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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辩护〔英〕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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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辩护〔英〕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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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
女权辩护〔英〕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 著
王 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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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权 辩 护1
目 录
女权辩护
作者前言……………………………………………………………2…
致前奥顿主教塔列朗—佩里戈的信………………………………9…
第一章 论人类的权利和有关义务……………………………1…5第二章 关于两性品格的流行意见的讨论……………………2…6第三章 再论关于两性品格的流行的意见……………………5…5第四章 使妇女沦为堕落状态的各种原因的探讨……………7…7第五章 驳斥某些作家把妇女看作可怜对象的近于污辱的谬论…………………………………………………1…16第六章 早期的观念联想对性格的影响……………………1…74第七章 端庄谦逊——广泛地而不是作为女性的美德来加以研究………………………………………………1…84第八章 伦理道德良好声誉的重要性由于性概念迥异而受到损害……………………………………2…00第九章 因社会造成的不合理差别而产生的有害影响……2…14第十章 论父母之爱…………………………………………2…29第十一章 父母的责任…………………………………………2…33第十二章 论国家教育…………………………………………2…41第十三章 妇女由于无知所造成的一些愚蠢事例;结束语论妇女习俗的变革必然期望产生的道德改进………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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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辩护
〔英〕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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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女 权 辩 护
作者前言
我以不安和关切的心情研究历史记载和观察世界现状以后,一种最忧郁的悲愤感使我十分沮丧。当我不得不承认造化使人与人之间有了巨大的差别,或者不得不承认到目前为止世界上所产生的文明非常不公平的时候,我只有为之一叹。
我曾经阅读各种讨论教育问题的书籍,耐心地观察过父母的行为和学校的管理情况;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呢?——我深信忽视对于我的同胞们的教育乃是造成我为之悲叹的那种不幸状况的重大原因,还深信特别是妇女,她们由于一种草率的结论产生出来的种种综合原因而陷于懦弱和可怜的境地。事实上,妇女的行为和态度显然证明了她们的思想是不健康的;像培植在过于肥沃的土壤中的花草一样,力量和用途都为“美”而牺牲了;而那些绚丽的花朵,在使好品评的观众感到赏心悦目以后,远在它们应该达到成熟的季节以前,就在枝干上凋谢,不受人们重视了。我把这种华而不实的原因之一归之于一种从论述教育问题的书籍得来的错误教育体系,与其说这些书籍的作者把女性看作是人,不如说他们把女性看作是妇女。他们更渴望把她们变成迷人的情妇,而不是变成深情的妻子和有理性的母亲;由于遵从这种似是而非的论调,女性的理智受到了蛊惑,以致现代的文明妇女,除了少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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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权 辩 护3
外,在她们应该怀有一种更高尚的抱负并用她们的才能和美德争得尊敬的时候,却一心一意想激起别人的爱怜。
因此,在讨论有关妇女的权利和行为的论著中,那些专为改善妇女权利和行为而写的著作是不容忽视的,特别是有些著作直言不讳地指出:虚伪的优雅已使妇女意志薄弱;优秀的作家所写的含有教育意义的教科书和那些比较无聊的作品一样都有同样的倾向;按照真正伊斯兰教的风尚,妇女被看成是一种附属品,而不是人类的一部分,同时人们容许不够充分的理由成为夸大差别的根据,这种被夸大了的差别把男人抬高到芸芸众生之上,并把一支自然的权杖放在软弱无力的手中。
然而,我身为妇女,所以我不想引导读者认为我有意热烈讨论关于女性品质或者女性低劣这类有争论的问题;但是问题已摆在我的面前,我不能把它忽略过去,否则我的主要论点会遭到曲解,因此我要用一点时间简单谈一谈我的意见。
在自然界的支配下,很明显女性在体力上一般不如男性。这是自然法则;看来这个法则并没有因为有利于妇女而暂时废除或被取消。因此男人在体质上具有某种程度的优越性是不能否认的,这是一种高贵的天赋特权!但是男人还不满足于这种优越性,他们竭力要把我们妇女贬得更低,其目的不过是要把我们变成一时的玩物;而妇女由于受到男人在肉欲支配下对她们的崇拜而陶醉,也就不再想在他们的心中取得永久地位,或者成为他们乐于交往的同胞朋友。
我注意到一种明显的论调。我从各处都能听到反对男性化的妇女的呼声,但是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妇女呢?假如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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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女 权 辩 护
使用这种称呼旨在攻击妇女热心于打猎、射击和赌博,我将十分热忱地同男人们一起呐喊;但是假如是为了反对她们模仿男性品德,或者更正确地说,为了反对她们获得男性才能和品德,运用这些才能和品德去提高人类品格并使女性成为更高尚的动物,从而她们被广泛地称为人,那么我想凡是以哲理的眼光来看待她们的人,一定会和我一样,希望她们能够日益更加男性化。
这样讨论,自然要把这个问题分成两方面。首先我将把妇女当作高贵的人来考虑,她们和男人一样,是被安置在这个世界上来表现她们的才能的;然后我要更详细地指出她们特有的任务。
我还希望避开许多可尊敬的作家所犯过的一种错误;因为在《桑福德和默顿》①一书中,如果把散见的少量间接劝告除外,对妇女所作的教导直到目前可以说都是适用于贵妇人。。。
的;但是,我以更坚定的语气对女同胞们说,我特别注意中间等级的妇女,因为她们似乎最具本色。也许那些浮华、不道德和虚荣的种子一直是由大人物撒下的。软弱、矫揉造作的人们超越了她们同胞的正常的需要和感情,以一种早熟的不自然方式,败坏了唯一的道德基础,并且在整个社会群众中散布了堕落的风气!作为人类的一个等级,她们是最有权利受到怜悯的;富有者的教育趋向于把她们教育成空虚无用的人,正在发展中的心灵没有尽到提高人类性格的尊严的职
①英国作家托马斯。戴(Thomas
Day,1748—1789)所著关于儿童教育的小说。桑福德和默顿是书中两个主要人物。——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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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权 辩 护5
责,因而不能健壮起来。她们只是为行乐而生活,根据在自然界一定会产生某些后果的这一法则,她们不久就只能承担无益的行乐的后果了。
但是我的目的是对于社会上各阶层的人和各阶层中的妇女的道德品质分别进行考察,所以上述的提示暂且是足够的了。我谈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因为在我看来,一篇前言的要义就是对这前言所介绍的作品的内容作一个大略的说明。
我希望我的女同胞们会原谅我,如果我把她们当作有理性的人来看待,既不恭维她们的妩媚风姿,也不把她们看作。。
好似永久处在不能独自站立的幼稚状态。我诚恳地想说明什么是真正的尊严和人类的幸福。我希望说服妇女努力取得身心两方面的力量,并且使她们确信:那些缠绵的软语、敏感的心灵、细致的感情和优雅的趣味几乎都是形容软弱的辞藻的同义语。我还希望她们相信:那些仅仅作为怜悯的对象的人以及那种被称为和怜悯是姊妹的爱情,不久都会成为被轻视的对象。
因此,我不愿意使用男人们殷勤地用来养成我们奴化依赖性的那些华丽、温柔的词句,我蔑视那种被设想为女性特征的软弱优雅的心灵、细致微妙的敏感和温柔驯顺的风度,我只希望指出品德比优美更重要,指出可钦佩的抱负的首要目的是养成人的品格,不考虑男女的差别,其他次要的目的都应该用这个简单的标准加以衡量。
这是我的计划的一个梗概;如果我一想到这个问题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感情并以此来表达我的信念的话,有些读者将感觉到那是经验和思索驱使我那样做的。我为这样一个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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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女 权 辩 护
大目标所鼓舞,也就不屑于再来选择词句或修饰文字了。我的目的是使本书发生作用,真挚的感情不容许我矫揉造作;我希望以论证的力量来说服人,而不以优美的词藻来眩人眼目;我将不在雕琢文字上浪费时间或杜撰一些言不由衷的出于矫情的夸张之辞。我是就事论事,而不是做文章!并且,我渴望能使女性成为更可尊敬的社会成员,所以我将尽力避免那些已经渐渐由散文进入小说、又由小说进入日常书信和谈话中的华丽词句。
那些信口说来的华丽夸张的词句有损于是非的鉴别,造成一种背离简单纯朴的真理的病态美;那些滔滔不绝的虚伪感想和过分夸大的情调窒息了内心的自然感情,使家庭之乐枯燥无味,家庭乐趣原本应是在履行严肃责任后的一种调剂,这些责任是为了教育有理性的、不朽的生灵去从事一种更崇高的事业。
近来妇女教育已经比以前受到重视;然而妇女仍然被看作是微不足道的人,那些试图以讽刺或教训来提高她们的作家仍然嘲笑她们或怜悯她们。大家都知道,妇女在年轻的时候把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获取一知半解的才艺上;同时因有关于美的放荡观念和用婚姻来提高自己地位(妇女在社会上抬高地位的唯一方法)的欲望而牺牲了身心的力量。这种欲望使她们完全变成了畜牲,当她们结婚时她们像儿童可能做的那样,修饰打扮,涂脂抹粉,被人称作“天使”。这些软弱的人,无疑地只适于做丈夫的玩物!能够期望她们精明地管理家庭吗?能够期望她们仔细照顾她们所生下来的可怜的婴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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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流行的享乐癖好代替了雄心壮志,代替了那些启发和开扩心灵的崇高激情,如果我们从女性目前的行为,从流行的享乐癖好能够公正地得出这样的结论:妇女们在此以前所受的教育和文明社会的制度只是促使她们成为无足轻重的欲望对象(只不过是个蠢人的繁殖者!)
;如果我们能够证明:指望妇女有成就却不去培养她们的理智,这样做将使她们置身于她们职责范围之外,使她们在短暂的青春消逝之后成为可笑的无用之人①;那么,我认为有理性的人就会原谅我努力。。。
去说服妇女要变得更加男性化、更加令人尊敬。
实际上“男性化”只不过是个吓人的字眼,不必害怕妇女会有过分的勇气或坚强的精神,因为她们在体力上明显的低劣必然使她们在各种生活关系中在某种程度上依靠男人;但是为什么要用那些主张德行有性别之分并把简单真理与肉欲妄想混淆起来的偏见使得妇女更加低劣呢?
事实上妇女被有关女性优点的错误观念贬得太低了,因此我认为人为的女性软弱会产生压制他人的倾向,并且引起狡猾的行为(这是自然对抗强力的手段)
,从而使她们装出那些可鄙的孩子相,因此损害尊严,甚至有时能刺激情欲,我这样说也并不是故作怪论。
让男人变得更贞洁、更谦虚些吧,假如妇女还不能同等地变得更聪明些,那么将来她们的理智显然会更加薄弱。似乎没有必要解释说我现在谈的是一般女性。有许多妇女要比她们的男性亲属更懂得道理;在经常为
①一位有风趣的作家(我记不起他的名字了)说,他不明白妇女年过四十以后,还有什么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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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势而斗争的情况下难分高低,没有这种斗争自然就会更加偏重一侧,还有一些妇女支配着丈夫,并没有降低自己的人格,这是因为智力将永远处于支配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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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前奥顿主教塔列朗—佩里戈①的信
先生:我很高兴地读过您最近发表的那本小册子以后,谨以本书奉献给您——这是我为了请您仔细阅读本书而写的生平第一篇献词,因为我认为您会了解我,至于那些傲慢武断、自作聪明的人,我认为他们不但不会了解,而且对于他们所不能辩驳的论证还会加以嘲笑。但是,先生,我对于您的理智的尊敬还不止此,我深信您不会因为您本人对这个问题有不同的看法而把拙著扔在一边,并且匆忙地下结论说我是错误的。请原谅我的率直,但是我一定要这样说:您论述这个问题时的态度过于草率了,满足于像以前那样的研究这个问题的方式;在那时候,不用说妇女的权利,就是男人的权利也是被当作空想而被践踏了,所以我请求您现在衡量一下我所提出的关于妇女权利和国家教育的问题;我以坚定的人道精神来呼吁,先生,因为我的论证是为一种无私的精神所支配着的——我所作的辩护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的女性同胞。我久已认为独立乃是人生的最大幸福,是一切美德的
①塔列朗—佩里戈(1754—1838)是法国贵族,在旧政权下曾任奥顿主教,1790年任国民议会主席。
后来又先后任执政府、拿破仑一世政府和路易十八执政初期的外交部长。
1830—1834年任伦敦大使。他是一个狡猾的外交家,一个耽迷酒色的人。——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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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即使我生活在一片不毛的荒地上,我也要减低我的需求以取得独立。
正是出于对整个人类的爱,我奋笔疾书来支持我认为是美德本源的事物;同样的动机引导我热烈地希望看到妇女处于这样一种境地,她们在那里会促进、而不是阻碍那些赋予道德以实质的崇高原则的发展。的确,我对妇女的权利和义务的意见似乎是从这些简单的原则出发十分自然地产生出来的,所以我认为草拟你们的可敬佩的宪法的那些心胸开阔的人士不可能不和我有同样的意见。
毫无疑问,知识在法国比在欧洲其他任何部分都更为普及,我认为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功于那久已存在于两性之间的社交活动。我直率地说出我的意见,诚然在法国已经取得肉欲的真义,以使纵欲的人心满意足,多愁善感的色情一直广为流行,还有法国政府和民间团体的整个趋向所教导成的一套尔虞我诈的行为方式,这些结合在一起,就使法国人特别具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机智。他们恰如其分地把这种机智叫做手腕。有了这种手腕自然会产生一种虚有其表。。
的风度,它把真诚逐出社会之外,从而损害了彬彬有礼的实质。端庄贤淑(德行的最美丽的外衣!)在法国甚至比在英国受到了更粗暴的嘲弄,以致法国把妇女行止有分寸竟看成是假作正经,而这种有分寸是动物靠本能保持的。。。。。
行为举止和道德的关系十分密切,因此往往被人混淆;其实前者只应是后者的自然反映,可是人们由于种种原因很早就习染上弄虚作假、腐化堕落的行为,道德就变成空有其名了。克己自重以及非常注意家庭生活中的清洁和雅致,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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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庄贤淑这一美德的重要的支柱,但是法国妇女对此几乎完全加以鄙视。假如她们的胸中燃烧起纯洁的爱国火焰,那她们就不会鄙视它们,而要努力提高她们同胞的道德。教育男人们不仅要尊重妇女的端庄贤淑,而且自己也要谦虚谨慎,才能取得她们的尊敬。
为妇女权利而斗争,我的主要论点是建立在这样一个简单原则之上的,这就是假如教育没有使妇女准备好去做男人的伴侣,那么她们的知识和德行将停止发展;因为真理必须是适用于每一个人的,否则它在普遍实践方面就不会产生有效的影响。如果妇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应该具有美德,我们怎么能期望她们合作呢?除非自由使妇女的理性加强,直到她们了解到自己的责任并且看到责任是怎样和自己真正的幸福有关联。要把子女教育成懂得爱国主义的真义的人,他们的母亲必须是一个爱国者;而一系列的美德所由之产生的对人类的爱,只能从对人类的道德上和生活上的利益加以考虑,才能养成;但是现在妇女的教育和处境都使她们得不到进行这种考察的机会。
在拙著中我提出了很多对我说来是结论性的论点,用以证明目前流行的关于性的观念是有损于道德的,并且我曾经认为,要使人的身心更健全,必须使贞操更普遍地受到重视,而在妇女的容貌不再受到可以说是崇拜以前,当她们没有美德和理智来使她们的容貌具有心灵美的高贵痕迹或者含有感动人的淳朴感情时,贞操在男性社会中是永远不会受到尊重的。
先生,请平心静气地考虑一下这些意见,因为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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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人类的半数受到另外一半的排斥而不能参与政府的管理,按抽象的原则来讲是一个不可解释的政治现象”
的时候,似乎你已经瞥见了这个真理。如果是这样,你们的宪法是用什么作为根据呢?
假如抽象的男人权利能经得住讨论和辩解,那么基于同样的理由,妇女权利也不会害怕同样的考验;虽然与此不同的意见在我们国家中占着上风,那种意见的根据也正是您用来替受压迫妇女辩护的理由——成规惯例。
既然您坚决认为您是按照最宜于增进妇女幸福的方式行事的,那么我把您当作一位立法者来向您呼吁,请考虑一下,当男人争取他们的自由,在有关自己的幸福问题上可以自作判断时,压制妇女是不是自相矛盾和不公平的呢?假使妇女和男人是分享天赋的理性的话,是谁使男人成为唯一的审判者的呢?
各种不同的暴君,从昏庸的国王到昏庸的家长,都是使用这样论调的辩论者;他们全都渴望扼杀理性,然而他们却总是说他们窃据理性的宝座是为了于人有利。当您否认妇女享有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强迫一切妇女幽居家庭、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候,您不是扮演着同样的角色么?先生,因为您不会主张一种不以理性为基础的责任能有约束力吧?如果说她们的命运果真就是这样,那么我们也可以根据理性来进行论证。我们庄严地主张:妇女越有理智,就越会尽她们的责任,越会理解这种责任,因为如果她们不理解责任、如果她们的道德不像男人的道德那样用同样不变的原则规定的话,那么也就没有任何权威能使她们以贤德的态度去履行责任。
她们可能是得力的奴隶,但是奴隶制度将产生一贯的后果,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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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和贱奴同趋于堕落。
但是假如不许妇女分享天赋人权,不许她们有发言权,那么为了抵赖自相矛盾和不公平的罪名,首先就必须证明她们缺乏理性,否则你们的新宪法中的这个缺点,将永远说明:男人一定会以某种形式像暴君那样行动,而暴君专制无论在社会的哪一部分显示其厚颜无耻,都会破坏道德。
我曾一再主张,并且提出了在我看来是从事实中得出来的无可争辩的论据来证明我的主张,那就是妇女是不能被强迫限制在家务上的,因为她们不管怎样无知,也会干预更为重要的事务,她们忽视个人职责,就是为了以狡猾的手段去扰乱那些非她们所能理解的有次序的合理计划。
此外,妇女只能在个人才艺上取得成就,而男人却变换各种花样地寻欢作乐,于是,不忠实的丈夫就会造成不忠实的妻子。
这样的无知妇女企图以报复的手段为自己伸冤时,确是应该得到宽恕的,因为人们既不教育她们尊重公众利益,又不准许她们有任何公民权利。
这样,在社会上就出现了许多各种各样的危害,拿什么来维护个人道德,把它作为公众自由与普遍幸福的唯一保障呢?
因此,不要在社会上建立高压制度,如果平常的重心规。。
律占优势,两性就会各安其本分。现在为你们的公民制定的法律越平等,婚姻就变得越神圣;你们的男青年就可以从爱情的动机来选择妻子,而你们的少女也因有爱情而根除虚荣。
因此,家庭中作父亲的就不会到妓院去追欢买笑,以致损害他的身体,败坏他的情感,也不会在服从情欲的召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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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人之所以有情欲的意义。作母亲的在理智和贤淑为她取得丈夫的好感时,将不会忽视她的子女而一味地卖弄风情。
但是在男人不关心作父亲的责任时,期待妇女把时间用在教育她们子女上则是句空话,她们“识时务”
,情愿把这部分时间用在对镜化妆上;因为运用这种狡猾手段只不过是自然的本能,可使她们间接地得到一点人们不公平地不让她们分享的那份权利;因为假如不准许妇女享受合法的权利,她们将使男人和她们自己一同流于邪恶以获得非法的特权。
先生,我希望在法国引起有关上述问题的一些调查研究;如果在你们修改宪法的时候,这些调查研究能够导致确认我的主张,那么妇女权利就可以受到尊重,只要能够充分证明理性要求这种尊重并大声疾呼为人类的半数要求公平的待遇。此致敬意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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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论人类的权利和有关义务
在目前的社会情况下,看来有必要回到根本的原则上来寻求最简单的真理,并对某些流行的偏见展开毫不留情的斗争。为了扫清我的道路,必须让我提出一些简单的问题,这些问题的答案,看起来可能和作为推理依据的公理一样地明确;虽然在和人们的各种行为动机牵扯到一起时,这些答案正遭到人们在言论上或行动上的公然的反对。
为什么人比禽兽优越呢?因为人是有理性的。这个答案好像一半小于整体那样清楚。
什么条件使一个人高于另一个人呢?人们自然而然地会回答:德行。
为什么在人的身上埋下情欲呢?经验告诉我们:由于向情欲作斗争,人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为禽兽所不能有的知识。
因此,我们必须根据理性、德行和知识的程度,来判断我们的天性是否完美以及我们是否有能力获得幸福;这些条件既表明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同时也指导着约束社会的法律,况且由于运用理性的缘故,知识和德行也就相应而生;如果把人类作为一个集体来看,这个道理也是同样不可否认的。
对人的权利和义务既然作了这样简单明了的分析,如果打算对这些看来无可争辩的真理再作说明,那就未免有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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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之嫌了;但是一些根深蒂固的偏见仍然使理性蒙上了一层云雾,一些弄虚作假的品质仍然冒称为种种美德,所以我们有必要去追寻为形形色色的偶然情况所困惑并已陷入错误之中的理性进程,同时把简单的公理和那些一时的差错做一番比较。
人们已经习染了许多偏见,至于这些偏见是怎样习染上的,连他们自己也无从追溯。一般地说,他们不但不用他们的理性去消除这些偏见,反而为它们辩护。凡是能坚决地判定他自己的原则的人,一定是意志坚强的人;因为有一种胆怯思想在盛行,使许多人在消除偏见的任务面前退缩不前,或是半途而废。然而这样所得到的偏颇不全的结论,却常常使人觉得表面上很有道理,因为它们都是建筑在片面的经验上的,而且是建筑在虽是正当的,但是狭隘的观点上的。
再回到根本的原则上来,恶行是逃避责任的,利用它所固有的一切变换形式,避开缜密的调查。但是一批肤浅的理论家总是叫嚷这些论断太过分了,并且认为恶劣透顶的措施可能是权宜之计。因此权宜之计就不断地被人用来作为简单原则的对立物,直到真理消失在一片故弄玄虚的言辞中,德行流为形式,而知识则被冒称知识的偏见弄得有名无实了。
社会是根据最明智的方式建立的,它的构成是以人类的天性为基础的,这种说法在理论上如此有力地打动了每一个有思想的人,以致看起来再努力提出证明好像就是妄自尊大;然而必须提出证明,否则理性就永远不能打倒成规惯例的强大势力;但是把成规惯例当作替剥夺人类(包括男人和妇女)的自然权利做辩护的理由,却是我们天天接触到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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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背常识的荒谬诡辩。
欧洲大部分人的文明是很片面的。不仅如此,这种文明还构成这样一个问题,即欧洲人是否以天真换来了任何美德,而且这些美德足以抵得过旨在掩饰丑陋无知的种种恶行所产生的苦难、足以抵得过为了换取壮观的奴隶制度而放弃的自由?发财致富(一个人所能取得的最可靠的卓越成就)所炫耀的欲望,身居高位听受恭维奉承的乐趣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卑鄙的极端利己打算,所有这些都促使大多数人沉溺不返,使自由成了假爱国主义的便利工具。品级和头衔被视为最为重要的东西,而命世天才则“失势退隐”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有才干而无地位或无财产的人拼命地使自己出人头地,这对于一个民族(除了少数例外)来说,是很不幸的。一个无名的阴谋冒险分子企图同王公贵人分庭抗礼,或企图夺取三重王冠凌驾他们之上,为了这个人获得一顶红衣主教的帽子,成千上万的人遭受了前所未闻的苦难啊!
实际上,这就是世袭的荣华富贵和君权所造成的悲惨结果。因此许多敏感的人在证明天道完全合理时,几乎都曾发表过亵渎神灵的言论,他们说造物主创造了人,现在人独立了,不受造物主的支配;或者像一颗不循躔次的行星,飞离轨道去偷天上理性的火焰;上天的愤怒就隐藏在这微妙的火焰中,好比潘多拉①在宝箱中藏着的种种灾害,把邪恶散布到
①潘多拉(Pandora)是希腊神话中宙斯神命火神所造的美女的名字。
在潘多拉下凡时,宙斯赐她一只宝箱,箱中藏着人生的灾害罪恶。等她打开箱子,所有灾害罪恶就散布到人间,只有希望还留在里面。——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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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足以用此惩罚人类的胆大妄为。
卢梭感到社会上布满了痛苦与混乱,倦于同矫揉造作的愚人们周旋往返,所以变得喜欢孤独,同时他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于是就用他的非凡的辩才来证明人生来就是一种孤独的动物。卢梭尊敬上帝的善良——上帝自然是为了使人幸福才给人以生命的,有理性、有感觉的人谁能怀疑这一点!——这种敬意使他认为邪恶确实存在,而且是由人造成的;可是他没有注意到,因为他过于推崇神的属性而忽略了人的属性,而这两种属性同样是神赐的完美所不可缺少的。
卢梭根据错误的假设所作出的赞扬自然状态的议论虽然很动听,但是不合理。我说不合理,是因为主张自然状态在一切方面都尽善尽美,比文明状态要优越,这无异于责难最高的智慧。先说上帝原来把万物都安排妥当,又说一切错误都是人造出来的,而人又是上帝所造成的,并且上帝知道他所造的是什么样的人,这种自相矛盾的论调,既不合乎哲理,又不尊敬上帝。
聪明的上帝把我们创造出来并安置在这里,有一个美好打算,他决定并安排让情欲来启发我们的理性,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恶可以产生未来的善。上帝从虚无中创造出来的茕茕无助的人,假如没有上帝的准许,能够摆脱天命、胆敢行恶以知善么?不能。那个竭力为永生不灭做辩护的人,怎能发出那样自相矛盾的议论呢?假使人类永远保持在野蛮的自然状态——即使卢梭的生花妙笔也不能描绘成能够产生任何道德的一种状态,那么除了只图感官享受、不肯深思的叛道者看不清楚以外,大家都会明白,人生在世就是为了经历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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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死这一周期,并为了某种与上帝的属性不易调和的目的作为上帝园地中的点缀品而已。
但是,再进一层来说,假使上帝创造了具有理性的人,给他们以超群绝伦的能力,并容许他们运用这种能力去达到出类拔萃的地步;假使仁慈本身意味着应该创造出一种高于禽兽①、能够思考和改善自身的人,那么为什么要把这种宝贵的恩赐(如果上帝把人创造得有能力超出那种全靠感觉产生兽性自由自在的状态,那当然是一种恩赐)公然称为一种祸害呢?
如果我们人类整个的生存只限于在当今世界中继续下去,那么未尝不可以把这种恩赐视为祸害;因为,为什么仁慈的生命之源给了我们情欲和思维能力,结果只是使我们天天生活在苦痛中,给我们灌输错误的尊严观念呢?如果由于发现上帝的智慧和仁慈而激发起来的崇高感情,不是用来改善我们的天性(这些感情是我们天性的一个组成部分)
②,不是用来使我们能够享受在性质上更接近于上帝的幸福,那么为什
①卢梭反对解剖学家根据人与其他动物的牙齿和肠胃的构造有相似之处所提出来的意见,他否认人是食肉动物。而且他由于热中于身体方面而迷失于本性,他争论人究竟是不是群居动物,虽然人类那一段漫长而无助的幼年时期似乎已经对他说明人类特别需要配偶,这就是走向群居的第一步。
②假使你请一个钟表匠为你做一只表,只是为了看时间,而他为了显示他的技能却加上几个齿轮,做成了一只自鸣表,或加上诸如此类别的花样,因之把这简单的机械表做得复杂了,这时候你将会对他怎样表示呢?
如果他为自己申辩,力说你如不触动报时发条,你就不会听到打点声,还说,他原可以做这个“实验”来消遣,对你毫无妨害,那么,你可以坚持说,若不是他在这只表上加上多余的齿轮和发条,何至于发生这件意外的事情,难道你不愿意这样有理由地反驳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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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上帝把我们从爱自己引导到具有这种崇高的感情呢?我坚决相信,世上存在的每一种恶,都是上帝要它产生才产生出来的,我的信仰是以上帝至善这一概念为基础的。
卢梭竭力证明最初一切都是好的;一些著述家竭力证明。。
现在一切都是好的;而我却竭力证明将来一切都会是好的。。。。。
但是,卢梭恪守他的最初立场,在赞扬自然状态之后,又赞扬野蛮;他有意不谈法布利西乌斯①的阴暗面,忘掉了罗马人在征服世界时,从来没有想到怎样把他们自己的自由建立在一个坚实的基础之上,也没有想到怎样扩大道德的领域。
卢梭亟于支持自己的学说,不惜对于天才卓荦之士的每一种努力都加上不道德的罪名;在推崇野蛮道德时,他把那些我们很难称之为人的野蛮人,即凶悍的斯巴达人,尊之为半神。
斯巴达人既无公道又无感激之情,曾经残忍地使那些为拯救他们的压迫者而表现出英雄气概的奴隶们丧生。
这位日内瓦公民厌恶虚伪的行为和道德,他没有恰当地分析论题,不先问一问他那灼热的心所深恶痛绝的种种罪恶,究竟是文明的结果,还是野蛮的遗存,就像麦子和麸皮一起倒掉那样,不论好坏,一概抛弃。他看到邪恶在蹂躏着道德,善良以假代真;他看到权势迫使有才能的人为它的奸险目的服务,可是他从来不想把巨大祸害的根底,追溯到专横的权势和世袭的显荣上;世袭的荣华富贵和那种自然会使一个人出类拔萃的智力优越是互不相容的。他没有看到,王权在世
①法布利西乌斯(Gaias
Fabricius
Luscinus)是公元前3世纪罗马的执政官,在几次战争中都获得极大胜利。——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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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的少数几代内就会把孱弱低能的种子传入高贵的血统里,并且诱使成千上万的人懒惰腐化,败德丧行。
王室的品质可鄙可弃的表现莫过于把人们提升到至尊地位的各种犯罪行为了。卑鄙的阴谋诡计、丧天害理的罪行和一切使我们人性堕落的恶行,都是达到这种至尊地位的阶梯;然而,千百万人仍然因循苟安地容忍这些贪得无厌的掠夺者的子孙萎靡不振、安稳地坐在他们的沾满鲜血的宝座上。
①
如果社会的主要指导者,只在捏造罪行或愚蠢幼稚的例行繁文缛节中受到教育,那么社会上除了布满有害的气氛之外还能有什么呢?难道人们永远不能变得聪明吗?——难道他们永远希望从稗糠中得到谷粒,从荆棘中得到花果吗?
即使一切最有利的条件都汇合在一起,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获得充分的知识和精神力量,用来履行具有无限权力的国王职责;那么当国王的崇高地位对于获得智慧和德行来说成为一种不可克服的障碍时,当阿谀奉承窒息了人的一切感情而声色之娱阻塞了他的思路时,国王的职责必定会遭到什么样的破坏啊!把千万人的命运交给一个软弱无能的人(他所处的地位必然会使他堕落到还不如他的最卑贱的臣民)
,由。。
他去任意摆布,这当然是疯狂!但是我们不能用推翻某一种权势来抬高另一种权势——因为无论哪一种权势都会使软弱
①当一个幼儿变成可恶的杜布瓦(Dubois)的工具时,还有什么能比法国的议会御座更侮辱人权呢?
(译者按:杜布瓦是路易十五时代的红衣主教。
路易十五即位时只有五岁,由他叔父摄政,实权则操在杜布瓦手中。
杜布瓦揽权纳贿,卖官鬻爵,无恶不作。议会御座指法国议会中法王的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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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女 权 辩 护
的人执迷不悟;从权势的滥用,可以证明人与人之间越平等,社会上越能有道德和幸福。但是这一条原理以及任何由简单的理性所演绎出来的类似的原理,使得某些人大惊小怪:他们说假使人们并不绝对相信古圣先贤的智慧,教会和国家就岌岌可危。那些由于目击人间灾难而敢于奋起攻击人间权威的人,就被谩骂为蔑视上帝、敌视人类的人。这些都是恶毒的诽谤,然而竟加在一位最善良的人①的身上;他虽已逝世,他的遗骨仍在宣扬和平;我们在讨论到他所关心的问题时,应该向他的令名静默致敬。
我抨击了君王的神圣尊严后,进而申述这样一种信念,想来不至于引起读者的惊讶:我坚信任何一种用森严的等级服从来维系其权威的职业,都是十分有害于道德的。
例如常备军就是与自由不能相容的;因为服从和强制正是军纪的支柱,要使一个人所指挥的冒险事业强大有力,专制是必要的。由浪漫的荣誉概念激发出来的精神,即一种以当代时尚为基础的道德,只有少数几个军官才能具备;大部分人像海浪一样,必须用命令来推动;当权者的暴风把成群的部下推向前进;横冲直撞,至于为了什么,这些部下并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
此外,一群游手好闲的浅薄青年在临时到乡间驻扎时期,对于村镇居民的道德为害最大,他们唯一的事情就是卖弄风
①指理查德。普赖斯博士。普赖斯(Richard,Price
1723—1791年)是一个反对殖民主义颂扬民主的作家,曾因歌颂法国革命受到当时英国的反动政论家柏克的抨击。——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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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他们文雅的举止把邪恶的丑行隐藏在漂亮的衣饰之下,使他们的邪恶更具危险性。
所谓时髦的风度不过是奴性的标志,证明他们的灵魂没有坚强的个性;这种风度使淳朴的村民凛然敬畏,竞相效尤,因为他们不能识破这种彬彬有礼的浮华的外表。任何一支军队都是专制君王手中的一条锁链。军队从不运用理性,一味顺从君王,蹂躏人民,成为社会上的邪恶愚蠢的沉重负担。一个有地位或有财产的、凭借势力定会飞黄腾达的人,除了追求一些不轨行为以外,就没有任何其他事情可做;反之,打算依仗自己的本领来求得升迁的贫寒正人君子,却成了奴颜婢膝的寄生虫或恬不知耻的坏蛋。。。。。
水兵,这些海军绅士们,也是属于同一种类的人,只不过他们的邪恶具有另一种更粗野的特征。在执行本岗位例行公事以外的时间里,他们更是十足地懒惰;而陆军士兵的毫无意义的浮躁好动则可以称之为好动的懒惰。前者所接触的人以男子居多,他们喜欢诙谐并干些恶作剧的勾当;而后者则常常与受过良好教育的妇女们来往,会说一种多情的时髦话。
但是他们无论是纵声大笑还是斯文地假笑,都是同样地没有头脑。
可否让我把这种比较推而广之,用于较有思想性的职业上去呢?——因为传教士有较多的机会来提高自己,虽然从属关系几乎同样地压制了他们的天赋才能。在学院里所受到的盲目服从信仰仪式的教育,对于下级牧师来说是见习时期的教育,他如果打算在这行事业上有所发展,就必须对教区长或他的保护人卑躬屈节,唯命是从。可怜的下级牧师在阿谀奉承时的奴才相和主教的华贵风采之间的对比也许是世间最鲜明的对比了。他们所引起的蔑视和敬重,同样地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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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各自的职务时收不到实效。
很有必要指出,每个人的性格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他的职业形成的。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也许只是虚有其表,在你对他深入了解时,他的通情达理的外表立即消失了;而懦弱、平凡的人除了身体特征外,几乎就没有任何性格可言;至少,他的一切个人主见都已完全浸没在当权者奉为神圣的酒桶中,无从分辨出他自己的葡萄所酿出的淡酒。
因此,社会愈趋文明,就要特别注意禁止成立那些由于职业性质而必然使其成员变成蠢人或恶棍的团体。
在社会的幼年时期,人们刚刚脱离野蛮状态,那时的酋长和祭司,掌握着野蛮行为的最强大的原动力,即希望和恐惧,一定具有无限的支配权威。最初的政体自然是贵族政治,但是由于利益冲突,很快就失去了均势。
于是在野心家互相斗争的混乱情势下,出现了君主政体和教士政治;它们都是以封建的土地所有制为基础的。这似乎是君权和教权的起源,似乎是文明的开始。
可是这种容易燃烧的东西是不可能长期被封闭起来的。
人民在遇到对外战争或国内叛乱时,就显示出他们的力量,在这种动荡的状态下,人民获得一些权力,因而使统治者不得不装出仁义道德的姿态来掩饰他们对人民的压迫。这样,在战争、农业、商业和文学开扩人们心胸的同时,专制暴君也不得不以隐蔽的卑鄙手段来抓紧以前用公开的暴力攫取来的权力①,这种隐伏的恶疱,
①有才干的人播下了种子,种子渐渐成长起来,对于正在形成的舆论起了重大的影响;一旦舆论因理性的力量而占优势的时候,推翻专制政权的日子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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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奢侈和迷信——野心所必然产生的渣滓,飞快地传播开来。宫廷中一个怠惰的傀儡,首先变成了一个穷奢极欲的怪物,或者变成挑三拣四的酒色之徒,然后把他的反常状态所传播的歪风邪气作为暴政的手段。
这种遗祸无穷的王权,使文明的进步变成了祸害,使人头脑不清,是非不明,直到敏感的人对于才智增长的后果究竟是乐多苦少还是乐少苦多发生了怀疑。但是毒害的性质指示出解毒方法。假使卢梭的研究再提高一步,或者假使他的眼光能穿透他几乎不屑呼吸的混浊迷雾,他一定会运用他的敏捷思维去考虑如何在建立真正的文明中求得人类的尽善尽美,而不是悍然逃回到纵欲无知的黑暗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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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女 权 辩 护
第二章 关于两性品格的流行意见的讨论
为了要替男人的专横找出理由和辩解,人们提出许多巧妙的论点,用来证明两性在道德修养方面应该以培养完全不同的品格为目的,明确地说,就是不许妇女有足够的智力,以获得名符其实的美德。然而看来上帝给人类指定的走向美德。。
或幸福的道路只有一条,就是要承认妇女有灵魂。
既然妇女不是一群寿命短促、微不足道的人,为什么要使她们保持无知的状态而美其名曰天真呢?男人不是尖刻地挖苦妇女任性放纵的情欲和卑躬屈节的恶习,就是满有理由地埋怨妇女的愚蠢和善变。我的答复是:这些都是无知的自然结果!
仅仅建立在偏见基础上的思想意识总是不稳定的;偏见的思潮在没有遇到阻碍时,必将到处流行,遗害非浅。女人从小就受到教导并且由于母亲做示范而领悟到只要懂得一些人类的弱点,恰当地说就是做事狡猾、性情温和、表面服。。
从以及谨守凡庸礼节,她们就可以得到男人的保护;假如她们长得漂亮,其余的一切就无所谓了,至少在她们一生的二十年中可以得到男人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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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尔顿①就是这样描写我们原始的、脆弱的母亲②的;可是我不能理解他所说的女人生来就是为了要她们温柔可爱这句话的意思,除非他用真正穆罕默德的口气,企图剥夺我们的灵魂,并暗示说:我们生来就是温柔可爱、盲目顺从的人,为的是使男人在倦于玄思幻想时得到感官上的满足。
这样劝告我们,要我们仅仅成为文雅的家畜的人,把我们侮辱得多么厉害啊!例如他们十分热心而又经常地劝告我们:要有迷人的温柔,要用服从来取得支配权。这是多么幼稚的说法;一个堕落到用这种阴险方式取得支配权的人是多么不足取啊!她还能是永生的人么?培根勋爵③说过:“肯定地说,人在肉体方面同兽类相近;如果他在精神方面不与上帝相近,那他就是一个低级的卑鄙无耻的家伙!”
男人打算使妇女永远处于幼稚状态,用这种方法来使她们循规蹈矩,这样做依我看来是非常不明智的。卢梭希望男人和女人的理性都停止发展,他这个想法倒比较合乎情理,因为如果男人吃了分辨善恶的树上的果子④,女人自然也要来尝一尝;但是由于妇女的理智现在受到不健全的培养,她们只能得到一种有害的知识。
我承认孩子们应该是天真的;但是这个形容词加在成年
①弥尔顿(John
Milton,1608—1674)英国杰出的诗人和政论家,17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参加者。——译者②指夏娃。——译者③培根(Francis
Bacon,1561—1626)
,英国杰出的哲学家,英国唯物主义的创始人;自然科学家,历史学家。——译者④参见《旧约全书》创世记第二、三章。——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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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女 权 辩 护
男女的身上,那就成了软弱一词的客气说法。这是因为假使人们承认妇女由上帝指定要获得人类的种种美德,并且要运用她们的理智来养成作为我们未来希望的最牢固的基础的那种坚贞品质,那么人们就必须容许她们转向光明的源泉,而不是强迫她们在稀微的星光下摸索她们的道路。我认为,弥尔顿的看法与我的看法是大相径庭的;因为他只倾心于美貌的不可取消的权利,虽然在他的两段诗(我把它们摘录下来作对比)中人们可能很难看出思想一致。不过大人物的认识常常出现类似的矛盾。
于是那打扮得十分美丽的夏娃这样回答:①。。。。
“你是我的主人,我受你的指使,凡是你的吩咐,我都服从不予置辩。。。。。
上帝原是这样安排的:上帝是你的法律,你是我的规范。。。。。。。。。
不求甚解就是女人最美妙的知识,并因此而受到称。。。
赞。“。
这正是我对孩子们说过的论调;只是我还对孩子们说:你们的理智正在逐渐增强,你们必须尊重我的意见,直到你们的理智成熟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们就该自己思考,就该完全依靠上帝。
但是在下面的几行诗句里,当弥尔顿使亚当向他的主争辩时,他的意见似乎又与我吻合。
你不是把我造出来作为你的替身
①这是夏娃对亚当说的话。——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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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权 辩 护92
高居在人类始祖的地位上了吗?
但在不平等的后裔中间,能够形成一个什么样的社。。。。。。
会呢?
又有什么和谐或真正的快乐可言呢?
和谐与快乐必须是互相的,给予和接受的份量应该相称,但如今很悬殊,一些人劳心费力,另一些人疏忽怠惰,这对双方都不适宜,不久就会证明,双方都会感到同样的厌烦。
我所说的是伙伴关系,这是我所寻求的,。。。。
这样才适合于所有的人共享一切合理的快乐——因此在讨论妇女的举止行为时,我们不要去注意那些属于感官方面的论据,而是要探索如何努力使她们成为怎样的人,才能与上帝合作——假设这种说法不算过分大胆的话。
我认为个人教育——这个词现在还没有严格的定义——是这样一种教育:它十分注意儿童逐渐提高认识,养成气质,节制萌动情欲,并在他的身体成熟以前使他锻炼理智去工作;这样到了成年以后,他就可以继续进行学习,运用思考和推理,承担重要任务,而不是从头开始。
为了避免任何误解,我必须说,某些乐观的作者认为私人教育能够产生奇迹,我是不相信这种说法的。
无论男女,一定会从他们所生活的那个社会的舆论和风俗习惯中受到很深的教育。每个时代都有一种处处占优势的舆论趋向,好像是赋予那个时代以一种共同的特征。因此我们可以恰当地得出结论说:在社会组成方式变更以前,不能对教育期望过高。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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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女 权 辩 护
过,为了达到我的当前目的,我只要说明一点就够了:不论环境对个人的才能有什么影响,每一个人都可以运用自己的理性,成为一个品德良好的人;因为只要有一个人生来就具有邪恶的倾向,确实是个坏人,那么,有什么理由能使我们不信无神论呢?或者假使我们所崇拜的是个神,那么这位神岂不是个魔鬼吗?
因此,按照我的意见,最完善的教育,就是筹划得最好、最能增强身体和培养心灵的理智锻炼。换句话说,就是要使个人能够养成独立自主的良好的品德习惯。事实上,如果一个人的品德不是从运用自己的理性得来的,要把他称为有良好品德的人,那是笑谈。
卢梭关于男人的说法就是这样的;我把它引用到妇女方面,并自信地认为她们之所以有越轨行为,是由于错误的教养,而不是因为她们竭力取得男性品质。可是她们受到的帝王般的崇拜是如此地使人陶醉,因而在时代的风貌已经改变并在比较合理的原则上形成以前,大概不可能使她们相信她们用降低身分的方法获得的不合理的特权是一种可诅咒的东西,也不可能使她们相信她们如果希望保持那纯真的爱情所带来的心满意足,就必须恢复本性并和男人平等。不过我们必须等待这个时代的到来,也许要等到君王和贵族受到理性的启发,认识到真正人的尊严胜于这种幼稚状态,从而抛弃他们用来炫耀自己的世袭的尊荣;到那时假如女人仍不能放弃依靠美貌得来的为所欲为的特权,那么她们将证明她们在智力上不如男人。。。
可能有人会斥责我狂妄自大;但我仍然必须申明,我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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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权 辩 护13
信从卢梭到格雷戈里博士①所有那些写过文章、论述过妇女教育和举止行为的作家都曾促使女人的性格更加虚伪、更加懦弱,否则她们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是她们成为社会上更无用的成员。我本可以用比较缓和的语气来说出我的这个信念,但是,我担心那样会成为装模作样地发牢骚,而不是忠实地表达我的心情和根据经验和思考归纳出来的明确结论。
我在论述这一部分问题时,将谈到上述几位作家的作品中我最不赞成的几段文字;但是首先有必要说明:凡是依我看来旨在贬低人类的半数,使妇女牺牲所有坚贞的美德来取悦于人的那些著作,我对于它们的整个意图都要反对。
按照卢梭的理解,假如男人在身体成熟以后,心智已经达到了完善的程度,为了使夫妇结为一体,做妻子的就应一切都倚靠。。
丈夫的理智;好像优美的常春藤盘附在支撑它的橡树上,形成一个整体,力和美相得益彰。
可是,天哪!
做丈夫的和他们的终身伴侣一样,往往只是些大孩子!——不仅如此,他们由于早年荒唐,即从外表来看,也很难称得上男子汉大丈夫——盲人牵着盲人走,结果如何,任何人都可以预料得到。
在目前腐朽的社会状态下,束缚妇女的理智、同时折磨她们的感官机能、从而奴役她们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其中为害最甚的,莫过于妇女做事情没有条理。
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条不紊,这是一条十分重要的准则。
男人自幼就在做事情的方法上受过训练,一般地说,只受过杂
①格雷戈里博士(Dr。
Gregory,1724—173)是苏格兰的有名的医学家,写有许多医学著作和一篇《给女儿的赠言》。——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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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女 权 辩 护
乱无章教育的妇女们,却很少像男人那样认真注意这个问题。
这种漫不经心的瞎摸做法(对这种从未经过理性检验的、随便运用凭借本能而得来的常识的做法,我们能用什么别的词来形容呢?)
使她们不能把多件事物概括起来;她们今天瞎摸着做昨天做过的事情,只是因为她们昨天曾经这样做过。
一个人在早年就这样蔑视理智,所造成的恶果是超出一般想像之上的;因为意志坚强的妇女所得到的那一点点知识,由于各种原因,不如男人的知识有条理,况且她们这点知识多半是从单纯对实际生活的观察中得到的,她们很少能把个人观察到的东西同通过思考和概括经验所得出来的结果做一番比较。
她们多半是由于从属的地位和处理家务才和人们交往,因此她们所学到的可以说都是零碎得来的点滴知识;一般地说,学习只是她们的次要的事,所以她们也就不能以百折不挠的热情去钻研任何一门学问,而这种热情是使人才智焕发、头脑清醒的不可缺少的要素。
在目前的社会情况下,一个绅士需要一点学识来维持他的身分,男孩子也不得不受几年的训练。
但在妇女教育方面,智力的培养和某种体态美的培养比起来永远是次要的。甚至当对她们的约束限制和有关端庄的错误观念使她们的体力衰弱时,还要妨碍她们的身体达到她们的发育不良的懒散肢体所永远表现不出来的优美。
此外,在她们年轻的时候,她们的才智也没有通过竞赛而得到发展,而且她们没有从事过严肃认真的科学研究,所以即使她们天资聪颖,这种聪颖也过早地用在生活和举止容貌上了。她们只注意效果和改进,而不去追溯它们的本原;用一些纠正行为的烦琐规矩来代替简单的原则,当然是没有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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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权 辩 护33
为了证明教育把妇女造成这种软弱的样子,我们可以举军人为例:他们和妇女一样,在头脑中还没有积累起知识或者还没有固守某些原则的时候就被送到社会上,结果也是一样的;士兵从混乱的谈话中获得一点肤浅的知识,就不断地在社会上厮混,多少见到一些世面,而这种对于风俗习惯的认识常常同对于人类情感的认识混淆起来。但是从偶然的观察中得到的不成熟的结论,即从来没有经过判断力的检验、从来不是把理论和经验做一番比较所得出来的那种结论,能够被称作是对于人类情感的认识吗?士兵和妇女一样,以刻板的礼貌来表现他们的次要的品德。当男女所受过的教育相同的时候,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区别呢?我现在所能看到的一切区别都是由于男人有更多的自由去多见一些世面而已。
在这里做政治性的评论也许会离开我现在讨论的主题,但是政治评论是从我一系列的思考中自然产生的,所以我不能默默地把它放过。
在常备军中永远不可能有坚定强壮的士兵;军队可以成为训练有素的机器,可是其中很少有热情奔放或才能出众的人;至于谈到任何高深的理解力,我敢断言在军队中和在妇女中一样,是极为罕见的。我认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相同的。
我还可以进一步说:军官们也特别注意他们的外表,他们喜欢跳舞,喜欢热闹场所、喜欢冒险和嘲弄。
①他们像女人。。
①为什么女性因为据称她们爱好军官的红色军服就应该遭到愤怒的恶毒谴责呢?
难道不是她们所受的教育使她们和军人比其他任何等级的人更处于同等地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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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把殷勤献媚当作他们生活中的正事;他们被教导成取悦于人的人,他们活着只是为了取悦于人。然而在两性差别中他们并未丧失优越的地位,因为他们仍然被认为比妇女优越,虽然除去我适才所说的以外,难以看到他们的优越性表现在哪里。
最不幸的是:他们不但在尚未进行道德修养的时候,就学会了一套表面规矩,而且在未经深思熟虑、对于人性的宏伟设想的轮廓尚无任何认识的时候,就懂得了一些世故。结果是很自然的:他们满足于一般的人性,成为偏见的牺牲品。
他们都是人云亦云,盲目地服从权威。所以即使他们有点理智,那也不过是一种一知半解的、本能的见识,以及有关生活方式作出的判断,但是要深入地追溯论据或分析见解时,这一点理智就不中用了。
同样的评论是否可以适用于妇女呢?不但适用,而且可以把这个论点更引伸一步,因为建立在文明生活里的不合理的差别,使士兵和妇女都失去了有用的地位。财富和世袭的荣誉,使人们把女性看得一文不值而只重视金钱和收入的多少;游手好闲的生活在社会上产生一种一面殷勤献媚一面专制暴虐的混合物,这就是那些一方面充当他们情妇的奴隶,一方面骑在他们的姐妹、妻子和女儿的头上作威作福的男人。
诚然这只是要她们各守本分。开阔妇女的心胸,使她们意志坚强起来,盲目服从就会停止;但是有权势的人无论何时都在寻求盲目服从,所以暴君和肉欲主义者竭力把妇女保持在无知状态中的做法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暴君只需要奴隶,而肉欲主义者只需要玩物。
其实,肉欲主义者是为害最大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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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权 辩 护53
女人像年幼君王为大臣所欺一样,受她们情人的欺骗,同时却像做梦似地认为自己还统治着他们哩。
现在我主要谈一谈卢梭,因为他所写的苏菲①的性格毫无疑问是非常动人的,虽然在我看来却极不自然。但我现在所要抨击的,不是她的性格的上层结构,而是她的性格的基础,即她所受的教育据以建立的原则。不仅如此,虽然我极为钦佩这位有才华的作者的天才,并且时常引证他的见解,可是,每当我读到他那纵情于声色的奇谈怪论时,我总是感到愤怒而不是感到钦佩,他对美德的侮辱,使我疾首蹙眉而不能像在一般的情况下对他的流利文笔露出满意的微笑。这就是热心提倡美德、主张摈除一切温和的和平手段,简直要把我们带回到古代去受那斯巴达式的训练的那位作家吗?这就是喜欢描写情欲方面的有益斗争、善良气质的胜利以及光辉心灵的豪迈奇想的那位作家吗?当他描写他的那位小受宠者的美丽双脚和迷人风姿时,这些伟大的情操堕落得多么厉害啊!但是现在我暂且不谈这个问题,我不想严厉谴责那种偶然流露出来的自负感,我只想说:任何以仁慈的眼光来观察社会的人都一定会因为看到那种卑微的男女相爱而常常感到满意,而且这种爱情并没有因为丰富的感情而变得高贵,也没有因为双方在追求知识方面志同道合的结合而得到巩固。
日常的家庭琐事提供了愉快的谈话资料,天真的抚爱减轻了那些不需要充分智力培养或过分花费脑力的工作所带来的疲劳;但是这种平常的幸福景象在我们心里所引起的情感岂不
①苏菲(Sophia)是卢梭名著《爱弥儿》中女主人公。——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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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爱怜多于尊敬吗?——这种情感与我们看到儿童游戏或动物戏耍①时所产生的情感相似,可是当我们想到具有功德而受到压抑的人所作的崇高斗争时,我们却不能不肃然起敬,我们的思绪总是被引到感性被理性代替了的境界里去。
所以,要么把妇女看作是有道德的人,要么就把她们看作是非常软弱而必须完全受男人的优越才能支配的人。
我们来研究一下这个问题。卢梭宣称妇女永远不应该认为自己是独立自主的,她必须在恐惧心理的支配下发挥她天。
生的狡猾的才能,她必须变成一个风骚的奴隶,这样才能成。。
为一个更迷人的情欲对象,每当男人想要让自己松弛一下的时候,她可以成为他的一个更亲密的伴侣。卢梭把这些他自。。。
认为从天性的表现中得出来的论据更向前引申一步,他暗示:人类一切美德的基础、即真理和坚强意志,应该有限制地加以培养,因为从妇女的性格来看,服从才是她们应该严格地一丝不苟地铭记在心的首要的一课。
真是胡说!几时才能有一位伟大人物以其坚强的意志把骄傲和肉欲所散播在这个问题上的乌烟瘴气一扫而光呢?如果妇女在体力上不如男人,那么她们的品德,即使在程度上
①弥尔顿描绘天堂幸福的那幅令人喜悦的图画,也曾在我的心里引起同样的情感;然而我并不羡慕这一对可爱的伴侣,而是带着故作尊贵的神气或魔鬼似的骄傲到地狱去寻求更崇高的东西。
本着同样的态度去观看某处非常著名的人类艺术奇迹时,我曾按我所称赞的顺序探索来自上帝的美妙,直到我由令人眩晕的顶点降落下来,才发现我所沉思冥想的是一切人类名胜中最宏大的景象;因为幻想很快就把一个摈弃在幸运之门以外的人安置在孤独的隐居处,使他超脱了激情和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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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人有差别,在性质上一定还是相同的(否则品德将成为一种相对的观念)
,因此她们的行为应当以同样的原则为基础并具有同样的目的。
妇女作为女儿、妻子、母亲和男人有父女、夫妻和母子的关系,她们的道德品质可以根据她们履行这些简单责任的态度来衡量;但是她们努力达到的目标,即她们伟大的目标,应当是表现她们自己的才能,树立她们自觉的美德的尊严。
她们可以努力使自己的道路变得平坦愉快;但是和男人一样,她们应该永远记住:生活不会给人以那种能使不朽的灵魂得到满足的幸福。我这样说并不是暗示男人或妇女应该沉迷于抽象的思考或模糊的观点中,以致忘记了爱和责任,它们实际上是摆在他们面前取得生产生命果实的手段;恰恰相反,我要热情地推崇爱和责任,甚至我还主张,只有严肃认真地对待它们,才能从它们那里得到最大的满足。
认为妇女是为男人而创造的这一流行的看法,可能是起源于摩西的富有诗意的故事;但是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人中只有极少数(我们这样假定)认为夏娃真是亚当的一根肋骨,所以我们必须承认这个看法是不能成立的,充其量也只能承认,这个看法证明:自从远古时候起,男人就觉得使用他的实力来征服他的终身伴侣对他有利,并且用捏造的事实来说明她应该甘受压迫,因为整个宇宙都是为了他的便利和享乐而创造的。
不要根据我以上所说的话断定我希望把万物的秩序颠倒过来。我已经承认,从体质来看,男人似乎注定要具备较大程度的美德。我是就男性的整体而言;但是我不能找到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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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来断定,男人的各种美德在性质上应该是不同的。如果美德实际上只有一个永恒不变的标准,男人的各种美德怎么能有不同的性质呢?所以,如果我顺理成章地推论,我一定要坚决主张:男人的各种美德只有同样的简单方向,如同我主张只有一个上帝一样。
这样说来,我们就不应该把狡猾和智慧对立起来,把琐细的操劳和重大的努力对立起来;或者把美其名曰文雅的愚昧温柔和只有伟大目标才能鼓舞起来的坚强意志对立起来。
有人会对我说,那样妇女就会失去许多她们特有的美德,并且还可能引证一位著名诗人的意见来反驳我的坚决主张。
蒲伯①曾经代表全体男性说:当她接触到我们所憎恨的一切事物的边缘时,那真无法逆料我们的愤怒将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警句以什么观点安排男人和女人的地位,我留待公正的人士去判断。现在我只想说明,我不能了解为什么女人应该服从爱情或淫欲,而永远处于屈辱的地位,除非她们都是些要下地狱的人。
我知道,以不敬的态度来谈论爱情,是对于情操和美好感情的重大背叛;但是我希望说出简单的真理,希望诉之于理智而不是诉之于感情。力图说服世人抛弃爱情,那就像从塞万提斯②的作品中取消堂。吉诃德一样,是同样违反常识
①蒲伯(Alexander
Pope,168—174)是英国启蒙主义诗人。——译者②塞万提斯(Miguel
de
Cervantes
Savedre,1547—1616)
是西班牙伟大作家。堂。吉诃德是他的不朽名著《堂。吉诃德》中的主人公。——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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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但是努力约束这种激动的情欲,并且证明不应该让这种情欲破坏比它更优越的力量或者不应该让它篡夺理智的地位,以便理智十分冷静地支配行为——这样做,看来就不那么荒唐了。
青年时代是男女谈情说爱的时期;但是在这种无忧无虑的享乐日子里,应当为人生更重要的岁月作好准备,在那时深沉的思考将代替激动的感情。但是卢梭以及大部分步其后尘的男作家们都热心地谆谆教导说:整个妇女教育只应趋向一个目标——要使她们取悦于人。
让我来同支持这个主张并懂得一点人性的人辩论一下。
他们是否想到结婚能够消除生活上的常态呢?一生所受的教育只是要取悦于人的女人不久就会发现她的魅力只不过是夕阳残照,一旦过了壮年,青春消逝,在她和丈夫朝夕相处时,她的魅力就不能在丈夫心上发生多大效力。到那时她还能有足够的天赋精力来自寻安慰和培养她潜在的才能吗?她将试图取得其他男人的欢心,因期望获得新欢而引起激情,在此间尽力忘却她的爱情或骄傲所受到的屈辱,这样的推测不是更合乎情理吗?当丈夫已不再是情人的时候——这个时候是必然要到来的——她那取悦于人的欲望就会衰退,或者变成痛苦的源泉;那时,爱情(它也许是最容易消逝的一种情欲)就会让位给妒忌或虚荣心了。
我现在谈一谈那些受到原则或偏见的约束的妇女。这类妇女虽然会深恶痛绝地避免与男人发生不正当的关系,可是仍然希望别人对她们献殷勤,以此证明她们遭到了丈夫的残忍的冷淡;不然她们就长年累月地梦想情投意合的夫妻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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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女 权 辩 护
福生活,弄得满腹牢骚,身体衰弱,精神颓废。
由此看来,取悦于人的绝妙技巧,怎么能是一种非学不可的东西呢?它只是对情妇有用的东西罢了。贞节的妻子和严肃的母亲只应把她的取悦于人的能力看作修饰她的美德的手段,把丈夫的爱情看作减轻她的工作困难、增进她的生活幸福的一种安慰。
但是无论她的丈夫是爱她还是冷淡她,她的首要愿望应该是使自己值得敬重,而不是把她的一切幸福寄托在一个与她有同样缺点的人的身上。
可敬的格雷戈里博士也犯了同样的错误。我尊重他的用心,但是绝不赞同他那篇著名的《给女儿的赠言》。
他劝她们培养对打扮的爱好,因为他认为打扮是她们的天然的爱好。他和卢梭都常常使用“天然”这个含义不清的词,我无法理解他们的意思。假如他们对我们说,先身体而存在的灵魂本来就是爱好打扮的,它带着这种爱好一同进入一个新的肉体,那么我就会似笑非笑地听着,正如人们侈谈所谓天生的文雅时我常常是似笑非笑地听着一样。但是假如他的意思只是说运用天赋的能力就会产生这种爱好,我就要否认他的说法。对打扮的爱好不是天然的,它和男人的狂妄的野心一样,都是由权力欲产生出来的。
格雷戈里的主张还远远不止于此;他实际上建议她们弄虚作假,劝天真无邪的女孩子把她的真实感情隐藏起来,劝她不要兴高采烈地跳舞,这时她的脚步可以表现出她的欢心,同时身体动作不失于检点。按道理和常识来说,为什么一个女人不应该承认她能比另一个人多做一种锻炼呢?或者,换句话说,不应该承认她有一个健全的体质呢?为什么抑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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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天真活泼,暗地里告诉她说男人们会从她的一举一动中得出她意想不到的结论呢?让那些浪荡公子随便去作任何结论好了,但是我希望有头脑的母亲都不要对她的女儿提出这种不合理的警告,以此抑制她们在青年时代应有的坦率。
“言为心声”
,一点也不错;一个比所罗门更聪明的人曾经说过,人的心地必须纯洁而不要拘泥于小节;内心里充满了邪恶的人,如果谨慎小心,也不难严格遵守这些小节。
妇女应该努力使她们心灵保持纯洁。但是,她们的理智没有经过培养,使得她们完全凭她们的感觉来做事和娱乐;她们没有高尚的追求使她们放弃日常的无足轻重的虚荣,或使她们抑制住强烈的感情激动,这种感情就像一根芦苇,稍有微风掠过就可以使它动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们的心灵能够纯洁吗?取得一个有道德的男人的爱情,有必要弄虚作假吗?上天赋予女人的体质固然弱于男人;但是为了确保丈夫的爱情,一个作妻子的,当她在履行女儿、妻子和母亲的责任时,由于身心两方面的锻炼而保持了天生的体力和精神的健全,难道她还必须(我是说她此时还必须)降低身分使用巧妙的手段和伪装病态的文雅来巩固丈夫对她的爱情吗?
软弱可能引起爱怜和满足男人妄自尊大的骄傲感;但是一个保护者的傲慢的抚爱是不会满足一个渴望而且理应得到尊敬的心灵的。抚爱并不能代替夫妻之间的友情。
我同意在帝王的后宫是需要这一切卖弄风情的巧妙手段的;因为一个享乐主义者的味觉必须受到刺激,否则他就会情绪消沉,表现冷淡;但是难道妇女的抱负就是这样的低微,以至于以这种情况为满足吗?她们这样因循苟安地在极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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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女 权 辩 护
享乐中或郁闷厌倦的生活中虚度她们的岁月,而不要求享受合理的快乐吗?难道她们不想表现出使人类感到尊严的那些美德以使她们自己受到重视吗?一个女人能够白白地把生命消磨在装饰她的形体上,以此安慰一个男人的无聊和解除他的忧虑,可以肯定,这样的女人是没有不朽的灵魂的。她的伴侣在完成生活上的严肃工作以后,当然愿意从她的微笑和狡狯中取得轻松愉快。
此外,一个身体强壮精神健全的女人由于管理家务和修养各种美德,就可以成为她丈夫的朋友,而不是他的卑贱的仆从,假使她因为具有这种真正的品质而得到丈夫的尊敬,她就会发现没有必要隐瞒她的热情,也不必伪装出不自然的冷淡性格,以激起她丈夫的情欲。事实上假使我们翻开历史来看看,我们将看到那些有名的妇女既不是最美的也不是女性当中最温柔的。
造物主,或者十分恰当地说上帝,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合适;但是男人却自己捏造出许多事情,破坏了上帝的成绩。
我现在指的是格雷戈里博士的那一段文章而言,在这段文章里,他劝作妻子的永远不要使她的丈夫知道她的感受或爱情的深度。这种刺激肉欲的警戒手段是既无益而又荒谬的。爱情从它的本质说来,必然是短暂的。要想找出一个祕诀,使爱情变成永恒的,就一定会像寻找点金石或万应灵药那样荒唐;即便寻找到这个诀窍,对人类说来也同样毫无用处,或者更恰当地说是有害的。社会上维系人与人的关系的最神圣的纽带是友情。一位刻薄的讽刺家说得好:“真正的爱情固然少有,真正的友情则更为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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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明显的真理,没有什么深文奥义,略加研究即可明了它的原因。
爱情是一种人人皆有的情欲,在这种情欲中偶然的机遇和感性认识取代了审慎选择和理性认识。人类中绝大多数的人在一定程度上都体会过爱情;现在没有必要来谈那些能使爱情高尚或低微的情操。这种情欲因悬虑不决和遇到困难而自然增强,并使心理失去常态,更激发出热情;但是婚姻的保障能使爱情的狂热渐渐平息下去,只有那些没有充分的理智足以用冷静温和的友谊和互相尊敬的信任来代替盲目赞美和色情爱好的人,才会把正常的温暖,看成索然寡味。
这是,而且也必然是自然的趋势。继爱情之后必定是友情或者是冷淡。这种规律似乎是与精神世界中普遍适用的支配规律完全和谐一致。情欲可以刺激行动和启发心灵;但是等到目的达到以后,以满足的心情去尽情享乐的时候,这种情欲就沦为单纯的欲望,变成了个人的、瞬息的满足感。一个人在为夺取王冠而斗争的时候,尚具有一定的品德,但当这顶王冠戴到他头上时,就往往变成了荒淫的暴君;假如做丈夫的在衰老以后还像一个情人似的来对待妻子,这个老髦昏愦的人就是被幼稚的任性和溺爱的嫉妒所俘虏;他放弃人生的严肃责任,把应该施诸于他的子女以取得他们的信任的抚爱浪费在他的大孩子——妻子的身上。
为了完成人生的责任,应当精力充沛地从事各种能够培养品德的活动,一家之中的男主人和主妇就不应该再继续以激情来彼此相爱,我的意思是说不应当沉溺于那种违反社会常规的感情之中,不应当把应该用在其他方面的精力灌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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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相爱上。一个人的心灵从来不会被一件事情所独占,它需要充沛精力;如果心灵长久被一件事情独占,那就是软弱。
错误的教育、狭隘而没有经过培养的心灵和许多性别方面的偏见,都趋向于使妇女比男人更忠贞不渝;但是这里,我暂不讨论这个问题。我要更进一层提出我的意见,但这并非故作怪论,我认为不愉快的婚姻往往是对于家庭很有利的,被冷淡的妻子一般说来也都是最贤良的母亲。如果妇女的心胸再开阔一点,那么这一论断就几乎永远是必然的结果;因为这好像是上帝一般的安排:凡是我们在目前的享乐中得到的东西,都必须从生活的宝库——经验——中去掉;假使我们采下鲜花,恣情享乐,那么就不可能同时再得到辛勤劳动和智慧的果实。
道路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必须向左或者向右;把一生都消磨在各种享乐中的人,假如他得不到智慧,也得不到可尊敬的品格,他是不应该有所抱怨的。
我们暂时设想灵魂不是永生的,并且人只是为了活在现世而创造的,那么我想我们可以有理由埋怨爱情像孩子们的爱好一样,总要渐渐爱得索然乏味,以至扫兴厌烦。
“我们先来吃喝玩乐,谈情说爱吧,因为明天我们就会死的”这句话,在事实上一定是合理的,也是人生的大道理。除了傻子,谁肯放弃现实生活而去追求那转瞬即逝的幻影呢?但是,假如我们由于看到心灵的不可思议的力量而感到敬畏,不屑于把希望和思想限制在比较庸俗的活动范围之内,而这些活动只存在它们和无限的远景和崇高的希望结合起来时才显得出是伟大和重要的,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在持身处己中掺杂着虚伪?为什么要破坏神圣的真理尊严来保持那种摧毁道德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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础的骗人的幸福呢?为什么要女人被那套卖弄风情的技巧败坏了心灵去满足好色之徒呢?
为什么要阻止爱情蜕变为友情,或者在没有建立友情的根本条件时,蜕变为亲切的同情呢?
让最真诚的心表露出来吧,让理性来教导情欲,使它服从必然。。
的规律;或者让崇高的品德和学识的追求把心灵从感情中解脱出来,如果不把这些感情约束在适当的范围之内,它们将使人的一生多受痛苦而少有甘甜。
我的意思并非指与天才相伴而生的浪漫式的爱情而言。
谁能把这种爱情压制下去呢?但是这种伟大的爱情与生活中居于次要地位的享乐是不能相比的,伟大的爱情只忠实于感情,而且是自生自长的。那些因其持久性而著称的爱情往往是不幸的。它们因缺少感情和固有的忧郁而获得力量。它们对于朦朦胧胧中看到的一种“美”抱着幻想;但是一经到手和熟悉了之后,就可能使爱慕变为厌烦,或者至少变为冷淡,并容许想像力有余闲来开始一种新的追求。
根据这种观点,卢梭十分恰当地使他精神上的情妇爱洛漪丝①在她感到生活日渐乏味的情况下去爱圣。普乐,但是这并不能作为爱情不朽的证明。
格雷戈里博士关于美好感情的忠告也出于同样的复杂心理。
他忠告妇女假如她已经决定结婚,就不要有这种感情。
但
①1761年卢梭的《尤丽又名新爱洛漪丝》书信体小说出版,描写贵族姑娘尤丽和她的家庭教师圣。普乐相爱的故事。卢梭之所以把它称新爱洛漪丝,是因为小说中的这对爱人与中世纪法国哲学家阿贝拉尔和他的女学生爱洛漪丝一样,都有一段悲剧性的恋爱史。——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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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把这种决定(与他以前的忠告是相符的)看作是不美好。。。
的,他恳切地劝诫他的女儿们把这种感情隐藏起来,虽然它。
可能支配她们的行为,好像具有人性的一般情欲就是不美好的。
真是高尚的道德教训!这是符合一个不能把自己的眼界扩展到当前狭窄的生活圈子以外的渺小而谨慎的灵魂的。如果培养一个女人心灵方面的一切能力,只是因为这些能力与她的依赖男人有关;如果她一旦得到一个丈夫,就认为目的已经达到并且不知耻地引以为荣,满足于这顶没有价值的王冠,那就让她从事于不使她超出动物界以外的活动,而甘心去向男人摇尾乞怜吧;但是,如果她是为她的崇高事业的奖赏而斗争,并且能够高瞻远瞩,那就应该让她培养她的理智,不必停下来考虑她注定要嫁的丈夫会具有什么样的性格。让她不要过于渴望眼前的快乐,要有决心去取得那种能提高一个有理性的人的人格的品质;一个粗野庸俗的丈夫可以打击她的趣味,但不能破坏她的平静的心灵。她不会为了适应她丈夫那些缺点来塑造她的灵魂,她不过是对那些缺点容忍而已;她丈夫的性格对她可能是一种磨难,但不是对于她的美德的一种障碍。
如果格雷戈里博士的话只限于不切实际地期望着永恒的爱情和意气相投的感情,那么他应该想到,当想像力十分活跃以牺牲理性为代价的时候,经验会驱逐掉他的忠告所永远不能阻止我们去追求的东西。
我承认常常会出现这样情形:有一些抱过一种浪漫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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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的美好感情的妇女,曾把她们①的生活消耗在幻想之中,。。
幻想假如她们的丈夫能够终朝每日以日益加深的火热般的爱情来爱她们,那该是多么幸福。但是,她们结婚或独身可能同样地郁郁寡欢,与一个坏丈夫共处也未必比盼望有一个好丈夫更为不快乐。
我承认一种合理的教育,或者更确切地说,一个充分培养过的心灵,可以使一个女人过一种尊严的独身生活,但是说她不应培养她个人的情趣,以免有时遭到她丈夫的破坏,这个说法就是舍本逐末了。说实在的,假使一个人不能对人生的不如意处之泰然,或者单靠个人的心灵活动开辟不出新的快乐的源泉,我就不知道培养高尚的情趣还有什么用处。懂得情趣的人,不论是结婚或独身,同样都会憎恶各种不能触痛没有洞察力的人的事物。我们的论点当然不能根据这个结论;但是就享乐的整体来说,情趣可以称之为一种幸福吗?
这个问题要看它取得的大部分是痛苦还是快乐?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确定格雷戈里的劝告是否妥当,并且还可以证明他这样规定一种奴隶制度,或是企图用任何其他法则而不是用从纯粹理性演绎出来的适用于全人类的法则来教育出有道德的人来,是如何地荒诞而专制。
温柔和蔼,宽容忍耐和长期忍受等,都是非常可爱的神圣品质,这些在崇高的诗篇中都被赞颂为上帝的德性;或者也可以说没有一种上帝德性的表现能够像代表他的那些仁慈怜悯和欣然宽恕之爱那样有力地维系着人类的爱。从这个观
①例如那一群小说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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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来看,“温柔和蔼”
确是表现了一切伟大和谦逊屈就相结合的特征,但是它表现出各种不同的形式,当它是一种依赖式的屈从态度时,它就是作为软弱爱情的支持,因为后者需要保护;而当它表现为宽容忍耐时,是因为软弱的爱情必须默默地忍受伤害;虽在鞭打之下,它还要笑脸相向,不敢反唇相讥。这样一种卑贱的描绘,就是一个所谓有修养的女人的肖像,而这是以一般社会公认的女性卓越表现为根据的,那些虚有其名的理论家们竟把这种女性卓越表现从人类的卓越表现中区分开来。或者,他们①最好还是把那根肋骨归还原主,重新另造一个既是男人又是女人的有道德的人;并且不要忘记赋予这样的人全部“顺从的美德”。
我们没有听说,在没有婚嫁的情况下,妇女是怎样生存的。因为虽然道德学家们同意,生命的进程似乎证明男人为。。
未来前途而受着各种条件的锻炼,可是他们却经常地一致劝说女人只为眼前着想。
根据这个理由,所以就一贯主张温柔、。。
驯顺和像叭儿狗似的那样可爱是女性最重要的美德;并且有一位作家不顾不可违抗的自然法则,认为妇女如果有忧郁愁闷,就是男性化表现。她生来就是男人的玩物,是男人的拨。。
浪鼓,任何时候,只要男人抛开理性想要消愁解闷,它就必须在他的耳边当郎当郎地响。
一般说来,劝人温柔和蔼是极为明智的。一个脆弱而不坚定的人是应该力求温柔的。但是当“宽容忍耐”到颠倒是非的程度时,它就不再是一种美德了;虽然在一个伴侣身上
①参看卢梭和史韦登伯格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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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种美德是很便当的——这样的伴侣将永远被看作是地位低下的人,只能使人感到一种索然寡味的幼弱,并且这种幼弱很容易一变而为受人轻视。再有,如果忠告真能使一个天性不容许刮垢磨光的那类人变得温柔和蔼,那么一些秩序一定就会得到某种改进;但是,如果像我们很快就会证明的那样,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忠告只能造成虚伪做作,在逐渐提高的道路上设置了一层障碍,影响了性情的真正改进,那么女人牺牲真正的品德去换取表面的淑娴贞静实在并没有多大好处,虽然她们可能在短短几年中为个人取得声势炫赫的支配地位。
作为一个哲学家,我以愤怒的心情阅读了男人用来掩饰他们侮辱女性的那些花言巧语;作为一个伦理学家,我要问一问,这些异质的联想,例如“美好的残废”
、“可爱的软弱”等等,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假如只有一个道德标准,只有一种男人的原型的话,那么按照关于穆罕默德的尸床的世俗传说①,妇女似乎命中注定是界于人兽之间的;她们既没有禽兽的那种万无一失的本能,而又不被容许以理性的眼光来注视一个完美无缺的典型。她们生来就是为了被人爱,而不应该以得到尊敬为目的,否则她们就会因为有男子气,而被驱逐于社会之外。
但是,试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一看这个问题。消极的、懒惰的女人能够成为最好的妻子吗?把我们的讨论限制在目前的情况下来说,我们看一看这些软弱的人是怎样完成她们的
①或系指伊斯兰教徒死后,送葬时不准女人扶柩的风俗。——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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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的。这些取得一些表面教养因而加深了流行的偏见的妇女,仅仅为增加丈夫的幸福吗?她们表现出她们的妩媚可爱仅仅为使丈夫高兴吗?从幼年就受到消极服从观念熏陶的妇女,能具备相当健全的性格来管理家务和教育子女吗?远不是这样,翻开妇女的历史来看一看,我不得不同意那位最尖刻的讽刺家的意见,认为女人是全人类当中最软弱的和最受压迫的一半。历史所揭露的除了女人低劣的特点外,还有什么呢?能够从握有主权的男人的折磨压迫下解脱出来的妇女是如何之少啊?极少数的例外,使我想起了关于牛顿的一个巧妙的猜想:说他大概是一个超人精灵,偶然投入人身。根据同样的想法,我曾经想像那几位越出了为女性规定的常轨的非凡妇女,是男性的精灵,错投了女身。假如认为既然谈。。
到灵魂而还要区分性别是不合理的,那么女人之所以地位低下,必定是因器官构造所致;或者是抟土造人时,上天所施加的火候是不平均的。
我可以像我以前那样,避免集体地把两性作任何直接的比较,或者根据目前所看到的情况坦率地承认女性低劣,但是,我只是想说:男人使妇女更加低劣,直到她们几乎下降到有理性的生物标准以下。让她们的才能有发挥的场所,让她们的美德得到力量,然后再确定整个女性在智慧的尺度上应占有的地位。但是要记住,我并不是为那些少数杰出的女人要求地位。
我们这种愚钝的凡人难以预料:在那种使我们步步坎坷的专制阴云消退以后,人类的发现和进步会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但是,当道德被建立在一个更为坚实的基础上时,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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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必有天赋的先知神明,就可以大胆预言女人那时或是男人的朋友,或是男人的奴隶。我们将不会像现在这样,怀疑她究竟是一个有道德的人呢,还是一个界于人与禽兽之间的动物。但是,假设那时看来她们和禽兽一样,主要是为供男人使用而创造的,那么他也会让她们安处于鞍辔嚼环之下,而不再以空洞的赞颂来嘲笑她们了;或者,假设那时证明她们是有理性的,那么男人也就不会仅仅为了满足他的肉欲而阻碍她们的发展。他不会再用各种花言巧语来劝她们让她们的理智盲目地服从于男人的指导。在讨论妇女教育时他也不会主张妇女永远不应该自由运用她们的理智;他也不会劝那些像他自己一样取得人类道德品质的人去矫揉造作和狡猾欺骗。
假如道德有一种永久不变的基础,真理就必然只能有一条。凡是牺牲真正的品德以图眼前方便,或者把这样做当作义务的人,都只是为今世而生活,他们不会成为一个负责任的人。
那么,当诗人写到“假如软弱的女人走入歧途,那么名人所负的责任要多于她们自己的责任”时,也应该放弃他的冷嘲热讽了。
因为:假如妇女永远不运用她们自己的理性,永远不能独立,永远不能超出于别人的见解,她们也永远感觉不到一种理性意志的尊严(理性意志只顺从于上帝,并且常常忘记宇宙中间除了它自己和它所热烈注视的完美典范以外还包括任何东西)
,永远不去敬仰那些融化成为美德、可以同样模仿的属性,虽然它在程度上将压倒那个对之欢喜赞叹的心灵,假如这些都能够得到证明,那么妇女被束缚于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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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的命运的枷锁就是十分肯定的了。
如果我说当理智能给她以清醒的见解时,是因为我不愿意给人以雄辩的印象,如果她们确实能像有理性的人那样行动,就不要像对待奴隶那样来对待她们;或者像对待牲畜那样,在它们与人交往的时候,要它们听从男人的理智的支配;而是应该培养她们的心灵,给她们以有益的崇高的原则性的拘束,使她们能感觉到上帝是她们唯一的依靠,从而取得自觉的尊严。
要像教导男人一样地教导她们服从必然的规律,而不是为了使她们更为可爱因而使道德标准有男女之分。
进一步说,假使经验证明她们在智力、坚忍和刚毅等方面都不能达到同等程度,那么也应该让她们的品德在性质上是相同的,虽然她们努力争取达到同等程度可能是徒劳的;而男人的优越性即使不会更明显,至少也将是同样地明显。真理是简单的原则而且不容许加以任何改变,它对男女两性一定是共同的。
像现在所规定的那种社会秩序也不会被推翻,因为那时女性具有的地位仅仅是理性给她们指定的地位,男女平等是不能靠技巧取得的,更不用说让男人受制于妇女了。
这些理论可能被称之为乌托邦的幻想,感谢上帝,他把这些幻想灌输到我的灵魂中来,赋予我十分坚强的意志,使我敢于发挥我自己的理性,直到我只靠上帝来支持我的品德。
我以愤怒的心情来对待那些想要奴役女性的错误观念。
我喜欢把男人当作我的同伴看待;但是他那枝权杖,不管是实有的或是僭取的,却不能伸展到我的头上来,除非那个人的理智是值得我尊敬的;就是那样,我也是服从于理性而不是服从于人。事实上,一个负责任的人的行为,必须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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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的理性活动的支配,否则上帝的权能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呢?
我认为有必要来讨论一下这些明显的真理,因为妇女似乎已经被孤立起来;她们被剥夺了应该装饰人类的真正美德,却用各种人工的文雅来点缀她们,使她们维持一时的统治。
爱情在她们的心里代替了一切更高贵的感情,她们唯一的愿望就是使自己的美貌引起男人对她的热爱,而不是引起尊敬。
这个卑鄙的欲望,如同在君主专制国家里边的奴隶性一样,毁灭了一切品格的力量。自由是美德的基础,假使妇女因为她本身的性格而成为奴隶,不准许她们呼吸振奋人心的自由空气,那么她们就必然会永远像一个侨居异地的人那样苦闷,并且被看做是天然的美好的残废。
一直约束女性,使女性驯服的论点反过来也适合于男人自己。多数男人永远为少数男人所奴役;那些一点也辨别不出人类优点的怪物残暴地统治着成千累万的他们的同胞。为什么具有卓越才能的人要受这样的屈辱呢?那些国王们,从整体上来看,在能力上和品德上都低于从人类当中挑出同样数目的普通人,这不是被普遍承认的吗?然而他们不是过去一直受到而且现在仍然受到相当尊敬吗?这种尊敬简直是对理性的侮辱。把一个活人尊为神的不只是中国一个国家。男。
人为了安享眼前的快乐而服从一种优势的力量;妇女不过也。。。
是作了同样的事情,因此直至证明了奴颜婢膝地放弃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的廷臣不配称之为人的时候,我们才能说明因为妇女过去一直是被征服的,所以她根本是低于男人的。
暴力一直在统治着世界,政治科学尚在幼稚阶段,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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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点从哲学家们在阐述对人类最有益的、决定两性区别的知识上都有所顾忌的事实就可以得到证明。
对于这个问题我无意深入讨论,我只是要认定一个明显的结论,就是在合理的政治给我们带来自由的时候,整个人类,包括妇女在内,将变得更聪明和更有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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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再论关于两性品格的流行的意见
身体强壮本来是英雄的特色,它现在已遭到如此不应该遭到的轻视,以致于无论男人或女人似乎都认为它是不必要的;女人认为它减少了女性优美和可爱的娇弱,而这种娇弱却正是她们不该有的权力的根源;男人则觉得它有伤于一个上流绅士的品格。
男女两性全都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这是很容易证明的。但是似乎应当首先指出的是:有一种世俗的谬见已经得到人们一定程度的相信,它造成了一种错误的结论,从而把结果错当成了原因。
天资颖异的人常常由于苦思钻研或者因为不注意健康,损伤了自己的身体,这些人才智超群,一定会有与之相应的强烈的感情,以致“剑身毁了剑鞘”
,这几乎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于是肤浅的观察家,就由此推论说:天资颖异的人一般都是体质脆弱的,或者用一句更流行的话来说,他们一般都是体质文弱的。但是我认为事实看来恰好相反;因为经过仔细的研究,我发现在大多数情况下,高深的智力总是和强壮的体力分不开的。这里所说的体力,是指健全的体质,而不是指精神粗野和肌肉发达;这些是从体力劳动中产生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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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头脑若不是呆滞就是仅仅用来支配双手。
普里斯特利博士①在他的传记图表的序言中曾经指出,多数伟人的寿命都在四十五岁以上。想到这些人在钻研一种他所喜爱的学问时,不顾一切地随意使用他们的精力,他们中宵不寐,夜以继日地消耗了生命的火焰;或者想到当他们沉没在诗一般的梦境之中,充满了幻想,灵魂受到了激动,直到沉思所引起的激情影响了身体——作为他们的对象,幻想中的空中楼阁,消失在他们的疲惫不堪的眼睛之前——只要想到这些就可以知道他们一定都是具有钢铁一般的体格的。
莎士比亚从来不是用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握着设想中的匕首的;弥尔顿引导魔鬼远逃出他的阴森的牢狱时,也没有因此而颤抖。
这些不是愚蠢的胡言乱语,不健康思想的病态发泄,而是精神饱满的幻想,这种幻想在做一种“美好的疯狂”的漫游时,不是常常想到它所受到的身体方面的限制的。
我知道这论据会把我带到比人们设想我要谈的更远的地方去;但我遵循真理,仍然采取我最初的立场。我可以承认在体力方面男人比女人似乎具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性;而这也就是男性优越的唯一的有力证据。但我仍坚持说,不仅男女两性的德行,而且两性的知识在性质上也应该是相同的,即。。
使在程度上不相等;女人不仅被看作是有道德的人,而且是有理性的人,她们应该采取和男人一样的方法,来努力取得。。
人类的美德(或者说是完美)
,而不应当像一个幻想中的半个。。
①普里斯特利博士(Dr。
Priestley,173—1804)是英国科学家、哲学家、当时进步组织“革命协会”的领袖。——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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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即卢梭笔下的一个没有人性的怪物①。那样地来受教育。
但是,果真体力是男人似乎有些理由来自夸的东西,那么女人为什么那样糊涂,竟至以自己的缺点为骄傲呢?卢梭曾为她们提供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辩解(只有异想天开的人、在
①“探求抽象的和纯理论上的真理,以及探求科学上的原理和定理——简单说就是一切趋向于概括我们的观念的那些事情——不是女人分内的事情;她们应该研究实际事物。
她们的职责是去应用男子已发现的原理。
她们应当发表意见,以便使男子去创立一般原理。女子应该把一切同她们的责任没有直接关系的思想,放在对男子的研究上,放在以趣味为目的的美好的才艺的取得上;因为天才的工作是她们的能力所不及的,而且她们也没有足够的精细头脑和注意力以在严密的科学上取得成就;至于自然界的知识,那是仅属于最灵活最富有研究精神,能够理解最多的不同的对象的人们,也就是说属于那些具有最强大力量并且最能运用它们来判断感知的事物和自然法则之间的关系的人们研究的事情。天生懦弱、思想范围狭窄的女性,知道怎样对于她所引起的那些活动作出判断和正确的估计以帮助她们的软弱,而这种活动就是男人的情欲。她所运用的巧妙手段远比我们男性的有力量,因为她的一切手段都能打动人心。她必须有一种巧妙的办法使我们愿意做每一件她自己不能做而又是她必须做或喜欢做的事情;所以她必须彻底研究男人的心;不是抽象地研究一般男人的心,而是研究那些她因国家法律或因舆论力量而从属于其下的男子的心。她必须从他们的谈话、动作、眼色和手势中去洞悉他们的真正的情感。她们还应该具有这种巧妙手段:用她自己的谈话、动作、眼色和手势去传达那些使男性愉快的感情,而看来又似乎是无意的。男性善于从哲理上讨论人心,但是女性则比男性更了解人心。所以形成实验伦理学的是女性——假如允许我这样说的话——她们把对于人的研究系统地归纳成为一种理论。女性富有机智,男性富有天才;女性观察,男性推理。由于双方协作,我们就会探索出人心自然而然能获得的最透彻的了解和最完全的知识。简单来说,从这里我们就能够得到我们的天性上所能够获得的一种对于我们自己和别人最为亲切的知识;因此艺术之所以能不断地使大自然赋予的天资臻于完善,其道理就在于此。妇女周围的人是她们必读的书。“——见卢梭《爱弥儿》。我希望读者们还记得我对女性和军官所作的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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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感觉所得的印象之上特意加工,才会提出这样的辩解)
,使她们可以真正能有一个借口,在不破坏浪漫式的端庄的条件下屈服于一种自然欲望,以此来满足男人的自高自大和放荡纵欲。
女人受到这种意见的欺骗、迷惑,有的时候就以她的柔弱而自豪;并利用男人的软弱来狡猾地取得权力;她们很可。。
以在她们用不正当的办法得来的权势上夸耀一番;因为像土耳其的帕夏一样,比他们的君主更具有实权;但这样就为了暂时的满足而牺牲了美德,为了片刻的胜利而牺牲了一生的尊严。
如果这个分成许多王国、王国又分成许多家庭的世界是受着从运用理性中得来的法则的支配,那么女人和暴君就一定不会有像现在这样多的权力。但是再作进一步的比较就会发现,她们的品格在取得这种权力的过程中陷于堕落,并且在整个社会中散布了放荡的风气。多数人被践踏在少数人的脚下。因此,我要冒昧地断言,在女人受到更合理的教育以前,人类品德的提高和知识的进步,必然还会继续受到挫折。
假如承认女人不是仅仅为了满足男人的欲望而创造的,也不是为了作为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高级仆人而创造的,那么,那些真正关心女性教育的父母们首先注意到的问题,即使不是怎样来增强女孩子的体力,至少也万不可以用“美”和“女性优点”等错误观念来摧残她们的体质;也不可以使女孩子习染上这样一种含有毒素的观念:认为一种缺陷,经过任何一种推理的质变过程,就能变为一种优点。在这方面,我很高兴能看到有一位作者(他的作品是我们国家为孩子们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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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种最有教育意义的书籍)的意见和我的完全符合。我将引证他的一些恰当的说法,用他的可贵的权威性的意见来加强推理。
①
即使证明女人比男人天生软弱,但是从哪里可以得出结论说,她应该努力使自己变得比天生的软弱更软弱呢?这类的论调,对常识是有损害的,并且还含有情欲的意味。在这个开明的时代,我们希望批驳丈夫的神圣权力像批驳君主的。。。。
神圣权利一样,不至会出什么危险。
虽然我们的深知灼见,也
①“一位可尊敬的老人写下一段明智的记载,说明了他教育女儿时所采取的方法:我竭力使她身心两方面都获得在女人身上很少能看到的一定程度的活力。只要她有了足够的体力,能够胜任农业和园艺的轻微劳动时,我就经常用她作为我的助手。
西兰妮,我的女儿,不久就在所有这些乡村作业上取得了技巧,这使我又欢喜又赞赏。假如女性一般在身心两方面软弱的话,它来自教育的比来自天性的多。
我们鼓励一种可恶的懒惰和无所事事,而还错误地称之为温柔典雅。
我们不用比较严格的理性和哲学原则去增强她们的心智,反而培养她们去获得无益的技巧,结果造成她们的虚荣和放荡。在我所访问过的许多国家中,她们不是受到一种高尚的教育而只是学一些关于调节嗓音或是关于身体姿势之类的无益的事情。她们的时间都消磨在懒散和琐碎事情中,这些琐碎事成了唯一能引起她们兴趣的活动。
我们似乎忘记了我们的家庭幸福和子女的教育必须靠女性的品质来决定。然而一群自幼就堕落不懂得什么是人生责任的人,能够给我们提供什么样的家庭幸福和子女教育呢?
以拙笨的手法去玩弄乐器,在懒惰放荡的青年男子面前显示她们天生的或做作的美态;她们无谓地随手挥霍,荡尽丈夫的财产;这一切就是我在许多文明国家中见到的妇女所培养的本事。
从这些堕落的根源产生的结果必然是个人遭不幸和公众受奴役。“
“‘但是西兰妮所受的教育是根据不同的观点决定的,而且是本着比较严格的原则来进行的——假如可以把它称之为严格的话;这种严格却能够启发她的心灵,使她认识道德和宗教的责任,并且最有效地把她武装起来以防止生活当中的不可避免的罪恶。