接一闪身跑了：「我走啦李三，这里是你家对不对？我&lt;/p&gt;&lt;p&gt;下次再来找你玩！」&lt;/p&gt;&lt;p&gt;李承昀见她跑走，半天才皱眉道：「李承昀。」&lt;/p&gt;&lt;p&gt;姜虞脚步一停，挠挠头：「啊？什么李承昀？」&lt;/p&gt;&lt;p&gt;李承昀直接回身走了，嘴里低声骂了声：「蠢。」&lt;/p&gt;&lt;p&gt;他没回头看她，拿着那平安扣回去就准备随便打赏给下人，结&lt;/p&gt;&lt;p&gt;果一只手直接把平安扣抽走了。&lt;/p&gt;&lt;p&gt;他掀起眼皮子看着来人：「李承欢？干什么？」&lt;/p&gt;&lt;p&gt;他素来和自己这个嫡亲妹妹不怎么亲近，从来都是全名叫她，&lt;/p&gt;&lt;p&gt;但即便他不怎么喜欢搭理她，她也经常缠着他。&lt;/p&gt;&lt;p&gt;李承欢拿着那平安扣笑：「哥，这平安扣真好看，你不要就给我了。」&lt;/p&gt;&lt;p&gt;李承昀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走了：「随你。」&lt;/p&gt;&lt;p&gt;他没把姜虞说要找他玩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是此后几日，姜虞竟真的每天蹲在李府外面缠着他一起玩，他起初懒得搭理她，甩开袖子就走，但她一直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后来他便也会和她说上几句话。&lt;/p&gt;&lt;p&gt;时间一晃几年，因为姜虞每日跟在他屁股后面叽叽喳喳说话，他这些年几乎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连她今日长高了几指宽都清清楚楚。&lt;/p&gt;&lt;p&gt;庆和二十一年夏，李承昀在刑部谋了个官职，姜虞到处打听了一番，听说他在刑部，于是经常打着等她爹散职的旗号在刑部外面坐着。&lt;/p&gt;&lt;p&gt;这天，李承昀外出与同僚应酬，一掀开马车帘子，就看见姜虞坐在里面等他。&lt;/p&gt;&lt;p&gt;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冲她比唇语：「出去。」&lt;/p&gt;&lt;p&gt;姜虞眼睛一闭，小小声道：「你昨天答应我一起钓鱼的。」&lt;/p&gt;&lt;p&gt;她说完，又偷偷抬起眼睛看他，见他张嘴要说话，于是把耳朵捂住了：「你说什么我听不见。」&lt;/p&gt;&lt;p&gt;外面的同僚见李承昀迟迟不上车，疑惑道：「李兄，怎么了？」李承昀轻咳一声：「无事。」&lt;/p&gt;&lt;p&gt;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跨上马车，一只手拎小鸡崽子一样&lt;/p&gt;&lt;p&gt;拎住姜虞的领子，凑她耳边问：「出不出去？」&lt;/p&gt;&lt;p&gt;外面的同僚不知道车里的情况，又道：「李兄，我先去如意楼&lt;/p&gt;&lt;p&gt;等你。」&lt;/p&gt;&lt;p&gt;李承昀应声：「好，就来。」&lt;/p&gt;&lt;p&gt;姜虞气鼓鼓道：「好啊，如意楼！我也要去！」&lt;/p&gt;&lt;p&gt;李承昀直接把她提溜下车，吩咐马夫：「以后没我允许，不许&lt;/p&gt;&lt;p&gt;放任何人上车。」&lt;/p&gt;&lt;p&gt;马夫抹了把汗：「好嘞，三公子。」&lt;/p&gt;&lt;p&gt;姜虞伸手又扒上马车的凳子：「哎哎哎，那你捎我一程行了&lt;/p&gt;&lt;p&gt;吧，我不去如意楼了，你送我回家，我家和如意楼顺路的！」&lt;/p&gt;&lt;p&gt;李承昀撩开车帘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真要我送你？」&lt;/p&gt;&lt;p&gt;姜虞眼巴巴点头：「要！」&lt;/p&gt;&lt;p&gt;李承昀哼笑道：「行，上来吧。」&lt;/p&gt;&lt;p&gt;姜虞眼睛都亮了，直接猴子一样爬上车去，美滋滋从怀里掏了&lt;/p&gt;&lt;p&gt;块果脯出来吃。&lt;/p&gt;&lt;p&gt;半炷香后，马车停在了姜府门口。李承昀拎着姜虞下了马车，门口的护院见他来了，立马战战兢&lt;/p&gt;&lt;p&gt;兢进去禀报。&lt;/p&gt;&lt;p&gt;不一会儿，姜老爷从屋子里出来了，满脸堆着笑：「李三公子&lt;/p&gt;&lt;p&gt;大驾光临，我姜府真是蓬荜生辉啊！」&lt;/p&gt;&lt;p&gt;他目光落在姜虞身上，语气里多了几分忐忑：「可是逆女做了&lt;/p&gt;&lt;p&gt;什么事情惹您不快，老夫管教不严，这就罚她跪祠堂！」&lt;/p&gt;&lt;p&gt;姜虞撇撇嘴：「爹，人还没说什么事呢，你怎么张口闭口就要&lt;/p&gt;&lt;p&gt;我跪祠堂？」&lt;/p&gt;&lt;p&gt;李承昀笑笑：「二小姐快十岁了吧？」&lt;/p&gt;&lt;p&gt;姜老爷被问得一愣，想了一会儿才道：「是。」&lt;/p&gt;&lt;p&gt;李承昀把她往府里拎，嘴角笑意更甚：「寻常女儿家八岁就请&lt;/p&gt;&lt;p&gt;先生教习，姜小姐快十岁了，还未有先生教习，亦是不知晓男&lt;/p&gt;&lt;p&gt;女大防，每日不遮面在街上乱跑，李某这个做义兄的实在忧&lt;/p&gt;&lt;p&gt;心。」&lt;/p&gt;&lt;p&gt;姜虞眼睛瞪大：「李承昀，你干什么？」&lt;/p&gt;&lt;p&gt;李承昀不理她，看向姜老爷：「姜二小姐也算李某看着长大，&lt;/p&gt;&lt;p&gt;李某想给她请一先生教习，不知姜老爷可有什么意见？」&lt;/p&gt;&lt;p&gt;姜老爷讨好道：「没有没有，三公子所言极是，这丫头平时就&lt;/p&gt;&lt;p&gt;爱乱跑，我以后一定多加看管！」&lt;/p&gt;&lt;p&gt;李承昀摸摸姜虞的头：「好好学，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姜虞扯他袖子：「我没答应呢！」&lt;/p&gt;&lt;p&gt;姜老爷打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你不学也得学！」&lt;/p&gt;&lt;p&gt;姜虞还想挣扎一下，结果李承昀直接走了。&lt;/p&gt;&lt;p&gt;姜老爷把李承昀的话当圣旨，第二天就请了好几个护院在外面&lt;/p&gt;&lt;p&gt;看着她，顺带连吃穿用度也给她正常份例了，虽平素还是不管&lt;/p&gt;&lt;p&gt;下人欺辱她，但到底是让她能吃饱饭，能穿新衣裳了。&lt;/p&gt;&lt;p&gt;姜虞学了几日后，想偷偷溜出去玩，结果刚一踏出房门，就被&lt;/p&gt;&lt;p&gt;护院又押送回了院子里。&lt;/p&gt;&lt;p&gt;姜嫣提着糕点来看她，还拿了个帕子在她旁边绣：「阿虞若是&lt;/p&gt;&lt;p&gt;不想背书，姐姐教你女红。」&lt;/p&gt;&lt;p&gt;姜虞趴在桌上：「不要。」&lt;/p&gt;&lt;p&gt;姜嫣敲了一下姜虞脑袋：「背首诗我听听。」&lt;/p&gt;&lt;p&gt;姜虞无精打采，扯扯她的袖子：「姐姐，你饶了我吧，我想出&lt;/p&gt;&lt;p&gt;去玩。」&lt;/p&gt;&lt;p&gt;姜嫣笑道：「背出来就带你出去玩。」&lt;/p&gt;&lt;p&gt;姜虞眼睛亮了，想了一会儿，张口就来：「纸，好白！墨，好&lt;/p&gt;&lt;p&gt;黑！我，好饿！姐姐，饭饭！」&lt;/p&gt;&lt;p&gt;姜嫣直接笑出声来，恨铁不成钢地弹她一个脑瓜嘣：「你这丫&lt;/p&gt;&lt;p&gt;头！」&lt;/p&gt;&lt;p&gt;姜虞还想叫姜嫣带她出去玩，结果姜嫣死活不愿意，在她这绣了个帕子送给她就走了，留她一个人每天在房间里禁足学习，上午见夫子，下午写字帖，晚上巴巴看着远方想出去玩。&lt;/p&gt;&lt;p&gt;时间日复一日过，夏天很快就只剩下了个小尾巴。&lt;/p&gt;&lt;p&gt;这天，李承昀散职以后有些公务要与姜老爷交接，姜老爷极力邀请他去姜府吃杯茶再走，他原本想拒绝，突然又想到许久没听见姜虞在他屁股后面叽叽喳喳了，于是话锋一转，应了姜老爷的邀。&lt;/p&gt;&lt;p&gt;他到姜虞房间的时候，姜虞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手里还握着一杆笔。&lt;/p&gt;&lt;p&gt;夏末蝉鸣阵阵，姜虞这屋子后面是湖，左边是个小池塘。左侧的窗开着，风一吹能听见窗棂轻摇，也能听见屋外蛙声阵阵。&lt;/p&gt;&lt;p&gt;李承昀俯下身，在她身后一字一顿念纸上的字：「昨、夜、风、好、太。」&lt;/p&gt;&lt;p&gt;姜虞猛然惊醒，手忙脚乱去捂桌上的纸，另一只沾满墨水的手蹭了蹭脸：「你干吗？」&lt;/p&gt;&lt;p&gt;李承昀看她一脸墨水，轻嘲道：「几日不见，二小姐学有所成，都开始自己造字了？」&lt;/p&gt;&lt;p&gt;姜虞把笔往桌上一拍，捂着脑袋看左窗前的池塘：「我马上要死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lt;/p&gt;&lt;p&gt;李承昀漫不经心道：「没兴趣。」姜虞撇嘴：「不，你有。」&lt;/p&gt;&lt;p&gt;她做了个鬼脸：「被你害死的！」&lt;/p&gt;&lt;p&gt;李承昀哼笑出声：「姜虞，叫你读个书，有这么难？」&lt;/p&gt;&lt;p&gt;姜虞点点头：「难，我太难了。」&lt;/p&gt;&lt;p&gt;李承昀又看她脸上墨迹一眼，抬脚要走：「那二小姐继续难着&lt;/p&gt;&lt;p&gt;吧，在下就不打扰了，下周我让夫子抽你背诗。」&lt;/p&gt;&lt;p&gt;姜虞见他要走，立马扯住他袖子：「别走啊，你要夫子抽我背&lt;/p&gt;&lt;p&gt;诗，好歹你也得教我把字认全了吧，我认不全上面的字，夫子&lt;/p&gt;&lt;p&gt;到时候打我手心！」&lt;/p&gt;&lt;p&gt;李承昀把她手掰开，走到左窗边吹风，笑道：「我很忙。」&lt;/p&gt;&lt;p&gt;姜虞跑过去拿着笔要戳他：「你还笑？都是你都是你！」&lt;/p&gt;&lt;p&gt;李承昀一躲，没叫她戳到他，结果她没收住势，跃过矮窗「扑&lt;/p&gt;&lt;p&gt;通」一下掉池塘里去了。&lt;/p&gt;&lt;p&gt;事发突然，李承昀伸手要捞她，结果姜虞死死拽住他的手，把&lt;/p&gt;&lt;p&gt;他也一起拽池塘里去了。&lt;/p&gt;&lt;p&gt;她死死抱着他胳膊，闭着眼大叫：「我不会游水，救命！」&lt;/p&gt;&lt;p&gt;李承昀脸都黑了：「撒手。」&lt;/p&gt;&lt;p&gt;姜虞还死死闭着眼，满脸恐惧：「不要。」&lt;/p&gt;&lt;p&gt;李承昀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伸手直接把她眼睛扒开：「这水就到你胸口！」&lt;/p&gt;&lt;p&gt;姜虞被他扒开眼睛，发现水真的就到胸口，于是也不抱着他手臂了，也不喊救命了，直接踩着水手脚并用爬到岸边。&lt;/p&gt;&lt;p&gt;她爬上去以后还跳了两下想把水甩干，回头一看李承昀还在湖里，又挠挠头问道：「李承昀，你上来呀，待在水里干吗？」&lt;/p&gt;&lt;p&gt;李承昀气笑了：「我对你太好了是吧？」&lt;/p&gt;&lt;p&gt;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咬牙切齿上了岸，理都没理姜虞，直接回李府去了。&lt;/p&gt;&lt;p&gt;那天回去后，他染了风寒，病了好几日。&lt;/p&gt;&lt;p&gt;等病好了，已是秋日。&lt;/p&gt;&lt;p&gt;刑部最近因为一伙江洋大盗的事情忙了起来，李承昀参与了案件的侦办，于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偶尔得了闲会突然想起来问问夫子姜虞的功课，但再没去见过她。&lt;/p&gt;&lt;p&gt;仲秋时，那伙江洋大盗终于现了行踪，李承昀请示过侍郎后，带了一队捕快去抓人。&lt;/p&gt;&lt;p&gt;那伙江洋大盗专劫有钱人，所以李承昀并未穿着官服去办差。&lt;/p&gt;&lt;p&gt;他穿了一身华贵奢侈的衣衫，叫人一打眼就能看出来是个贵公子，连带着带去的一队捕快也穿着小厮的衣服，手里还抬了好几个大箱子，晃晃悠悠出城去了。到了傍晚的时候，身后的手下走到他身边小声道：「大人，咱&lt;/p&gt;&lt;p&gt;们这都快到放鹤山了，怎么那伙贼人还不出现？莫不是有人走&lt;/p&gt;&lt;p&gt;漏了风声？」&lt;/p&gt;&lt;p&gt;他看了一眼天色，勒马道：「天快黑了，歇下扎营吧，明日往&lt;/p&gt;&lt;p&gt;白鹿关走。」&lt;/p&gt;&lt;p&gt;手下们依言停下开始扎营，李承昀也自己扎了个帐篷。&lt;/p&gt;&lt;p&gt;等忙活完了，天也黑了，李承昀坐在帐篷里休息，突然听见外&lt;/p&gt;&lt;p&gt;面有响动。&lt;/p&gt;&lt;p&gt;他皱眉，掀开帐子，就见旁边不远处有个小叫花子正对他手下&lt;/p&gt;&lt;p&gt;道：「大哥，我讨饭的。」&lt;/p&gt;&lt;p&gt;手下道：「真晦气，滚远点。」&lt;/p&gt;&lt;p&gt;李承昀仔细看那小叫花子的眉眼，突然扬了扬眉。&lt;/p&gt;&lt;p&gt;那小叫花子还不走，摇了摇手里的碗：「大哥，给我块饼呗，&lt;/p&gt;&lt;p&gt;太饿了。」&lt;/p&gt;&lt;p&gt;手下直接踢翻了讨饭盆：「滚远点。」&lt;/p&gt;&lt;p&gt;李承昀突然笑出声，道：「给她几块饼。」&lt;/p&gt;&lt;p&gt;手下骂骂咧咧给了几块饼，回头道：「大人，这就是个要饭&lt;/p&gt;&lt;p&gt;的！」那小叫花才不管他说什么，拿了饼转头就走，结果被人拎住了&lt;/p&gt;&lt;p&gt;后脖颈上的衣服。&lt;/p&gt;&lt;p&gt;李承昀拎着人，慢悠悠道：「二小姐不是饿吗？几块饼就够&lt;/p&gt;&lt;p&gt;了？」&lt;/p&gt;&lt;p&gt;姜虞尴尬地扭过头看他：「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儿？」&lt;/p&gt;&lt;p&gt;李承昀蹭了一把她脸上的灰：「怎么，夫子叫你来体验人间疾&lt;/p&gt;&lt;p&gt;苦的？」&lt;/p&gt;&lt;p&gt;姜虞把他手掰开：「我散步。」&lt;/p&gt;&lt;p&gt;李承昀看她一身叫花子的衣服，嗤道：「哦，散步散着散着被&lt;/p&gt;&lt;p&gt;人抢了？」&lt;/p&gt;&lt;p&gt;姜虞安安静静啃烧饼，过了一会儿才看着满地箱子道：「要我&lt;/p&gt;&lt;p&gt;说，你们这样肯定抓不到，这么有钱还出来露宿，一看就是来&lt;/p&gt;&lt;p&gt;抓人的，谁不知道你们这箱子里都是刀？」&lt;/p&gt;&lt;p&gt;李承昀掏出把匕首拍拍她的脸：「读了几日书，长进了。」&lt;/p&gt;&lt;p&gt;一旁的手下见他们说话，唯唯诺诺问：「大人，这位是……」&lt;/p&gt;&lt;p&gt;李承昀顿了一下，道：「我妹妹。」&lt;/p&gt;&lt;p&gt;手下问：「李五小姐？」&lt;/p&gt;&lt;p&gt;李承昀摇头没说话，直接拎小鸡崽子一样把姜虞拎帐子里去&lt;/p&gt;&lt;p&gt;了。夜里，他们把帐子里的灯火都熄了，没过多久，林子里就有一&lt;/p&gt;&lt;p&gt;阵迷烟扩散开来。&lt;/p&gt;&lt;p&gt;李承昀闻见味道，捂住姜虞的鼻子，自己屏息，很快就听见外&lt;/p&gt;&lt;p&gt;面有倒地的声音。&lt;/p&gt;&lt;p&gt;随即，外面的箱子被撬开了，有人惊呼：「老大，这里面都是&lt;/p&gt;&lt;p&gt;钱！」&lt;/p&gt;&lt;p&gt;姜虞捂着嘴狐疑转头，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问号。&lt;/p&gt;&lt;p&gt;李承昀在她耳边轻嘲：「看来也没长进多少。」&lt;/p&gt;&lt;p&gt;外面那伙大盗还在惊呼：「这年头这么有钱还傻的可不多见&lt;/p&gt;&lt;p&gt;了！」&lt;/p&gt;&lt;p&gt;姜虞捂嘴含糊不清道：「他们是不是在说你？」&lt;/p&gt;&lt;p&gt;李承昀答非所问：「等会儿装睡。」&lt;/p&gt;&lt;p&gt;他话音方落，帐子里就闯进来好几个人，姜虞即刻闭眼装睡。&lt;/p&gt;&lt;p&gt;紧接着，那群人把姜虞和李承昀一起扛起来了，晃晃悠悠把他&lt;/p&gt;&lt;p&gt;们扛到一个小院的柴房里。&lt;/p&gt;&lt;p&gt;那扛姜虞的土匪把她扔地上，搓搓手：「这小叫花是个小娘&lt;/p&gt;&lt;p&gt;们，年纪还小，长得不错，不如卖到妓院去，过几年老子们也&lt;/p&gt;&lt;p&gt;能去乐和乐和！」&lt;/p&gt;&lt;p&gt;姜虞瞪大眼，扭头看李承昀。李承昀也睁开了眼，于黑暗中看她。&lt;/p&gt;&lt;p&gt;姜虞摇摇头，比口型：「我不要。」&lt;/p&gt;&lt;p&gt;李承昀又把头转回去，闭上了眼。&lt;/p&gt;&lt;p&gt;前面那土匪说干就干，直接把姜虞又给扛起来了，大着嗓子冲&lt;/p&gt;&lt;p&gt;外面喊：「老大，我把这小娘们洗一洗，换身衣服送妓院去……&lt;/p&gt;&lt;p&gt;唔！」&lt;/p&gt;&lt;p&gt;他话未说完就一声闷哼，紧接着整个人倒在地上，连带着姜虞&lt;/p&gt;&lt;p&gt;也摔在了地上。&lt;/p&gt;&lt;p&gt;姜虞揉了揉胳膊，小声问李承昀：「他怎么了？」&lt;/p&gt;&lt;p&gt;李承昀的手隐在黑暗中，就搭在那土匪的脖子上。&lt;/p&gt;&lt;p&gt;他微微用力拧断土匪的脖子，无所谓道：「打晕了。」&lt;/p&gt;&lt;p&gt;姜虞不疑有他，扯扯他袖子：「他们把我们和箱子里的钱一起&lt;/p&gt;&lt;p&gt;扛过来，估计还留了信找你手下要赎金，我们怎么出去？」&lt;/p&gt;&lt;p&gt;李承昀摸了摸袖袋里的烟花弹，叹道：「原本被这群土匪扛回&lt;/p&gt;&lt;p&gt;来，知晓了他们的据点，我自己就能出去，你说说现在带了你&lt;/p&gt;&lt;p&gt;这个累赘，我们怎么出去？」&lt;/p&gt;&lt;p&gt;姜虞一跺脚，小声道：「我才不是累赘！」&lt;/p&gt;&lt;p&gt;她摸摸腰间袋子：「我这袋子里装的可都是夜光粉，刚才他们&lt;/p&gt;&lt;p&gt;一路扛我们过来，我就把袋子戳破了，只要你手下不傻就能顺李承昀看着她腰间散发微光的小破袋子，嗤道：「书没白读。」&lt;/p&gt;&lt;p&gt;他话音方落，屋外就传来一阵刀剑相接声，随即有人踹门进来，拿刀指着李承昀吼：「就是他！这是朝廷的狗，我们都被他骗了！」&lt;/p&gt;&lt;p&gt;李承昀直接一脚踹上去，把他刀踹掉，然后把屋子门一关，把姜虞关屋子里，不让土匪进去。&lt;/p&gt;&lt;p&gt;他和捕快们三下两下把土匪们制服，然后才又进去把姜虞拽出来：「走了，回宸阳。」&lt;/p&gt;&lt;p&gt;姜虞惊讶地看着被捆住手脚的土匪们：「这么快？」&lt;/p&gt;&lt;p&gt;李承昀点点头，翻身上马就走。&lt;/p&gt;&lt;p&gt;姜虞在后面迈着小短腿跟着：「哎哎哎，你等等我啊！」&lt;/p&gt;&lt;p&gt;李承昀回头看她：「我出城的时候没等你，你自己不也跟上来了？」&lt;/p&gt;&lt;p&gt;姜虞跑到前面拽他衣服：「你这马这么大，让我坐一坐怎么了？」&lt;/p&gt;&lt;p&gt;她又指了指押送土匪的囚车：「实在不行我坐那个车顶上也行，走得太累了。」&lt;/p&gt;&lt;p&gt;李承昀嗤笑，把她拎上马：「知道累怎么还跟着我出来，成日就想着逃学？」&lt;/p&gt;&lt;p&gt;姜虞支支吾吾：「学得太难了，学不会，想出来找你去湖边钓鱼，结果看见你骑马出城，听我爹说是抓土匪，我就花三文钱找门前的乞丐换了身衣服，混在行乞队伍里出来了。」&lt;/p&gt;&lt;p&gt;李承昀一夹马肚子：「我怎么听夫子说你学习进步很大？」&lt;/p&gt;&lt;p&gt;姜虞哼哼唧唧：「你都没来找我玩，你听谁说的？」&lt;/p&gt;&lt;p&gt;李承昀无所谓道：「你猜。」&lt;/p&gt;&lt;p&gt;姜虞哼了一声：「你猜我猜不猜。」&lt;/p&gt;&lt;p&gt;李承昀冷声道：「说实话。」&lt;/p&gt;&lt;p&gt;「哎，行了行了，就是那天我把你拽池塘里去了，」姜虞在他怀里拱了拱，犹犹豫豫道，「然后你回去以后就没来找我，我爹因为我功课写不完不放我出去，我以为你不要和我做朋友了，特地写完了所有功课，夫子这才和我爹说情，我爹才放我出来，我就来找你了。」&lt;/p&gt;&lt;p&gt;李承昀扬眉：「回去好好念书，我会叫夫子多给你留些功课。」&lt;/p&gt;&lt;p&gt;姜虞睁大眼睛，回头难以置信地看他：「李承昀，你真当自己是我哥了是不是？天天就会管着我！」&lt;/p&gt;&lt;p&gt;李承昀没说话，一路纵马把她送回家，然后进去又坐了一会儿。&lt;/p&gt;&lt;p&gt;姜虞扯着他叫他给她写功课、教她背诗，他直接学姜嫣的样子弹了她个脑瓜嘣。&lt;/p&gt;&lt;p&gt;然后他转身离开，道：「哥哥我忙得很，没空帮你写功课，也没空教你认字背诗，你好好跟着夫子学，改天我来抽查。」&lt;/p&gt;&lt;p&gt;姜虞气得跺脚，姜嫣在旁边捂着嘴笑。&lt;/p&gt;&lt;p&gt;等李承昀走远了，姜嫣才扯扯她：「阿虞诗词学到哪了？」&lt;/p&gt;&lt;p&gt;姜虞直接捂着耳朵，抬眼看她：「姐，你都快要说亲了，怎么还盯着我读书啊？！」&lt;/p&gt;&lt;p&gt;姜嫣脸上泛起一丝薄红：「别瞎说。」&lt;/p&gt;&lt;p&gt;姜虞哼哼唧唧跑回房间去了。&lt;/p&gt;&lt;p&gt;翌日，夫子过来给她上课的时候果然多给她布置了不少功课，姜虞脸都绿了。&lt;/p&gt;&lt;p&gt;好在下午的时候李承昀过来了，他给她带了一盒子如意楼的点心，说她用夜光粉助他立了大功、升了官职，特地给她带点心和冷饮来。&lt;/p&gt;&lt;p&gt;姜虞看着一盒子点心，又看了看旁边的樱桃冰酪，于是捧起冰酪吃了一口。她还哭着个脸：「别带点心了，你叫夫子少给我布置点功课&lt;/p&gt;&lt;p&gt;吧。」&lt;/p&gt;&lt;p&gt;李承昀哼笑：「你吃都吃了，来不及了。」&lt;/p&gt;&lt;p&gt;姜虞直接跳起来，把冰酪碗往桌上一拍：「你之前又没说，你&lt;/p&gt;&lt;p&gt;这叫奸商！」&lt;/p&gt;&lt;p&gt;李承昀捧起茶喝了一口：「无奸不……」&lt;/p&gt;&lt;p&gt;话音未落，他目光落在凳子上，见凳子上有一抹血色，慢悠悠&lt;/p&gt;&lt;p&gt;又道：「你流血了。」&lt;/p&gt;&lt;p&gt;姜虞回头一看凳子，瞪大眼，急得直接转了个身：「你看看我&lt;/p&gt;&lt;p&gt;衣服上有没有血！」&lt;/p&gt;&lt;p&gt;李承昀眼神深了些：「有。」&lt;/p&gt;&lt;p&gt;姜虞吓得直接拽住他衣服：「我不会要死了吧，我……我……我&lt;/p&gt;&lt;p&gt;还没活够呢！」&lt;/p&gt;&lt;p&gt;她一边说，眼睛一边胡乱瞟桌上的点心。&lt;/p&gt;&lt;p&gt;她抓起一块杏仁糕塞进嘴里，又吃了一口樱桃冰酪，哭唧唧&lt;/p&gt;&lt;p&gt;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以后不会吃不到了吧？我……」&lt;/p&gt;&lt;p&gt;「别吃。」李承昀把冰酪拿开，「死不了。」&lt;/p&gt;&lt;p&gt;他拍拍她脑袋，眸色很暗，过了一会儿才道：「长大了。」姜虞眼睛还红红的，吸了吸鼻子问他：「啊？」&lt;/p&gt;&lt;p&gt;李承昀闭眼一瞬，然后直接起身，还不忘把冰酪拿走：「问你&lt;/p&gt;&lt;p&gt;姐去，你姐会告诉你。」&lt;/p&gt;&lt;p&gt;姜虞见他要走，扯了扯他袖子，伸手要拿冰酪：「什么呀，你&lt;/p&gt;&lt;p&gt;不能告诉我吗？」&lt;/p&gt;&lt;p&gt;李承昀把冰酪举高，然后把她手掰开：「不能。」&lt;/p&gt;&lt;p&gt;他说完话，拿着冰酪直接走了。&lt;/p&gt;&lt;p&gt;他那日回去后，做了个梦。&lt;/p&gt;&lt;p&gt;梦见姜虞长大了，粉面桃腮的，扯着他袖子叫他「哥哥」，还&lt;/p&gt;&lt;p&gt;叫他给她说亲。&lt;/p&gt;&lt;p&gt;醒来以后，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lt;/p&gt;&lt;p&gt;有小厮进来，小心翼翼道：「三公子，老爷在书房等您呢。」&lt;/p&gt;&lt;p&gt;李承昀揉了揉额头：「干什么？」&lt;/p&gt;&lt;p&gt;小厮道：「说是您已经快十八了，别家公子这个年纪孩子都生&lt;/p&gt;&lt;p&gt;了，老爷见您连个通房都没有，所以特地叫人备了好几家姑娘&lt;/p&gt;&lt;p&gt;的画像，要问问您有无中意的。」&lt;/p&gt;&lt;p&gt;李承昀直接道：「没有。」&lt;/p&gt;&lt;p&gt;小厮狐疑道：「三公子，您还没看呢。」李承昀起身洗漱穿衣，淡声道：「还未建功立业，成什么&lt;/p&gt;&lt;p&gt;家？」&lt;/p&gt;&lt;p&gt;他洗完穿完，直接去书房里看书了，压根就没去相看画像。&lt;/p&gt;&lt;p&gt;小厮还在一边劝：「公子，您就去吧，可别让老爷担心。」&lt;/p&gt;&lt;p&gt;李承昀翻了一会儿书，突然问：「宸阳有什么十三四岁的公子&lt;/p&gt;&lt;p&gt;哥，品行好的？」&lt;/p&gt;&lt;p&gt;小厮表情突然变得惊恐：「公子，您……您……您不会……」&lt;/p&gt;&lt;p&gt;李承昀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别多想。」&lt;/p&gt;&lt;p&gt;小厮长舒一口气：「莫非您在给五小姐物色未来夫家？陈家小&lt;/p&gt;&lt;p&gt;公子和周家小公子都不错！」&lt;/p&gt;&lt;p&gt;李承昀翻书的手一顿：「嗯，知道了。」&lt;/p&gt;&lt;p&gt;他屏退了小厮，最终还是没去相看画像。&lt;/p&gt;&lt;p&gt;就这样一连过了几日，这天，他散职后有公文要交给姜老爷，&lt;/p&gt;&lt;p&gt;于是去了姜府。&lt;/p&gt;&lt;p&gt;刚走到姜府，他一打眼就看见姜虞拿着个肉包子蹲在门口，一&lt;/p&gt;&lt;p&gt;边吃一边和小乞丐说话。&lt;/p&gt;&lt;p&gt;他走上前去拎起姜虞的领子：「在干什么？」&lt;/p&gt;&lt;p&gt;姜虞把他手拍掉，道：「和朋友说话呢，那天去和你抓土匪，我一身乞丐衣服就找他买的，连乞丐出城路线都是他画好给我的！」&lt;/p&gt;&lt;p&gt;她嘿嘿一笑，举了举手里的包子：「而且他也喜欢吃酱肉包子，你说巧不巧？」&lt;/p&gt;&lt;p&gt;李承昀眼皮子一抖：「出来乱跑面纱也不戴，男女大防学到狗肚子里了？」&lt;/p&gt;&lt;p&gt;姜虞咬了口包子，哼哼唧唧：「我还小。」&lt;/p&gt;&lt;p&gt;李承昀气笑了：「小？癸水都来了你还小？你姐和你一样大的时候见我都知道要遮脸，你却在这里蹲着和男子讲话。」&lt;/p&gt;&lt;p&gt;姜虞不耐烦道：「你管这么多干吗呀？你天天管我，你比我爹还能管！」&lt;/p&gt;&lt;p&gt;李承昀直接拽着她进了姜府：「三教九流的人少接触。」&lt;/p&gt;&lt;p&gt;姜虞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lt;/p&gt;&lt;p&gt;李承昀见她点头，没再和她说话，直接把公文给了姜老爷，然后出府走了。&lt;/p&gt;&lt;p&gt;时光翩然，一晃就到了冬日，天上开始飘雪。&lt;/p&gt;&lt;p&gt;这天，李承昀从如意楼提了盒点心去姜府，到姜府门口的时候又看见了上次那个小乞丐，就见那乞丐头上撑了把油纸伞，伞不是什么太贵的，他在姜虞屋里见过。他扬眉看了看那把伞，进到姜虞院子里的时候，突然问她：&lt;/p&gt;&lt;p&gt;「你爹过两年想给你姐说刘家公子的亲？」&lt;/p&gt;&lt;p&gt;姜虞嘟着嘴，把笔杆子夹在嘴唇和鼻间：「好像是吧。」&lt;/p&gt;&lt;p&gt;李承昀问她：「你以后想嫁什么样的？」&lt;/p&gt;&lt;p&gt;姜虞趴在桌上：「你怎么连这也要管呀？」&lt;/p&gt;&lt;p&gt;李承昀嗤道：「怕你嫁个乞丐。」&lt;/p&gt;&lt;p&gt;姜虞不说话了，抓了块酥饼就开始吃。&lt;/p&gt;&lt;p&gt;李承昀见她半天不说话，把酥饼从她手里拿走，往她面前扔了&lt;/p&gt;&lt;p&gt;本书：「学哪了？」&lt;/p&gt;&lt;p&gt;姜虞不情不愿把书翻开一页，举到他面前：「学到这！」&lt;/p&gt;&lt;p&gt;李承昀接过书看了一眼，见上面是首情诗，微微皱了皱眉，但&lt;/p&gt;&lt;p&gt;还是道：「背给我听。」&lt;/p&gt;&lt;p&gt;姜虞满脸痛苦，支支吾吾：「风雨如每，鸡叫不停……」&lt;/p&gt;&lt;p&gt;李承昀哼笑：「鸡鸣不已。」&lt;/p&gt;&lt;p&gt;姜虞点点头：「嗯，既见君子，云……云胡狂喜！」&lt;/p&gt;&lt;p&gt;李承昀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会儿：「字都认不全，你背的什&lt;/p&gt;&lt;p&gt;么？」姜虞撑着脑袋，苦瓜脸：「太难了。」&lt;/p&gt;&lt;p&gt;李承昀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lt;/p&gt;&lt;p&gt;姜虞知道他是要教她，于是跟着念：「风雨如晦，鸡鸣不&lt;/p&gt;&lt;p&gt;已。」&lt;/p&gt;&lt;p&gt;李承昀「嗯」了一声，继续念：「既见君子，云胡不喜。」&lt;/p&gt;&lt;p&gt;姜虞点点头，认认真真看着他，一字一句跟着念：「既见君&lt;/p&gt;&lt;p&gt;子，云胡不喜。」&lt;/p&gt;&lt;p&gt;李承昀掀起眼皮子，正对上她的眼。&lt;/p&gt;&lt;p&gt;他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得快了点，于是猛地又垂下眼睛不看她：&lt;/p&gt;&lt;p&gt;「嗯。」&lt;/p&gt;&lt;p&gt;姜虞道：「这诗什么意思啊？」&lt;/p&gt;&lt;p&gt;李承昀把书一合：「问你夫子。」&lt;/p&gt;&lt;p&gt;姜虞扯他袖子：「你教我呗，那天夫子给我讲，我不小心睡着&lt;/p&gt;&lt;p&gt;了，我再问他，他要打我手心！」&lt;/p&gt;&lt;p&gt;李承昀把袖子扯出来，哼笑：「活该你。」&lt;/p&gt;&lt;p&gt;他说完，又说自己还有事，于是直接回了府里。&lt;/p&gt;&lt;p&gt;回府的时候，李承欢正穿着披风在外面玩雪。见他回来，李承欢扯住他袖子问：「哥，你去哪啦？脸怎么有&lt;/p&gt;&lt;p&gt;点红？」&lt;/p&gt;&lt;p&gt;她伸手凑到李承昀额头上：「风寒未愈吗？」&lt;/p&gt;&lt;p&gt;李承昀皱眉看她：「怎么了？」&lt;/p&gt;&lt;p&gt;他目光突然落在李承欢领口，就见她大氅系带上坠了一枚平安&lt;/p&gt;&lt;p&gt;扣。&lt;/p&gt;&lt;p&gt;他突然伸手把那平安扣扯下来：「对了，这个还我。」&lt;/p&gt;&lt;p&gt;李承欢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看他把平安扣扯走，直接一跺脚：&lt;/p&gt;&lt;p&gt;「哥！」&lt;/p&gt;&lt;p&gt;李承昀掀起眼皮子看她：「嗯？」&lt;/p&gt;&lt;p&gt;李承欢气哼哼道：「你今天到底去哪了，一回来还扯我平安&lt;/p&gt;&lt;p&gt;扣，这东西你不是早就送我了吗？」&lt;/p&gt;&lt;p&gt;李承昀转身回房：「看姜虞去了。」&lt;/p&gt;&lt;p&gt;李承欢想了一会儿，拔高声音问他：「就是那个小叫花？哥，&lt;/p&gt;&lt;p&gt;你对我都没这么热络！」&lt;/p&gt;&lt;p&gt;李承昀根本没理她，把平安扣挂在了腰间，那平安扣小小一&lt;/p&gt;&lt;p&gt;个，挂在腰间也不明显。&lt;/p&gt;&lt;p&gt;又过了半个多月，李承昀散职后和人去如意楼应酬，回家路上&lt;/p&gt;&lt;p&gt;在姜府外停了一会儿，就见姜虞又蹲在府外面和那小乞丐说笑，还买了个热腾腾的包子掰了一半分给小乞丐。&lt;/p&gt;&lt;p&gt;他站了一会儿，回府以后吩咐小厮把小乞丐绑了回来。&lt;/p&gt;&lt;p&gt;那小乞丐被五花大绑，见了是他，惊讶道：「您是姜小姐的……&lt;/p&gt;&lt;p&gt;嗯，义兄？」&lt;/p&gt;&lt;p&gt;李承昀不答，问他：「知道我今日把你绑来是为什么吗？」&lt;/p&gt;&lt;p&gt;小乞丐摇摇头：「不……不知……」&lt;/p&gt;&lt;p&gt;李承昀突然笑了，伸手掐住那小乞丐的下巴，直接把小乞丐的&lt;/p&gt;&lt;p&gt;下巴掐得脱臼，合不拢嘴。&lt;/p&gt;&lt;p&gt;他伸手从旁边的几案上取了把剪刀：「你不必知道。」&lt;/p&gt;&lt;p&gt;小乞丐嘴还合不上，含含糊糊惊恐道：「别，别！我只是离二&lt;/p&gt;&lt;p&gt;小姐近些，你何必为难我，莫非你……你喜欢二小姐，看不得她&lt;/p&gt;&lt;p&gt;和别人近？她才十岁！」&lt;/p&gt;&lt;p&gt;他用胳膊肘撑在地面上狗腿地仓皇后退，后退间，袖子里掉出&lt;/p&gt;&lt;p&gt;来个薄薄的、金色的五瓣小梅花。&lt;/p&gt;&lt;p&gt;李承昀将那梅花捡起来：「这是什么？」&lt;/p&gt;&lt;p&gt;小乞丐不说话，一直摇头。&lt;/p&gt;&lt;p&gt;李承昀笑道：「说出来，我饶你一命。」小乞丐眼睛亮了亮，道：「昨天二小姐说看上了个簪子，上面&lt;/p&gt;&lt;p&gt;的金片梅花好看，我……我……我没有钱，但是簪店老板雕刻的&lt;/p&gt;&lt;p&gt;时候雕废了一片梅花，我拿乞讨的钱便宜买下了废片，想送给&lt;/p&gt;&lt;p&gt;她……」&lt;/p&gt;&lt;p&gt;李承昀手指蹭了蹭那梅花金片，突然伸脚踩住了他的脖子！&lt;/p&gt;&lt;p&gt;小乞丐惊愕地瞪眼看他，身子扭来扭去地挣扎：「你出……&lt;/p&gt;&lt;p&gt;出……出……」&lt;/p&gt;&lt;p&gt;李承昀脚上更用力了些，脚尖还在他脖子上蹍了两下，又慢悠&lt;/p&gt;&lt;p&gt;悠笑着说：「出尔反尔。」&lt;/p&gt;&lt;p&gt;他松了脚，把剪刀张开伸进小乞丐嘴中，慢慢把他舌头从中间&lt;/p&gt;&lt;p&gt;剪掉一半：「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你无须多猜。」&lt;/p&gt;&lt;p&gt;小乞丐满嘴是血，惊恐地扯着嗓子哀号。&lt;/p&gt;&lt;p&gt;李承昀眼中兴味更浓，又持剪刀在他舌头上一剪：「嘘，太吵&lt;/p&gt;&lt;p&gt;了。」&lt;/p&gt;&lt;p&gt;小乞丐眼泪都出来了，脏兮兮的脸被眼泪打湿。&lt;/p&gt;&lt;p&gt;李承昀用剪刀把他左眼剜了一只：「我不喜欢看人哭。」&lt;/p&gt;&lt;p&gt;小乞丐只能摇头了，哀号着摇头，一只眼流泪，一只眼流血。&lt;/p&gt;&lt;p&gt;李承昀被他吵得皱眉，直接一剪刀刺穿小乞丐的脖子，然后抹&lt;/p&gt;&lt;p&gt;了一把脸上被溅上的血。他把剪刀插在小乞丐肚子上，吩咐小厮：「埋了。」&lt;/p&gt;&lt;p&gt;小厮吞吞口水，依言把人拖出去埋了。&lt;/p&gt;&lt;p&gt;翌日，李承昀散职后给姜虞带了点心，又抽她背诗。&lt;/p&gt;&lt;p&gt;他见她不怎么吃点心，背诗也半天背不出来，皱眉道：「心不&lt;/p&gt;&lt;p&gt;在焉的。」&lt;/p&gt;&lt;p&gt;姜虞撑着脑袋，闷闷不乐：「先前在府门口乞讨的小乞丐不见&lt;/p&gt;&lt;p&gt;了，我还没什么朋友呢，昨天还说给他带酱肉大包子，他今天&lt;/p&gt;&lt;p&gt;也不知道去哪了。」&lt;/p&gt;&lt;p&gt;李承昀敛眸，把书卷起来敲敲她脑袋：「许是去别的地方乞讨&lt;/p&gt;&lt;p&gt;了，宸阳下雪，最近许多乞丐都迁去城郊月老庙了，有个屋子&lt;/p&gt;&lt;p&gt;能遮风挡雨。」&lt;/p&gt;&lt;p&gt;姜虞「哦」了一声，从盒子里挑了个山药甜糕咬了一口，又&lt;/p&gt;&lt;p&gt;问：「那冬天过了他会回来吗？」&lt;/p&gt;&lt;p&gt;李承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或许吧。」&lt;/p&gt;&lt;p&gt;姜虞咽下整块山药甜糕，脸上表情好了些，这才摇头晃脑开始&lt;/p&gt;&lt;p&gt;背诗。&lt;/p&gt;&lt;p&gt;屋外冬雪还在扑簇簇地落，把屋檐墙瓦都染白，而后日复一日&lt;/p&gt;&lt;p&gt;在院子里堆成了厚厚高高的小雪丘，等到春日里第一场雨落&lt;/p&gt;&lt;p&gt;下，院子里堆积成山的冰雪才渐渐融化开来。&lt;/p&gt;&lt;p&gt;入了春，姜虞便每天兴冲冲地去府门口找那小乞丐，但一天、两天、三天，每天她出门都见不着那小乞丐，于是每天回府时都有点闷闷不乐。&lt;/p&gt;&lt;p&gt;好在李承昀近日好像闲下来了，带着她和姜嫣去城郊晃了几圈，姜嫣又在一次踏青时看上了刘家公子，每天抓着姜虞说些少女心事，渐渐地，到了秋日时，姜虞已经很少想起那小乞丐了。&lt;/p&gt;&lt;p&gt;而后转眼又是一年。&lt;/p&gt;&lt;p&gt;庆和二十三年暮春，宸阳突然多出来一伙采花大盗，城中有许多姑娘夜间受人轻薄，辱了清白，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已有五人上吊自尽。&lt;/p&gt;&lt;p&gt;刑部和巡城司极度重视此事，委派了许多人在城中巡夜破案。&lt;/p&gt;&lt;p&gt;这天，李承昀正带着一队捕快在姜府附近巡夜，突然听见姜府南墙后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紧接着就见南墙后的院落灯火大亮。&lt;/p&gt;&lt;p&gt;姜府南墙后最偏僻的院子就是姜虞的院子！&lt;/p&gt;&lt;p&gt;李承昀直接带队进了姜府，到姜虞院子门口的时候，他听见有几个下人窃窃私语：&lt;/p&gt;&lt;p&gt;「这贼人可真是不长眼，偷谁不行，怎么偷到二小姐的院子里来了？」&lt;/p&gt;&lt;p&gt;「嗤，二小姐天天藏私房钱，扣扣搜搜，这贼人能偷到两文钱都算他厉害。」&lt;/p&gt;&lt;p&gt;「你们没听说最近采花大盗的事吗？二小姐虽然寒酸抠搜，但今年将将十二，这两年一直抽条长个子，出落得水灵，来采花倒也不亏！」&lt;/p&gt;&lt;p&gt;……&lt;/p&gt;&lt;p&gt;李承昀闻言，皱了皱眉头，要捕快们在外面等着，然后按着腰间佩刀就走进了院子。&lt;/p&gt;&lt;p&gt;他推开她的房门，就见姜虞正蹲在地上捡碎银子和铜板，床边还倒了个穿夜行衣的大盗。&lt;/p&gt;&lt;p&gt;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即刻又传来一阵响动。&lt;/p&gt;&lt;p&gt;紧接着，姜嫣头发散乱地披着件衣服冲了进来，直接撞开李承昀，伸手抓住姜虞的胳膊来回看：「阿虞，你没事吧？」&lt;/p&gt;&lt;p&gt;她话音方落，姜夫人和姜老爷也进来了。&lt;/p&gt;&lt;p&gt;姜夫人皱眉看了姜虞一眼，对姜嫣道：「嫣嫣这么着急作甚？她要是有什么事情，还能站在这里给你摸不成？」&lt;/p&gt;&lt;p&gt;她说着，目光移到倒地的大盗身上，吓得直接蹦了起来：「姜虞！你这屋子里藏的什么东西，这人都倒了，你还放在屋子里吓人！」&lt;/p&gt;&lt;p&gt;姜虞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低头捡钱。她把地上最后一粒碎银捡起来放回钱袋里，才阴阳怪气道：&lt;/p&gt;&lt;p&gt;「娘，你既然这么害怕，那你就和爹一起帮我把他搬出去呗，&lt;/p&gt;&lt;p&gt;反正我搬不动，这府里的下人只听你们的，我也使唤不动。」&lt;/p&gt;&lt;p&gt;话音方落，姜老爷直接板着脸斥道：「胡说八道！」&lt;/p&gt;&lt;p&gt;他扭头看向后面冷着脸的李承昀，讨好道：「李大人，您可别&lt;/p&gt;&lt;p&gt;听这丫头瞎说。」&lt;/p&gt;&lt;p&gt;李承昀根本没理他，走到姜虞身侧，目光落在她钱袋上，嗤笑&lt;/p&gt;&lt;p&gt;道：「一分没少？」&lt;/p&gt;&lt;p&gt;姜虞把钱袋子又往怀里抱了抱：「那当然，我怎么可能丢钱？&lt;/p&gt;&lt;p&gt;我都数过了。」&lt;/p&gt;&lt;p&gt;她说完，又问：「对了，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lt;/p&gt;&lt;p&gt;旁边的姜老爷直接道：「要不是李大人在附近巡夜听见动静及&lt;/p&gt;&lt;p&gt;时赶来，你以为你这小命和清白能留得住？！」&lt;/p&gt;&lt;p&gt;姜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和李承昀有什么关系呀？你们一起&lt;/p&gt;&lt;p&gt;进来的时候这人就倒在地上了，能抓着他，难道不是凭我自己&lt;/p&gt;&lt;p&gt;的本事？」&lt;/p&gt;&lt;p&gt;李承昀冷笑：「是，你本事大得很，都会抓贼了，我是不是该&lt;/p&gt;&lt;p&gt;给你在衙门里谋个一官半职？」&lt;/p&gt;&lt;p&gt;说着，他看见她袖子被划破了，于是把她袖子扯起来看。&lt;/p&gt;&lt;p&gt;姜嫣也反应过来，担忧道：「阿虞，你袖子怎么被划破了？那贼人是不是拿刀了？」&lt;/p&gt;&lt;p&gt;姜虞摇摇头：「没事，他只划到了我的衣服。」&lt;/p&gt;&lt;p&gt;刚才那贼人进来没找到钱，就拿着刀子要往她身上刺，结果见她枕下的钱袋子，就伸手去拿钱，被她推得撞在床柱子上撞晕了。&lt;/p&gt;&lt;p&gt;旁边的姜夫人也瞧见了她袖子上的划口，又见李承昀攥着她的手腕，于是赶紧也变了个脸色，笑眯眯地走上去拉住她的另一只手。&lt;/p&gt;&lt;p&gt;姜夫人道：「虽然身上没受伤，这心里的伤得多大啊！李大人，我们家姜虞从小胆子就小，这事儿一出，恐怕夜里都吓得睡不着觉，这几日您得空了可得多陪陪她。」&lt;/p&gt;&lt;p&gt;李承昀不接茬。&lt;/p&gt;&lt;p&gt;姜虞也不给姜夫人面子，手抽出来，道：「娘，你记错了，我胆子特别大，你罚我跪祠堂的时候我对着漫天神佛都能跪着睡着，如今不过区区小贼，怎么会吓得睡不着？」&lt;/p&gt;&lt;p&gt;姜夫人皱眉，压住脾气道：「你这孩子和我耍什么脾气，我和你爹听说出事了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现在心口都发慌！」&lt;/p&gt;&lt;p&gt;姜虞点点头：「辛苦娘了，我这院子偏僻荒芜，赶过来腿都要跑断了吧？」&lt;/p&gt;&lt;p&gt;姜夫人「啪唧」一下打在她胳膊上，扭头看李承昀：「李大人，你说这丫头！」&lt;/p&gt;&lt;p&gt;李承昀不说话，起身走到窗边查看，见左侧矮窗开着，道：「这人从窗户进来的？」&lt;/p&gt;&lt;p&gt;姜虞点点头。&lt;/p&gt;&lt;p&gt;李承昀伸手摸了一下窗户，就见窗户上湿漉漉的，木头也有腐朽的迹象。&lt;/p&gt;&lt;p&gt;这屋子后面是湖，左边是池塘，最近暮春又连日下雨，湿气太大，窗户上老旧的木头都不牢固了，随便推两下就咯吱咯吱响，像要掉下来一样。&lt;/p&gt;&lt;p&gt;姜虞见他来回推窗，道：「这窗户就是个松的，一推就开，府里管事的总说来修，但是从来不见人影，贼进来自然就容易。」&lt;/p&gt;&lt;p&gt;她踹踹倒在地上的贼：「怪就怪他偷错了地方，进屋之前也不过过脑，我这屋子里窗户都破成这样了，还能偷到钱不成？」&lt;/p&gt;&lt;p&gt;李承昀转过身看向姜老爷，意味不明道：「姜老爷前不久才升了官，如今从四品，我倒觉得姜老爷这样的人还值得更高的官职，瞧瞧这家徒四壁的。」&lt;/p&gt;&lt;p&gt;他嗤道：「两袖清风，连扇烂窗户都舍不得换，不如李某替姜老爷出了这钱，好叫姜老爷继续安心为国效力？」&lt;/p&gt;&lt;p&gt;姜老爷眼神乱瞟：「李大人费心了。」&lt;/p&gt;&lt;p&gt;李承昀冷哼一声，回身敲了敲姜虞的脑袋：「明日等我散职。」&lt;/p&gt;&lt;p&gt;他说完就直接走了，姜老爷姜夫人见他走了，也紧跟着出去送人了，姜嫣揉揉眼睛，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才回去睡觉，屋子里空落落的就剩了她一个人，很快她也睡了。&lt;/p&gt;&lt;p&gt;第二天，姜虞依言去刑部门口等他散职，结果他散职后直接把她提溜到了李府后院里，然后自己拿着一杯茶坐在椅子上叫她扎马步。&lt;/p&gt;&lt;p&gt;姜虞满脸不高兴：「如果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不等你散职。」&lt;/p&gt;&lt;p&gt;李承昀把茶放下，走到她身边去，用脚把她的腿往外挪了挪，做成一个标准的马步姿势。&lt;/p&gt;&lt;p&gt;他道：「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lt;/p&gt;&lt;p&gt;姜虞小腿发酸，额头上渗出细汗：「就是你，又要我学文又要我学武，是不是明天还要教我骑射？」&lt;/p&gt;&lt;p&gt;李承昀扬眉：「是可以教你骑马。」&lt;/p&gt;&lt;p&gt;姜虞直接站起来了：「不弄了不弄了！」&lt;/p&gt;&lt;p&gt;李承昀压着她的肩膀又让她蹲了回去：「姜虞，别惹我生气。」&lt;/p&gt;&lt;p&gt;姜虞想把他手掰开，结果扭头一看，正撞进他黑沉沉的眼睛里。&lt;/p&gt;&lt;p&gt;她后背突然有点发凉，开始叉着腿扎马步：「你……你……你生气啦？」&lt;/p&gt;&lt;p&gt;李承昀继续把她往下按，眼睛里没情绪，嘴上也没说话。&lt;/p&gt;&lt;p&gt;他等了一会儿，见到她两条腿已经开始打战了，眼中才多了些笑：「还好。」&lt;/p&gt;&lt;p&gt;姜虞嘟囔道：「我练，我练还不行吗？以后就不怕贼来找我了，我和你学，学完能打得贼满地找牙！」&lt;/p&gt;&lt;p&gt;她学这些东西很快，没几个月就已经把一些招式练得有模有样了，于是李承昀又每天带着她去李家马场学骑马，把时间给她安排得满满当当，每天上午和夫子学文，下午等他散职了就跟着他学些三脚猫功夫，晚上还得去马场溜达几圈。&lt;/p&gt;&lt;p&gt;日复一日，等到庆和二十四年春，姜虞终于遭不住了。&lt;/p&gt;&lt;p&gt;这日，李承昀拿了把剑放她手上，让她练习剑术。&lt;/p&gt;&lt;p&gt;她手脚发酸，跟着练了一会儿后直接把剑往地上一扔，整个人「啪唧」一下坐在草地上歇下了。&lt;/p&gt;&lt;p&gt;李承昀把她拎起来：「干什么？」&lt;/p&gt;&lt;p&gt;姜虞把他手拍掉：「不学了不学了不学了！」李承昀攥住她手腕，沉声问：「学不学？」&lt;/p&gt;&lt;p&gt;姜虞有点发怵，硬着头皮说：「不……不学……」&lt;/p&gt;&lt;p&gt;李承昀攥着她手腕的手用力了些：「姜虞，我说过的，」他声&lt;/p&gt;&lt;p&gt;音有点低低的，在她耳边道，「别惹我生气。」&lt;/p&gt;&lt;p&gt;姜虞吞了口口水，把手腕往外拽，支支吾吾：「怎么我不学你&lt;/p&gt;&lt;p&gt;就要生气呀？我都快要十三岁了，你还一直管我，什么都叫我&lt;/p&gt;&lt;p&gt;学，就不能让我休息一天？」&lt;/p&gt;&lt;p&gt;李承昀看了她一会儿，道：「但我不能一直管你，等以后我没&lt;/p&gt;&lt;p&gt;工夫管你了，你自己一个人遇见事情什么都不会，怎么办？」&lt;/p&gt;&lt;p&gt;姜虞被他看得不自在，别过头去：「你能。」&lt;/p&gt;&lt;p&gt;李承昀目光落在她那截雪白的脖颈上：「我能什么？」&lt;/p&gt;&lt;p&gt;姜虞伸手抓地上的小草：「能一直管着我。」&lt;/p&gt;&lt;p&gt;李承昀伸手蹭了蹭她脖子上青色的血管，把她蹭得浑身一哆&lt;/p&gt;&lt;p&gt;嗦。&lt;/p&gt;&lt;p&gt;他眼神暗了些：「我不能。姜虞，我今年二十一了，当立业成&lt;/p&gt;&lt;p&gt;家，会远赴边疆上战场，会娶妻生子，不会一直在你身边。」&lt;/p&gt;&lt;p&gt;姜虞敛眸，抓着小草的手紧了紧。&lt;/p&gt;&lt;p&gt;他又道：「除非……」李承昀突然笑了：「我倒是有个方法能一直管着你，要听吗？」&lt;/p&gt;&lt;p&gt;姜虞眼睛亮了一下：「什么啊？」&lt;/p&gt;&lt;p&gt;李承昀凑近她，贴在她耳畔说：「只有夫君能管你一辈子，你还有两年多就及笄了，若想我一直管你，你就得做我的新娘子，我勉为其难做你夫君也可。」&lt;/p&gt;&lt;p&gt;他这话犹如惊雷一样劈在她耳畔，搅得她脑子都浑了，愣了大半天什么话都没说出来。&lt;/p&gt;&lt;p&gt;姜虞的脸很红，过了很久才眨眨眼，然后直接伸手把他一推，整个人迈着腿跑出了李府。&lt;/p&gt;&lt;p&gt;李承昀看着她的背影笑。&lt;/p&gt;&lt;p&gt;姜虞回家后就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此后几天李承昀来找她，她总喜欢偷偷抬眼瞄他，在他垂眸看她的时候又飞快地移开视线。&lt;/p&gt;&lt;p&gt;李承昀表现的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他们之间的相处也与平时的差别不大，所以姜虞倒也没什么太过不自在的感觉。&lt;/p&gt;&lt;p&gt;庆和二十四年仲夏，姜嫣生了场大病。&lt;/p&gt;&lt;p&gt;姜虞跑去探望姜嫣，就见姜嫣嘴唇发白卧在床上，额头发烫。&lt;/p&gt;&lt;p&gt;她伸手摸姜嫣额头，又赶紧蘸湿毛巾放在她额头上：「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大夏天的怎么会染风寒？」&lt;/p&gt;&lt;p&gt;姜嫣咳嗽一声，捏捏她的手：「近日也没做什么，起初只是有些头痛，李大人差人送了药过来，也不知为什么，喝完药就起不来床了。」&lt;/p&gt;&lt;p&gt;姜虞撑着脑袋：「莫非那药会让人染风寒？怎么喝完药就起不来床了？」&lt;/p&gt;&lt;p&gt;姜嫣拍拍她的手：「别胡说，李大人也是好意，许是药材昂贵大补，我身体受不住。」&lt;/p&gt;&lt;p&gt;姜虞点点头，见她咳得厉害，于是端起桌上放凉的药一勺一勺喂她喝了，完后还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喂给她：「姐，吃这个就不苦啦。」&lt;/p&gt;&lt;p&gt;姜嫣笑道：「鬼丫头，就你喜欢吃这些小玩意。」&lt;/p&gt;&lt;p&gt;姜虞扯着她又说了许多话，后来见她累，于是给她盖好被子出了门。&lt;/p&gt;&lt;p&gt;翌日，宫中举办仲夏宴，六部大小官员都需入宫赴宴。&lt;/p&gt;&lt;p&gt;姜虞原本在家，后来姜老爷和姜夫人把她给拽进了宫，说是因为姜嫣病了，李承昀暗示要他们带她进宫。&lt;/p&gt;&lt;p&gt;李家位高权重，家主是左相，几个儿子各有所成，李承昀的父亲是左相嫡次子、户部尚书，姑母是当朝皇后，李承昀又年少有为，位置就在皇帝下首不远处。姜家芝麻大小的官，坐在很后面。&lt;/p&gt;&lt;p&gt;李承昀和姜虞一个坐在殿前，一个坐在殿门口，相隔甚远。&lt;/p&gt;&lt;p&gt;他回答了皇帝几个问题，然后借口醒酒离了席，走到殿门口的&lt;/p&gt;&lt;p&gt;时候悄悄附在姜虞耳侧道：「要不要出去走走？」&lt;/p&gt;&lt;p&gt;姜虞正捧着酒樽，脸蛋红扑扑的，听见他的话，她眼睛都亮&lt;/p&gt;&lt;p&gt;了，急忙就跟着他出去了。&lt;/p&gt;&lt;p&gt;她走路有点踉踉跄跄的，就扯着他袖子跟在他身边。&lt;/p&gt;&lt;p&gt;李承昀敲敲她脑袋，问道：「喝酒了？」&lt;/p&gt;&lt;p&gt;姜虞抬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摇摇头，又突然点点头：「那个&lt;/p&gt;&lt;p&gt;宫女往我杯子里倒酒，我……我不敢不喝，但是我喝完了她又给&lt;/p&gt;&lt;p&gt;我倒，倒完我又喝，喝完她……她还倒，嗝！」&lt;/p&gt;&lt;p&gt;李承昀都给她逗笑了，弹她小脑瓜：「因为你喝完了她才倒，&lt;/p&gt;&lt;p&gt;你若是不喝，她就不会倒。」&lt;/p&gt;&lt;p&gt;姜虞反应有点慢，过了一会儿才用胳膊肘撞他：「以前仲夏宴&lt;/p&gt;&lt;p&gt;他们都带我姐来蹭饭，我这是第一次进宫，我又不知道！」&lt;/p&gt;&lt;p&gt;李承昀没回答她，笑出声来了。&lt;/p&gt;&lt;p&gt;他带着她走到内廷马场边的青梅林里，随手接了颗正从树上往&lt;/p&gt;&lt;p&gt;下掉的青梅给她：「吃不吃？」&lt;/p&gt;&lt;p&gt;姜虞恍恍惚惚点点头。又过了一会儿，她把青梅接了过来，用袖子擦了擦，吃了一&lt;/p&gt;&lt;p&gt;口，结果脸都皱起来了：「酸！」&lt;/p&gt;&lt;p&gt;李承昀递给她另外一颗：「刚才那个没熟。」&lt;/p&gt;&lt;p&gt;姜虞把那颗青梅接过来，凑在眼前看了一会儿，然后含含糊糊&lt;/p&gt;&lt;p&gt;道：「你别骗我。」&lt;/p&gt;&lt;p&gt;她一边说，一边直接把青梅怼到李承昀唇边：「你自己吃一口&lt;/p&gt;&lt;p&gt;我才信！」&lt;/p&gt;&lt;p&gt;李承昀不动，也不说话。&lt;/p&gt;&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